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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美攻掉馬了 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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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繭自縛

越妙然自青園出來後並未即刻離去,這一次她十分謹慎,趁園中守衛換防之際,才隱匿氣息,悄然繞去了主殿。

一路避過層層戒備的天兵,眼下殿外卻還站著一道紅衫身影,體態頎長,容貌與九方瀟幾近相同,隻是周身縈繞著濃重的妖邪之氣。

“你是妖骨所化?”越妙然知道麵前之人已察覺到自己的氣息,索性不再避諱,而是徑直現身而出。

紅骨絲毫不對她客氣,劍氣出手,轉瞬就要襲來,越妙然見狀,再次亮出腰牌,及時向紅骨表明瞭身份。

九方瀟雖命紅骨看守主殿,可紅骨心裡一千個不樂意,值守時自然敷衍塞責,如今他聽來人竟是神官,還要引薦自己去見天界聖主,心裡頓時生出了幾分玩樂的興致,態度也稍稍緩和下來。

他朝越妙然揚了揚下巴:“你不得進殿,有什麼話便站在門外對他說吧。”

越妙然心裡不忿,卻依舊道了聲謝,試探著喊了聲殿內之人的名字。

白麟玉昨日方纔醒轉。

他體內的冰火雙元自愈能力極強,決戰那日受得內傷,經過一番調息已近乎痊癒,不過身上還有兩處外傷。

一處是腹部被劍劃開的口子,另一處便是脖子上的那口咬痕。

他清醒時,這兩處傷痕已被人處理過,隻是粗糙地纏了一層紗布,瞧著似乎連傷藥都沒用心給他塗。

聽見越妙然的聲音,白麟玉心中不免有些意外,轉念細想,倒很快猜透了她的來意——她不是來報殺師之仇,而是來勸他與九方瀟聯手抗魔的。

果不其然,越妙然先假意探問了幾句白麟玉的傷勢,之後又將這幾日發生的變故一一道來,末了才道,“現如今,三界之內危如累卵,若非你二人合力,怕是難救蒼生於水火。”

外界的情況,白麟玉已猜出個大概,聖主打得什麼算盤,他心裡有數,自然不肯買賬,隻道:

“數百年前,夙天與我麟族先祖合力抗魔,魔族退兵後,卻遭天族挑撥,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這一次,我不會再做天界的棋子。”

越妙然反問:“那你打算如何?師弟雖下令,命九靈仙闕叛逃的天兵用術法圍困靖城大軍,可此番做法絕非長久之計。你的手下不知內情,定會想方設法突圍救你,屆時難保不會與天兵起衝突!你不與我師弟合作,難不成要讓自己人先打起來不成?如此豈不是未與魔族交戰,便先敗了陣仗!”

白麟玉微微蹙眉,默忖許久。九方瀟想同他怎麼胡鬨都好,可靖城駐軍和九靈天兵萬萬不能動起手來。

越妙然這番話說得不錯,白麟玉清楚九方瀟的性情,知道那人想做什麼,可自己決計不能由著他這般瘋下去。

隻是……白麟玉擡手拂過脖子上纏得歪七扭八的紗布,一看就知是紅骨的手筆。

九方瀟留他一條性命,卻又不肯見他,顯然是真的與他“恩怨兩清”了。眼下將他囚於此地,不過是因他這帝王身份,想用他來牽製靖城駐軍罷了。

遲遲不見回聲,越妙然又自顧自地說下去:“阿瀟自幼醉心劍道,從不屑於治下之術,更不曾領兵打仗。魔族驍勇善戰,即便駐軍肯臣服於他,天兵與駐軍聯合,人數上仍差了魔軍一大截,人族未見得能有勝算。他幫你消解天星異象,亦是幫北宸國承擔罪孽,於情於理,你須得幫他才行。”

話及此處,她頓了頓,才又繼續道:“更何況,你二人從前的仇怨未嘗沒有化消的可能?”

