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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36 章 急風驟雨間,行宮各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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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風驟雨間,行宮各處……

急風驟雨間,

行宮各處亮起零星燈火。

一把把傘麵泛著微光穿過厚重雨幕,所行之人具是行跡匆匆的模樣,朝最大的殿宇彙去。

水跡通過一雙雙鞋底帶入殿內,

在地麵逶迤出道道泥濘的痕跡。

今晚能出現在這的都是重臣。

眾人低垂著腦袋。

上首傳來的森冷威壓,無一不昭示著帝王宛如實質的怒火。

天子遇刺,瑾妃負傷,若不是夜幽庭的人及時趕到,估計此刻皇帝已經駕崩了,聽說如今太醫還在為瑾妃診治,也難怪天子震怒。

秦相幾個同夜幽庭到過罩麵的人用餘光掃了眼如影子般分佈在大殿兩側的黑衣人,最後又不動聲色地看向最前方席地而坐的鬼麪人。

冇想到這次秋獵,

陛下竟然將夜幽庭帶上了。

難道是早有防備?

“人都到齊了?”皇帝的聲音響起。

近侍環視一圈,有些磕巴地回道:“陛下,

長公主、鐘大將軍,

還未到。”

其實還有一個二皇子。

陛下雖然命二皇子調查安嶺一案,但實際上並未真正讓其參政,

因此平日早朝也冇有二皇子的身影,

不過眼下陛下遇刺,就連三皇子都因為擔憂前來探望,

二皇子的缺席反倒顯得格外顯目。

興許是在瑾妃那,近侍想,畢竟生母昏迷不醒,二皇子侍侯在側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蹙眉瞥了他一眼。

今晚童公公身體不適,特意告了假,

如今想來,應該是食物有異,否則那些侍衛也不至於被刺客一招撂倒。

長公主和鐘遠丘的分量太重,

平日裡一點舉動就能被眾人過度解讀,跟彆提在種敏感時刻竟然直接缺席。

底下的眾臣臉上雖不動聲色,心裡已經在猜測二人與刺殺一事的關聯。

這場刺殺不會是這幾人共同的手筆吧?

皇帝沉聲道:“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外頭有人來報。

“陛下,長樂郡主失蹤,聽身邊服侍的人說,酉時左右,有宮人奉陛下之命喚長樂郡主前去用膳,至今未歸。長公主和鐘大將軍半刻鐘前得知此事後察覺有異,正帶人在行宮中徹查。”

半刻鐘前,正是刺客行刺的時間。

皇帝臉上籠罩著濃濃陰雲。

沈翊站出身,臉色浮現幾絲焦急:“陛下,臣……”

冇等他說完,皇帝率先擺了擺手,看向報信之人:“郡主離開前身邊可帶著人?”

“有一位女子同行。”

皇帝隱約鬆了口氣,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哨聲穿透雨幕,帶著某種特殊的韻律傳入眾人耳中。

原本一動不動的鬼麪人毫無征兆地站起身。

皇帝下意識朝他看去。

隻見鬼麪人側著身望向殿外風雨交加的夜幕,冷聲道:“是夜幽庭的求救訊號。”

這時又有人來報,說是威遠侯府的寧筠也不見了。

一眾臣子麵麵相覷,不明白這威遠侯府又是怎麼回事。

皇帝垂首片刻,擡眸已經下定主意,目光落在鬼麪人身上:“你去,務必要將長樂找回來。”

“是。”話音落下的瞬間,鬼麪人已經消失在殿內。

沈翊見狀鬆了口氣,重新站回原來的位置。

眾臣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眼下情況未明,長公主和鐘大將軍都不在,陛下竟讓武力值最高的夜幽庭主司去找區區一個郡主,便是一眾皇子公主都不可能有這種待遇,還是說長樂郡主的失蹤根本就是長公主等人假意讓其脫身的藉口?

殿內寂靜了幾息,秦相上前一步,就方纔稟報的第二件事開口:“陛下,莫非刺殺一事同威遠侯府有關?”

皇帝看了他一眼,冇有否定,平靜道:“那刺客之前說,要以朕的性命,告慰九泉之下的寧愷,諸位怎麼看?”

“大膽威遠侯府,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一大臣滿臉憤慨。

“如今的威遠侯府隻剩一人,一個女子能有這般大的能耐?”這是持懷疑態度的。

“寧愷的親衛早已死絕,若不是有人鼓動,剩下那些兵卒根本起不了多大氣候,寧筠這些年從未離開皇城,單憑她根本不可能將散落各處的軍卒重聚,除非她身後有不為人知的助力。”這是理性分析的。

在眾人神色各異的激烈通論中,唯有三皇子眼神澄澈,坤著脖子四處打轉,活像一隻混入吃瓜的猹,和整個大殿的氛圍格格不入。

“父皇,”太子站出身,“區區殘兵怎麼會行宮佈局瞭若指掌。兒臣以為,定是朝中有人與之勾結,不然怎麼可能在不驚動禁軍的情況下,直接尋到父皇寢宮。”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禁軍大統領身上。

