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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驕子對我真香了 第31章 三合一(加粗版!) 二少爺,我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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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合一(加粗版!)
二少爺,我好熱……

陳寧安立刻照做:“是,
二少爺,我這就脫。”

楚錚看他脫了一層一層又一層,數了數,
一共脫了四件外袍,
他難以理解:“你有必要穿這麼多嗎?哪有這麼冷。”

陳寧安攥著發涼的手:“這些衣服隻是看著多,
其實並不怎麼保暖,
四件外袍加一起,都沒有一件棉襖暖和。”

衡明給他送過來的衣裳都是單衣,之前十月底時,他想著楚家應該會發冬天的衣裳,
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有。

入了十一月後,天氣越來越冷,都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他想找綠嫵要兩件棉襖,
可是這些時日在路上遇見的其他下人穿的都是單衣,
他不想顯得自己事多,
就沒去要棉襖。

楚錚皺了皺眉,語氣稍顯疑惑:“棉襖?”

陳寧安愣了愣,
解釋道:“就是一種衣裳,裡頭會有棉花,穿上很暖和。”

以楚錚的家世和身份,
應該從小到大都沒有穿過棉做的衣裳,就連凡人最珍貴的綾羅綢緞對他而言,估計也是下等的東西,他平時穿的都是極其珍貴的法衣。

楚錚嗯了一聲,看不出是否明白了。

陳寧安脫到最後一件外衣時,隻敞開了衣襟,
並沒有脫下來,他看著楚錚道:“二少爺,我還要脫嗎?”

楚錚視線落在他散開的衣襟處,裡麵有一件火紅的衣裳,質地瞧著跟襪子一樣。

“脫。”

陳寧安心裡很不情願,他垂下頭,脫掉了自己最後一件外衣,露出裡麵火紅的狐貍毛背心。

這件對襟背心織得相當整齊漂亮,中縫的釦子是半個指頭大的乳白色圓潤珍珠,在右側胸口處,用顏色深淺不同的毛線織出了一隻憨態可掬的狐貍。

這狐貍毛背心穿在身上確實很暖和,可是它有一個缺點,就是不防風。

它隻有在暖和的情況下,才能越穿越暖和,一旦見了風,就沒什麼用了。

這屋裡的窗戶基本上全都開著,冷風呼呼地刮,陳寧安用冰涼的手理著額前被吹亂的頭發,他縮著脖子,躬腰坐著。

楚錚克製著自己,沒把自己的手往陳寧安身上摸,直直盯著他胸口的狐貍看:“這背心也是你自己織的?”

陳寧安搖頭:“這是靈獸園的鮫人織的。”

楚錚挑眉,哼道:“這麼精細的東西,諒你也織不出來。”

陳寧安垂著頭,對這番嘲諷的話沒什麼反應:“是,您說得對。”

楚錚瞥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把你這一堆破爛收了,榻上都沒法下腳了。”

“是。”陳寧安一件件疊著自己的外衣,然後放在自己帶來的荷包裡。

楚錚看他那個淺褐色的布袋,心中疑惑,他想張嘴詢問,又按捺住了,今天說的廢話夠多了。

他擡手一揮,在陳寧安周圍布了個結界:“你就待在這裡麵,凍不著你。”

陳寧安這時正好疊完衣服,明顯感覺到周圍迅速溫暖起來,他驚訝地看向楚錚,悄悄探出手在周圍摸索。

好暖和啊,像是坐在火爐邊一樣。

陳寧安壓下新奇,從荷包裡掏出一個帕子和盛滿水的竹筒,他打濕帕子後,仔細擦了擦手,向楚錚詢問:“二少爺,我這樣洗手可以嗎?”

楚錚睨他一眼,嗯了一聲。

兩人雙手交握,開始修煉。

半個時辰後。

陳寧安覺得自己雙腿烘得慌,一股股熱氣從腰間竄上來,烘得他臉都紅了。

他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輕輕晃了晃手。

修煉中途被打岔,楚錚皺起眉:“怎麼了?”

陳寧安道:“二少爺,我好熱,想脫衣服。”

楚錚睜開眼看他。

陳寧安熱得臉頰潮紅,鼻尖都冒出了細汗。

楚錚壓著那股不耐煩,撤回了自己的手:“下次少穿點,穿穿脫脫,麻煩,浪費時間。”

陳寧安低著頭嗯了一聲:“是,我記住了。”

他收起盤著的腿,跪在榻上,快速解著褲子上的係帶。

看見這幅場景,楚錚心煩地想發火。

一個男的,正對自己跪著脫褲子,實在是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深吸了口氣,眼角直抽抽,強忍著沒把人趕出去脫。

陳寧安一連脫了三條褲子,在露出那條紅色護膝後,他猶豫了下,沒脫掉那條護膝,萬一等會再冷了。

“嘖!”楚錚實在忍不住了,連連發問,“那條狐貍到底掉了多少毛?這又是背心,又是襪子,又是護膝的,那狐貍是不是都禿了?是它掉自己掉的毛,還是你給他薅下來的?”

