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長嫁給隱疾獵戶 第100章 下蛋
下蛋
紀舒願往灶膛裡填上幾根木柴,
接過她手中的葵花籽走到院裡,塞進土中又蓋上一層土,把布扯過去壓著,
防止凍到。
他走到井邊去洗手,邊告知項巧兒:“好了,
就等它發芽了。”
“如此便好了?”項巧兒有些驚詫,許是覺得太過簡單,紀舒願擦拭著手,
聞言疑惑道,“難不成你還以為要抱在懷裡取暖嗎?”
“這倒不至於,
隻是我沒見過爹孃種向日葵,
沒想到與往常種菜苗的法子相同。”項巧兒向他解釋著。
這法子哪兒有什麼不同,不過就是挖個坑放進去埋點土澆點水的事兒,餘下的便全看它們的造化了,若是長不出來,
也怪不了旁人,畢竟條件都是相同的。
“這會兒還看不出什麼,等它們發芽纔是本事呢。”紀舒願輕笑一聲,繼續回到灶房去燒火,
項巧兒跟在他身後,時不時問上幾句,
都被他好聲好氣回複。
連吃飯時,
她甚至都鍥而不捨地跟著紀舒願,被項祝輕斥過後,她才稍微老實些,不再耽誤紀舒願吃飯。
秧苗還得多日才能長出來,這陣子他們隻去鋤地,
紀舒願可就忙的多了,家裡人已經知曉,要留些溝渠,以便後續澆水施肥,可他要教的那些農戶不見得會,她們將一整塊地耬平,根本沒留溝渠的地兒。
紀舒願站在地頭,按著太陽xue沉默不語,前些日子他忘記說了,瞧著這些平地,他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已經費了勁兒。
“怎麼了?”村長站在他身側,看他這模樣好似有些苦惱,紀舒願無奈搖搖頭,將要留溝渠的事兒跟村長說過。
“已經耬平了,若是重新挖溝渠的話豈不是有些麻煩了。”
村長覺著是有點,但還是得聽紀舒願的話:“無妨,我去同她們講講。”
村長怕紀舒願不好說出口,便走到幾名農戶麵前,向她們說著他的意思,幾人有些沒聽太懂,村長便朝紀舒願擺了擺手,示意他過來。
紀舒願接過農戶手中的鐵鍬,踩了個印記,用鐵鍬刨出一條溝渠,向她們解釋一番:“這溝渠是為了往後澆水和施肥用的,到時候就不用怕肥料撒到菜裡傷到菜芯了。”
幸虧農戶也是善解人意的,無人埋怨他未提前說,幾人瞧過一遍後,便紛紛拿過鐵鍬,回到自家地裡去刨溝渠了。
“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嗎?”村長詢問紀舒願,他捏著下巴思索半晌,暫時沒有旁的事情叮囑,不過還是得告知她們一番,若是種秧苗的時候,一定要叫他過來瞧著。
村長笑了笑:“這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叫你的。”
這樣倒省了不少事,直到她們將地裡的溝渠刨好之後,紀舒願這纔算滿意,他剛準備跟村長道彆,卻被他擋住,說要讓他去家中吃頓飯。
雖說他是村長,但紀舒願畢竟是個哥兒,他扯了扯唇角,心中還是有些懼怕的,還未思索好如何拒絕,地頭便傳來項祝的聲音。
“舒願。”
紀舒願猛地轉頭,小跑著到他身邊,手指捏著項祝的袖口,急促且低聲說著:“村長讓我去他家吃飯。”
他明顯不想去,項祝拍拍他的手背,擡頭跟村長對視著:“村長要讓舒願去家裡吃飯?今兒怕是不能了,方纔娘專門給舒願煮了碗湯,得儘快回家去喝了。”
“既然如此,便早些回去吧,我本想還叫著你呢,我這話還未說完你就過來了。”村長無奈搖頭,項祝伸手攬著紀舒願的肩膀,向他笑著,“往後時辰長著呢,還怕吃不到飯嗎?”
