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驕子對我真香了 第39章 第 39 章 我的人不見了,你幫我找…
我的人不見了,你幫我找……
“……陳寧安。”楚錚輕聲喊這個名字。
“我在。”陳寧安應承,
“二少爺,您有什麼吩咐?”
楚錚沉默了一下,才道:“我這些天又研究了些,
發現隻畫符不行,
還得布陣,
十四那日清早,
太陽升起時,你從家裡過來找我,省得我再回家重新布陣。”
那豈不是能去山裡,陳寧安立刻答應了:“是,
我知道了!”
“能來找我這麼開心啊?”楚錚問道。
“嗯,開心!”陳寧安簡直要開心死了,他可以跟著楚正樺做事了,不僅每個月能拿到五千下品靈石,
以後或許還能贖回自己的身契。
他在楚家,
每天一擡頭就能看到那座蒼明峰,
現在能親眼過去看一看,確實值得開心。
……
陳寧安把通靈玉還給綠嫵:“二少爺讓我十四那日去蒼明峰找他,
我不知道那裡有沒有什麼禁忌,您能告知我嗎?我好提前注意。”
其實,這兩年隔三差五,
綠嫵就要驚訝一回,她本以為自己已經波瀾不驚了,但是聽見這番話,她又忍不住驚訝,楚錚的洞府,連大少爺都沒去過。
她歎了一聲,
溫聲道:“沒什麼需要注意的,雪翎知道路,它會把你帶到少爺跟前,到了那裡,你一切聽少爺的安排就好。”
“是,我知道了。”陳寧安轉身離去。
十四那天,一大清早,天剛亮,陳寧安就起身了。
眼看著東方太陽即將噴薄而出,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小樓前還是沒有雪翎的身影,陳寧安操縱著飛梭來到須彌樹前,見雪翎正盤腿坐在樹上,看樣子是在入定修煉。
這些時日,雪翎很少過來找他玩耍,入定後,一坐就是一天。
他看著雙眼閉合的人,沒有去叫醒他,轉頭望了一眼遠處的山峰,反正還在楚家,路又好認得很。
陳寧安操控著飛梭調轉方向,照著那個最高峰飛過去。
望山跑死馬,古人誠不欺我。
平時看著這山離得不遠,結果飛了好大一會兒還是不近不遠的,感覺自己在原地沒動彈。
陳寧安望著日頭,掐算時間,還好他出門得早,這個飛梭速度比雪翎慢了一些,不過差得不算太多,不會讓楚錚等久。
陳寧安趴在飛梭邊緣,他睜大眼睛,環顧周圍的景象。
人在天上和在地下時,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他感覺現在的天更藍,雲朵更白,原本寬闊的河流現在看來有點窄了,細細一條,像條腰帶一樣。
又飛了好一會兒。
飛過一座座矮山,終於感覺離那座蒼明峰近了些。
——突然,變故橫生。
不知道什麼東西猛地撞在了飛梭上,飛梭被撞碎一角,陳寧安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從飛梭上快速墜落。
強烈的失重感讓陳寧安在一刹那失去了意識,滿心隻餘驚懼,就在他即將要狠狠砸在地麵上時,終於反應了過來,他腰身一折,迅速從包裡掏出那把木劍,擦著地麵,緩緩禦劍升空。
這時,撲通一聲巨響,飛梭重重砸在樹上,一路勢如破竹,墜落在地,濺起了大片的塵土。
劫後餘生,陳寧安胸口劇烈起伏,他深深喘著氣,心跳快得都有些上不來氣。
緩了又緩。
陳寧安禦劍來到飛梭旁邊,此時,一股心疼升騰上來,抵消了那股害怕,他看著被摔得四分五裂的飛梭,疼惜得不行。
正當他心疼時,耳邊突然響起了嗡嗡的聲音,從飛梭底下,飛出一個個半個拳頭大小的紅蜂,它們身後的尖銳尾針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幽幽寒光。
這東西雖然個頭不大,但是看著極其凶悍,翅膀都扇出了殘影。
陳寧安緩緩咽著口水,害怕地往後退。
雖然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他小時候被半指長的馬蜂蟄過,那股疼痛的感覺,他現在想起來都後背發涼,要是被這玩意兒蟄上一口……
一隻又一隻紅蜂從埋在地上的蜂巢裡飛出來,陳寧安和一群紅蜂呈對峙之態。
很顯然,陳寧安完全落敗。
毫無預兆,這群紅蜂一鬨而上,氣勢洶洶地朝陳寧安衝過來。
陳寧安一點餘力沒留,他操控木劍快速往山林裡飛去,這片地勢開闊,被追上了,他都沒地方躲。
