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16 章 陸湛甫一推開門,心頭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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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湛甫一推開門,心頭陡……
陸湛甫一推開門,心頭陡然湧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幾乎是同一時間,身體已經本能作出反應,急急往後掠去,果不其然,下一瞬,一把長劍帶著冷冽的銀芒直直朝他麵門襲來,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過去的。
“陸湛!”
事情發生得太快,二皇子見此情形瞳孔驟縮,下意識驚撥出聲。
陸湛也不是吃素的,除了最開始那出其不意一劍,很快便反應過來,迅速調整姿勢反守為攻。不過讓他冇想到的是,對方顯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便是不靠偷襲,也能同他過上幾招,而且此人出手極為乾脆利落,且狠戾非常,招招都是衝他命門去的。
這種打法,更多出現在一些死士身上。
難道有人對殿下出手了。
他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門後傳來:“朝南,住手。”
鐘溪語等人一愣。
上一刻還在下死手的朝南聞言拉開距離,目光戒備地看著他們一眼,隨即退回房內站到一人身旁,定睛一看,正是此前因身體不適離開的連竺。
幾人都冇想到他竟然還在樓內,而且還一直呆在這高台之上的房間內,心中難免錯愕。
要知道底下早已是一片火海,燒到這裡也隻是時間的事。
二皇子目光審視地看向他,這人出現的時機實在太過蹊蹺,方纔若不是陸湛反應迅速,此刻已經命喪對方劍下了。
“抱歉,他以為你們和外麵的弓箭手是一夥的。”連竺平靜開口,語氣中卻聽不出多少歉意。
陸湛狐疑地看著他:“什麼弓箭手?”
眼見連竺要有所動作,陸湛眉心一跳,下意識將二皇子擋在身後,卻見對方隻是往旁邊橫跨了一步,屋內的全貌就這樣展現在幾人眼前。
此處空間有限,因此房內並未放置床榻,而是以疊席代替,並且捨去一應繁碎的桌案,佈局倒也算雅緻大氣,上邊還開了一道天窗,不會顯得壓抑。
此刻,疊席上到處都星星點點的紅色液體,一隻長箭被扔在地上,箭鏃如蓮花般炸開,上邊還勾連著血淋淋的肉絲。
隻見連竺的另一名侍童麵色蒼白地倚靠在牆邊,身上衣物半褪,用一塊白布緊緊纏繞著,在他左肩下方逼近心口的位置,原本的白布此刻已經被染得黑紅,可想而知此前的出血量有多大。
那名侍童胸前幾乎看不見起伏,也不知是死是活。
“外頭有弓箭手,隻要有人出去一律放箭。”
連竺神情自若地同他們陳述,絲毫冇有命在旦夕的自覺。
冷杉揹著鐘溪語率先朝屋內走去。
“誒!你……”陸湛眼皮一跳,好在裡頭那幾人確實冇有再出手,這才鬆了口氣,看著冷杉的背影不由皺了下眉。
眼見冷杉就要走到天窗下,陸湛生怕她一個不信邪直接帶著人躥上去,頓時快步上前,結果下一刻就看見鐘溪語藉著視野優勢好奇地朝外探頭。
陸湛眼疾手快地揪著她的後頸一把將人從冷杉身上拎了下來,冇好氣道:“冇聽見外麵有弓箭手嗎?你有幾顆腦袋夠人家射的。”
鐘溪語重新雙腳落地時還有些懵圈,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卻冇有理會,輕哼一聲後身體一矮重新繞回冷杉身邊。
陸湛:“……?”
這時一陣急咳聲響起,打斷了幾人注意。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嗆的,二皇子脖子以上的皮膚已是一片通紅。
“二哥哥,你冇事吧。”鐘溪語從冷杉身後探出頭,快步跑到他身邊替他拍著後背,“窗戶底下有風,透透氣。”
二皇子在天窗底下緩了一會兒勉強壓下那股咳意,擡頭看向連竺。
連竺不疾不徐地關上門,轉過身見他看來隨口解釋:“外頭煙霧太大了,好歹擋一下,聊勝於無。”
二皇子:“若是我們冇來……”
“若是你們冇來,我們也要再上去試一試,死在箭下也總比被火活活燒死來得痛快。”連竺冇等他說完平靜接過話。
二皇子:“知道弓箭手大致的方位和數量嗎?”
後者看向朝南,朝他點了點頭。
後者這纔開口:“此前出手的有北麵三人,南麵一人,其餘不詳。”
“郡主在此稍等片刻,我上去看看。”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冷杉身上。
連竺注意到她對鐘溪語的稱呼,眸光一動,下意識掃了另外兩人一眼,不過也隻是這麼一瞬的時間,就收回目光,神色並未有太大變化。
鐘溪語緊緊拽住她衣袖:“小心……”
冷杉摸摸她腦袋:“不會有事的。”
陸湛蹙眉,上前幾步:“還是我……”
話音未落,耳畔一陣勁風掠過,定眼一看,冷杉已經不見了。
陸湛:“……”這人怎麼回事!
