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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美攻掉馬了 荒庭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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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庭夜語

夜裡,街巷。

九方瀟和白麟玉自營帳折返青園,二人行至中途,忽見一鬼祟身影自暗處閃過,還專往巡防疏漏之處鑽。

九方瀟一眼辯出那是林鳶,心裡疑惑:如今這城裡儘在他掌控之下,師弟順暢出入自是無人敢攔,林鳶又何必這般藏頭露尾呢?

九方瀟目光停駐片刻,突然醍醐灌頂,立馬急步跟上前去。

白麟玉伸手攔他,“阿瀟,彆追了。”

九方瀟輕哼一聲,抓住白麟玉的手臂:“為何阻攔?你在怕什麼?”

說完便拉著他一道尾隨,白麟玉無奈隻得依他行事。

他二人的腳程比林鳶要快,不得不刻意放慢腳步,幾番兜轉之後,隻見林鳶忽然閃身,跨入一處廢棄民宅。

九方瀟認出那是自己初來靖城時的落腳處,位置極為隱蔽,大門外偷偷站著一人,是那會兒給他們師兄弟帶路入公館的仆從。

九方瀟心中猜想證實大半,想也沒想,立刻破門而入——

院中二人聞聲回頭,同時望向門口的兩位。

刹那間,八目相對,片刻無言,周遭氛圍轉瞬凝滯!

林鳶滿臉驚慌無措,先是心虛地朝九方瀟點了點頭,之後瞥見師兄旁邊站著的竟是白麟玉,頓時薄唇微撇,陰沉臉色。

院子裡的另一人則悠哉遊哉,正是貍魔!

目光迅速掃過門口,那魔人竟對來者淡然一笑,又朝林鳶輕聲說了句“稍安勿躁”。

白麟玉微微頷首,極為罕見地衝林鳶稱了聲“義兄”,林鳶卻不領情,冷聲質問:“你為何又來纏我師兄?”

“師弟,我還沒問你這番行徑是什麼用意,你怎麼倒先問起他來了?”

九方瀟見此場景,立刻想通其中緣由:

貍魔稱其不善武力,雖不知話中真假,可若無內應,也絕無可能這麼輕鬆便繞過天兵圍困。

定是白麟玉讓林鳶協助貍魔脫身,這二人同為猰魔義子,縱然有嫌隙,可貍魔畢竟是他們名義上的“四叔”。

一個個的,胳膊肘竟都朝外拐!也不知到底欠了誰的,在場三人分明是一夥的,反倒顯得自己像個惡人。

九方瀟心裡冒火,睨了白麟玉一眼,上前幾步,語氣不善地對貍魔道:

“跑了便罷,為何不回魔界,卻仍留在靖城?”

他本已默許白麟玉私自放人,可貍魔而今就在眼前,斷然沒有再給他逃跑的道理,九方瀟收斂神色,做好了大打出手的準備。

貍魔本是坐著,聞言突然起身,坦然道:“我不走,是為了等瀟君你來。”

林鳶此時反應過來,貍魔原是將自己當作引師兄前來的釣餌,眼裡帶著點埋怨,低低喊了聲“四叔”。

“阿鳶,讓我和你師兄單獨說幾句話。”貍魔含笑道:“還有,我與其他魔將並非親兄弟,你以後也不許再稱我‘四叔’了。”

林鳶不知貍魔的真實身份,心裡隻想著自己不是猰魔的親子,即便不是真正的叔侄,也可認他作叔父,為何貍魔非要讓他改口……

疑惑之間,其餘三人已往屋裡走,林鳶攔下白麟玉,急道:“四叔要和師兄說話,你湊什麼熱鬨?”

“義兄,協助貍魔的事,我要謝你。”白麟玉頓了頓,話鋒一轉,故意挑釁:

“不過……我與阿瀟重歸於好了,他如今愛我護我,什麼都聽我的!你省省力氣,彆再打他的主意。”

“我何時打過師兄的主意?”林鳶氣得罵了句“小人”,可他隻敢嘴上厲害,心裡還是怵著白麟玉,隻得留守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三人進了屋。

貍魔落座後,立刻變幻成全新的形貌。

一頭墨發染上鮮紅,灰瞳愈發透亮,原本柔和的五官突然變得更為年輕銳利,眉眼間雖有些許魔羅的影子,卻比他的父親俊美得多。

九方瀟冷冷一張臉,對此早有預料,他見白麟玉跟進來,便拉著那人同自己一起,坐在貍魔對麵。

貍魔不再繞彎子,擡手召出把血色長刀,“砰”地一聲拍在桌上。

白麟玉瞬間警覺,九方瀟卻不甚在意,麵不改色,緊緊盯向對方。

貍魔的音色比偽裝時多了幾分低沉:

“這把泣血魔刀,是瀟君當年贈予我二哥獰魔的。二哥又將這王者之刃留給了我,不知你當年的那番承諾,如今還作不作數?”

九方瀟此前聽聞獰魔三年來銷聲匿跡,便問:“你二哥他現在何處?”