可是他平常禦劍的時間很少,大多是在屋裡禦劍,此時,他禦劍的速度根本提不上去。
他悶著頭往前飛,根本不敢回頭看,因為他能聽見到紅蜂扇動翅膀時嗡鳴的聲音。
他快速調動丹田裡的靈力,在樹林裡狼狽逃竄。
前方的樹林越來越密集,他禦劍並沒有那麼靈活,好幾次都堪堪撞在樹乾上,可是那些紅蜂卻沒有這些顧慮。
靠禦劍甩開它們是不可能了。
陳寧安當即掏出荷包裡這幾年攢下來的低階符籙,一股腦地全往後扔。
什麼引風引火引水引雷的符籙全都上了。
手裡厚厚的一遝符籙逐漸變薄,可是身後的嗡嗡聲一直回蕩在耳旁,這些符籙太低階,對那些紅蜂很難造成殺傷性的傷害。
那些活下來的紅蜂更加惱怒了,對他窮追不捨,看樣子不蟄到他,是不會罷休的。
不知道過去多久,陳寧安渾身湧上來一股疲累,他已經很省著用靈力了,可是丹田裡的靈力還是飛速減少,即將枯竭。
再這麼禦劍下去,他都沒有靈力來催動符籙了。
陳寧安一邊飛,一邊快速挑揀出引水符,但是太緊迫,他也顧不上細看,一把撒出去幾十張,然後又挑出幾張引雷符扔出去。
身後響起劈裡啪啦的聲音,鼻息間飄著一股焦糊味。
紅蜂仍未死絕,身後的振翅聲越來越劇烈。
陳寧安沒敢再耽誤,他又掏出一遝符籙,一把全扔了出去,然後收回劍,落在地上開始跑。
他之前在飛梭上時,瞥見這邊有條山澗,他根據樹木,快速辨彆方向,想著沉在河裡,這些紅蜂應該不可能下水蜇人。
正當他一心尋找山澗時,後頸突然一疼,緊接著一股劇烈的疼痛鑽進腦海,頃刻間,他半邊身子都麻了,呼吸困難,意識開始模糊。
陳寧安身形一僵,他踉蹌著朝前撲倒,恰巧此處是個山坡,他整個人不受控地朝下麵滾去。
……
楚錚又一次擡頭去看,天上的太陽越來越明亮,眼看著都快晌午了。
他耐著火氣掏出通靈玉:“陳寧安人呢?那隻鳥就算隻用一個翅膀扇,現在也該扇過來了吧。”
綠嫵道:“你彆著急,我召雪翎問一問。”
少頃,綠嫵語氣有一些慌:“少爺,雪翎從昨晚就開始入定,現在剛醒,他說寧安可能是自己坐著飛行法器去找你了。”
楚錚顧不上生氣,立刻禦劍朝山下去:“帶人去找!”
“是。”綠嫵在院裡點了二十個人,立刻沿著去蒼明峰的方向,開始仔細搜尋。
楚錚飛出蒼明峰後,猛地立在空中,整個人冷靜下來。
陳寧安如果是自己坐飛行法器來的,從家裡到這裡,空中沒有遮擋,一眼能看出去很遠,他不可能迷路。
按正常來說早就到了,眼下卻不見人影,陳寧安不可能罔顧他的命令去做彆的事,肯定是發生了意外,應該是飛行法器出了問題,墜落了。
楚錚心頭猛地一跳,一個凡人從高處摔下來,還能活嗎?
“少爺。”綠嫵向他回稟,“我剛才詢問過衡明,他說早上有人看見了寧安,他確實是自己一個人乘坐飛行法器往你那兒去的,我仔細問過雪翎了,他說按寧安平時操縱法器的速度,一個時辰足夠他飛到蒼明峰了。”
可是現在離陳寧安出發,最起碼過去兩個時辰了。
楚錚閉了閉眼,嗓子緊得說不出話來。
陳寧安隻是一個凡人,就算僥幸落在地上沒摔死,可是接下來他該怎麼辦呢?
從他院裡到蒼明峰,禦劍用不了一個時辰,可是靠兩條腿走過來,要翻山越嶺,七天也不一定能走到。
這一大片全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密林遍佈,裡麵隨便一頭低階妖獸,都能要了陳寧安的命。
陳寧安沒有靈力和神識,修士很難察覺到他的氣息,他落在這片山脈,找起來相當困難。
“少爺,你彆著急。”綠嫵溫聲道,“衡明已經帶人出去找了,家裡的靈緹犬全都放出去了,應該很快就能把人找回來。”
楚錚嗯了一聲,聲音有些顫。
這麼多座山,挨個翻過來需要時間。
陳寧安能等得起嗎?
楚錚直接催動了弟子契,他慌亂地乞求:“師父,我的人不見了,你幫我找找。”
話音落下,不過兩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憑空出現在楚錚身側。
他麵上無波無瀾,靜立不動,卻給人一種極重的壓迫感,身上流瀉出渡劫修士的威壓。
渡劫修士的神識可覆蓋方圓數百裡。
王九乾朝楚錚輕點手指,轉瞬間,兩人就立在這片山脈正中的上空。
王九乾在一瞬間鋪開全部神識,他細細感受腳下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
他伸手朝下一點:“這裡你剛纔去過了?”