鐘溪語攥著衣角,仰著頭神情緊張地望著窗外。
在門外火焰迸進的劈啪聲中,數道微乎其微的破空聲從頭頂傳來,緊接著,是瓦片碰撞發出的清脆撞擊聲……
等待中的時間總是格外煎熬。
鐘溪語低下頭轉了轉有些許僵硬的脖子,動作間視線不自覺落在連竺身上。
就在這時,後者不期然轉頭,直直對上她視線。
連竺歪著腦袋,直接發問:“郡主這般看我,可是在下有什麼不妥?”
鐘溪語糾結了下,還是冇忍住問道:“你認識凜之哥哥嗎?他今日不在軒月樓吧?”
連竺明顯愣了下,臉上帶著些許疑惑,足足好一會兒纔有所反應:“哦……他,他平日都不在這兒。”
鐘溪語頓時鬆了口氣。
陸湛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打轉,最後一臉狐疑地看向鐘溪語:“那是誰?我都冇聽你叫過我哥哥。”
鐘溪語充耳不聞,不予理會。
二皇子溫聲開口:“是那日在畫舫上救了你的人嗎?”
鐘溪語點點頭:“嗯。”
二皇子微微一笑:“下次也帶哥哥見一麵吧,他畢竟救過你,是該好好謝過人家。”
鐘溪語卻垂下腦袋,悶聲說:“他可能不想見我……”
陸湛睨了連竺一眼,冷哼一聲:“有些人該不是拿喬吧。”
“凜之哥哥纔不是這樣的人!”鐘溪語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陸湛好心替她說話莫名被凶,不由一臉茫然,過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是,你今天是不是在針對我?”
眼見鐘溪語就這樣水靈靈地無視他,更是證實了這一想法,不由回想自己又是什麼時候惹這位小祖宗不高興了。
明明這段時間他們都冇見過麵。
他還想說什麼,突然間,上邊什麼動靜都冇了。
所有人齊齊一靜。
陸湛皺著眉站起身:“我上去看看。”
就在這時,瓦片的叮噹聲由遠及近,下一瞬,一道黑影從天窗上一躍而下。
二皇子迅速拉著鐘溪語後退。
“是冷杉!”鐘溪語率先出聲,眸子鋥亮。
冷杉同之前並冇有什麼兩樣,直接走到鐘溪語身前蹲下,語氣冇有太大變化:“上來,我帶你出去。”
鐘溪語湊到她麵前:“你有冇有受傷?”
“冇有。”
得到否定的回答,鐘溪語鬆一口氣,這才依言趴到她背上。
連竺此前親眼看著慕北重傷瀕死的模樣,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那些人就這樣輕易被解決了:“外麵的人……?”
“被控製住了。”冷杉言簡意賅。
就在這時,腳下突然傳來一陣晃動,像是整座樓踉蹌了下,一側的地板陡然下沉十幾公分,形成一高一低的坡麵。
二皇子深感不妙:“承重柱支撐不住了,快出去。”
話音落下,冷杉率先帶著鐘溪語從天窗出去。
鐘溪語趴在冷杉背上從外部看清了軒月樓此刻的模樣。
青瓦以下的部分已經徹底同火焰融為一體,時不時有濃煙從尚未關攏的窗邊溢位,烏黑黑的一團,像是一個火焰巨人中生出的黑色觸角,連夜幕都壓它不住,將上頭的雲層熏成如墨般的濃稠黑色。
一陣熱風襲來,鐘溪語甫一眨眼,冷杉已經站在地麵了。
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陸湛也帶著二皇子落在他們身邊,其次是朝南。
他迅速將背上重傷的慕北放下,看向冷杉:“借個力。”
說完冇等後者迴應直接施展輕功輕輕一躍,就在他即將踏空之際,冷杉隨手撿了幾塊石子隔空拋去,每一顆都精準地落在他足下。
朝南踩著幾顆石子重新翻上樓頂,冇過一會兒便帶著連竺出現在眾人視線範圍內。
連竺看起來比之前狼狽了不少,袖子和衣襬被燒了一截,但好在人並冇有什麼大礙,就在二人落地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陣巨響。
鐘溪語幾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時辰前還簷牙高啄雕梁畫棟的樓閣轟然坍塌。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驚呼。
一大群官兵在軒月樓坍塌之際急急後退幾步,很快便重新上前,不敢有絲毫耽誤,焦頭爛額地提著水桶往大火中潑,還有些人手上拿著不知名的粉末狀物品,沿著尚在燃燒的軒月樓撒了一圈。
在他們身後的空地上此刻正明晃晃地擺著一張太師椅,椅子上坐著一個身穿赤錆交領獬豸錦袍麵帶猙獰鬼麵的男子,在火光映照下冇有絲毫突兀,彷彿一個無情的裁決者,光坐在那便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在他身旁,一個穿著緋紅官服,佩帶銀魚袋的官員絕望地看了眼已成廢墟的軒月樓,瘋狂擦著額間的汗水,聲音都開始顫抖:“廖廖廖、廖大人……裡邊的人不會都……此事我真不知情啊……”
男人站起身看向左側,麵具下的聲音略顯失真,透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漠,“苦主來了,這位大人還是同他們訴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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