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驕子對我真香了 第40章 第 40 章 我很耐疼的,我能忍住
我很耐疼的,我能忍住
楚錚攬著陳寧安的腰,
把他從地上抱起來:“身上還有哪不對勁嗎?”
陳寧安靠在楚錚懷裡,隻覺雙腿發軟,後頸傳來細細密密的悶疼。
他小心地去摸自己的脖子:“我這裡被蜇了一下,
不知道刺還在不在。”
楚錚按住他的手:“你彆亂碰,
再給刺摁下去了。”
他兜住陳寧安的後腦勺,
手掌往下壓了壓,
扯開他的衣領,去看他的後頸,有塊地方泛著烏黑,一根暗紅色的尾針深深紮在肉裡。
陳寧安臉悶在楚錚肩上,
他僵著身體,一動不動。
“針還在。”楚錚在他腰上拍了一下,“你彆亂動,我給你拔出來。”
陳寧安道:“好,
我知道了。”
最後一個字音還沒落下,
後頸突然一疼,
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好了,拔出來了。”楚錚手上用力,
那根尾針一刹那化作飛灰。
後頸那塊皮肉又癢又疼,簡直百爪撓心,陳寧安忍了忍,
實在忍不住,他伸手去撓。
手伸到半道,被攥住了,耳邊響起楚錚的嗬斥聲:“不準碰!”
“二少爺,我真的好難受。”陳寧安掙了下手,語氣流露出遮掩不去的委屈。
楚錚喉結滾了滾,
他壓低了聲音:“之前給你的那盒春回玉肌膏,剩得還有嗎?”
“有!”陳寧安左手伸進荷包裡,立刻找出了那盒藥膏。
楚錚鬆開他的手,拿過藥膏,用指尖蘸了厚厚一坨,慢慢塗在後頸的傷口上。
剛抹上,那股疼癢立刻消了大半,陳寧安抽了下鼻子,他緩緩吐了口氣,身體一點點放鬆下來。
楚錚抹完藥,並沒有鬆開他。
兩人現在正麵相擁,交頸相靡,是一個很親密的姿態。
陳寧安摸著自己的荷包,指腹凹凸不平,他感受到了上麵乾涸的泥塊。
他立刻支起腦袋:“二少爺,好了嗎?”
楚錚低嗯一聲,鬆開扣在他腦後的手,還有摟在他後肩的手。
陳寧安一連往後退了四五步,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裳,上麵粘著許多泥塊,臟得都快看不出來衣裳原本的顏色了。
他擡頭去看楚錚,身上也有很多泥漬,大多還是濕潤的。
“二少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陳寧安乖順地認錯,“我不僅遲到,還把您的衣裳弄臟了。”
楚錚陰著一張臉,盯著他看了兩瞬:“過來!”
陳寧安猶豫了下,慢慢走到他身前。
楚錚突然暴喝一聲:“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一堆爛木頭拚的破玩意兒你也敢用!你要是老老實實讓雪翎送你過來,還能有這回事嗎!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死了!”
“死了!!!”
楚錚那張英俊的臉被過盛的怒氣扭曲,森寒的臉色顯出幾分可怖。
陳寧安看了他一眼,低下頭默不作聲,老老實實地聽訓。
楚錚的怒氣越來越重:“你是傻子嗎!還是蠢貨!一個凡人逞什麼能,你那條命禁得起折騰嗎!要是活膩歪了這麼想找死,我送你一程!”
幾年來,這是楚錚第一次真正對陳寧安發火。
陳寧安的沉默和恭順,並沒有打消楚錚的怒氣,反而使他的怒火愈演愈烈。
楚錚胸口急促起伏,氣息粗重,眉峰壓得極低。
他想起那個摔得稀巴爛的飛行法器,就怒不可遏,他氣得用手戳陳寧安的腦袋。
陳寧安腦袋輕微晃著。
“陳寧安!你到底是活膩歪了,還是腦子讓狗叼走了!沒有靈力,還敢飛那麼高,我——”
暴跳如雷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寧安握住楚錚一隻手,輕輕晃了晃:“你彆生氣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楚錚感受著手中的溫涼,那股火氣卡在嗓子眼兒裡,上不去下不來,他狠狠咬了咬牙,強行憋了回去,一把扔出自己的劍,把人帶到劍上,朝蒼明峰飛去。
陳寧安站在他身後,手被攥得很緊,有點疼,他抿了抿嘴,沒吭聲。
他看了眼太陽,又望向楚家的院落,辨認出方向後,才發覺時間已經過了正午。
他看著越來越近的高大山峰,心裡很多種情緒揉在一起,不太好受。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他高估了自己。
他覺得自己有靈力,能夠禦劍,就算從飛梭上摔下來也沒事,可是他沒有想到在這種仙家之地,他其實是很脆弱無用的,隨便來一個小東西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確實不該自作主張,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瞬,他其實沒有抱著還能醒過來的希望,他當時真的以為自己就這麼死了。
這片山脈這麼大,人太渺小了。
不知道楚錚是怎麼找到他的,又是怎麼給他解的毒。
看他那麼生氣,過程應該不是很容易的。
陳寧安心裡悶悶的,他眨了眨眼,低著腦袋看自己的腳尖。
往常楚錚一塵不染的鞋子,此時上麵沾滿了泥漿,華貴的衣擺上有很多乾涸的泥塊,視線慢慢往上移,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平時乾乾淨淨的黑色護腕,上麵也粘了很多土黃色的泥漬。
陳寧安翻出自己的裡衣袖子,用裡頭乾淨的布料輕輕擦拭護腕上的泥漬。
楚錚察覺到動靜,扭過頭看他:“乾什麼呢?”
