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兄長嫁給隱疾獵戶 第26章 鬥雞
鬥雞
這隻是普通野雞,
紀舒願哪裡知曉它能不能鬥得過那隻,瞧紀忠清那野雞的個頭,確實比他這隻更大些。
“去鬥。”項祝倏然出聲,
推推他的手臂鼓勵著。
“夫君,可是……”紀舒願話還未說完,
項祝朝他點點頭,眸光很是堅定,“彆慌,
雖然他那隻雞看上去個頭大,可我們這隻更機靈,
仔細比過後還不知誰更勝一籌呢。”
項祝說得有理。
抱著野雞的客人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商議的如何了?”
“您去就是了。”項祝朝他擺擺手,
隨著客人一同走過去,途中兩人勾肩搭背,不知在說些什麼,不過半晌後,
客人將雞遞給項祝,跑出巷口消失不見。
紀舒願本以為他是臨陣脫逃,大概是不想看到野雞落敗。
項祝走到對麵,與紀忠清和紀忠明談笑兩聲,
在側邊一人吼叫的聲音下鬆開野雞,雖說不是正統的鬥雞,
可長久待在野外,
野雞的脾性也不小。
兩隻野雞應聲跳起,在眾人的起鬨聲中互啄,一時之間竟真分不出伯仲來。
地上還有兩隻野兔未賣出,趁這時間,紀舒願猛吸一口氣,
克服恐懼,繼續小聲地叫賣著。
雖有些無用,但總歸是有沒看熱鬨的人,一男子走到他麵前,詢問價格:“這兔子怎麼賣?”
“480文一隻,您瞧──”方纔的話術再次說過一遍,沒等紀舒願說完,這位客人便拎起一隻野兔耳朵,“就它了,來一隻。”
紀舒願“誒”一聲,拿過布袋撐開,把兔子放進去係好,接過銅板放進錢袋裡。
客人這時被對麵的叫喊聲吸引,他轉頭看一眼,詢問著發生何事。
“有人在用兩隻野雞鬥雞。”紀舒願並未提及這野雞是他們抓的,一聽到“鬥雞”二字,此人原地停頓半晌,隨後搖搖頭,“那隻雞太過瘦弱,看來是扛不住幾輪。”
他說得頭頭是道,甚至還在替紀舒願解釋,按照他的說法,他們抓的那隻勝率屬實不高。
紀舒願輕歎一口氣,有些擔憂,若是野雞被退回,又該如何再次賣掉。
這位客人好似並未打算離去,他站在紀舒願麵前,盯著那兩隻雞,紀舒願也不好打攪他,隻得拎著最後一隻兔子耳朵,往側邊挪了挪,繼續叫喊。
許是聽得有些厭煩,這位客人轉過身來,盯紀舒願一眼,隨後指了指地上剩下的野兔:“這隻我也買了,叫賣聲真是惹人煩。”
紀舒願倏地閉上嘴,連忙把最後一隻也遞給他。
總算是賣完了,紀舒願此時也得了空閒,他站直身子,也朝著往那邊看去。
人群越圍越多,此時隻能從下方看到野雞的身影,紀舒願有些看不太清,前方的客人卻一直發出輕嘖聲,他轉過身,掃過紀舒願一眼。
看出紀舒願不懂,他好心解釋一句:“勝負已定,那隻更瘦弱的稍後便會倒下。”
像是在回應他的話,人群發出一陣驚呼聲,隨後傳來嘈雜的講話聲,似乎都在誇讚紀忠清那隻野雞。
看來真要被退貨了,紀舒願沉默地歎了口氣,再次擡眸時,隻見買雞的客人腳步匆匆,最終站定在項祝麵前。
離得太遠,紀舒願隻能看到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瓶罐,項祝接過後擰開,用指尖剮出些,塗抹在野雞頭上。
“哦?”