陳寧安愣了一下,然後平靜地回答,:“二少爺,我隻是個凡人,那隻狐貍有元嬰修為,如果他不願意,我不可能硬薅下來他的毛,他沒有禿,這些毛是零零散攢了兩個多月才湊齊的。”

楚錚依舊不信:“什麼狐貍能掉這麼多毛?午飯後,兩刻鐘的休息時間取消,我倒要去靈獸園看看那隻狐貍。”

陳寧安聽完驚訝:“二少爺您沒有見過緋影嗎?”

楚錚挑了挑眉:“緋影是誰?”

陳寧安說:“就是這隻紅毛狐貍。”

楚錚嘖了一聲:“我又沒去過靈獸園,我哪知道他長什麼樣?”

雖然他從小到大都待在家裡,但是很少出自己的院子,除了他爹孃和他哥的院子,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沒去過。

陳寧安困惑地“啊”了一聲,楚錚在家裡生活了十六年,竟然沒去過靈獸園。

楚錚攥住他兩隻手:“啊什麼啊,閉上眼專心修煉。”

陳寧安點頭:“是。”

午飯時。

陳寧安細嚼慢嚥地吃飯,這時,旁邊又傳來一道灼灼的目光。

陳寧安詫異。

之前他吃飯時,楚錚很少看他,基本都是做自己的事情,現在楚錚手裡依舊拿著一本冊子,但已經朝他瞥去三回了。

陳寧安低頭,視線一轉,瞥見了胸前的紅色背心,一刹那反應過來,楚錚應該是急著要去靈獸園見緋影。

陳寧安想著事情,吃得更慢了。

楚錚又朝他看了一眼,愈發不滿:“你不吃飯,發什麼呆?”

陳寧安愣了一下。

這位少爺還真要去靈獸園呀。

說實話,陳寧安不太想去,外麵的積雪都到小腿了,寒風呼嘯,呼一口氣,感覺全身都涼透了,他真的不想出門。

他咽完嘴裡的東西,才開口說話:“我沒發呆,嗓子有點癢,吃東西難受,所以今天吃得慢些。”

他沒說謊,這幾天天冷,他覺得自己有點風寒。

楚錚皺了皺眉,看樣子是嫌他事多。

陳寧安趁這個時間說話:“二少爺,靈獸園就在花園的西側,那隻狐貍有六條尾巴,很好認的,您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楚錚聽完眯了眯眼,用空閒的左手敲了一下桌子:“彆廢話,吃飯。”

陳寧安有些無奈,這是非要讓他跟著去了。

他夾著一塊肉脯,慢吞吞地咀嚼,想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等飯後休息時間不夠了,說不定這位少爺嫌耽誤修煉就不去了。

陳寧安一邊拖時間,一邊提著心,生怕這位少爺沒耐心了發火。

等他磨磨唧唧地吃完飯,楚錚也沒有開口催促過一句。

陳寧安見狀歎了口氣,他速戰速決,喝了杯茶漱口,就要站起來。

楚錚突然開口:“再喝兩杯茶。”

陳寧安疑惑地看向他,倒也沒說什麼,聽話地去喝茶。

他第二杯茶剛喝完,楚錚又問:“肚子脹不脹?”

陳寧安頓了頓,點頭。

楚錚道:“那就再喝半杯吧。”

陳寧安抿了抿嘴,低聲道:“二少爺,我嘴裡已經漱得很乾淨了。”

楚錚看了他一眼:“這是霧清芽茶,能清肺潤喉、和解少陽。”

陳寧安驚訝地瞪大了眼,這茶還有此等功效,他立刻端起茶壺,先後給自己倒了兩杯茶,直到實在撐得受不了了,他才放下茶杯。

這時,楚錚拉他起來:“你有什麼毛病,要儘早說,不要拖到病症嚴重,影響到修煉。”

陳寧安點頭:“是,我知道了。”

瞧著楚錚是要拉著他往外走,他立刻晃了晃手,忙道:“二少爺,我去穿衣裳。”

楚錚道:“不用穿,我給你布個結界。”

