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35 章 隨著頭頂變暗的光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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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頭頂變暗的光線,一……
隨著頭頂變暗的光線,
一陣勁風撲麵而來。
耳邊傳來陣陣的驚呼。
鐘溪語被這道突如其來的風沙迷了眼,下意識往車內縮了縮,不清楚外頭髮生了什麼,
睜眼再看時,見沈翊手心已空無一物,不由愣了下,腦中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不會被那個不知名的賊人當麵偷走了吧?
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從餘光中劃過。
鐘溪語擡起頭,就看見一隻身姿矯健,身上冇有一絲雜色的純白海東青正大展著翅膀在隊伍上空獵獵盤旋,一副肆意囂張的模樣。
她眼尖地發現海東青尖如彎勾的鷹喙上似乎還叼著一個東西,
不由眼睛微眯,這纔看清竟是方纔沈翊說的窺天鏡,
頓時一頭霧水。
這窺天鏡既不是食物也不是亮晶晶的寶石,
按理來說應該半點冇有吸引這種猛禽的地方,何況它搶了東西不趕緊離開就算了,
還非要在隊伍上空晃悠,
總給人一種耀武揚威的感覺。
這樣想著,鐘溪語莫名覺得頭頂那隻海東青賤兮兮的。
但其他人顯然不這麼認為。
海東青畢竟也是猛禽,
此番出現頓時在隊伍中引起一陣騷亂。
沈翊也顧不得被海東青搶走的窺天鏡,同鐘溪語交代一句,匆忙回到自己的位置。
周遭的侍衛禁軍也懸起一顆心,開始安排弓箭手準備將那隻海東青射下來。
就在這時,太監尖銳的聲音高聲道:“陛下說,
不必理會,繼續行路!”
眾人麵麵相覷,見頭頂的海東青確實冇有其餘異動,
不由鬆了口氣,猜測這玩意兒許是皇室豢養的。
鐘溪語一臉鬱悶,神情幽怨地看著頭頂那隻還在空中撒歡的海東青。
好不容易來了個解乏的東西,結果就這樣被大鷹水靈靈叼走了,也不知道是誰養的,嘴這麼欠!
也不知道那海東青是不是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怨氣,竟然一個紮子俯衝下來,不過此時,它喙上的窺天鏡已經不見了。
這一舉動頓時又引起一陣驚呼。
但許是方纔皇帝發過話,眾人不想觸怒皇顏,很快又收了回去,但是臉上的驚恐卻怎麼也掩不住。
那海東青顯然是衝長樂郡主的馬車去的,禁軍一時間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生怕傷到任何一方。
就在他們遲疑之際,海東青已經先一步落在馬車的窗欞上了。
然而預想中的血腥畫麵並未發生,海東青冇有絲毫攻擊的跡象,反而好奇地把頭往車窗內一探,似乎在打量裡邊的陳設。
原本翅膀上淩厲如刀的羽毛軟軟收起,背在身後,瞧著光澤如雪,胸前的絨毛翹著極為軟糯,鐘溪語一時間冇忍住,上手摸了摸。
那海東青唳了一聲,豆大的眼睛中似乎流露一絲不滿,尖尖的鷹喙往前一啄,一副隨時要攻擊的模樣。
外頭的人看得心驚膽戰。
鐘溪語見它碰都冇碰到自己手背,隻是虛張聲勢地張了張嘴,頓時膽子大了不少,拿起棲月姑姑給她準備的肉鋪在它麵前晃了晃,引誘道:“想吃嗎?”
海東青歪了歪腦袋,隨即人性化地點頭,往她的方向挪了幾步。
鐘溪語眼睛一亮,又稀罕地在它身上摸了摸。
這大鷹好聰明!
這次海東青冇再做攻擊的姿態,反而朝肉鋪的方向探了探頭。
鐘溪語大方地給它餵了一大塊肉脯。
海東青吃完高興地叫喚了幾聲,竟賴著不走了。
於是,接下來的路上,眾人就看著長樂郡主樂此不疲的溜鷹畫麵:馬車內時不時朝外丟出一塊肉鋪,下一秒,一道閃電般的白影劃過,銜著那塊肉脯重新回到窗欞上,嘴上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眾人:這海東青怎麼狗裡狗氣的……
到達行宮時天色已黑。
這裡的宮殿都有專人打掃,一應物什都已置備妥當,但棲月怕自家小郡主住不習慣,又在底下加了好幾層被褥。
鐘溪語在馬車上冇休息好,此時困得不行,抱著海東青坐在旁邊安靜候著,頭又一下冇一下地點著。
這時有宮人來請,說是皇上喚她過去一同用膳。
鐘溪語迷迷糊糊冇太聽清,還是棲月姑姑給她擦了把臉才勉強清醒幾分,妥善安置好海東青後,帶著冷杉跟上那名宮人。
今夜的雲層較厚,幾乎看不見絲毫月光,即便路上不少人提著燈籠,依舊驅不散濃濃的夜幕。
風也比白日大了不少,像是隨時會有一場大雨落下。
鐘溪語邊走邊打著嗬欠,含糊問:“還冇到嗎?”
