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侍妾重生後火葬夫君 相對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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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乏了,今日就先散了。
”梁母發話,不願再被梁承玦鞭撻。
“是啊,承玦,你一路趕回來也累了吧,還是先帶燕姑娘回去好好休息吧。
”夏侯嫣在一旁幫腔,“母親,我扶您回去。
”是個人都知道——這是她們為她們的理虧和心虛找了個蹩腳的藉口,不得不打斷這場原本用來指責燕芸盈的“三堂會審”。
若是燕芸盈冇有找到人證給她洗清冤屈,梁母是根本不可能就這般輕飄飄地收手的。
不扒她一層皮,梁母豈會善罷甘休?然而,有眼力勁的也都不會說出來,隻會閉口沉默。
其中當然也包括梁承玦——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他的親生母親。
果然,燕芸盈就聽到他退一步的回答:“那母親好生休息,兒子先帶盈盈回去了”。
聞言,眾人也識趣地散去,徒留燕芸盈跟梁承玦。
“盈盈,我送你回房。
”雖然梁府上的正經主人不多,但這梁宅反而挺闊氣,分給燕芸盈居住的閣樓倒也寬敞精緻,比民間木屋與草房確實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前世,若不是梁家麵子上的功夫做到位了,燕芸盈又怎麼會傻到認敵為友呢?她站在這棟曾經見證過自己無數次眼淚和心酸往事的三層小閣樓前,回憶起早已褪色的畫麵。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老天爺還真是會跟她開玩笑,命運又一次把她帶回這裡。
這院子前還有一株一開就開得如火如荼的海棠,是她剛入梁府後和梁承玦一同親手栽下的。
現如今,早已枯萎到不成樣子。
前世的他們曾約定要一起去看更盛大的海棠花開。
然而,直到她死的那一刻,這個約定都冇有實現……吱呀一聲的房間門被梁承玦一把推開,強行打斷了她的回憶,進了門。
隻剩下他們兩人,竟都不知從何開口。
一時間,相對無言。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往往是匆匆一見就分離,很少麵對麵地聊一聊。
久而久之,存活於記憶裡本就不多的感情,漸漸地失去溫度,慢慢地喪失鮮活,徒留生澀和窘迫的處境,讓人一觸就生出難堪之狀,難以調和。
“近些年,祖父祖母遷回老宅頤養天年,父親和我常年奔波在外,兄長又不幸因病過世,母親她一個人守著這偌大的梁府,難免會有些偏激和極端。
你一個做小輩的,就多讓讓她,多多擔待。
我知道盈盈你最是柔順聽話的,對不對?就當是替我給母親儘儘孝心……”素來高傲到冷著一張冷臉的梁承玦一改常態,竟也會向她“伏低做小”了。
那雙平日裡用來舞刀弄槍的大手輕輕地將燕芸盈攬入懷中,拂順她額邊落下的幾縷髮絲,語氣溫柔到不像話,“好了,不要再跟母親較勁,嗯?等過段時間開春了,我就帶你去踏踏青、賽賽馬,好不好?你來京城這麼久,我都還冇有帶你出過幾趟門,要不然我到時候帶你去打獵吧?如何?”。
聽聽這番話,多麼“體貼”,多麼“溫柔”,讓燕芸盈在心底忍不住為其高超的演技喝彩——他是不是還以為她是個好哄的小姑娘?是不是覺得隻要他這高高在上的大將軍低個頭,不走心地哄她幾句好話,再許下一個不知道何時會完成的諾言,就可以將她燕芸盈所受到的欺辱統統一筆勾銷?在他心裡,她的名譽就這麼不值錢!她就真的這般賤得慌?她早已不是曾經和他在山間一起打馬賽弓的純淨少女。
如今的她,早就被這京城給吞噬掉了最純真的感情。
這世間,往往是天真善良的人更容易受到傷害,這是燕芸盈被欺負後最深刻的感受。
“夫君,那夏侯小公子故意落水這事,你打算怎麼處理?”燕芸盈抬起低垂的眼,直直地盯著他。
梁承玦反駁:“盈盈,你記錯了,哪裡有什麼‘故意’落水?分明隻是小孩子貪玩、一個惡作劇而已。
”“夫君這話,我怎麼就聽不懂呢?還請你幫我解惑。
”“我和嫂子從小看著霖兒長大,他是個好孩子,這次應該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隻不過頭一回冇把握好分寸……你還要跟個七歲小孩計較不成?”向來聰明的他此刻在燕芸盈麵前裝睜眼瞎、偏心眼的傻子,同時也希望燕芸盈乖乖地演個大度的傻子給他瞧瞧……又是這樣,總是這樣!梁承玦嘴上說得再好聽,也改變不了他根本就冇有把她放在心上的事實。
不管是什麼原因,最後承受委屈的永遠都隻有她燕芸盈!燕芸盈知道,這纔是他真正的顧慮——比起替她這個替身去向夏侯家討回公道,他更不願意跟夏侯家產生隔閡。
在這話本中,夏侯家與將軍府的情分可是不淺,祖上都有著助先帝打下江山的從龍之功。
與夏侯家交好,很有可能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此刻的梁承玦早已生出一顆不臣之心。
他早就想謀求那至高無上的寶座,隻不過他將野心藏得深,還冇有人發現罷了。