“化消仇怨……此話何意?”

“天機不可泄漏,但天道尚有轉圜之機,改寫前塵往事未必不能做到。”

白麟玉臉上冷色更深,細細揣摩著話中之意。

他心裡實際鬆動了大半,亦直言不諱道:“你來勸我無用,他連見我一麵都不肯,恐怕早也不願再與我結盟。”

越妙然見目的達到,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旋即又恢複成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態,語氣冷了下來:

“師弟適才已答應替聖主鏟滅魔軍。本座聽聞,你素擅蠱惑人心,是個十足的偽君子,至於他願不願意同你合作,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日懸中天。

越妙然離開後,侍從很快送來吃食。紅骨凶神惡煞,一把搶過食盒,侍從嚇得拔腿就跑,再也沒敢回看一眼。

開啟食盒,第一層是清蒸排骨配梅子醬山藥,第二層是香菇蒸雞和清炒時蔬,最底下一層盛著一盅冬瓜肉湯,旁邊還溫著碗白粥。看著清淡,滋味應是不錯。

紅骨斜眼一笑,心裡其實還記著前仇——上回在靈樞冰屋,白麟玉那廝差點一刀砍了他,虧得他靈機一動化為妖骨原形,才勉強揀回一條小命。

一想到這處,紅骨便毫無顧忌地將那四菜一湯掃蕩得乾乾淨淨,最後隻往殿內扔了碗白粥,帶著幾分嘲諷道:

“吃吧,白郎,這便是階下囚的夥食,你可勿要嫌棄。”

白麟玉望著那碗寡淡無味的白粥,心中竟隱隱生出許多悔意,確切來說,他在捅出那刀時,便已經後悔了。

刀劍無眼,決鬥場上,勝負皆在一念之間,更是不容半點猶豫和分心。

碧靈劍斷,九方瀟心思一片混沌,可他又何嘗不是魂不守舍?

等他回過神來,月鸞刀刃已直抵那人心口,再要收勢,卻是來不及了……

白麟玉坐在案前,神色木然地喝完白粥,米粒熬的軟爛,滋味尚算可口,但他嘗的出來,這碗飯,明顯不是那人親手做的。

他又記起三年前逸雲歸為他定下的“天命”——

他本該在兩日後與魔羅同歸於儘,隻要他死,帝星晦暗自能化解,北宸也可逃過天罰。三年來,他日日殫精竭慮,早將身後百年之事都安排妥當了!可到了緊要關頭,卻被九方瀟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陣腳……

“紅骨,我要見阿瀟。”

“過了本妖這關,隨便你乾什麼。另外,你是罪囚,得稱我紅骨大人。”

白麟玉重重歎了口氣,顯然是被紅骨氣得不輕,眼下傷勢初愈,他連月鸞刀都不知被人收繳到何處,當然不會傻到和妖骨正麵硬碰。

白麟玉取出一根漂亮的羽毛,輕輕搖了搖羽毛尾部的鈴鐺,片刻後,一隻遍身金羽的鳥兒現出形來。

他壓低聲音對金羽火鳳道:“你去和外頭那個傻子玩一會兒。”

金羽火鳳扇了兩下翅膀,意思是說它不敢。

白麟玉彈了彈小鳳凰的腦袋,又道:“那待會兒聽我號令,你馱著我飛出去罷。”

金羽火鳳點了點頭,意思是說它同意了。

正說著,紅骨突然破門而入,輕運妖力,猛地就將金羽火鳳吸至掌心。

“你們在偷偷謀劃什麼?”

他狠狠瞪了白麟玉一眼,接著張開大口,又指著那鳥兒頭頂的紅毛,凶巴巴地說:“我這就把你拔去毛烤了吃,看你還敢帶他往哪裡逃!”

“……!?”

