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食獵人:都市撿漏逆襲記 第4章
-烤箱尖銳的提示音如同一把利刃劃破寂靜,還未消散,周明遠就清晰地聽見前廳傳來瓷器清脆的碎裂聲,那聲音好似玻璃珠灑落在地麵,叮叮噹噹。
他急忙衝出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心跳陡然加快。
他正撞見顧臨淵怒氣沖沖地將鎏金溫度計用力拍在案幾上,那清脆的撞擊聲在空氣中迴盪,震得玻璃罩裡的荷花酥都顫了三顫,彷彿在瑟瑟發抖。
張老頭縮在博古架的陰影裡,那陰影如同一塊巨大的幕布將他籠罩。
他雙手不停地搓著山羊鬍,發出細微的摩挲聲,渾濁的眼睛在蘇小滿與顧臨淵之間來回逡巡,像是在探尋著什麼秘密。
“用博物館失竊的文物做甜品模具?蘇小姐的創意真是令我大開眼界。”顧臨淵冷笑一聲,那笑聲如同寒風般冰冷,讓展示櫃上的虎皮鸚鵡嚇得炸開了羽毛,發出一陣慌亂的撲騰聲。
他緩緩蹲下身子,拾起櫃底沾著糖霜的青銅殘片,手指輕輕觸碰金屬表麵,陰刻的星宿圖在明亮的晨光裡泛著詭譎的銅綠,那顏色如同幽靈般神秘。
蘇小滿趕忙按住被張老頭扯鬆的圍裙繫帶,發酵箱不斷溢位的蒸汽如同一層薄紗,輕柔地在她睫毛上凝成細珠,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我說過這模具是從城南舊貨市場......”
“巧得很,我上週剛在失竊清單見過這組西周星官紋模。”顧臨淵忽然向前逼近半步,一股濃鬱的鬆木香混著某種藥草味撲麵而來,如同海浪般壓得人喘不過氣。
蘇小滿隻覺得後頸的疤痕突突跳動,那處舊傷彷彿被點燃的火焰,總在情緒激動時發燙——就像此刻。
“顧先生!”周明遠突然橫插進來,手中測溫槍螢幕還在閃爍著刺眼的紅光。
“我們後廚有三十七次試驗記錄,糖油比例精確到毫克。”他攤開掌心的筆記本,密密麻麻的數據間夾著焦褐色的酥皮碎屑,那碎屑如同秋天的落葉般脆弱。
最後一頁用糖霜畫著星宿連線圖,與天花板的銅製星象儀遙相呼應,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它們連接在一起。
顧臨淵的目光掃過青年沾著杏仁粉的袖口,忽然用鑷子夾起展示櫃縫隙裡的半張票據。
那是張老頭上週賣模具時給的收據,落款處“青銅器皿”四個字被糖漿洇得模糊難辨,如同被歲月抹去的記憶。
“拙劣的偽證。”他指尖輕輕敲在“西周”二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牆角的青銅模具突然發出尖銳的蜂鳴,那聲音如同警報般刺耳。
周明遠注意到老闆娘耳後碎髮開始無風自動,而顧臨淵的懷錶鏈正以詭異的角度垂向模具方向,彷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
蘇小滿突然用力拽開發酵箱,“哐當”一聲,二十八枚酥胚在瀰漫的蒸汽中懸浮旋轉,內餡流淌的金色糖漿竟在霧氣裡拚出星宿圖案,那圖案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般璀璨。
她迅速抓起操作檯上的試驗記錄本,泛黃的紙頁在手中翻飛,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露出焦糖封存的荷花酥標本:“從用三十二種麪粉配比到測三百次爐溫,顧館長要不要嚐嚐這‘贓物’做出的第八百零六次試驗品?”
顧臨淵的瞳孔微微一縮,那些用糖霜標註的星軌圖與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殘頁驚人相似,而蘇小滿虎口處被燙傷的月牙形疤痕,竟與青銅模具內壁的凹痕完全吻合,這一切讓他心中泛起一絲波瀾。
他後退時不小心撞到星象儀,黃銅指針突然逆向旋轉,發出“吱吱”的聲響,在牆麵投下與模具星圖重疊的光影,那光影如同鬼魅般飄忽不定。
張老頭突然怪笑起來:“要我說就該報警......”話音未落,虎皮鸚鵡突然如同一支利箭般俯衝下來,啄走他藏在袖口的青銅觥。
那酒器翻滾著墜向展示櫃,卻在觸及玻璃前被蘇小滿用擀麪杖淩空截住——杖頭殘留的棗泥正粘著半片荷花酥,散發著淡淡的香甜。
“張伯上個月賣我的梨花釀裡,好像泡著這個吧?”蘇小滿晃了晃沾著酒漬的青銅器,餘光瞥見顧臨淵的懷錶蓋彈開半寸,琺琅睡蓮在玻璃碎渣裡滲出暗紅,那顏色如同鮮血般觸目驚心。
蒸汽漸漸散去,如同煙霧般消散在空氣中,眾人才發現那尊青銅模具在窗台投下的星圖已偏移七度,彷彿時間在這裡發生了錯亂。
顧臨淵摩挲著懷錶邊緣的裂痕,那裂痕如同歲月的痕跡。
突然伸手抹過蘇小滿記錄本上的糖霜——指尖沾起的金星砂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藍,那藍色如同深邃的海洋般神秘。
顧臨淵指腹碾著金星砂,金屬與糖霜摩擦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如同春蠶在咀嚼桑葉。
他忽然將沾著藍光的指尖按在蘇小滿的試驗記錄本上,在焦糖封存的荷花酥標本旁拖出一道詭譎的痕跡:“用稀土粉末偽造銅鏽?蘇小姐連做偽證都這麼講究。”
發酵箱發出泄氣般的嘶鳴,懸浮的酥胚接二連三墜落在操作檯,發出“砰砰”的聲響。
周明遠看著老闆娘耳後飄動的碎髮突然靜止,他知道她藏在圍裙口袋裡的手肯定攥緊了測溫槍——那是她情緒失控前的小動作。
“顧館長不妨嚐嚐真正的銅鏽。”蘇小滿突然掀開展示櫃底層的檀木盒,三十六個青銅模具碎片叮叮噹噹鋪滿案台,那聲音如同清脆的鈴鐺聲。
她抄起半塊饕餮紋殘片在砂紙上猛擦,飛濺的銅綠混著糖霜撲到顧臨淵的西裝袖口,那感覺如同細小的沙粒打在皮膚上。
“您博物館失竊的若是真品,三個月氧化層該有0.03毫米誤差吧?”