楚錚立刻搖頭:“沒有,我從來沒有下去過。”
王九乾道:“這裡有你靈力的殘留。”
“這不可能!”楚錚眉頭緊皺,突然他福至心靈,“他跟我雙修三年多了,可能身上粘有我的靈力,師父,你快帶我下去。”
話音剛落,兩人就落在地麵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具碎裂的飛行法器。
楚錚當即就要跑過去檢視,卻被王九乾帶著往前走:“那裡沒有活物,前方還有你的靈力。”
楚錚心驚之後就是慶幸,這說明人掉下來之後還活著。
他跟著師父一路往前走,雖然速度很快,但是他捕捉到了自己靈力的氣息,這一路上都留下了靈力使用後的痕跡,還有符籙的氣息,地上零零散散落著一些紅蜂的屍體,死狀不一。
楚錚猛一伸手,撿回了自己給陳寧安的木劍,沒有時間給他思考,眨眼間,他就站在了一處河灘上,靈力斷在了這裡。
前方地上有一處淺坑,一個人俯趴在坑裡,雙腳還垂在水裡。
這人身上天水碧的法衣沾滿了泥漿,露出的半邊側臉連帶著一截脖頸烏紫發黑,臉腫脹得辨不出原本容貌,他的身體沒有一絲起伏。
一動不動,像具屍體。
楚錚看著這人身上斜挎的荷包,忽然感覺心被狠狠攥住了,喉間傳來一股強烈的窒息。
楚錚手抖得不成樣子,嘴裡嗬嗬直喘,腿軟得根本邁不起來步子:“他……還…還…活活……”
王九乾語氣淡然:“還有一口氣,再不救就散了。”
楚錚猛地躥出去,剛走到陳寧安身邊,腿就軟得跪了下去,他顫著手,小心地把人從坑裡抱到懷裡,幾乎感受不到陳寧安的脈搏和心跳,他滿心無措地望著師父:“……怎麼救怎麼救啊?”
王九乾右手微擡,在陳寧安身上落下一股精純的靈力,隨後他垂下手:“蜂毒已入肺腑,他凡人體質承受不瞭解毒丹,你既已與他雙修過,便把他身上的毒渡到你自己身上。”
楚錚聽完,立刻握住陳寧安冰涼的雙手,他快速運轉心法,一大股靈力渡到陳寧安體內,把附著在他體內的蜂毒用靈力帶出來。
王九乾身影消失,留下了一句話。
“人既已尋回,我便把其他人遣走,你渡完他身上的毒,再把人帶到冷泉裡泡兩個時辰。”
“我知道了。”隨著靈力上沾染的毒素越來越多,楚錚慢慢冷靜下來。
他低頭注視著懷裡麵目全非的人。
比第一次見麵時還要臟,渾身沾滿了泥漿,大半張臉烏黑發紫,麵容、後頸腫脹,皮肉被撐得高高鼓起,整個人又醜又臟,簡直沒眼看。
可他在抱住人之前,心裡卻生不出一絲嫌棄的心思。
楚錚活了近二十年,從他記事之後,今天是他身上最臟的一次。
他看著那雙緊閉的眼睛,心裡隻有慶幸。
握在掌中的手實在太涼了,涼得像冷泉底的石頭。
楚錚分了一縷靈力,給陳寧安取暖,為他烘乾衣袍。
漸漸,靈力上沾滿了毒素,楚錚將靈力帶回自己丹田裡,流轉一圈,他偏過頭,朝地上吐了一口淤血。
他沒顧上漱口,隻嫌棄地啐了一口,繼續給陳寧安渡第二次靈力。
如此反複三次,陳寧安臉上的烏紫隻消了一半,手還是冰涼。
楚錚沒耐心了,他抽出一隻手引水漱口,取出一條帕子,輕輕給陳寧安擦臉。
指腹在那片慘白的嘴唇上拂了一下,楚錚低下了頭。
他扶住陳寧安的側臉,與他嘴唇相貼,舌尖撬開陳寧安閉上的齒關,徐徐往他嘴裡渡靈力。
片刻後。
陳寧安臉上的烏黑肉眼可見地褪去,恢複以往白皙的麵容,後頸腫脹消去,冰涼的身體也漸漸有了溫度。
陳寧安輕“唔”一聲,眉頭攢動,眼睫顫顫。
楚錚鬆開摟在他腰間的手,嘴唇分開時,鬼使神差地在他唇縫舔了一下。
他偏過頭,朝地上吐了一大口發黑的淤血,不緊不慢地引水漱口。
陳寧安意識漸漸回籠,他睜開眼,腦袋一片空白。
突然,他的臉被人戳了一下,耳邊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傻了嗎?光瞪眼不說話。”
陳寧安眨了眨眼,扭頭去看,楚錚的臉正正倒映在他眼裡。
他驚訝極了:“二少爺?!!”
這時,他終於反應了過來,之前的事情悉數湧進腦海,他急忙認錯:“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您彆生氣,我——”
“……嗚嗚。”他的嘴被捂住了。
耳邊傳來楚錚氣惱的聲音:“閉嘴!還不如是個啞巴!”
陳寧安立刻抿住嘴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