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行 第39章 收婢女，去詔獄撈人
第二天快到中午，那個婢女又將徐樂也帶去見康鬆年。
如今康鬆年公事房外麵已經有官員常來，乾正事拍馬屁的都有。品階大多數在五六品，正是有光明沒前途的時候，如果能有幸抱到一條大腿，仕途還是會順溜很多。至於康鬆年是不是一條大腿，朝堂上自有傳言。
不顧等待在外麵七八個官員驚詫的神色，徐樂也泰然進入房間裡。
兩人見麵依舊是相同的配方，相同的味道，一番虛假的禮儀大家都努力完成。
「密偵司那裡應該是有意拿錢放人。」康鬆年想著快點把事做成，好早點收買人心，不免開門見山，「今天早上劉英的家人得了兒子劉蘇在詔獄裡傳話，要家裡人籌錢。具體的也沒說，看樣子需要有人去一趟密偵司。」
徐樂也看著康鬆年鼓勵的眼神，心裡暗自叫苦。他自己其實對這個世界並沒有歸屬感，能穿越過來隻當是中獎。偶然進入修煉者行列，也是好奇加上好玩，他根本就是想置身事外，好好享受修煉帶來的刺激和福利。
思忖良久，徐樂也都難以決斷。他知道，如果他深度介入其中，就要被因果拖入無儘的漩渦中再難脫身。密偵司可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所在，他有些秘密根本就不能露出哪怕一點點。況且也該先對他就有殺心，跟他妹妹似乎有關係。錢浪還死在他家裡，更不用說逃脫捕殺的散修就是因為他。
「屬下人微言輕，怕是不妥吧？」徐樂也還是決定推辭。
康鬆年有些失望，但是也在他預料之中，畢竟誰都不想去密偵司那個地獄。倒不是完全沒有人敢去，隻是不能派個太顯眼的。層級太低的人能力不夠，他自己的心腹也不能去，萬一不成來自文士們的唾罵能淹死他。
徐樂也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選，聰明有膽子，而且品級低，在翰林院裡也不是自己的身邊人，出什麼事都能推個乾乾淨淨。康鬆年開始注意到徐樂也，此人辦事能力很強，好像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底牌。
用手指敲敲桌子，那個俏麗的婢女悄無聲息的快步來到。康鬆年指著婢女突兀對徐樂也說道：「她叫首烏，以後就跟著你吧。」
徐樂也正假模假式的喝茶，一口熱水嗆在喉嚨裡，從鼻孔裡噴出來兩條冒著熱氣的水柱：「大人玩笑了，這個萬萬不敢。」轉頭對首烏說道，「原來是首烏姑娘，這個名字妙趣橫生，倒是新鮮的緊。」首烏臉色黑了幾分。
康鬆年笑道：「我原本有個貼身婢子，名喚靈芝，聰慧過人，可惜早年間病死了。現在這個也是不錯，內人為了紀念靈芝，就給她取名叫首烏。哈哈哈。」徐樂也覺得這康夫人真是惡意滿滿，怨念頗深。隨便叫一個冬蟲或者夏草都比首烏強，白瞎了一個漂亮妹子。
「以後由她照顧你飲食起居，你也可以多用心仕途，豈不是美哉？」康鬆年繼續說道，「她跟在老夫身邊可惜了青春，跟在你身邊也是好事，如何？」
徐樂也虛情假意推辭了一番，轉頭看著首烏問道：「你可願意隨我去？」
「我一個婢女，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首烏躬身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眼神裡似乎有一絲自憐。
徐樂也趕緊自我催眠：快說服自己！
於是他想起了關濤為了兒子那無奈的一跪，為了親人不惜尊嚴的悲壯。還有關長壽矗立在屠夫麵前，怡然不懼的孤傲身形，以及此人高潔的品德。還有···還有個毛啊，答應吧！