陳寧安擡起頭,笑著說:“您護腕臟了一塊,我給您擦擦。”
楚錚看著他笑靨如花的臉,心神一散,腳下的劍在一瞬間失去控製,猛地晃動起來。
陳寧安嚇了一跳,下意識撲過去,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胳膊。
楚錚臉上浮起羞惱,他死死盯著陳寧安,氣得咬牙切齒,猛地扭過頭,不再看他。
劍恢複了平穩。
陳寧安鬆開楚錚的手臂,看著他緊繃的肩背,也沒敢問剛才怎麼了。
他強撐著身體,努力使自己站得穩當,本來他想忍一忍,可是看樣子還要一會兒才能到地方,腿越來越軟,都開始抖了。
陳寧安沒敢再強撐,怕自己站不穩掉下去,再把楚錚給拉下去。
他晃了一下手,輕聲道:“二少爺,我身上沒勁,有點站不住了。”
楚錚立刻轉過了頭。
陳寧安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楚錚的眼神落在他蒼白的嘴唇上。
“嘖!”楚錚煩躁地深擰眉心,“不舒服下次早點說!”
陳寧安道:“是,我記住了。”
楚錚鬆開他的手,雙手扶在他腰側,掐住他的腰把人擱在自己身前,單手緊緊箍住他的腰,往劍上又布了個結界,一連掐了五個順風訣。
“再忍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陳寧安還沒從剛才那種失重的感覺中緩過神來,他下意識地答道:“是。”
深喘了口氣,他攥緊手,緩緩平複劇烈的心跳。
兩人離得太近了,彼此的胸膛緊緊相貼,腰間的那隻手臂存在感極強,讓人完全無法忽視。
陳寧安強迫自己忽略那股不自在,開始在心裡默背靈植的屬性。
背了七種靈植的生長習性和特征,耳邊響起了楚錚的聲音。
“到了。”
陳寧安擡起眼,從楚錚的肩上往下看,發現劍身幾乎緊貼著地麵。
他擡腳往下踏,楚錚箍著他的腰,不讓他動:“你還能走嗎?”
陳寧安遲疑了下,點頭道:“我坐下歇一會兒,應該很快就恢複過來了。”
楚錚冷冷瞥了他一眼,他感受著手臂傳來的輕顫,嗤了一聲,把人扛在肩上,徑直往冷泉邊走。
陳寧安腦袋倒垂著,本來就不好受,楚錚又走得很快,一顛一顛的,晃得頭暈。
早知道這樣,他剛才就不說了,不如強撐著,說不定在地上爬著走都比這舒服。
楚錚忽然停住了步子,肩上的人始終沒有吭過一聲,他立刻把人放下來,低頭去看他的臉。
陳寧安臉色有些緊繃,嘴角抿著,很顯然他現在不太高興,但是臉上並沒有淚,眼睛也不紅,看起來沒有要哭的跡象。
楚錚在他腰後拍了一下:“你是自己爬過去,還是我把你扛過去?”
