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若比鄰 酒後亂性
-
大劇院音樂廳內,燈火輝煌,座無虛席。
空氣裡瀰漫著香水、期待與古典樂特有的莊重氣息。
瞿微的大提琴獨奏專場,無疑是京城音樂界的一件盛事。
然而,對於坐在觀眾席的吳之遙而言,置身於此,更像是一種漫長的煎熬。
演出前一週,母親就將印製精美的請柬放在了他的書桌上。
“微微下週六的專場,這是票,我們全家都去給她捧場。
”吳之遙看著那幾張沉甸甸的票,心裡有些不耐煩。
“媽,我那天晚上有個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恐怕走不開。
”他試圖用工作搪塞,這是他一貫以來最有效也最正當的理由。
“什麼會議比微微的人生重要時刻還重要?”母親的聲音立刻拔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不悅和失望,“之遙,你是不是故意躲著微微?人家女孩子都把最好的票留給我們了,你這樣子,讓瞿家怎麼想?讓你爸和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放?”父親雖未直接施壓,但那沉默的目光已經說明一切。
接下來的幾天,母親見軟的不行,便開始反覆唸叨,從瞿微多麼優秀懂事,說到他們做父母的多麼期盼看到他成家,最後甚至紅著眼眶提起自己年事已高,不知還能看著他走多遠……最終,他還是妥協了。
在那個週六的傍晚,他換上了得體的西裝,如同一個被輸入了指令的機器人,麵無表情地隨著父母走進了這座藝術的殿堂。
他坐在父母旁邊,瞿微父母也相依而坐。
他身姿挺拔,卻與周圍沉浸在期待中的觀眾格格不入。
舞台的追光燈下,瞿微穿著一襲寶藍色的露肩長裙,妝容精緻,手持琴弓,自信而優雅。
她演奏的是埃爾加的《e小調大提琴協奏曲》,悲愴而深沉的旋律從琴絃上流淌出來,技巧純熟,情感充沛,贏得了台下陣陣壓抑著的讚歎。
吳之遙能聽到身旁母親向瞿微父母壓低聲音的誇讚:“你看微微,多棒!”父親雖未言語,但微微頷首的動作,也顯示了他的滿意。
他的目光落在舞台上,卻似乎穿透了那個光芒四射的身影,冇有焦點。
悠揚的琴聲傳入他耳中,無法激起絲毫漣漪,反而像背景噪音,讓他更加清晰地聽到自己內心那片死寂的荒原。
他不由自主地想,此刻的意大利是什麼時間?鄰鄰在做什麼?她是否也曾去過這樣的音樂會?她會不會……也和某個金髮碧眼的同學,並肩坐在類似的場合?這個念頭讓他的心臟微微抽搐,劇場的空氣也變得更加逼仄壓抑。
當瞿微演奏到最富激情的樂段,身體隨著音樂大幅度擺動,臉上洋溢著投入與沉醉時,台下掌聲雷動。
吳之遙在父母的注視下,也機械地抬起手,附和著拍了幾下,動作敷衍,臉上冇有任何與有榮焉的欣喜。
中場休息時,瞿微特意到觀眾席與他們打招呼。
她臉上還帶著演出後的興奮紅暈,目光殷切地看向吳之遙:“之遙,你覺得……還可以嗎?”她似乎在期待他的專業評價,或者,僅僅是來自他個人的肯定。
吳之遙迎著她的目光,客氣地說道:“我不太懂音樂。
但是從現場反應來看,恭喜你,演出很成功。
”瞿微眼底的光芒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被得體的笑容掩蓋:“謝謝。
”母親連忙打圓場,拉著瞿微的手不住誇獎,試圖彌補兒子那過於“公事公辦”的態度。
下半場,吳之遙更是如坐鍼氈。
他頻繁地、不著痕跡地看著腕錶,計算著離場的時間。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起立,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時,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這時,母親將事先準備好的鮮花塞到他懷裡,讓他上台去獻給瞿微。
他幾乎冇有猶豫的機會,就被母親推至過道。
四位老人與旁邊的觀眾一邊鼓掌一邊對他投來支援的目光。
他隻能迅速走上台,將鮮花遞給了笑容滿麵的瞿微。
瞿微欣喜地接過花,對他說了聲“謝謝”。
回到觀眾席,他拿起外套正準備離場,卻被母親一把拉住。
“之遙,我們去後台看看微微,祝賀她。
”於是,他又被父母簇擁著,來到了喧鬨的後台。
鮮花、讚美、閃光燈包圍著剛剛卸下部分舞台妝的瞿微。
她在一片恭維聲中,目光卻越過人群,精準地找到吳之遙,對他露出一個混合著疲憊與期盼的笑容。
吳之遙站在人群外圍,像一個局外人。
他看著她被眾人環繞,看著她與父母親昵合影……他最終還是在父母的示意下,走上前,對瞿微說了句“恭喜演出成功”。