前方的客人饒有興趣出聲,紀舒願下意識望過去,不過這次他倒沒打算解釋,而是繼續盯著項祝的背影。
第二局鬥雞隨著一聲令下開始,這次與方纔很不同,瘦弱那隻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前走去,體格大的那隻本來想往它身上衝,卻在距它半掌距離時停下步子。
瘦弱那隻藉此機會,猛地往上撲去。
體格大那隻連掙紮都不曾,老實倒在地上任憑瘦弱那隻去啄,紀忠清也不是傻子,頓時察覺到異常來,然而他並未看到方纔項祝的動作,隻是擰眉望過去。
紀忠明倒對此並不在意,他借機將剩餘的獵物賣完,想著若是這野雞落敗,說不定能帶回家留著吃。
“挺聰明的,竟懂得如此之多。”
客人突然出聲誇讚,紀舒願一時之間不知他在誇誰,他噤聲不語,繼續盯著鬥雞的方向。
不過看上去好似結束了,人群再次呼喊一聲,紀舒願探頭望去想看個究竟,那客人卻倏地轉過身來與他對視。
正當紀舒願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的時候,項祝從那邊走回來。
從他的方向來看,紀舒願彷彿被欺負了般,他盯著客人的背影擰起眉,加快了些步伐。
看著擋在身前的項祝,紀舒願可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他攥緊項祝後腰的衣服褶皺,小心翼翼地看向對麵的客人。
氣氛瞬間變得跋扈,這位客人立即後退半步,朝項祝望去,倒是沒想到兩人是一家的:“這位兄台方纔的法子挺厲害的,貍膏塗抹至雞頭,用氣味震懾對方。”
原來是貍膏,願蒙貍膏助,常得擅此場1。看來古人的法子還是有些依據的。
項祝瞬間沉了臉,這法子還是幼時與村裡老人家學的,當時的雞是散養,總會被野雞啄傷,於是他們便將此物塗抹在家養雞頭上,用來震懾它們。
“不過是為了生計罷了,我們得靠賣野雞的銀子養著。”隻從衣料上就不難看出,此人家中非富即貴。
項祝懶得與他解釋,將地上攤著的布袋收起來,把布包背在肩上,握住紀舒願的手臂想帶著他離開。
然而這客人卻有些不依不饒,他向旁邊跨過一步,擋在項祝麵前,從腰間拿出一塊玉佩:“交個朋友嘛,往後日子長著呢,多個朋友也不是什麼壞事。”
紀舒願雖然讚同他這句話,但對他拿出的玉佩很是疑惑,不過也能猜測出來,可能是身份的象征,他垂眸望去,隻能看出“鮮食齋”的字樣。
雖然對此處不知曉,可聽名稱似乎是個酒館,紀舒願頓時靈光一現,他扯著項祝的衣裳晃了晃:“夫君,這名稱好像是個酒館?”