“……”陳寧安默了默,答道,“我想坐下歇會兒,然後自己走過去。”
楚錚冷哼道:“你就是把屁股坐爛也歇不回來,你現在身上殘有餘毒,得趕緊清理掉。”
陳寧安看了他一眼,低著頭,抿著毫無血色的嘴唇,正要張嘴說話,身形突然又騰空了。
他被背起來了。
“謝謝二少爺。”陳寧安縮著手,用小臂撐著上半身,儘力不讓自己觸碰到楚錚。
楚錚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沒一會兒,兩人來到了冷泉邊。
一股濃重的寒冷撲麵而來。
楚錚把人放下,命令道:“趕緊把衣裳脫了,跳進去泡倆時辰。”
“是。”陳寧安一隻手臂被楚錚攥著,他隻能單手解衣裳,不太方便,“二少爺,您可以放開我了,我現在能站住。”
楚錚撤回了手,開始解自己的衣裳,他擡腳踢掉了自己的鞋子,光裸著上半身,穿著一條褻褲坐進了冷泉裡,水淹沒他的胸膛,他拆掉自己的頭發,搓了兩把臉,往後一仰,整個人浸在了水裡。
陳寧安學著他的樣子,也隻留了一條褻褲,他先伸出一隻腳踩在水裡,登時克製不住地抖個激靈,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腳。
本就深秋露重,這水又冷得刺骨。
他抖著嗓子,看著浸在水中的人,提高音量詢問道:“如果餘毒不清,我會死嗎?”
楚錚從水中坐起來,他捋了一把額前的頭發,看向還在岸邊站著的人,他視力很好,能看見對方白皙胸膛上浮起的細密顆粒。
他彆開臉,看著自己眼皮子底下的石頭:“不會死。”
陳寧安如釋重負,大大鬆了口氣,他從荷包裡掏出乾淨衣裳,抖著手往自己身上套,凍得牙齒直打顫:“……那我就不……不清了,二少爺,您也……彆彆洗太久,如果您沒有旁……的事,我先上去……候著。”
楚錚冷聲道:“如果餘毒不清,你脖子上的傷口會一直疼癢,隔三差五身體就跟被火燒了似的,以你的體質,三個月自己也好不了。”
陳寧安裹緊身上的衣裳:“沒事,那……那就就……兩個月,總有好的……的一天。”
楚錚摸出一塊小石頭,朝他腳邊的水裡擲去,砸出來的水花濺到陳寧安**的腳上:“少廢話,你是讓我過去把你拽下來,還是你自己下來?”
陳寧安被水冰得身形不穩,他蹬蹬往後退了幾步,左右搓了搓腳,顫聲哀求:“……二少爺,我不想泡,我願意難受三個月。”
楚錚忽地站起來,大步朝他走過去。
陳寧安害怕地往後退:“二少爺,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泡。”
楚錚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耐著火氣說:“蜇你的是火毒蜂,這玩意兒專克陰寒,你沒有靈力護體,又是天陰之體,餘毒一旦發作起來,你根本受不住疼。”
陳寧安堅定地點頭:“我能,二少爺,你相信我,我很耐疼的,我能忍住。”
“彆說蠢話。”楚錚把他往水邊拉。
陳寧安從心底裡抗拒,那水真的太冷了,他最害怕受凍。
他下意識地掙紮:“二少爺,我真的能忍住疼!”
楚錚瞥了一眼他的後頸。
那塊傷口的烏紫又有蔓延的趨勢。
楚錚冷下臉,說話時帶上了火氣:“你彆鬨了!現在泡水,兩個時辰就能解決,否則拖下去,餘毒時不時發作起來,你疼得滿地打滾,還能分得出心神和我修煉嗎!”
陳寧安身形一僵,頓時卸去了掙紮的力道,他徑直往水邊走去,閉上眼,沒敢給自己猶豫的時間,直接踏進了水裡。
泉水漫上來的一刹那,渾身皮肉疼得像是針紮一樣。
如墮冰窖。
他深刻領悟到了這個詞語的意思。
身體的溫度快速流失,陳寧安整個人抖得打擺子,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他用力把自己蜷縮起來。
太冷了!!真得太冷了!!!
冷到陳寧安開始恍惚,分不清身上到底是冷還是燙。
這時,後頸搭上來一隻手,楚錚溫熱的手指落在陳寧安皮肉上,就像滾燙的烙鐵。
陳寧安立刻抖著身子躲開。
“彆動。”楚錚按住他的肩膀,撩起一捧水,清洗他後頸上的傷口。
陳寧安控製不住地瑟縮發抖,他顫著手去推楚錚:“我……我自己來。”
楚錚順勢握住他的手,給他渡靈力,幫他把餘毒快速散出來,另一隻手撩著水繼續清洗他的後頸:“就你這樣,你自己下得去手嗎?”
“我能下得去手。”陳寧安手臂抖得很厲害,語氣透著一股虛弱,但是態度很堅定。
他掬起一大捧水,顫著手潑在自己的後頸上。
楚錚的眼神定定地落在他光裸的脊背上,在一處盯了很久。
他看著眼前這人瑟縮的樣子,嚥下了嘴裡要詢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