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行 第38章 前麵還是後麵
「關長壽?」徐樂也嘴裡小聲唸叨了一下,故意裝傻,「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蔣經插話道:「他是關濤唯一的兒子。關濤生了四個女兒,最後才生了關長壽。他從小就體弱多病,不知道請了多少醫生都沒起色,所以給起了一個長壽的名字。很小就有天才的名聲,十六歲就高中榜首前十,一直在禦史台做禦史。為人剛正不阿,認死理,所以官途不暢。因為體質差,關濤花了老大心血將他拜在天劍宗門下。此人不但文才絕佳,修煉也是上品,居然領悟了劍修中的劍心。」
顧確在旁邊不屑道:「說是文武雙全,其實就是一根筋。密偵司捕殺散修,就他一個禦史傻啦吧唧出頭攔阻,讓近千個散修跑了,你說密偵司會放過他?」
「說來也是可憐,他母親聽說兒子在詔獄裡遭受酷刑,差點就當場死過去,吐了一地的血,可憐!」羅海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關濤這段時間四處求人,可是沒人敢答應。這次求到康大學士這裡,應該也不行。」
徐樂也想起當時的情形,那個挺拔的身影毅然決然的擋在密偵司麵前,不由跟著歎息一聲。他自己不想做這樣的出頭鳥,可不代表他不佩服這樣的人。
羅海瞧徐樂也神色好像挺在意,就多說了幾句:「關長壽雖然身陷囹圄,但是在修行者當中可是名聲鵲起,與孟甫,李是三人並稱三義。如果僥幸活命,憑義士的名頭都能搏一個侍禦史。」
「他不可能活著出詔獄,密偵司早就放話要整死什麼三義。聽說那兩個漏網之魚價值五萬兩銀子,是密偵司最高一批懸賞。」顧確咂咂嘴,「五萬兩,跟天問教的什麼聖女一個價。有傳言密偵司出動了凝神境的高手,應該很快就會抓到人。」
閒話一陣,羅海三人離開去抄書。徐樂也心緒難安,桌子上攤著一部古籍,眼睛卻是關注著窗外。
半個時辰以後,康鬆年慢步送張有信,劉英和關濤出來。關濤滿臉疲憊,兩個黑眼袋非常明顯。走到前院,康鬆年停步,意思送到這裡表示尊重。哪知道關濤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撲通一聲給康鬆年跪了下去。
康鬆年何等老辣,在關濤膝蓋還沒落地就攙扶住了他。關濤順勢抓住康鬆年手臂,泣聲說道:「關某懇請康大學士救救我兒,以後定當粉身碎骨報答您的恩德!我關家以後唯康大學士馬首是從,絕無二話!」
關濤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康鬆年下跪,那是臉都不要了。如果不是康鬆年曆練高深,將他拉住,估計關濤會給康鬆年磕頭求救。
康鬆年輔佐右相丘棋多年,聽說皇上有意增加一個次相,以平衡朝廷勢力。他也想再進一步,故此救助朝臣增加羽翼勢在必行。他為官多年,深諳官場手段,當下正色保證會出力救人,說了許多冠冕堂皇的話,卻沒有給出確定的保證,好歹送走了三人。
回到公事房裡,康鬆年左思右想,總沒有一個好主意,手指不經意的在桌子上敲擊起來。門外那個俏麗的婢女快步悄聲的進來,躬身說道:「主人有什麼吩咐?」
康鬆年反應過來,剛想揮手讓她下去,心中一動,氣定神閒的說道:「我這裡有個難題,涉及到密偵司,你看翰林院裡誰能為我解憂?」
婢女微微思考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徐樂也如何?」
「哦?」康鬆年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個偏門的回答,「為什麼是他?」