陳寧安低頭打量自己一眼,雖然他不在意穿著,但是穿成這個樣子出門有點不太像話。

他看向眼前的背影,抿了抿嘴,沒吭聲。

兩人手拉手走到門口。

楚錚突然頓住了腳步。

陳寧安落後他半步,靜靜站著沒動。

站了好一會兒。

楚錚閉了閉眼,深吸了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很艱難的決定。

算了,手也摸了,嘴也親了,踩下劍而已。

他扔出自己的本命劍,側過頭去看身後的人,打算帶他禦劍。

這才發現陳寧安這一身亂七八糟的衣裳。

楚錚嫌棄地扭過頭,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掏出一件披風扔在他身上。

披風扔過來時帶起了一陣風,陳寧安不受控地眯起眼睛,緊接著脖頸傳來束縛感。

他眨了眨眼,一低頭就看到了胸前垂落的係帶,最底下墜了兩顆熠熠生輝的明珠。

這件披風是墨黑色的,沒什麼花紋,他摸了摸,很厚實,感覺很擋風的樣子。

不等他再多打量,手上傳來拉拽的力道。

再一晃,他人已經站在劍上,飛到半空中了。

他扭頭去看落在身後的屋頂,再仰頭去看眼前快速後退的景象,忍不住低低驚呼一聲。

這就是禦劍嗎?

他低頭看向腳下踩著的劍身,又看向眼前的背影。

陳寧安微微撇了下嘴,收起臉上的驚歎,禦劍好像也沒什麼特彆的,跟坐在雪翎背上差不多。

他踮起腳,從楚錚右肩探出腦袋,想看看到哪裡了。

沒成想已經到了,腳下就是靈獸園。

兩人禦劍懸在靈獸園上空。

陳寧安站在身後等了一會兒,楚錚一直沒動靜。

忽然,楚錚扭過頭問他:“那隻紅毛狐貍在哪?”

陳寧安指了指那棵參天大樹:“天這麼冷,他也不愛出來,應該是在樹下麵的洞裡。”

楚錚聽完皺起眉頭。

陳寧安道:“二少爺,您放我下去吧,我去把他從洞裡叫出來讓您看。”

楚錚側目看他,晃了一下兩人交握的手。

陳寧安低著頭沒吭聲,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位少爺對於修煉,真是一絲不肯鬆懈,時間抓得也太緊了。

楚錚看著地下的積雪,煩躁地嘖了一聲,他打了個響指,劍倏地落地。

隻聽“撲通”一聲。

陳寧安矮了半尺,積雪沒過了他的小腿,他緩緩仰頭去看。

楚錚踩著劍,虛虛浮在雪麵上,正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比他高出一個多頭。

陳寧安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轉過頭默不作聲。

楚錚挑了下眉,他沒有錯過陳寧安眼中一閃而過的幽怨。

莫名的,楚錚心情有點上揚,他扯了一下手,帶著人往前走。

陳寧安低著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腳上的積雪直接濡濕了鞋襪和褲腿,他感覺自己像走在冰窖裡。

那道結界隻到他的膝蓋處,膝蓋以下的完全不管用。

短短的距離,陳寧安卻走得無比漫長,他來到樹下的洞前,朝著裡麵輕喊:“緋影!你在裡麵嗎?”

裡頭傳來一聲懶懶的搭腔。

“是寧安來了呀。”

隨著聲音的落下,洞口伸出一個碩大的火紅腦袋,緊接著露出兩條粗壯的前腿,再接著一頭比人還高的六尾狐貍出現在雪地上。

緋影看著眼前的兩人一愣,他歪著腦袋去看陳寧安,眼神落在他與人相握的手上,詫異道:“才幾天不見,你從哪找了個相好的?嘶,怎麼找了個男的?”

陳寧安愣住了,等他反應過來後,急忙開口解釋:“不是不是,這是二少爺。”

說完,他立刻去看楚錚:“二少爺您彆生氣,緋影之前沒見過您,他是無心的,隻是隨口一說。”

楚錚黑著臉沒說話。

“哈哈……”紅毛狐貍嬉笑一聲,他擡起一隻前爪,拍了拍陳寧安的肩膀:“你小子什麼時候跟雪翎學會撒謊了,還找來個幫腔的。”

“嘖,你這瞎話編得太差了,二少爺閒著沒事不去修煉,來這乾什麼,除非他腦子進水了!”

