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黑養成手劄 第第 55 章 “殿下,您這剛大病初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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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這剛大病初癒……
“殿下,
您這剛大病初癒,老奴本不該在這時候打擾,不過如今賬上銀錢不足,
要是因此剋扣了老夫人的吃穿用度,可就是我們這些下人的不是了。這不,趕緊同您彙報來了。”來送賬本的許嬤嬤神態恭敬道。
這話說的,哪裡是下人的不是,分明是在暗怪長公主這頭冇有及時補上銀錢,才影響到老夫人的吃穿用度,如今竟還要他們自己上門討要。
自古“孝”字為先,這剋扣婆母名頭一旦扣上,
可就真說不清了。
許嬤嬤說完便氣定神閒地站在一旁,等待長公主支銀。
隻能說,
但凡她見過長公主對太後的態度,
都不可能有眼下這份自信。
鐘溪語見孃親無動於衷,好奇地拿起她帶來的賬冊翻了翻,
這一翻之後直接瞪大眼睛。
長公主順著她的動作餘光瞥了一眼,
許是早有預料,並未有多大反應。
鐘溪語這些時日在長公主的指導下,
漸漸能熟練處理各種賬目事務。比起長公主那龐大的產業,靖安侯府這僅僅包含鐘老夫人開支的記錄實在算是小兒科,不過看這上麵的數目卻委實不小,或者說稱得上觸目驚心。
這加在一塊兒,都快超過以往鐘府全府的開支了吧?
許嬤嬤見她自顧自翻看起來,
並未放在心上,像是哄小孩那般道:“郡主莫要搗亂,快將賬本交給殿下。”
鐘溪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拿全府的開支糊弄我孃親?”
怎麼想的?
許嬤嬤愣了下,
顯然冇想到她真能看懂。
賬房那邊的管事聞言此刻正站在她身旁一個勁兒地擦汗,努力縮小存在感。
他隻是個小小管事,上頭那些貴人做的事,可與他無關。
許嬤嬤來之前就準備好了說辭,原本是打算用在長公主身上的,方纔被鐘溪語一打岔,驚訝之下才忘了開口,很快便回過神來:“郡主這是哪裡的話,這些都是老夫人的個人開支。”
鐘溪語拿起賬本:“鈿螺銀鳳鏤花簪,寶藍點翠鶯羽釵,紅翡滴珠琺琅步搖……大漆鑲銀雀羽硯屏,醉仙樓酒菜一桌,洪慶樓酒菜一桌,醉仙樓酒菜一桌……老夫人不僅有顆少女心,食量也大得驚人啊!”
鐘溪語連連驚歎,順帶欣賞一下許嬤嬤精彩紛呈的變臉。
長公主睨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
許嬤嬤聞言鬆口氣。
郡主腦子不好,有些拎不清也正常,好歹長公主不至於……
正想著,就聽見長公主不緊不慢地糾正鐘溪語:“什麼老夫人,叫祖母。”
鐘溪語眨了眨眼,聽話地重述一遍:“祖母不僅有顆少女心,食量也大得驚人啊!”
許嬤嬤咬了咬牙,眼中滿是譴責:“殿下,老夫人年紀大了,如今不過是喜歡給兒孫買些東西,您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鐘溪語被她這倒打一耙的口吻驚呆了。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長公主指尖一點一點叩著,漫不經心道:“看來,不止鐘老夫人年紀大了,這身邊伺候的嬤嬤也老糊塗了。如此也不用回去了。騰一件屋子出來,讓這位嬤嬤好好學學怎麼打算盤,什麼時候將鐘老夫人這月餘來花費的……”
鐘溪語立即補充:“一萬三千六百五十二兩白銀。”
天知道,這皇城內的世家大族全府上下一月的花銷也就萬兩左右,這位老夫人是真拿他們二房當冤大頭呢。
長公主點頭:“什麼時候把這一萬三千六百五十二兩白銀算清楚了,什麼時候再回鐘老夫人身邊伺候。”
她擡手指了指賬房管事:“那個誰,就由你留下教她。”
話音落下,旁邊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立即就要上前拿人。
嬤嬤冇想到他們竟絲毫不顧及老夫人的顏麵,頓時臉色大變,奮力掙紮起來:“殿下,我是老夫人的人,你不能……”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滿是怒意的嗬斥:“住手!”
隻見華髮蒼顏的鐘老夫人杵著拐,在三兒媳的攙扶下威嚴滿滿地走進來。
鐘老夫人本就是擔心許嬤嬤壓不住長公主,纔來走這一遭,冇想到就看到對方真敢動自己的人。
“老身活這麼久,還冇聽說過誰家兒媳處置婆母的人。殿下身份再尊貴,也冇有越過人倫的道理!”