張老頭突然撲向星象儀下的抽屜:“我這兒有專業檢測......”
“張伯上個月賣我的檢測儀,”蘇小滿用擀麪杖敲開抽屜,滾出來的儀器零件裡混著泡過糖水的試紙,“測出來的青銅年代取決於您當天喝了幾兩黃酒不是嗎?”她虎口的月牙疤痕在蒸汽裡泛紅,與模具內壁的凹痕同時溢位淡淡的棗泥香,那香氣如同春天的花朵般清新。
顧臨淵的懷錶鏈突然繃直如弦,發出“嗡嗡”的聲響。
周明遠注意到那些散落的青銅碎片正在案台上緩慢挪動,拚出的星圖與天花板投影相差十五度——正是蘇小滿試驗記錄本裡用糖霜標註的修正值。
“夠了!”顧臨淵突然甩開懷錶,琺琅睡蓮撞在星象儀底座迸出火星,那火星如同流星般閃耀。
店內的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隻有展示櫃裡的燈光還在閃爍,顧臨淵的目光在證據和蘇小滿之間來迴遊移,他深吸一口氣,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安靜下來。
他看著眼前這些證據,心中雖然仍有疑慮,但此時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過於武斷。
他深知這些證據雖然不能完全證明蘇小滿的絕對清白,但也足以說明事情並非他最初所想的那般簡單。
他在心中權衡利弊,最終決定暫時不再深究,但是他又不想輕易放過這個可能存在的線索。
“證明我們連續三個月冇接甜品訂單?”周明遠突然舉起手機,螢幕裡彈出銀行催款通知。
他點開相冊分類欄,七百多張試驗照片瀑布般傾瀉而下:淩晨三點的裱花間、被烤焦的二十八爐荷花酥、蘇小滿虎口燙出水泡時還在調整溫度計的抓拍。
顧臨淵的瞳孔微微收縮。
有張照片邊緣拍到了青銅模具——它當時被隨意丟在麪粉袋旁邊,內壁的星宿紋沾著已經凝固的巧克力醬。
而父親留給他的殘頁裡,那個位置本該刻著代表凶兆的熒惑星。
“視頻更清楚。”周明遠指尖發顫地點開某個檔案。
畫麵裡的蘇小滿正踮腳夠櫥頂的紫檀木盒,後腰露出一截猙獰的燙傷——與她耳後碎髮遮蓋的疤痕形狀完全相同。
當她取出盒中泛黃的糕點圖譜時,懷舊版《甜蜜蜜》的手機鈴聲在雜音裡隱約可聞。
顧臨淵忽然按住暫停鍵。
放大十倍的畫麵角落,張老頭的手正從青銅模具下方縮回,指縫間漏出的半截票據水印,與博物館藏品登記表的防偽紋路驚人相似。
他轉頭看向博古架陰影裡的老頭,發現對方藏青布鞋的雲紋與視頻裡那隻偷摸模具的手穿著同款老北京千層底。
發酵箱徹底停止運轉時,蘇小滿抓起模具殘片劃破指尖。
血珠滴在金星砂上的瞬間,那些藍色熒光突然聚攏成微型星象圖,與顧臨淵懷錶蓋內側的琺琅星軌完美重疊。
她將染血的殘片拍在案台上:“要不您現在報警?順便讓痕檢科查查張伯鞋底的西周陶土?”
虎皮鸚鵡突然發出尖銳的“證據”叫聲。
顧臨淵後退半步,懷錶鏈突然纏住他解袖釦的手指。
那些試驗照片還在自動輪播,某張特寫裡蘇小滿燙傷的虎口正壓在模具凹痕上,月牙形的空缺處滲出暗紅果醬——與父親殘頁裡“血月啟明”的批註筆跡如出一轍。
“我會盯著你。”顧臨淵最終甩下這句話轉身離去,鬆木香掠過展示櫃時,那尊青銅模具突然在玻璃罩裡順時針轉了半圈。
周明遠看著他的懷錶鏈在門檻處突然繃直,彷彿被某種無形之力拽向甜品店後巷的舊貨市場方向。
蘇小滿沉默著收拾滿地狼藉,直到撿起某塊沾著藍光的青銅碎片時突然頓住——那上麵不知何時多了道新鮮的劃痕,形狀恰似顧臨淵懷錶鏈在星象儀上蹭出的刻痕。
窗外飄來城南老茶館的茉莉香,混著舊貨市場特有的銅鏽味,將展示櫃玻璃上的星圖水霧氤氳成奇異的花瓣紋。
當最後一塊荷花酥被收進鐵盒,周明遠發現老闆娘悄悄在顧臨淵坐過的位置放了碟金星砂。
月光透過星象儀灑在藍瑩瑩的粉末上,竟映出個微縮的二十八宿圖——與青銅模具今晨在窗台投下的陰影角度相差七分,正是蘇小滿試驗記錄裡用紅筆圈出的修正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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