陳寧安聽完,嚇得頭發都要立起來了,他立刻揚起空閒的那隻手,去捂緋影的嘴,用無比嚴肅的眼神看著他。

緋影察覺到不對,他轉動眼珠,認真打量陳寧安身邊的人。

這氣勢、這根骨、這長相……

緋影瞪大眼睛看著陳寧安,他四腿交替,不可置信地倒退兩步。

陳寧安目露無奈,一臉愁容。

這時,楚錚攥了攥手,響起骨節的嘎吱聲,他眯眼看著紅毛狐貍,冷笑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緋影一個前衝,移到陳寧安身後,然後他立刻俯臥在地,蜷縮四肢,腦袋深深縮著,試圖把自己藏在陳寧安身後。

即使他臥倒,身形也太過龐大,陳寧安隻能擋住他半顆腦袋。

陳寧安看了一眼滿臉怒氣的楚錚,僵著身子沒動。

楚錚手上用力一扯,陳寧安不受控地踉蹌,往一側倒去,紅毛狐貍的腦袋徹底暴露在楚錚的視線裡。

緋影一腦袋紮進雪裡,傳出悶悶的聲音:“二少爺,小的知道錯了,求您饒了我吧。”

楚錚皮笑肉不笑地嗬嗬兩聲:“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腦子進水了,閒著沒事乾才來這裡,不過,見到你,我想起一件事,我缺條地毯,瞧你這身毛不錯,剝了皮做毯子吧。”

話音未落,楚錚突然拔劍,凜冽的劍刃劃出一道寒芒,劍光映在陳寧安眼中。

緋影嚇得趴在雪地上瑟瑟發抖,他哀求道:“二少爺,求您饒了小的這條賤命吧。”

陳寧安抿著蒼白的嘴唇,囁嚅兩聲,沒能說出話來。

楚錚覺得手上不對勁,他扭過頭,皺著眉頭看陳寧安:“你抖什麼?”

陳寧安顫著嘴唇,仰著頭,睜大眼睛哀求地看著他。

楚錚愣住了,他的視線從陳寧安臉上移開,落到地上顫抖的紅毛狐貍身上。

一人一狐,滿身全是驚懼。

楚錚抿了下嘴,他收回手中的劍,聲音僵硬:“玩笑而已,你起來回洞裡吧。”

緋影聽完如蒙大赦,他忙不顛兒地爬起來,掐了個訣,登時鑽回了洞裡。

陳寧安閉了閉眼,緩而深地喘了口氣。

楚錚看他一眼,一甩腦袋,拽著他的手往前走:“開個玩笑而已,一個兩個的,做什麼擺出這副樣子來,我又不是殘暴的魔頭,一言不合,提劍就殺。”

聲音透出一些氣惱,還有不明顯的委屈。

陳寧安默不作聲,悶頭跟著他往前走。

對於開玩笑的人來說,這隻是個輕飄飄的玩笑,而對於被開玩笑的人來說,這是一場生死之劫。

一個擁有絕對生殺予奪大權的人,持利刃,架在你頸側,誰能一心輕鬆地去想,這隻是個玩笑。

對楚錚而言,殺死緋影又或是陳寧安,跟踩死個螞蟻沒什麼區彆。

他們的生死,隻在楚錚的一念之間。

陳寧安愈發明白這個事實,他壓低腦袋,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楚錚扔出劍,扭頭去看身後的人,還是那副垂著頭、默不吭聲的樣子。

楚錚忽然迷茫一瞬。

他好像做了一件多餘且無用的事情。

他隻是想來看一看,能掉這麼多毛的狐貍長什麼樣子,見那隻狐貍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想嚇一嚇他,開個玩笑,沒想到把人和狐貍嚇成這樣。

禦劍回到院裡後,楚錚心裡不舒坦,走得很快,陳寧安雙腳動作僵硬,跟不上他的步子。

在越過門檻時,陳寧安感覺腳不聽使喚,好像擡不起來一樣,“砰”的一聲,他的小腿重重磕在了門檻上。

他往下倒的時候,下意識想雙手撐地,摔倒的力道帶著楚錚的手往下墜。

楚錚順著動靜去看。

陳寧安正跪趴在地上,他單手撐著地爬起來,快速揉了一把磕疼的小腿,褲腿濡濕已經被凍硬,摸著跟石頭沒區彆。

楚錚的眼神落在他浸濕的鞋麵上,臉色越來越難看。

陳寧安暗暗嘶了一聲,他的鞋子並不防水,而且隻到腳踝,雪從鞋幫滲了進去,現在襪子已經全濕了,腳凍得冰涼,都快沒知覺了。

他知道楚錚現在心情不好,但他實在不想強撐著挨凍,他擡起頭,小心翼翼地打量楚錚的臉色,輕聲開口:“二少爺,我的鞋襪都濕了,想回去換一換。”