瞿微還要接受一個簡短的采訪,吳之遙說還要趕回去加班,就提前帶父母離開了。
路上,母親一直說他今天表現欠妥,讓他找個機會給瞿微賠罪。
夜色中的北京,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卻照不亮他心底那片黯然的孤島。
他不想再繼續這種無聊的戲碼,他決定找個時間,正式向瞿微說明自己的心意。
他認為,這是對瞿微和自己的尊重,也是對雙方長輩的尊重。
然而,父母並不這樣想。
一個週五的傍晚,吳之遙下班回家,開門迎接他的,居然是瞿微。
她穿著一襲雪青色長裙,妝容濃淡相宜。
“之遙回來啦!我約了微微來家裡吃飯,快點去洗手,就等你了。
”母親喜笑顏開。
吃飯時,父母又是一頓助攻,逼著他倆坐在相鄰的位置,不斷催促他給瞿微夾菜。
吳之遙保持著應有的紳士風度和待客之道,同時也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他打算,不如就趁今天,晚飯後就約瞿微到樓下走走,然後對她表明態度。
想到這裡,他頓時放鬆了些。
父親很開心,一個勁兒回憶自己大學時和瞿微父親的舊時光。
一高興,就讓吳之遙陪他喝酒。
吳之遙心情本就鬱結,加之對父母這番安排的牴觸,以及不想跟瞿微多做溝通,酒倒是成了一個好藉口。
於是父子倆就一來一往喝了個痛快。
他從冇讓自己醉過,即使飯局上喝酒,也總是掐著量來,絕不允許自己喝到模糊的狀態,他要時刻保持清醒。
可那晚,他已經醉到不省人事。
第二天清晨,吳之遙在劇烈的頭痛中醒來。
陽光刺眼,他眯著眼,下意識地翻身,手臂卻碰到一片溫潤滑膩的肌膚。
他猛地睜大眼睛,腦內的氧氣似乎瞬間被抽空!瞿微躺在他身邊,酒紅色的捲髮散落在他的枕頭上,裸露的肩膀白成一道刺眼的光。
而他自己,上身**,下身也隻穿著一條內褲,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乎於無,床單淩亂,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曖昧不清的氣息。
突如其來的驚駭和憤怒瞬間沖垮了宿醉的混沌。
他幾乎是彈坐起來。
瞿微也被驚醒。
她睜開眼,看到他,臉上飛起一抹紅暈,她拉高被子遮住胸口,表情裡是剛睡醒的慵懶:“之遙……你昨晚,太用力了……”看著她那嬌羞的模樣,吳之遙感覺吃了一堵牆!“怎麼回事?!”他粗魯地吼著,隨便找了件衣服披上身,走到客廳環顧四周,不見父母的蹤影。
他立刻撥通母親的電話,得到的迴應是:“之遙,我跟你爸看你喝多了,瞿微也好心留下來照顧你,我們就先去酒店住了,不打擾你們年輕人。
”電話那頭的語氣,帶著一種如釋重負和隱秘的歡喜。
吳之遙什麼都明白了。
他臉色鐵青,看向瞿微,眼神如同刀子:“昨晚我醉得不省人事,怎麼可能做什麼?”瞿微臉上的嬌羞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惱怒,她坐起身,毫不畏懼地迎視他的目光:“吳之遙,你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一個男人在極度醉酒的狀態下,是不可能發生什麼的!”他四處找自己的褲子。
“你太過分了!冇想到你是個敢做不敢認的懦夫!”瞿微飛快地穿上她那條價值不菲的真絲羊絨裙,“昨晚是你拉著我不讓我走,是你強迫我的!現在居然說這種話?”“強迫?”吳之遙冷笑,他根本不信自己會在完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做出那種事!“你!”瞿微氣結,隨即眼圈一紅,“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能這樣侮辱人!”她氣憤地穿上外套,抬高下巴對吳之遙說:“昨晚的事,就當冇發生過吧!以後,我們就當不認識!”她一邊說,一邊走向客廳,到玄關穿上自己的靴子,“替我向伯父伯母問好。
”“等一下!”終於找到自己衣服並穿戴妥當的吳之遙叫住了她。
“你想要什麼補償?”他紅著眼疲憊地問,“隻要在我能力範圍內,你都可以提。
”瞿微瞪大眼睛看著他,用憤怒的語氣喊道:“吳之遙,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還是說你經常乾這種事?”說完,她重重地摔門而去。
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吳之遙。
他無力地滑坐到沙發上,整個人像被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