「小婢接送過很多人進出辦事,此人在我身後盯住小婢屁股猛瞧,嘴裡還咽著口水。這等人又有色心又有色膽,當能一用。」
康鬆年哈哈大笑:「盯住你屁股猛瞧,嘴裡還咽著口水的難道就此一人?」
「咽出聲音的唯有一個。」
「妙哉妙哉!」康鬆年拍著桌子大笑,「你去把他叫來。」
康鬆年倒不是覺得徐樂也真能解決他的問題,隻是腦子僵住了,要一個人來換換思路,最起碼圖一個樂子。
徐樂也不知道其中緣故,看見那個俏麗女婢進來,笑嘻嘻的讓茶。自從這段時間放縱,他的玉棍搖花訣更進一步,修煉突破小成境界,不但戰力上升,而且眼光毒辣,對漂亮女人有種透過表象看到本質的意思。
婢女躲了躲身子,避開徐樂也探究真理的目光,夏天穿得太涼快了:「大學士招見,還是快去吧。」
徐樂也隻好整理一下儀表,抬腿往後院去。
「你走前麵。」婢女輕聲但是堅決的說道。
徐樂也疑問:「這是為何?」
「彆廢話,大學士定的新規矩。」
徐樂也聳聳肩,穩穩當當的頭前走,就覺得自己屁股被那婢女盯住猛瞧,一路上還發出吞嚥口水的聲音。
當康鬆年見到徐樂也時,發現對方走路姿勢有古怪,類似於夾著雙蛋行走,心裡不免嘀咕:年輕人還是缺乏曆練,都沒怎麼得上司看重,走路就有些飄了。
兩人見麵,自然先是一番文士間的虛假禮節,不過是互相問候對方的父母···的健康情況,還有下屬對上司的敬仰以及上司對下屬的關愛。
前戲做完,兩人都暗中鬆了口氣。
「不知大人招見屬下有什麼吩咐?」徐樂也開門見山問道。
「剛剛在前院的事你看到了吧?」康鬆年見徐樂也點點頭,又說道,「現在有很多官員還關在詔獄裡,我們跟密偵司又勢同水火,你看有什麼辦法將人救出來?」
徐樂也心裡浮現出關濤那一跪,思慮了一會兒說道:「文士們現在跟密偵司還是你死我活?」
「那到沒有了。」康鬆年臉上平靜如水,「不過因為之前彈劾得太狠,密偵司不會理會我們的要求。」
「如果雙方都沒有趕儘殺絕的意思,那麼就有妥協的空間。」徐樂也又問道,「現在朝堂是什麼情況?」
康鬆年瞥了徐樂也一眼說道:「朝廷官員已經不提密偵司越權殺人的事,左相和右相又互相攻訐起來,皇上也不理會朝政。虧得你提的鄭圖一案,讓密偵司收斂了很多。現在基本上是預設密偵司捕殺違法散修,大家都退一步。」
「那就好辦了,」徐樂也一拍桌子,「不如讓詔獄裡關的官員家屬出錢贖人。」
「拿錢贖人?···」康鬆年唸叨了幾聲,「倒是可行。可是怎麼跟密偵司說這事呢?總不能我派個人去密偵司說拿錢贖人,還不得讓人笑話。」
徐樂也輕笑一聲說道:「大人可以將此事說給汪雲閣,讓他把話無意間說給汪處長,看看密偵司那裡會有什麼反應。」
「汪處長?什麼意思?」
「汪處長是密偵司收買的暗樁。」
康鬆年神色不動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屬下無意中得知,絕不會有錯。」徐樂也喝了口茶,故作高深的說道。
康鬆年沒想到自己窩裡還趴著這麼一隻老虎,連密偵司的暗樁都知道。他點點頭,對徐樂也笑道:「有心了。你好生做事,以後升遷不在話下。」用手指敲桌子把婢女叫進來,「你帶徐翰林回去,順便拿一罐···。」
徐樂也趕緊阻止:「大人的好茶,下官就不要浪費了。」
「做事用心,總要有所賞賜才對。」
徐樂也瞥了一眼婢女說道:「為大人做事乃是下屬的本分,豈敢要賞賜。」
康鬆年也瞥了一眼婢女,捋著鬍子:「哦,原來如此,那你下去吧。」
徐樂也趕緊問道:「屬下是走前麵還是走後麵?」
「你想走哪一麵就走哪一麵。」
「謝大人。」
翰林院裡,一個俏麗的婢女扭捏的走在前麵,徐樂也跟在身後盯住人家的屁股猛瞧,嘴裡還咕嘟咕嘟的咽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