“這倒也是。”村長也笑了聲,兩人又寒暄幾句,項祝便帶著紀舒願往家中走,途中紀舒願沉沉撥出一口氣,項祝瞧見他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將他的發絲撥到耳後,“這麼害怕?”
“我可是膽小柔弱的哥兒,自然得怕了。”紀舒願輕哼一聲,將他的手臂攥得更緊。
他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項祝甚至都能察覺到他身子的溫度,他拍拍紀舒願的肩膀:“下回知曉了吧,還不讓我陪你過來嗎?”
他是覺著家裡人手不夠,才讓項祝在家中鋤地的,畢竟項長棟腰傷還未恢複,讓娘和項巧兒在家中做農活肯定不夠。
“知曉了,下回必須得把我們地裡的活做完,再來教他們,這樣的話就能讓你陪我一同來了。”紀舒願默默點頭,抿唇麵色凝重。
項祝輕輕敲一下他的頭:“不過方纔的話也不是誆你的,娘真給你煮了湯。”
“真的?什麼湯?”紀舒願還是挺喜愛喝湯的,聞言他眼眸一亮,拉著項祝的手腳步加快了些。
項祝被他拉得踉蹌一下,隨即順著他的步子加快了些:“這麼著急,我還沒回答你是什麼湯呢。”
“無妨,回到家中便知曉了。”紀舒願對湯來者不拒,然而當瞧見鍋裡的土豆湯時,他沉默半晌,很想捶項祝兩拳。
他也沒說是土豆湯,虧他還以為是骨湯之類的。
“我方纔都說要回答你了,可你偏偏不聽。”項祝朝他攤手,也很是無奈。
紀舒願憋著一口氣,走到灶房湊近丁紅梅,看一眼鍋裡的土豆湯,從灶台底下拿出些菠菜,走到院裡讓項祝跟他一塊兒擇菜:“待會兒放鍋裡當配菜。”
兩人手腳麻利的多,很快便把菜擇完,紀舒願清洗過後,拿著菠菜回到灶房,不用刀切,直接伸手將菜從中間掰斷,丟進鍋中。
菠菜不需多煮,隨意燜一會兒便能吃,丁紅梅本就覺著少了些什麼,在紀舒願把菜放下去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我說呢,好似少了些什麼,原來是少了點青菜。”
雖然主要吃食是土豆,還有點配菜裝飾還是蠻不錯的,丁紅梅蓋上鍋蓋,又讓項巧兒燒著另一個鍋的火,指了指案板上的麵糊:“願哥兒來烙餅吧。”
烙餅紀舒願最是拿手,等丁紅梅出灶房後,他拿過麵糊裡的勺子,舀出一勺倒進鍋裡,用鍋鏟將它往兩側壓,鋪成一個圓形。
待一麵煎熟後,便將它翻過來,去煎另一麵,正當他等待期間,瞧見燒火的項巧兒正盯著他笑。
他一臉茫然,用手腕擦了擦臉:“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項巧兒並未回答他這句話,反而詢問他:“大嫂沒瞧見麵糊中有所不同嗎?”
麵糊還能有何不同,紀舒願低頭仔細瞧過一眼,才發覺裡麵好似放了雞蛋,可他上回也放了雞蛋,並未覺著奇怪。
“裡麵放了雞蛋?”紀舒願詢問一聲,項巧兒立即應聲,“是了,大嫂當真是瞧的仔細,不過今日娘可沒讓我去買雞蛋。”
她這話便相當於直接告知紀舒願了,他聽聞先是怔愣,隨即麵上一喜,轉移視線往雞圈望去:“是咱家雞下的蛋?”