「為大人分憂是屬下的本分，況且是為了幫助那些對抗密偵司的諸公。屬下一定儘力完成此事，」徐樂也慷慨激昂，「不負大人所托！」
「很好！」康鬆年拍了一下手，「你們去吧，做好準備就去密偵司，馬車已經在門外等著。」
徐樂也馬上告辭而去。
帶著首烏一起來到公事房，她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雙手托舉遞給徐樂也：「這是小婢的賣身契，請，請少爺查收。」
徐樂也接過契書，一把塞在首烏手裡：「你自己拿著。我一個八品小官，沒有多少禮儀規矩。這裡也無所謂打掃整理，你隨便就好，我是一個懶散隨意的人，不要太拘束。」
首烏站得筆直，儀表一絲不苟，恭敬的接過契書放在懷裡：「小婢就暫時替少爺收著。這裡打掃整理的事，就交給小婢處理。」
見她一副迷茫的樣子，徐樂也不知道怎麼跟她相處，隻好拍拍她的肩膀，先揩個小油：「你隨意吧，我馬上要去密偵司，你就不要跟著了。」
首烏還要堅持一起去，被徐樂也堅決製止。
他將自己身上的重要物品打包藏好，隻留著穿牆符和護身符。快步來到翰林院門口，見一輛馬車停在外麵。在炙熱的陽光下，拉車的黑馬耷拉著腦袋無聊的噴著響鼻。
坐上車，一路搖晃著往前走。粱都皇宮就在不遠處，明黃的宮牆和暗青色的瓦片非常清晰的映在眼前，高大的建築給人一種壓迫感。徐樂也感覺靠近皇宮的地方，靈氣比城外濃鬱一點。
密偵司在靠近皇宮的太平街上，從這個位置就能看出來密偵司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馬車剛到太平街口，就有許多注視的眼光跟隨，幾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很隨意的遊蕩在馬車四周。旁邊商鋪裡的客人夥計都默默注視著馬車，街上靜悄悄的全是莫名的沉默。
車夫明顯嚇得不輕，牙齒都發出輕微的撞擊聲。來到密偵司大門外，徐樂也下車望去，隻見黑色的院牆高高聳立，裡麵的房舍也是黑色的，兩扇大門卻是鮮紅的顏色，透出一股滲人的煞氣。太陽高懸在天上，這裡卻給人一種陰寒冰冷的感覺。
「乾什麼的？！」一個藍綠色錦衣的大漢從大門陰影裡過來喝問。
徐樂也感應出對方有練氣五層的修為，不由大為吃驚，這樣的人拿來看大門。
「我來見詔獄的牛春管事，有事協商。」徐樂也陪著笑臉回答。
「蠢貨！」那人開口就罵，「詔獄能在大門口嗎？去後門。」說罷隨手往左側一指，「真他媽蠢！」
徐樂也忍住氣，準備往後門去。角門一開，牛白夜從裡麵走了出來，跟徐樂也打了個照麵。
「徐樂也，」牛白夜一愣，「你來乾什麼？」
徐樂也恨不得踹自己一腳：「牛大人。我是來見詔獄牛春管事，商量事情。翰林院大學士派我來的，沒想到走錯了。」徐樂也無奈抬出大學士的招牌增加自己的重要性。
那牛白夜哦了一聲，轉身又回裡麵去了。
心中暗自叫苦，徐樂也趕緊往後門去。
詔獄後門大片區域根本空無一人，陰森森的溫度都下降了許多。兩扇黑色的鐵門關得緊緊的，徐樂也啪啪一拍，鐵門中間哐啷一聲拉開一個小窗戶，勉強露出一張凶惡的紅臉。
「誰？乾嘛？」紅臉發出嘶啞的聲音問道。
「我是劉蘇的朋友，來見牛春管事。」
「等下。」紅臉消失，哐當一聲關上鐵窗，裡麵發出嘎吱嘎吱的機關運轉聲，沉重的鐵門緩緩開啟一個小縫，一股陰風從裡麵吹出來，「你一個人進來。」
鐵門張開的小縫如同地獄的入口，陰沉沉的等待著獵物，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在裡麵。
徐樂也嚥了一口唾沫，穩定了一下心神，側身擠進鐵門，隨後，鐵門又嘎吱嘎吱的關上，轟一聲合並成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