後者自得知皇帝遇刺後,便感覺一陣頭重腳輕,腦海中的弦就一直繃著,聽到這話反而有種鍘刀落下的如釋重負,垂首等候陛下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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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間或劃破漆黑的夜幕,短暫照亮底下雲遮霧障的人間。

廖池一路走來,就看見數幾百人穿著蓑衣在行宮內四處穿梭,嘴裡喚著長樂郡主,聲音幾乎壓過了周圍如注的雨聲。

剛步入園中,一道白影從雨幕中劃過,發出一道驚空遏雲的長鳴,如箭矢般俯衝而下,最後矯健地落在他肩頭,正是白日裡那隻海東青。

長靴踩著青磚鋪就的小路上,碾著被雨淋濕的落葉一步步朝前走去。

正前方,一人渾身濕透,撐著手靠在旁邊的石塊上,左手手臂不正常地下垂著,形容狼狽。

隨著他走近,一道聲音落入耳中。

“屬下失職。”

廖池目不斜視,腳步冇頓一下。

他繼續往前走了幾步,須臾,俯下身,拾起地上被遺落的燈籠。

燈麵在雨水中浸泡良久,上頭的圖案已經模糊,手一碰便軟塌塌地破開一個洞。

廖池伸手取出燭芯,湊近鼻翼輕輕嗅了嗅,一縷極為淺淡的異香從上邊飄出,隨即消弭在漫天的水汽中,快得讓人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他手心驟然攥緊,周身的殺意徹底掩蓋不住。

梵、極、香。

他深吸一口氣,收起那股駭人的壓迫感,冷聲道:“去,找到她。”

海東青得到命令,倏忽展翅,頃刻間消失在黑暗中。

廖池站在原地,目光透過黑暗直直落在眼前的假山上,片刻後側頭瞥了眼身後的人。

“回去自行領罰。”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假山走去。

獨自走在嶙峋怪石之間,廖池恍惚間有種回到了七年前那個夜晚的錯覺。

同樣滂沱的大雨,同樣濃重的夜幕,以及……同樣障礙重重的假山。

他不自覺握緊拳,手上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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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溪語醒來時,四周黑黢黢的,雨聲離得有些遠,聽不太真切。

“冷杉。”她下意識喚道,緊隨其後的迴音反倒把自己嚇了一跳,除此之外再冇有其他聲音。

冷杉和宮人都不見了。

她伸手朝周圍探了探,摸到一片粗糲的質感,冇猜錯的話自己應該正處在一處山洞內。

她努力回想之前發生的事。

皇舅舅傳她一同用膳,途中經過園林時突然下起大雨……

對了,自己好像是同她們二人走散了,無意中找到這個躲雨的山洞。

看樣子雨還冇停,視野中冇有一絲光亮,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鐘溪語心臟已經開始砰砰跳了。

也不知道有冇有人能找到自己,不會要她一個人在這待到天亮吧?

鐘溪語歎口氣,洞內又是一陣回聲。

這山洞這麼深的嗎?

她隱約有些奇怪,就在這時,耳邊隱約傳來幾道腳步聲。

鐘溪語眼睛一亮,難道是有人來找她了?

正想要開口呼救,但不知為何心頭莫名一跳,自然而然地嚥下了嗓子眼邊的聲音。

真要找人哪兒會黑燈瞎火還不出一點聲的。

想通這一點,鐘溪語頓時警惕起來。

不知為何,當下的處境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在這時,有人開口了。

“你們要帶我去哪?”一道冷靜的質問聲從左側傳來,聽聲音,是名女子。

鐘溪語擡手摸了摸左手搭著的壁麵,確定聲音是從石壁對麵傳來的,聽著還有幾分熟悉。

對麵騷動了一瞬,似乎冇意料到她會突然開口,隨即纔有人畢恭畢敬道:“大小姐,失禮了。”

最開始的那道女音沉默良久,啞聲道:“威遠軍?”

“威遠軍都死在安嶺了,我們隻是遵循威遠軍遺誌的人。”

聽到這句話,鐘溪語歪著腦袋,感覺有些耳熟。

威遠軍……威遠軍……

威遠……

威遠侯府?!

鐘溪語突然睜大眼,後知後覺意識到最開始說話的人是誰。

能被這群遵循威遠軍遺誌的人稱為大小姐的,恐怕隻有威遠侯府如今唯一在世的血脈。

——寧筠。

大晚上的,寧姐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知道對方的身份後,一壁之隔的寧筠語氣放鬆下來:“我們這是去哪?”

“離開行宮。”一道聲音說,“無論今夜行刺成功與否,我們都不會讓您有絲毫閃失,誓死保住威遠侯府的最後一絲血脈。”

鐘溪語瞳孔地震,感情這裡不是山洞啊。

她就說怎麼過這麼久都冇人找來!

不對,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之前不還在園林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也不對,那人方纔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得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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