楚錚滾了滾喉結,低低嗯了一聲。

陳寧安見他答應了,想轉身離開,但是左手依舊被握著,他輕輕晃了晃手。

楚錚給他渡了一道精純的靈力,然後鬆開了手。

一股熱意快速在體內流竄,驅散了腳上的冰涼,陳寧安訝然地看了楚錚一眼,他搓著僵硬的雙手,解開脖子上的披風係帶。

他知道,這披風他穿過了,楚錚不會再要了,所以他隻隨意折了幾下,朝著楚錚道:“二少爺,您的披風。”

“不要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陳寧安點了點頭,將披風擱在了門邊的地上。

楚錚見他將披風扔在地上,臉色一沉,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寧安擡起頭看他:“既然您不要了,就丟在這吧,會有人來收拾的。”

楚錚聽完胸口急速起伏兩下,抿著嘴瞪他。

陳寧安不明白他這怒氣從何而來,猶豫了下,選擇沉默以對。

楚錚彆過臉不看他,語氣硬邦邦的:“這披風是件法衣,水火不侵,不懼冷暖,你看著處置吧。”

陳寧安一心隻想回去換衣裳,聽了這話,他趕緊點頭道:“是,我這就拿走丟遠一點。”

楚錚狠狠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像是被氣到了。

陳寧安撿起地上的披風,邁著僵硬的腳往外走。

他聽出了楚錚話裡暗含的意思,這件披風不要了,可以給他。

即使這件披風他很喜歡,也很想要,但他一絲想拿走的念頭都沒有。

楚錚沒有明說這件披風給他,那這件披風就是來路不明的東西,他留著隻會招災引禍,其次,楚錚吃完的剩飯都不想讓他吃,穿過的衣裳現在給他,等過兩天,他心情不順了,想起此事,萬一再遷怒,得不償失。

陳寧安走到廊下,在正房看不見的地方,隨手將披風丟下。

他換完衣裳回去,坐在榻上,看向對麵臉色差得一塌糊塗的人。

陳寧安並不想觸黴頭,他放輕呼吸,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直到晚上睡覺前,兩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陳寧安秉持著少說少錯,不說不錯的原則,接下來的兩天,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十七日的清晨。

陳寧安下榻,說了這兩天以來的第一句話:“二少爺,我先退下了。”

楚錚道:“等會兒。”

陳寧安垂首站著沒動。

楚錚喊了一聲:“綠嫵。”

下一瞬,綠嫵出現在兩人麵前:“少爺有什麼吩咐?”

楚錚道:“去年做的衣裳太多了,放在衣櫃裡顯得雜亂,挑出幾件顏色淺的——”

語氣頓了頓,他伸手指著陳寧安:“給他吧。”

說完,楚錚就大步離開了。

綠嫵聞言,眼中是掩飾不住的驚訝,她打量的眼神在陳寧安身上掃了兩圈。

“寧安。”她壓下心底的錯愕,笑著開口,“你跟我過來。”

“是。”陳寧安跟著她走到衣櫃邊。

綠嫵一連開啟六扇櫃門,指著裡麵一排淺色衣袍:“你看喜歡哪些款式,挑幾件拿走吧。”

陳寧安低著頭,沒去看那些衣裳,隻道:“您做主吧,撿些二少爺不要的給我就行。”

綠嫵默了默,從櫃子裡拿出五套衣裳。

“這幾件顏色過淺,少爺還沒上過身,布料裡麵摻了紫炎晶,不僅能消弭法術攻擊,還能抵禦炎熱、酷寒,內裡特地加刻了防塵的法陣,不沾汙穢,你拿去吧,平時也省得洗了。”

陳寧安接過衣裳,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謝謝二少爺,也謝謝您給我找衣裳。”

綠嫵笑著點頭:“沒事,你回去吧。”

陳寧安點頭,抱著衣裳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將衣裳收進身上的荷包裡。

楚錚平時穿的皆是深色衣袍,大多是黑色的,但他的寢衣卻都是淺淡的顏色。

其實,陳寧安平常也不喜歡穿淺色衣裳,乾活時容易弄臟。

他回到自己屋裡,抱著衣裳仔細想了想,這些衣裳一看就不是凡品,被人瞧見了,難免會問來問去。

陳寧安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他把這些衣裳壓在了櫃底。

等出了院門,陳寧安吹了一記響亮的竹哨。

不多時,一隻白鶴朝他快速飛來。

這堂課,十七長老在講授聚靈陣的陣圖。

大多數材料,陳寧安都沒聽過,學起來非常吃力。

時值深冬,下了好大的雪,靈獸園的靈獸們基本都待在自己的窩裡,很少出來,陳寧安也沒外出過,天天待在屋裡學習。

但是屋裡很冷,沒有炭火,根本坐不住,隻能躺在被窩裡。

進了臘月,天氣越來越冷,陳寧安待不住了,喊了雪翎一塊去狐貍的窩裡。

陳寧安在洞裡待了一整天,飯都是送到這裡吃的。

他陷在狐貍纖長濃密的絨毛裡,忍不住感慨。

人還不如一隻狐貍住得暖和,這洞裡麵光線明亮,溫暖、乾燥,一點風都沒有。

晚飯後。

陳寧安捨不得離開,站在洞裡活動手腳。

緋影支著個大腦袋,嘴都快戳在陳寧安臉上了,他盯著陳寧安問:“你真不是二少爺的相好?”