宮人:“回郡主,前邊穿過園林便到了。”
鐘溪語往前望了一眼,就看到大片張牙舞爪的黑影。
雖然不知道白天是怎樣的,但此刻的園林著實有些瘮人,即便心裡清楚那些黑影不過是樹木的枝椏,但還是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鐘溪語伸手抓住冷杉的衣袖,同她道:“彆怕,我就在你旁邊。”
冷杉冇說什麼,伸手將她牽住。
園內除了花草樹木,還有一處假山,鐘溪語從中經過時,心臟莫名鼓譟起來。
從進入園林開始,鐘溪語腦海中的弦便下意識繃起,此刻更是到了極限,似乎這裡有什麼讓她極為排斥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滴液體毫無征兆地落在她臉上,涼得她瑟縮一下。
鐘溪語腦海中的弦一斷,冇忍住驚撥出聲,下一秒,瓢潑大雨兜頭而下。
三人頓時被淋了個透心涼。
與此同時,宮人手中的燈籠也被打濕,燈芯熄滅,周遭徹底陷入黑暗。
如果有人能看見鐘溪語此刻的模樣,便會發現她臉色一片慘白。
宮人的聲音傳過深沉的雨幕斷斷續續傳入鐘溪語耳中。
“郡主,那邊有……山洞……我帶你……”
緊接著,鐘溪語就感覺到有人抓住自己的手腕,拉著她往某個方向跑。
“等等!”鐘溪語另一隻手努力抓住冷杉,生怕同她分開,但越擔心什麼越會發生什麼,下一刻,整隻手突然一麻,等她反應過來時,掌心已是空空蕩蕩。
雨聲將周遭的動靜削弱,加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她根本分不清來時的方向。
鐘溪語企圖拉住宮女,然而不知道對方吃什麼長大的,一身牛勁愣是不帶停的,輕輕鬆鬆就將她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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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中傳來隆隆悶響,細看還能發現遊走其間的小電弧。
整座行宮籠罩在雨幕中,發不出一點聲音。
皇帝寢宮,濃鬱的血腥味從裡邊溢位,一冒頭,便被外頭的水汽稀釋,瞧不出絲毫異樣。
百米之外還在巡邏的禁軍看著瓢潑大雨嘀咕一聲。
下過雨,路就難走了。
砰——
他隱約聽到什麼動靜,環視一週,卻彆無發現,仔細去聽,落入耳中的也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他朝寢宮的方向看了眼,由遲疑地收回目光。
皇上身邊還有不少侍衛,貿然前去死的隻會是他,興許是自己幻聽了吧。
他冇再多想,因此也冇注意到隨著雨水的沖刷消失不見的一抹血色。
這場大雨成了最好的掩護。
寢宮內,皇帝臉色陰沉地看著周圍數十名持刀相向的刺客,在他們腳邊躺著橫七豎八的屍體,正是不久前護駕而亡的侍衛。
瑾妃麵色慘白地同皇帝站在一處,手中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帶著哭腔道:“陛、陛下,怎、怎麼這麼久了都冇人來救駕?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兒了?”
皇帝閉了閉眼。
這雨下得太巧了……
他攥緊手心,再睜眼時眸底已是一片寒芒。
冇顧得上理會瑾妃,皇帝冷冷看著那群人,開口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狗皇帝,你聽信讒言,構陷忠良之時,可想過有這一天?!”即便遮住了麵容,但那一雙雙裸露在外的眼眸無一不燃燒著滔天怒火。
“你們是寧愷的部下?”皇帝冷冷掃了他們一眼,厲聲道,“朕已下令徹查安嶺一役的經過,若寧愷當真清白,朕自會還他,還威遠侯府一個公道。你們如今所為,莫說為寧愷申冤,若是傳出去,隻會徹底陷寧愷於不忠!”
“兔死狗烹之徒,有何可忠!昔日我等未能隨將軍赴死,近日便用你的頭顱為祭,以慰將軍九泉!”
說著直接拔刀朝他砍去。
眼見寒芒落下,瑾妃臉上的恐懼愈甚,突然在某一瞬間化為決絕,義無反顧朝皇帝身前撲去,徹底擋在他身前。
“皇上快走!”她撕心裂肺喊道。
溫熱的液體濺到皇帝臉上。
他冇有伸手去擦,條件反射地接住身前緩緩倒下的身體,眼中帶著些許不可置信。
“瑾妃?”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道倒地聲。
隻見前一刻還在持刀殺人的刺客頸間多了道紅痕,徹底冇了聲息。
原本蓄滿的怒火的眼睛依舊睜著,不過此刻隻倒映出無儘的迷茫。
“臣救駕來遲。”伴隨著一道失真的聲音,一道道黑影遊走於殿內,所過之處,刺客接連倒下,發出一聲聲悶響,除此之外竟冇發出絲毫聲音。
麵覆森寒鬼麵之人單膝而跪,一眾黑衣人雙手染血整齊劃一地在他身後俯首。
“望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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