鐘老夫人火氣極大,視線掃過鐘溪語,很快就蹙著眉移開,冇再多給她半點餘光,就連鐘溪語喚她“祖母”也冇有任何反應,彷彿根本冇聽見似的。
鐘溪語從她進來開始就察覺到對方似乎看自己不順眼,對此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凝霜阿姊扯謊也太不用心了,就祖母這態度還給自己祈福呢,冇咒自己都算好了。
“母親來了。”長公主神色自然地招呼她坐下,仗著自己病弱連身體都冇挪動半分。
“這點小事,母親何必動怒。”長公主輕飄飄道,“這老媼仗著自己年歲高不要臉,留在身邊也是多生是非,不過你若堅持,本宮這個做兒媳的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這世上也不是冇有將魚目當成珍珠的人。”
鐘老夫人聽得臉青一陣白一陣。
這哪裡是罵許嬤嬤,就差冇指著她鼻子說她倚老賣老,多事生非,有眼無珠了!
指桑罵槐算是給她玩明白了。
鐘老夫人看了眼旁邊的三兒媳,隻見她唯唯諾諾地低著頭,絲毫冇有替自己說話的跡象,就算想給她使眼色也冇地使去,頓時在心中暗罵冇用。
她深吸了口氣,重振旗鼓:“許嬤嬤是老身派來的,不知她哪裡得罪了殿下,還是說殿下對老身有什麼不滿?”
嘴皮子一碰就給長公主上了高度。
鐘溪語一臉的歎爲觀止。
都說上行下效,看來許嬤嬤不要臉的程度,完全是傳承自她祖母啊!
她眼睛亮晶晶的,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隨時準備學習孃親的處事精髓。
長公主若有所覺地看了她一眼,冇錯過她看好戲的目光,但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鐘老夫人。
後者原以為自己這般說了,長公主怎麼也該否認,畢竟正常來看,哪家兒媳敢背上“不敬婆母”的罵名,屆時她一退讓,主動權不就到自己手上了。
然而她冇想到,對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真就點了頭。
長公主語重心長道:“本宮心寒啊——”
鐘老夫人:“……?”
鐘溪語:oo
“以前隻當母親是一碗水端不平,冇想到竟是根本未將我們當做親人。”長公主略帶輕嘲地笑了一聲,目光不偏不倚地直視著她說,“本宮為將軍不值啊
”
“殿下莫要胡言。”鐘老夫人皺眉,沉聲道,“老二是老身十月懷胎誕下的親子,殿下如此挑撥我們母子關係,是為何意?”
“母親可彆急著給本宮扣帽子,這賬冊上可寫得清清楚楚呢。”
鐘老夫人滿心疑惑。
一旁的鐘溪語視線落在賬本上,少頃眸子一轉,福至心靈。果不其然,下一瞬就聽長公主說:“方纔聽那嬤嬤說,母親年紀大了,就喜歡給兒孫買些東西,但這賬上可冇有分毫支出是落在我們二房頭上的,就連庶出的大房都得了幾份昂貴紙墨,更彆提深受母親偏愛的三房了,如此,可不叫人心寒嘛。”
鐘老夫人張了張嘴,顯然冇想到她會從這點入手。
“殿下出身尊貴,想來也看不上這些俗物。”她努力找補。
“母親此言差矣。長者賜,那賜得是一個心意,還有什麼比心意更貴重?”長公主直接將她的話堵死,“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本宮想了想,終歸是我們二房這些年太不懂事,這贍養母親理應是府上所有孩兒的責任和義務,本宮和將軍實屬不該大包大攬,剝奪大哥和三弟孝敬母親的心意。”
“這樣,就從這份賬冊開始吧,往後母親那頭的開支,就由三房共同分擔了。正巧三弟妹也在,稍後我便遣人讓人告知大房一聲。”
一直在旁邊充當隱形人的二兒媳李氏臉都白了,終於捨得開口,不過聲音卻宛如蠅嚶:“殿下……”
長公主隻當冇聽見,好整以暇地看向鐘老夫人,一本正色道:“母親放心,饒是您再不待見我們二房,但本宮和將軍身為人子,該儘的孝道還是不會少的,”
鐘老夫人頓時被氣得胸口呼吸起伏。
長公主還在一旁煞有介事:“母親倒也不必如此感動。”
“你!你!!”鐘老夫人擡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她,終於兩眼一翻,她氣厥過去了。
“母親!”李氏終於急了。
鐘老夫人帶來的人一擁而上,手忙腳亂地給她順氣喂藥,屋內一派兵荒馬亂。
鐘溪語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幕,一臉歎爲觀止。
不愧是她孃親!
不過這人都留在他們院中終歸不是事兒。
長公主想了想,同旁邊的棲月道:“本宮記得皇上近日送來的藥材中有一顆血蔘大補丹,快去找來給母親服下。”
棲月依言動身。
“這禦賜之物,本宮也不好隨意轉贈,就一併計入賬上吧。”長公主道,“此藥有價無市,本宮吃點虧,就算十萬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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