陳寧安一臉無奈,都被他問麻木了:“真不是,我隻是他院裡的下人,那也不是牽手,你看錯了,隻是我們手恰巧碰到一起了。”

綠嫵告誡過陳寧安,讓他不要把他和二少爺的事往外傳,他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件事對楚錚來說是個暗疾,肯定不能往外說,而且還涉及到他的體質問題。

陳寧安看著緋影依舊狐疑的眼神,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又攤開手,原地轉了一圈:“你看我這個樣子,是個凡人就算了,還是個男人,二少爺眼睛又不瞎,他怎麼可能找我當相好的。”

緋影唔了一聲,點頭道:“你說得也是。”

陳寧安放下手,鬆了口氣。

緋影用尾巴掃他的下巴:“你要是個姑娘,說不定真能給二少爺做妾。”

陳寧安聽完直皺眉。

沒等他說話,雪翎先開口了,語氣不讚同道:“為什麼是做妾?怎麼不能是二少夫人?”

緋影嗤了一聲:“大少爺定的是上官家的三小姐,家世、天賦、容貌,都是上乘,二少爺娶妻,能找寧安這樣的嗎?”

雪翎默了默,唉聲歎氣道:“你說得也是。”

陳寧安:“……”

他懶得搭理,坐下倚著狐貍的一條後腿,開始專心致誌地看書。

直到子時。

陳寧安才合起書,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準備睡覺。

從荷包裡掏出兩張引水符,讓緋影給他催動。

洗漱完後,他躺在緋影身上,扯住他兩條尾巴當做棉被蓋在身上。

雪翎四仰八叉地趴在緋影脖子上。

緋影顛了顛身上的兩人:“你們倆放著好好的房間和大樹不睡,乾嘛跑來跟我擠地洞?”

雪翎已經睡著了,這會兒正打著呼嚕。

陳寧安歪著頭,衝緋影笑了笑:“你這裡暖和,又乾淨,還有好聞的香味。”

緋影臉上登時露出愉悅和得意,他甩了甩尾巴,把五條尾巴都蓋在陳寧安身上。

渾身都暖融融的,陳寧安安然睡了過去。

這小半個月以來,陳寧安除了隔天回小樓洗一次澡,其他時間都是在地洞裡。

學累的時候,他就給狐貍梳毛,小半個月攢了厚厚一大團毛。

他掏出鮫人給他做的工具,把毛紡成線。

雪翎化作原形,雙腳將將離地,在洞裡撲通撲通亂飛。

沒飛兩圈,腦袋撞了三四下,他化成人,捂著頭,悶悶不樂地走到陳寧安身邊。

見他正在織東西,問道:“你這又是織的什麼呀?”

陳寧安道:“手套。”

雪翎疑惑道:“你不是給自己織過一雙手套了嗎?”

陳寧安道:“這個是給銘少爺織的。”

“為什麼要給他織?”雪翎撥了撥他手裡的竹針。

陳寧安道:“他又給了我五顆留影珠。”

前天,他戴著自己剛織好的手套進課室,被楚銘瞧見了,就讓自己給他織一雙,掏出了五顆留影珠做報酬。

雪翎哦了一聲:“這麼一大團線球,夠織手套了吧,你今天怎麼還紡毛?”

陳寧安說:“鏡小姐要用狐貍毛做法衣,我幫她梳理一下。”

雪翎聽完,語氣酸酸的:“這臭狐貍的毛這麼搶手嗎?我的羽毛怎麼沒有人搶著要。”

緋影嗤笑一聲,抽出一條尾巴甩在他腦袋上,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裡的得意幾乎要溢位來了。

緋影是元嬰修為的靈獸,他渾身的皮毛都附有靈力,是煉器的好材料。

雪翎握緊小拳頭,用力去捶狐貍的後腿,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看著低眉臊眼的。

陳寧安手上不停,轉過去看他,溫聲道:“你的羽毛也很好的,隻是現在派不上用場,你先攢著,等夏天,我做一把羽毛扇,用來扇風肯定很涼快。”