紀舒願不知曉也正常,畢竟他很少來集上。
項祝倒對這食齋有所耳聞,在東街的位置,每日人滿為患、生意很是不錯,他掃一眼這人,還未出聲詢問,他便自報家門。
“鄙人鮮食齋掌櫃,徐嗔,方纔瞧兄台貌似對鬥雞彆有一番見解,不如隨我去看看我那些鬥雞。”徐嗔向項祝說出邀請。
項祝對此並不感興趣,方纔也隻是為了不讓雞被退回來罷了。
眼看他要拒絕,紀舒願連忙握住他的手,朝徐嗔揚起笑:“好呀,夫君我也想去瞧瞧,我還從未見過真正的鬥雞呢。”
“?”項祝麵露詫異,紀舒願對生人一直懼怕,今日竟如此主動,實在太過怪異。
還沒等他思索明白,徐嗔把玉佩收回,朝兩人揚手:“隨我來吧。”
東街距這兒並不算太遠,紀舒願握住項祝的手,腳步輕快地跟在徐嗔身後,看上去很是期待。
項祝握著他的手不由得大了點勁兒,紀舒願察覺到,轉頭看過去。
他臉色陰沉、唇角繃直,與紀舒願對視時盯著他的眼眸,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釋。
紀舒願這時才反應過來,他方纔的確太過熱情,怕項祝誤解,他連忙收緊手指,湊過去貼著他的肩膀,又悄然往前瞥一眼,看到徐嗔在前方獨自走著,紀舒願這才輕聲向他解釋著:“夫君,你瞧他是酒館的掌櫃,往後若是我們種菜種得好的話,便能夠送到他這兒來,定比獨自來集上賣賺得更多些。”
原來紀舒願是因為這個,可現在想這些屬實有些過早了,畢竟菜秧苗隻是剛種上,他所說的肥料也隻是遐想而已。
“就算不能賣給他,多個朋友總歸是好的。”紀舒願握緊他的手臂,勸說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請求。
項祝也不是不講事理的人,紀舒願所說也沒錯,交個朋友而已,也不會有何損失,且與對方相與也算是他們攀高枝了。
“知道了。”紀舒願捏兩下項祝的指尖,把他的手指攥在掌心,前方的徐嗔似有察覺,轉過頭卻看到兩人湊到一起的模樣,他猛地轉過頭,默唸三遍非禮勿視。
鮮食齋的牌匾映入眼簾,紀舒願仰頭望去,集上建的三層酒樓,看上去很是顯眼,兩人隨著徐嗔的步子走進。
棕漆螺鈿琺琅屏風遮擋在正中央,屏風後映出女子身影,不多時琴絃聲便從屏風後傳出來,紀舒願有些驚詫,沒想到這酒館竟如此儒雅,不過看上去有點不太像正經酒樓。
紀舒願視線落在放置在桌麵的菜上,都是些平常菜色,仔細看也有白菜和蘿卜,看來他的想法還是有機會實現的。
三人走過屏風,繞到後院,紀舒願看到幾個籠子,幾隻鬥雞單獨關著,應當是怕它們互鬥。
紀舒願不懂鬥雞,但瞧著它們的模樣,定是上乘的鬥雞,他剛往前走一步,鬥雞就撲騰一下跳起來,好似將他當成攻擊物件了。
項祝握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來,跟徐嗔討論著鬥雞的技巧,可他也隻是幼時看過老一輩的玩法,年長後專心打獵,並未深入涉足,徐嗔倒從他的話中聽出些技巧來。
他手臂搭在項祝肩膀上,彷彿兩人已經相識許久:“如此談論實在無趣,不如我們去鬥雞場鬥一下?”
“不了,今日還有其他事兒,我們還得去鐵匠鋪子製些物件。”項祝拒絕徐嗔,帶著紀舒願走出酒樓。
怕後麵真會有事請他幫忙,項祝對徐嗔態度好了些,在他詢問家住何處時,告知他居住於石頭村。
三人道彆後,紀舒願和項祝往鐵匠鋪子走去,鐵盒子還好,本就有成品,直接付幾文銀子就能帶回家,鐵桶得要費些功夫,畢竟鐵匠也從未製過上下全通風的鐵桶和單獨的桶蓋。
提前付鐵匠一半的銅板,兩人留下姓名與地址,便帶著鐵盒子離去,今日本就沒賣幾文錢,葷食什麼的自然吃不起。
他們沒再瞎逛,直接回到家中。
項巧兒手中拿著布料正比劃著,聽到動靜後,她轉過頭來,看著兩人空空如也的手,還有些失望。
“大哥大嫂,你們回來啦。”
她模樣太過明顯,不過紀舒願也沒法子,他應一聲後,回到屋裡闔上門,把布包取下來,從中拿過鐵盒子。
他趴在床上,把被褥底下的銀兩摸出來,先數過一遍,確保沒少才將銀兩放進鐵盒子,用自帶的小鎖鎖上,鑰匙塞進枕頭夾層裡,又把鐵盒子塞回被褥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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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1:曹植《鬥雞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