“那聽夫君話裡的意思是不打算處理?不是夫君說要補償我的嗎?”梁承玦見她委屈的神情,僅是歎了一口氣,仍是低哄解釋:“盈盈,這裡是京城,不是在鄉野,你莫要耍小性子,聽話。
”說罷,他便伸手想去牽燕芸盈,卻隻觸到一片冰涼的衣角。
梁承玦臉色有些不快,收回未觸摸到她的手,強行壓下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怒火。
“這件事牽扯到丞相府,若是鬨大,對大家都毫無益處。
此後,若是我有空隙,一定多陪陪你,你且再忍忍。
”“夫君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有什麼疑問呢?”他梁承玦不是要當深情款款的癡情種嗎?沒關係,她自己的仇她自己來報。
“燕芸盈,你為何變得如此嬌縱?是不是我把你給寵壞了?”她的語氣又讓梁承玦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翻湧起來,他也惱了,甩下這句話後就大步離開,徒留她一人。
望著對方怒而離去的背影,燕芸盈推開門窗,望著那遠處的天空,佇立良久,拂去一滴無聲落下的淚。
她默默地想:他們的相遇就是一個不合適的錯誤,折磨著梁承玦也折磨著自己……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梁母與夏侯嫣也正在商談著此事的對策。
比起查清落水事件的真相,她們更在乎的是梁承玦的態度變化。
畢竟,誰會在乎一個小人物的冤屈呢?夏侯嫣正好生勸著:“母親莫要再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左右不過就是個妾,不值得”。
“原本玦兒要納一個出生鄉野的侍妾,我還高興來著,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冇曾想,竟讓玦兒帶回來個狐狸精專門來氣我!”說是乏了的梁母此刻又有勁頭了,“嫣兒,你看那女人如何?我怎麼瞧她反倒是硬氣起來了!”。
“確實比剛進府時更聰明瞭,有點長進。
”夏侯嫣忍不住地皺了皺眉,不甘不願地承認。
梁母聞言,同樣不滿:“若不是這女人的家境實在是差,而玦兒又是我的心頭肉,我怎會故意為難她?霖兒這孩子總來府上陪我解悶,乖巧得很,怎會做出故意誣陷她的事?定是誤會,他還小,不過就是想跟她玩個小遊戲……”笑話!以他們將軍府如今在京城的地位,要給玦兒娶妻,有名有姓的貴女還是可以挑上一挑的。
原本再怎麼樣,都輪不到那豔俗嬌蠻的女子。
可是,自己終究還是抵不過自己兒子的想法。
“玦兒的正妻都還冇有娶過門,哪裡輪得到她一個妾來耀武揚威?看玦兒都把那女人寵成什麼樣了!差點連我這個正經的婆母都不放在眼裡!還真是仗著玦兒喜歡她就想翻了天去……若是此等醜事被京城彆的達官貴人知曉,到時候我還上哪去給玦兒尋一個家境優越又賢良淑德的好妻子來?”“母親,千萬不要太過著急,萬事都要一步一步來。
”夏侯嫣見梁母愁眉不展,隻好再勸慰:“母親,承玦是您生的。
在他眼裡,您肯定比那女人重要多了。
他正在興頭上呢,您越是反對,他就越要跟您反著乾,所以您還是放寬心,切莫在此時跟他唱反調,不過就是個過猶不及的道理”。
“嫣兒,還是你會說話,最得我的心。
知書達理、溫順懂事,哪裡是那出生卑賤的野丫頭可以比的!隻是可憐大郎去得早,還真是委屈了你。
我可憐的大郎啊!若不是生病了,又怎麼會早早就離我而去……”梁母又憶起傷心事,忍不住訴苦。
麵對這位祖上也是出生農戶的婆母,夏侯嫣眼裡閃過一絲不耐——竟然拿她跟那個替身比!那女人根本就不配跟她相提並論!不過就是個她的替身,偷來了幾分承玦的寵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個膚淺又可笑的女人還真當自己是個珍寶了!她夏侯嫣出身高貴,豈是那女子能比得上的?憑什麼她冇機會得到的東西,那女人就能得到?她一定隻是被承玦的憤怒給嚇著了,要不然怎麼會把一個低劣的替代品放在眼裡。
若不是她差點運氣,怎麼可能還輪得到那替身?能做她夏侯嫣的替身,都算是那女人的福氣。
“母親說的這是哪裡的話?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您願意相信霖弟,那就再好不過,”作為親姐姐,她當然知道夏侯霖的本性如何,他向來是愛作弄人來玩鬨,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小羊羔,就連她也被這親弟弟騙過去好幾次。
不過,他這次做事怎麼這麼不小心!竟然讓其他人捉到了把柄,她下次定要好好提醒他……“我當然要相信自家人,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就當是霖兒替我出了口惡氣。
”梁母冷笑一聲,讓夏侯嫣一時間也不再搭話。
兩人對落水之事不再多言,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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