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行 第33章 康鬆年大學士

    徐樂也倒是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讓密偵司抓人。關在刑部大牢，其實是保護大家，進了詔獄纔是麻煩。」

此時已是申時，氣溫還是悶熱，五十多個翰林一天裡水米未進，個個神色萎靡，神情多有迷惘。

當然也有例外的。汪處長就很亢奮，鄙夷的看向留下來的人，嘴裡嘲諷道：「你們這些無膽鼠輩，沒有一點文士的擔當。就是在這裡抄書抄到死，也是枉然。我等有誌之士，絕不向密偵司低頭，必定死諫到底，還朝堂一個朗朗乾坤！」

對於密偵司的奸細，徐樂也懶得理他，對羅海說道：「皇上還是留了一絲體麵，應該是給朝臣機會。大學士還等訊息，你們好好回話。」

汪處長一把將徐樂也扒拉到一邊，領著羅海幾個有點地位的往裡麵走：「你有什麼資格說話？滾一邊去。」說罷，讓大家等在院子裡，幾人匆匆往後院大學士坐班處趕去。

蔣經也是留下來的，平常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他走近徐樂也身邊，低聲說道：「我們礙著人家的眼，還是不要開口為好。」

徐樂也無所謂的攤了一下手，蔣經微笑一下，也不再說話。

到下職時候，那五十多個翰林還在院子裡，搞得徐樂也他們也不好回去，於是都在院子裡閒聊。門外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氣氛很是壓抑。

「徐兄過來。」羅海一頭汗從後院出來對著徐樂也招手，徐樂也一頭霧水走過去，「康大學士要見你。」

「知道是什麼事找我嗎？」徐樂也一邊緊跟羅海腳步，一邊問道。

羅海腳步匆忙，隻是說不知道。後院一處鮮紅磚牆圍著幾棟暗青色的小樓，正是大學士坐班之處。外麵二十幾個官員焦急的在草地上踱步，禦史和禮部的人都有。

不管他人好奇的目光，羅海帶著徐樂也穿過人群，一路進了樓裡。走過幾道走廊，來到一個花廳，羅海讓徐樂也等著，自己進了前麵一個房間。不多時，羅海出來對徐樂也說道：「你自己進去，回話小心，不要說自己沒有把握的話。」

徐樂也答應一聲，往房間裡走去，一邊整理自己的儀容。

房間很大，被幾個藤編屏風隔成幾個區域，屏風上有水墨山水，很是雅緻。傢俱多是暗紅色的原木，造型細節都顯示價格高昂。

大學士康鬆年大概四十多年紀，相貌堂堂，有一副標準的官樣子。方麵大耳，五官端正，身材高大且勻稱。特彆是一把一尺長的胡須，錦緞一般油光水亮，不當個宰相都可惜了這個長相。

康鬆年吩咐一聲上茶。一個十五六歲的俏麗丫鬟端上一杯茶，又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徐樂也跟康鬆年一陣客套，做足了讀書人的文雅與謙讓。

雖然心急如火，康鬆年還是沉穩端莊的等徐樂也喝了半杯茶，才舒緩的說道：「聽說你對這次彈劾密偵司有不同意見？不知有什麼建議，大家一起參詳參詳。」

徐樂也當然不能馬上說自己有什麼建議，而是自謙見識淺薄，難登大雅之堂。康鬆年自然是誇他年輕有為，見識不凡，日後定然高居廟堂之上。兩人一通太極，把場麵鋪設得四平八穩以後，徐樂也才開口：「密偵司如此大手筆，不可能沒有皇上的授意。朝臣越是團結一起彈劾密偵司，皇上越是要密偵司壓住朝堂諸公。密偵司的權力來自於皇上，是製衡朝臣的有力棋子。朝臣越是同心協力，皇上越是要加強密偵司的權力。」

徐樂也覺得自己說得還可以，康鬆年端著茶卻是一語不發，眼神在茶水嫋嫋水汽裡，顯得幽深難明。徐樂也心中淡定，自己是有大殺器的人，沒有搞不定的事。對著康鬆年，他發動了他心通。