“大嫂也不信對吧,可還真就是咱家雞下的,往後都不用去村頭買雞蛋了。”項巧兒下巴仰著,唇角溢位笑來。
“我當然信,本就是母雞,怎能不下蛋呢。”他就是沒找到會如此突然,也可能是最近他有些繁忙,竟忘記雞快要到下蛋的時辰了。
“娘還說了,這些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大嫂請來的符畫,我們家的雞肯定養不活,更彆說能下蛋了。”
這可真就有些給紀舒願戴高帽子了,分明是他們當初買的雞崽是病雞,可他上回沒說,這回就更不好多說了。
他乾笑兩聲:“那符畫果真是有用,不枉我花了好幾文銀子,倒也不虧。”
“當真是不虧。”項巧兒也隨他點頭。
丁紅梅回來時,麵上的笑始終沒消下去的,紀舒願方纔回來時隻顧著想湯的事兒,倒沒瞧見她的臉色。
察覺到紀舒願的視線,丁紅梅笑容愈發明媚:“巧兒同你說了?願哥兒當真是咱家的福星,你進門後,咱家哪兒哪兒都好起來了,先不說打獵都能狩到大獵物,就連往日養不活的雞,這回竟也能下蛋了,今晚你必須得多吃些。”
打獵本就是運氣使然,不過養雞這事兒確實能算在他頭上,若不是他,恐怕還得去村頭買雞蛋,屬實浪費銀子。
“那我今兒要吃兩碗。”紀舒願伸手比了個耶,丁紅梅被他動作逗笑,“彆說兩碗,三碗都成。”
項祝在院裡聽到他們講話的聲音,他走到灶房,環臂望著紀舒願:“夜間可彆吃太撐,吃完就躺當心肚子不舒服,待會兒若是吃不完就給我。”
紀舒願也不是非要吃兩碗,隻是想附和丁紅梅的話,不過項祝說的也對,吃不完的可以給他,有夫君還有這好處,當真是好。
土豆湯中沒有肉,但與雞蛋餅一同吃著味道還是不錯的,紀舒願今兒吃的不算少,他吃了一碗湯泡兩塊餅,肚子都變得圓鼓鼓的,連刷碗蹲下時都覺得有些擠肚子。
他洗漱過後癱在床上,掀開被褥手掌貼在肚子上,輕輕撫摸著,項祝剛進來便瞧見他這副模樣。
他把衣裳搭在衣架上,爬上床後撥開紀舒願的手掌,換他的手按在上麵,甚至側過頭,將耳朵擱在上麵:“讓我聽聽有沒有動靜,哎呦,踹到我的耳朵了。”
紀舒願被他惹得麵紅耳赤,他這模樣,分明是覺著他懷了孩子,他推開他的頭,讓他稍微離遠些:“夫君真會羞人,我隻是吃撐了。”
“飯前怎麼同你說的,還非要吃如此多,瞧著真像有孕之人。”項祝不死心,邊說邊往他身旁靠,這回他沒貼過去,反而伸手將他拉過來,讓他歪倒在自個兒身上。
紀舒願換了個舒適的位置,頭頂的發絲蹭著項祝的臉側:“娘今兒高興的很,我可不能駁了她的麵子,況且自家雞下的蛋就是比買來的香,我纔多吃了些。”
雞蛋哪有香與不香,總歸都是雞蛋味兒,項祝覺著他這都是藉口,隻是想多吃些罷了。
項祝眸光往下瞧,落在他肚子上:“這會兒也不好睡覺,不如我們出去轉轉消消食。”
“這深更半夜,天氣又冷,出去消食我可不去。”紀舒願彆開頭,否決這個法子,項祝“哦”一聲,隨即不再吭聲,正當紀舒願以為他想不出彆的法子時,他突然一笑,嚇他一跳。
紀舒願扭過頭,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他一個跨步壓在身上:“那就做些能在屋裡消食的事兒吧。”
“嗯?”紀舒願手掌按著他的肩膀,推一下沒推開,再次用勁兒的時候卻被項祝俯身按回來,他半推半就地躺下,提前叮囑項祝,“夫君,你動作彆太大,萬一我……”
“我自然知曉。”項祝揉兩下他的頭發,單手遮住他的口,不讓他出聲。
翌日狩獵歸來後,紀舒願抓一把麥麩灑在雞圈裡,剛灑進去就有幾隻雞湊過來,而獨有兩隻沒動,待在窩裡縮成一團。
他俯身湊過去,能猜到雞應當是在下蛋,眼瞧他一動不動,項祝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瞧什麼呢?”