金羽火鳳聽了這話當場暈厥,小腿一伸,便在紅骨掌心裝起了死。

白麟玉眼神複雜地瞥了紅骨一眼,極為無奈道:“你且放我出去一個時辰,我便教你驅使金羽火鳳的方法,這小鳳凰日行萬裡,你想去哪,頃刻間它就能帶你飛到。”

……

半柱香後,白麟玉已暗伏在青園的垣牆之上。他隨身帶了隱匿氣息的符咒,這符咒是他母親生前所傳,往日連九方瀟都能瞞過,更不必提躲避那些巡查的天兵了。

不過,白麟玉沒有立刻在九方瀟跟前露麵,一來是他覺得那人還在生氣,定然不會對他溫言相向,二來是青園石桌前此刻還坐著另一人,他還不至於沒眼色到去攪擾人家師兄弟的相聚。

園中支著一個燃火的小鍋,鍋中白花花的一片,冒著鮮香的熱氣,像是在燉牛骨湯,而那骨湯這會兒正盛在林鳶手裡的瓷碗中。

林鳶笑盈盈地跟麵前之人說了句什麼,那人似乎點了點頭,可白麟玉現在這個角度根本看不清九方瀟的神情,他猜九方瀟興許也正對著林鳶笑。

當然,他還瞧見九方瀟麵前沒有擺碗,看樣子那湯分明是專為林鳶熬的。

人有時侯就是這樣,先前看見九方瀟冰軀碎裂,利刃穿膛,鮮血淋漓時,白麟玉都沒像今日這般悔悟。

直到這一瞬,他想起剛才那碗白粥,又看見九方瀟居然會親手為旁人做飯熬湯,他才真真切切地後悔了,不單悔,心裡還憋著股妒火。

原來那人的溫柔,也能分給旁人。

他確實是輸了,他的計劃,驕傲,感情,全部輸得徹徹底底,一敗塗地!

白麟玉隻覺得心思淩亂纏成一團,再也沒辦法在原地多呆一刻,於是縱身輕掠,一路飛簷走壁,朝城北營房的方位去了……

園中的兩人仍在說話。

其實這鍋湯本不是為林鳶熬的,林鳶是記掛著越妙然那句“天族聖主派兵抓人”,心裡頭放不下才過來打探情況的。一進園內,便驚訝於師兄還會煮飯,當即死纏爛打地非要舀一碗來喝。

九方瀟麵無波瀾,隻輕聲道了句“給我留點。”

林鳶笑道:“那是自然。”

九方瀟除了眼底愈發漠然之外,與平日無甚兩樣,不像是大難臨頭的樣子,林鳶猜出師姐定是故意嚇唬他,心下一鬆,又和師兄聊起抗魔之事。

如今靖城駐軍皆被困在營房,而貍魔和白麟玉手下的幾位大將,則被關在公館之下的地牢。

林鳶知道某些事是九方瀟的逆鱗,他不會自討沒趣,隻將話題往貍魔身上引,說他四叔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想勸九方瀟放了貍魔。

九方瀟卻道,他是魔族,前來靖城絕非偶然,怎可輕易放人。

林鳶便不再強求,不過離開前,九方瀟倒是鬆了口,準他前去暗牢探望。

小鍋裡的牛骨湯燉了足有三個時辰,裡麵還放了不少胡蘿卜和南瓜,聞著滿是清甜的香氣。

九方瀟將剩下的湯全部盛了出來,給後院裡正撒歡的小黃狗端了去。

阿汪像是壯實了一點,毛色鮮豔又柔順,陽光一照,更顯得精神了不少。

見到來人,它先是興高采烈地繞著他轉了幾圈,之後才低下頭,專心致誌地啃起了牛骨頭。

九方瀟蹲下身,默默看了小黃狗好一會兒。

阿汪像是感應出主人心緒不佳似的,立刻放下那根寶貝骨頭,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快吃吧。”九方瀟心口一陣刺痛,眸底慢慢暈開更濃的恨意。

不過他很快藏起所有情緒,指尖撓了撓阿汪的下巴,低聲說:“好狗兒,往後,我來養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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