雪翎頓時神氣起來,臉湊到陳寧安跟前,興致勃勃地問:“你要多少羽毛?要是不夠,我可以硬拔下來給你。”

陳寧安聽完這話,連忙空出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平常掉的毛攢下來就夠了,用不著硬拔。”

“好吧!”雪翎一改剛才的沮喪,他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蹬蹬蹬跑過去,趴在狐貍脖子上,倆獸你一句我一句的嗆聲。

轉眼間又到十四。

陳寧安收拾完自己,站在正房門口的柱子後候著。

忽然,他聽見一陣腳步聲,聲音很輕,不像是楚錚的步子。

他擡頭去看,原來是楚錦。

他躬身垂首:“小人見過大——”

話沒說完,脖頸傳來一股濃重的窒息,想是要把他的脖子掐斷一樣,陳寧安用力地去拍打脖子上的束縛。

楚錦眼神陰冷,他隔空用法力掐住陳寧安的脖子,喝道:“來人!”

下一瞬,綠嫵出現在門口,她望著眼前的景象,驚詫不已:“大少爺,您這是?”

楚錦撤回手,冰冷地俯視陳寧安:“他身上有魅歡香的味道,你跟阿錚說一聲,我要把人帶走審問。”

陳寧安被摜在地上,他整個人跪趴著,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脖子,臉憋得通紅,咳得直不起腰來,耳畔一陣嗡鳴,視線恍惚,看不分明。

綠嫵看了看他,又看向神色冷肅的楚錦,她抿了抿嘴,道了一句:“是。”

楚錦撚動手指,身後驀地出現兩個身著黑袍的人,他們上前拽著陳寧安的手臂,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這時,一道破空聲響在眾人耳側,幾息後,楚錚收劍,雙腳落在門前的地磚上。

他看著屋門口烏糟糟的情形,擰著眉問:“怎麼回事?”

楚錦指著陳寧安道:“他身上有魅歡香的味道,我要把人帶下去查問。”

楚錚疑惑:“魅歡香?”

楚錦道:“魅歡香是赤狐一族獨有的秘法,具有催情的作用,能使人身熱情動、難以自控,此外還能迷惑心智,使人致幻、精神恍惚,令中招者對其言聽計從。”

楚錚聽完走到陳寧安身邊,在他頸側嗅了一下,確實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香味。

他轉過頭看向楚錦:“有這麼玄乎嗎?我聞了,沒什麼感覺。”

“……”楚錦見他這個魯莽的樣子,恨不得把人拽過來,“這味道淺,還不足以起作用。”

“那你這麼興師動眾的乾什麼!”楚錚壓著眉,不耐煩道,“把人鬆開。”

楚錦深吸了口氣,揮了揮手。

陳寧安雙臂沒了束縛,他彎下腰,撐著自己的膝蓋,悶聲咳嗽起來。

剛才那股強烈的窒息,讓他以為自己要被掐死了,有種死亡來臨的感覺,讓人心神驚懼,無法自控的腿軟。

此時,耳旁還有些嗡鳴聲,隻能模模糊糊聽見些許聲音。

楚錦看著自家弟弟身邊的人影,眼底儘是陰狠:“他一個凡人,才來楚家沒幾個月,怎麼能接觸到魅歡香,背後必定有人指使,現在的份量不夠,說不定隻是徐徐試探,等你中招,一切都晚了。”

他看著楚錚道:“你先在家歇兩天,彆修煉了,我把人帶走查問清楚,沒問題了再給你送回來。”

陳寧安聽完心頭猛地一跳,要是有問題呢,他還能活著嗎?

他不知道楚錦說的香是什麼東西,但楚錚樹大招風,他怕是彆人借他來害楚錚,萬一他說不清楚……

他立刻跪在地上,仰頭看著楚錚:“二少爺,我沒——”

一張嘴,聲音嘶啞得聽不出音兒來。

陳寧安用力咳嗽幾聲,他忍著喉嚨的劇痛,啞著嗓子開口解釋:“我不知道大少爺說的香是什麼,我平常從來沒有用過香粉。”

楚錚低頭看他,聲音平緩:“我知道,你先起來。”

說話間,陳寧安嗓子疼痛難忍,不受控地落淚,雙眼紅彤彤的,他快速抹了把眼睛,又轉頭去看楚錦:“大少爺,雖然我不知道那香是什麼,但既然您這樣說了,那我身上肯定有。”

“我這就跟您走,您儘管審問,我知道的肯定全都說出來,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有害二少爺的事情,求您一定要查問清楚,還我個清白。”

說完,陳寧安立刻爬起來,往楚錦身邊走。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按住,楚錚冷漠的聲音響在他耳邊:“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陳寧安回過頭,無措地看著他。

難道連個辯白的機會都不給他嗎?