「···如果不是重要的手下被關起來···一個愣頭青···不知道肚子裡還有什麼貨色···」

康鬆年沉默良久，捋著鬍子說道：「依你之見，現在應該怎麼做？」

已經知道康鬆年不是很在意自己，徐樂也決定給點乾貨出去：「停止彈劾密偵司屠殺外城修煉者，朝臣不要意見一致對外，反而互相之間要攻訐參奏，讓密偵司放開手腳。他們越是沒有拘束，越是會犯錯，最終惹得皇上猜忌，那時自然就能壓製密偵司。」

「哦~，」康鬆年放下茶杯，左手手指輕輕點選著茶幾，「你的意思是不管密偵司，讓他們胡作非為？」

「是的，要縱容他們犯錯。」徐樂也堅決說道。

康鬆年眼神閃動了一下，又搖頭不語。徐樂也再次發動他心通。

「···這小子倒是聰明···大義不能丟棄···麵子···裡子···」

徐樂也本心並不想多管閒事，但是他修煉必須要在翰林院書庫裡才能提高速度，所以在康鬆年麵前，還要展現自己的價值。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徐樂也抿了口茶說道。

「說來聽聽。」康鬆年也沒當回事，隻是想躲點清靜，外麵的人呱噪得腦仁疼。

徐樂也略微思索，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密偵司這次大動乾戈，借了鄭圖被殺一案。但是這個鄭圖，有重大問題。」徐樂也故意停頓了一下，康鬆年抓著自己鬍子，示意他趕緊說下去，「鄭圖本人來路有極大問題，我瞭解不多，不說這個。此人買賣人口，放債聚賭，甚至殘殺人命，數目巨大。如果查清詳細，再彈劾密偵司假借窮凶極惡之徒，任意擴大行事範圍，圖謀不軌，就可以解決密偵司的濫權胡為。」

「你說的鄭圖殘殺人命，可有證據或者苦主？」康鬆年急問。

「此事一定有，我用人頭擔保，但是現在說不出具體事例。」

康鬆年明顯露出失望之色。徐樂也心中一動，起身說道：「屬下有點內急，請大人召見其他人，屬下告退一下。」

臉上一閃而過的鄙視被康鬆年極快掩飾住，他端起茶，示意送客。徐樂也行了一禮，恭敬的退走。

出了小樓，羅海上前問道：「康大學士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隻是勉勵了一番。」徐樂也笑著說道。

羅海知道對方沒有說實話，也摸不清徐樂也的底細，隻好客氣的胡扯起來。徐樂也不想多說，尿遁而去。

躲到後花園深處，徐樂也注入二百點靈氣進密訊符，很快金喜就同步連線過來。

「是···是笑公子嗎？」金喜怯生生的問道。

「是我，你是鏡中人嗎？」徐樂也無奈的跟著扯淡。

金喜鬆了口氣的樣子：「我是。你怎麼還沒回家？我把晚飯做好了，還炒了三個菜。有···」

徐樂也趕緊打斷她：「好了好了，吃什麼菜都行。我要晚點回去，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你還記得鄭圖嗎？」

「那個惡人，我當然記得。有什麼事嗎？」

「鄭圖害死很多人，你記得幾個？記得都是誰家嗎？」

金喜沉思了一會兒，馬上將她記得的所有人都說了，誰誰誰，家在哪，林林總總有六七個。

徐樂也現在的記憶力，可以說是攝像機級彆的，根本忘不了。他很快重複了一遍，讓金喜確認好，就準備停止：「行了，你去吃飯，我有事不說了。」

「哎，我還沒說哪三個菜呢。有炒肉絲，燒茄子，炒南瓜。我本來還要做個雞蛋湯，但是雞蛋忘了買。我本想拿錢去買，街上一直有點不好的動靜，我就不去了。你如果回來得早，路過菜市口記得買十幾個雞蛋。我跟你說，雞蛋要挑個大壓手的。蛋殼要光滑圓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