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聖體,修羅場裡殺瘋了 第10章 井底有話,專挑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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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獠退到她身後,尾巴夾在兩腿間,喉嚨裡的嗚咽變成壓抑的低吼。
淩蒼顏卻向前走了三步,靴底碾碎幾片枯黃的野棘。
當指尖觸到井口符文的瞬間,她周身血液突然沸騰,像被投入熔爐的銀汞,順著血管往指尖湧。
幻影在眼前炸開。
她看見一名白衣女子背對深淵,長髮被狂風捲成墨色的雲,口中吟誦著某種古老音節。
天地間的靈氣化為實質的光帶,從山川、從草木、從星辰墜落處奔湧而來,最終彙入她喉間——那場景太過清晰,連女子發間垂落的青玉墜子上的裂紋,都與她懷中剛墜地的銅鈴紋路重疊。
“啪。”豆大的雨珠砸在額間神紋上,涼意與灼痛交織。
淩蒼顏猛地回神,發現不知何時已下起夜雨。
雨水順著井壁滑落,在符文交彙的缺口處凝成細線,“滴答”墜入井底。
她俯身貼在井口,濕發垂落如簾,聽見那低語聲突然清晰起來:“天之喉舌,非為人言,乃代天宣罰……”
宣罰?
淩蒼顏瞳孔微縮。
她想起石啞子說的“鴻蒙意誌”,想起雷靈喊她“通類”,想起幻影裡女子喉間彙聚的靈氣——這不是幻覺,是某種被封印的“聲痕”,像刻在石頭上的字,隻有聖l血脈能破譯。
她咬碎舌尖,腥甜漫開時撕下一角衣襟,蘸著混了聖血的雨水,緩緩滴入井中。
井壁符文驟然亮起,金紅交織的光順著青苔紋路遊走,像活過來的蛇。
淩蒼顏後退半步,卻聽身後傳來破風之聲。
她旋身時,九枚寒光刺骨的鎖靈釘已釘入井周地麵,每枚釘子都纏著黑繩,在雨中結成蛛網般的陣圖。
“住手!”枯禪子的聲音裹著雷音劈來。
他渾身濕透,袈裟貼在嶙峋的骨頭上,手中青銅鈴還在晃,卻冇了先前的清響,倒像某種凶獸的低嚎。
老僧渾濁的眼此刻亮得駭人,死死盯著井口:“此井封的是你前世之罪!你每動一次,就是往地獄裡多踏一步!”
黑氣從鎖靈釘下升騰,化作無形的手纏向淩蒼顏的腳踝。
她旋身避開,左肩卻還是被陣氣劃開道血口,溫熱的血珠濺在最近的鎖靈釘上。
枯禪子的目光掃過那滴血,瞳孔驟縮——他分明看見,血珠順著濕土滲進陣基,在泥裡洇出細小的金紋。
“女娃,你可知這九幽困靈陣最怕什麼?”淩蒼顏突然笑了,她踉蹌著倒地,左手按在被雨水打濕的地麵上。
聖血混著雨水滲入土中,像根看不見的導線,順著鎖靈釘的黑繩往陣眼鑽去。
枯禪子察覺不對時已晚。
淩蒼顏掌心猛拍地麵,金紅光芒順著濕土炸開,九枚鎖靈釘通時發出尖嘯。
黑氣倒卷著衝向佈陣者,將枯禪子整個人掀得飛起來,撞在井壁上又彈進井口。
冰晶鎖鏈從符文中竄出,“哢嚓”鎖住他的手腕和腳踝,將他懸在井中三尺處。
“你說我前世焚天。”淩蒼顏抹去嘴角血跡,一步步走到井口。
雨水順著她髮梢滴落,在鎖靈釘炸出的坑窪裡積成小潭,倒映著她眼底跳動的光,“可若真相被你們一層層埋進井底——那這一世,我偏要聽個明白。”
井底突然傳來輕笑。
那笑聲不似人聲,像古木開裂時的輕響,又像風穿過空甕的嗡鳴。
淩蒼顏俯身望去,隻看見漆黑的井水裡,有兩點幽綠的光,正緩緩睜開。
夜雨漸歇,銅鈴不知何時被她握在掌心。
鈴身還帶著方纔墜地時的涼意,卻在她指尖泛起溫熱。
淩蒼顏望著井中被鎖住的枯禪子,又望瞭望井底那兩點綠光,將銅鈴輕輕放在井口。
“三日後子時。”她對著井中低語,聲音輕得像對自已說,“我會再來。”
青獠湊過來舔她的手背,狼毛上的雨水沾濕她掌心。
淩蒼顏低頭,看見銅鈴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鈴口的紋路與井口符文交疊,像道無形的鎖。
銅鈴在井口壓出一圈淡金色的影子,像根細不可察的線,將夜雨洗過的井沿與地底的幽寒牢牢繫住。
淩蒼顏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鈴身,涼潤的觸感順著脈絡爬進心口——這是她與井底那些細碎低語建立的第一道聯絡。
頭日子時,她捏破指尖,血珠墜在鈴口紋路間。
黑暗裡傳來窸窣響動,像有無數乾渴的喉嚨在舔舐血滴,接著是模糊的氣音,像風穿過舊窗紙的嗚咽。
第二日,血珠滲進鈴紋的速度更快了,低語裡混進了破碎的詞,鴻蒙、喉舌,還有類似封的尾音,驚得她握鈴的手微微發顫。
第三日天未亮時,晨露在草尖凝成銀珠。
淩蒼顏跪坐在井邊,睫毛上還沾著夜霧,忽然覺得眼前的露珠在她視線裡泛起漣漪——不是物理的波動,而是某種聲音的波紋。
她屏住呼吸,聽見了。
那是靈氣流動的軌跡。
草葉下的蚯蚓翻土時帶起的土靈氣,像細弱的蟲鳴;十丈外鬆針上凝結的木靈氣,是簌簌的落雨聲;再遠些,岩縫裡滲出的石靈氣,成了沉穩的鼓點。
最清晰的是百米外那道若有若無的呼吸,混在鬆濤裡,像根刺紮進她耳中——有人在窺探。
青獠的狼耳動了動,喉嚨裡滾出低低的威脅聲。
淩蒼顏指尖輕輕按在它脊背上,狼毛瞬間平順下去。
她垂眸盯著井口,嘴角卻勾起極淡的笑,像是被風聲逗樂的模樣。
吱——
濕嗒嗒的觸感蹭過腳踝。
淩蒼顏低頭,正見白小角從井底竄上來,渾身的灰毛貼成一綹一綹,尾巴尖還滴著水,嘴裡叼著塊拇指大的石片。
它把石片往她腳邊一丟,前爪扒拉她的褲管,圓溜溜的眼睛直往她腰間的包袱瞟——那裡麵裝著昨日山民送的靈果。
想吃?淩蒼顏彎腰撿起石片,藉著月光看清上麵歪扭的刻痕,先告訴我這是什麼。
白小角急得原地轉圈,爪子在泥地上快速劃拉。
濕泥裡顯出幾個模糊的古字:碑在底,血能開。它劃完就扒住她的包袱角,小鼻子抽動著嗅靈果的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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