“雞似乎在下蛋。”紀舒願伸出手指放在唇上,讓項祝低聲些,“彆吵到它們。”
兩人動作實在怪異,不久後丁紅梅也湊過來,詢問他們在做什麼,得知雞在下蛋時,她也噤聲等著兩隻雞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兩隻雞才總算出了窩,紀舒願探頭去看,果真看到兩顆蛋,他拍拍項祝的肩膀,示意他過去:“夫君去撿雞蛋吧,我有些怕雞啄我。”
“我也怕怎麼辦?”項祝沒動,反而轉身瞧他,紀舒願倒沒想到,他竟然也怕雞啄,不過想想也是,並未有人說男子不能怕雞。
他猛吸一口氣,剛打算跨過雞圈就被項祝壓住肩膀,與丁紅梅一同笑他:“我一男子怎會怕雞?跟娘在這兒等著。”
他擡腿跨進雞圈裡,避開雞,悄摸伸手掏著雞窩裡的雞蛋,一隻手抓過兩顆,趁雞吃食沒瞧見,他匆忙跨過圍成的欄杆走出來。
“兩顆。”項祝把手攤開,紀舒願接過還有些溫熱的雞蛋,模樣與昨日的丁紅梅相差無幾。
這可是他頭一回將雞崽養到下蛋,確實有些不太一樣,紀舒願拿著雞蛋讓丁紅梅瞧:“娘,這雞蛋要拿出去賣嗎?”
一顆雞蛋八文,吃掉總覺著有些虧。
“不賣,自家養的自然得自個兒吃。”丁紅梅覺著還是留著吃比較好,畢竟往常也要吃些雞蛋,不然的話還得繼續去買,豈不是給旁人送銀兩了,“剛好這時候天氣還不熱,還能多放幾天,等天氣熱的時候,再考慮賣雞蛋的事兒。”
雞蛋是紀舒願除土豆外,更愛吃的吃食,不過雞蛋在這兒算是昂貴,以前隻能偶爾吃過一回,但現在家中的雞下蛋了,肯定能比往常多吃幾回。
“娘,今天能吃雞蛋嗎?”紀舒願望著她,眼眸中滿是期待,既然雞都能下蛋了,自然往後也有的吃,丁紅梅便點頭應了聲,“能,如此的話,午時便由你來煮飯了?”
“好。”紀舒願忙不疊點頭,煮飯不難,煮自己愛吃的吃食更是一種享受,他接過雞蛋,思索半晌後,打算做道魚香雞蛋。
這會兒時辰還早,紀舒願把雞蛋放到案板上的碗裡,又用另一個碗蓋住,如此才放心出門。
地還未鋤好,紀舒願拉著鋤頭走,顯得很是輕鬆,項祝扛著鋤頭,側目看他:“扛不動就給我。”
“你不累啊。”紀舒願沒打算給他,自己繼續拉著鋤頭把柄,“還是這樣拉著更省力些,我的勁兒還是留著鋤地比較好。”
他比當初剛進門時吃胖不少,但每日項祝都抱著他睡覺,自是知曉他身子的單薄,若是把鋤頭扛在肩上,說不定會把肩膀硌得發痛。
“還是得多吃些。”項祝冷不丁開口,紀舒願仰頭側目瞧他,“夫君昨日還說不讓我多吃。”
“晚間自是得吃少些,辰時與午時倒能多吃,吃過乾活能消食,晚間也沒空閒讓你消食,若是你還想用其他法子消食,我倒是不介意。”項祝向他說。
紀舒願哼笑一聲,拉著鋤頭快步往前走,昨日的體驗感屬實不算太好,事前說的好好的,可項祝途中分明不聽他的,顛簸的猶如騎馬,他覺著胃裡的吃食都要出來了。
“不用,往後我晚飯一定不吃如此多了。”紀舒願哼出聲,快步往前走。
瞧著他憤然的腳步,項祝低笑一聲,快步走到他身側,雖說紀舒願還是悶頭走,但腿長有差距,他還是甩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