“許是退隱深山,亦或許……”貍魔感慨道:“二哥於我如兄如父,也是最先替我隱瞞身份的人,因著這件秘辛,有些人不會放過他。”

九方瀟不清楚魔界那些恩怨糾葛,卻記得他自己說出去的話。

他當年向獰魔將許諾魔界霸主之位,也是看在其心中存道,不會濫殺——貍魔既能從獰魔手中承繼魔刀,想必也同他兄長誌向相投。

九方瀟又想起白麟玉同樣說過貍魔反戰,便道:“當日承諾說到做到。隻是,待你登臨魔位之後,我更希望人魔兩界止戰停戈,安寧相處。”

說完,偏頭瞄向身旁之人,白麟玉有所察覺,眸中多出一絲憂色。

貍魔聞言一笑,頗為爽快,化出本薄冊,順著桌麵推向九方瀟:

“既如此,瀟君當年所尋之物,我亦依約帶來了,還望此戰過後,瀟君能替本尊掃清登基之路的障礙。”

九方瀟鎖起眉頭。

這是白麟玉的命冊。

當年之約,便是以魔界至尊之位為籌,換得這本小小的命簿。

隻不過眼下情勢變化,這冊子,九方瀟也不再需要了。

擡眸掃了一眼,示意白麟玉將其收好。

白麟玉一愣:“你不想看看嗎?”

“看了又有什麼意思?”九方瀟道,“你說你不是逸子洺,我信你便是。你我之間早有不少仇怨,若我再從中找出一樁新的,我們這盟約,究竟是結還是不結了?”

“沒有新的。”白麟玉神色複雜,順勢將命冊收起來。

事已談妥。

九方瀟要走,貍魔卻道:“我還有幾句話,想同陛下說說,瀟君應該不會介意吧?”

“……介意得很。”

九方瀟眼神一凜,欲言又止。

那人是一國之君,總不能在旁人跟前落他的麵子,最終忍下脾氣,衝貍魔道:

“一碼歸一碼,你若想報殺父之仇,日後儘管來尋我。”

貍魔眼底飄過難以言明的情緒,冷嘲熱諷地問:

“據說瀟君在南安國做太子時,還背負著‘悖逆犯上’的罪名,難道是我聽錯了,莫非你與你父皇的關係很好?”

九方瀟的周身騰起一絲幾不可察的殺意。

白麟玉沉聲道:“你若執意揭人傷疤,我們的合作也可作廢。”

這句話是對貍魔說的。

白麟玉既然能逼九方禦寫下那份‘罪己詔’,定也從小弟口中得知不少南安皇宮的舊事——

那些蜚語流言,陳年過往,說不上好,也談不上壞,不算卑劣,也不見得磊落,卻是他心頭的另一根毒刺。

曾令他心底戚然,死不瞑目。

九方瀟怔了怔,默然離去……

見人離開,貍魔的話聲緩和下來,收起魔刀,旋即恢複成平日那副溫和無害的模樣:

“妖神夙天奪舍成功,麟族纔有一線生機,關鍵時刻你卻放棄殺他……他知道你這麼喜歡他嗎?”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這一世,他救過太多人,不該為了償還前世的罪孽而死。”

白麟玉麵上冷色不減,繼續道:“麟族之事是我的責任,我會再想辦法解決。”

貍魔眼裡泛起精光,提醒道:“猰魔他……尚留有一道後手。”

“什麼後手?”

貍魔雖困於靖城,亦由眼線口中得知不少妖祟的傳聞。

但他不願多言,隻道:“你且牢記,交戰之時,你萬萬去不得魔域黑岩城。”

……

回到青園,已是深夜。

九方瀟將白麟玉擋在門外。

回屋一趟,半晌後,拿給他一把狂刀。

白麟玉回過神來:“你叫我來此,就是為了歸還月鸞刀?”

九方瀟雙手抱臂,貼近幾寸,挑眉試探:“不然呢?你還想做什麼?莫不是想赤手空拳,上陣殺敵?”

白麟玉知他有意捉弄,眸光轉暗,猛地將月鸞塞回九方瀟懷中:“我就是打算赤手空拳!”

話聲落下,扭頭便走,氣衝衝地回到主殿。

微柔的月色帶來一抹光亮。殿內寂靜,落針可聞。

關上門的一瞬,突然被人從身後環住,鼻間隨之傳來熟悉的香氣。

“你這寢殿如此寬敞,為何偏要和我擠那小園子住?”

白麟玉蹙眉拍開九方瀟的手,低聲反問:“你耍我玩是不是?”

“不是……我隻是有點怕。”

白麟玉以為他說的命冊之事,呼吸一沉,轉過身去,摟住他的腰。

九方瀟用下巴抵住白麟玉的肩,頓了片刻,溫聲寵溺道:

“明日你陪我練刀,給我喂招如何?那把荒嘯戰鐮,我使得很差……”

“你天資聰穎,無論何事,皆是上手就會,還有你練不好的兵器?”

“哪有你說的那麼神?”

九方瀟忍不住打了個嗬欠,又道,“名劍輕盈,可那鐮刀卻又重又沉,我手腕痛得都快斷了。”

白麟玉替他揉揉腕骨,疼惜道:“那就彆練,趁著尚有時日,還是拿月鸞去鑄劍為好。”

“你平日刻苦勤修,每日寅時剛過便要去練武,怎麼卻哄著我半途而廢?”

“可能是我太貪心了。”

“貪心?”九方瀟一臉不解。

“我在乎的事太多,總想著護佑眾人周全,隻可惜……”

白麟玉話未說儘,反手拽著九方瀟就往內廳裡帶,邊走邊催促說:

“罷了,如今沒什麼可惋惜的,再不睡,該到我練刀的時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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