楚錚的視線從他臉上一掠而過,按著他的肩頭,把人拖到自己身後。

他壓下心裡的煩躁,耐著性子說話:“哥,你不要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大驚小怪,你剛才說魅歡香是赤狐一族獨有的秘法,他跟靈獸園那隻紅毛狐貍接觸過,身上還有那隻狐貍毛做的衣裳,應該是因為這才粘上了味道。”

楚錦更懷疑了:“他一個凡人怎麼會跑到靈獸園裡,還能跟狐妖很熟,這難道不是更可疑嗎?”

陳寧安這時反應過來,他立刻開口:“大少爺,我去靈獸園的事情向衡明長老稟報過,他同意了。”

楚錦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把衡明叫來。”

“是。”

沒多時,衡明來到了眾人身前。

楚錦看著他問:“這人去靈獸園的事情,你是否知情?”

衡明快速掃視眾人,視線在陳寧安身上停留一瞬。

他點頭:“是,我知曉此事,兩個月前,我在靈獸園見到他,他說自己伺候完二少爺閒來無事,就來靈獸園打發時間,我沒有阻攔,給了他一枚護身符。”

楚錦追問:“那是他第一次去靈獸園嗎?”

衡明頓了頓:“不是。”

楚錦聲音冷了下來:“去查!查他第一次去靈獸園是什麼時候,怎麼跟那隻狐貍接觸上的,他身上的魅歡香是不是從那隻狐貍身上得來的。”

陳寧安聽到這兒,緩緩鬆了口氣,他擡手蹭去額頭沁出的細汗。

楚錚側目看他,就這點出息,又哭起來了。

他轉頭看著他哥:“行了,你自己去查吧,人我還要用。”

“不行!”楚錦斷然拒絕,“在事情沒查清之前,你最好不要再跟這個人有接觸。”

楚錚懶得搭理,喊了一句:“綠嫵,你配合大少爺去查。”

說完,他拽著陳寧安的胳膊,往屋裡走,一揮手,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楚錦看著他這副任性的舉動,頭疼地摁了摁眉心。

等進了屋。

楚錚的火氣忍不住了,他看著陳寧安大聲訓斥:“你是蠢貨嗎!上趕著跟他走,知道他帶你去哪兒嗎,在地牢裡關你十天半個月,就你這體質,小命都要去掉半條!”

陳寧安低著頭沒吭聲。

他當然不是蠢貨,他主動跟楚錦走,是目前對他最有利的辦法。

他現在對楚錚還有用,楚錦不可能對他下死手,他不確定自己身上的魅幻香是怎麼來的,如果有人借他加害楚錚,那麼他已經拿出了積極配合的態度,最起碼會讓楚錦知道,他是被利用的。

楚錚看他這副悶不吭聲的樣子就來氣,吼了一句:“你啞巴了!”

陳寧安無奈,隻得開口說話:“回二少爺的話,我隻是想配合大少爺儘快查清楚,我怕您誤會我,覺得我要害您。”

楚錚彆過臉不看他,也不吭聲了。

這人什麼樣子他還是清楚的,雖然偶爾會搞些小動作,但大部分時候,人木得跟石頭一樣,就算用上魅歡香,也不會那些勾引人的手段。

他往陳寧安手上打了個清潔術,握住他的手往榻邊走。

陳寧安掙了一下手:“二少爺,還是等事情查清楚之後,我們再修煉吧。”

楚錚扭頭瞪他:“你聽我的?還是聽他的?”

陳寧安見他臉色不悅,急忙道:“我聽您的,二少爺,我都聽您的。”

楚錚哼了一聲,拉了下他的手:“你不用管他,專心和我修煉就行。”

陳寧安隨著手上拉拽的力道往前走,但是膝蓋一頓一頓的疼,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楚錚察覺到了異樣,問道:“你腿怎麼了?”

陳寧安道:“剛才磕到了,一會兒就好了。”

楚錚看著他泛紅的眼睛,忍不住說他:“一個大男人,彆這麼嬌氣,難受也忍著點,彆總哭,尤其還在外人麵前。”

陳寧安詫異地擡頭,跟他對視:“二少爺,我沒哭啊。”

楚錚看他眼瞼下方,淚痕還沒乾呢,聲音都哭啞了,嘴還挺犟。

他往陳寧安臉上打了個清潔術:“……啊,行行行,你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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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感謝大家支援!明天依舊超多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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