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是唐小姐 第22章 天使 Tu es un 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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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tu
es
un
ang……
唐柏菲良久冇說話。
她像個在水裡不斷下沉的人,
掙紮著,迫於壓強而停止呼吸,飆升的腎上腺素讓心跳加速。
好在將近尾聲時,她抓住救生圈,
上了岸。
她收回羽毛,
手臂垂在腿邊,
指尖撚著羽毛杆。
傅程銘扔是用目光困著她。
她擡手伸出指尖,帶著碎光的美甲碰上西裝麵料,她戳戳他的肩,
聲音輕細,
“你往後退一點。”她不會兒化音,說命令時,
才後知後覺像在撒嬌。
“抱歉,是我站得太近。”
他答應,笑著後退。
間隔了兩塊瓷磚的距離。
她依舊靠著牆。
唐小姐終於肯問,
“你今天為什麼和orion先生在一起。”
傅程銘答,“路上碰見了。”
“碰見?那他說找你有事,你們還待到晚上。”她眉梢一蹙,
更多問題湧上來,“什麼事,
要聊整整半天,
你們怎麼會在公共甲板,你在哪碰見他的。”
他笑了下,
垂著眼,看樣子在措辭。
她眯著眼睛,“不能騙人。”
“是為了去找你,給你送傘,
”傅程銘重新注視她,“可惜,冇有找到。我去問海乘,海乘說他看見了那個流浪|女孩兒,一位年輕小姐正追著她跑,跑到了公共甲板上,他說這位應該是我要找的。在去公共甲板的路上我和orion先生碰到,大概是聽見黛西在,他和我一起找你了。”
“至於他找我什麼事兒,無非是向我炫耀他收藏的舊報紙。”
“那你真無聊,能聽他炫耀幾個小時。”她吐槽,也在以退為進問他緣由。
傅程銘覺得不必隱瞞,談白告她,“也是在等你。隻是冇猜到你不回來。”
一陣安靜。
唐小姐冇有再問,眼神沉下去。
掛在牆壁的鐘表秒針在動,滴答滴答響著。
她揉著羽毛,鋒利的尾部不慎紮住掌心。
很疼。
她嘶聲,擡手去看。
幾乎在同時,傅程銘將她的手握在手裡,低頭看著,拇指指腹劃過她掌心細密交錯的紋路,唐小姐安靜站好,也不像那晚一樣抽回手,就這樣任由他來回反覆,感受他的指紋在皮膚上磨擦。
他手很熱,指尖愈發的燙,她也是。
之後又看他把自己手翻過來,手背朝上。
毫無征兆的,傅程銘點了點她的食指,“把戒指戴在這上麵,你猜什麼意思。”
就。
忽然說起戒指了。
她搖搖頭,詫異等他後話。
“左手食指是未婚,右手是單身和未婚,”他手向後移了點,兩指捏著她的中指,“左手已訂婚,右手招財。”
“差這麼多。”
聽她小聲感慨,那聲音輕掃過他耳邊,傅程銘唇角揚起,繼續摸著她無名指,“這個,左手是已婚,右手防水逆,帶來好運的。”
其實到現在,唐小姐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手指,通通轉移在傅程銘身上,隻是不去看他、假裝認真而已,“哦。”
他握著她的小指,“左手不婚主義,右手防小人。”
她食指指尖搭在他戒指上,聽他說大拇指的含義,“左手財富,右手獨立。”
傅程銘有一把好聽的嗓音,天知道,他低聲講話時多溫柔。
這是唐柏菲的評價。
像是一腳摔進海洋球堆,腿軟了,她寧願躺在裡麵。
“你怎麼知道的。”她問。
“結婚前瞭解過,我怕帶錯手。”
她摸著他無名指上那枚鑽戒,抿著唇。
“說起這個,後天是到倫敦的前夜,聽海乘說有場拍賣會,拍品之一是戒指,不過鑽石是用綺螄螺雕刻的,很漂亮,我猜你會喜歡。”
“這個螺很貴?都能上展。”
“稀有的東西價都高,這個螺,最早在1750年賣出四千荷蘭盾,相當於一千萬人民幣,被羅馬帝國皇宮收藏。到今天經過九百多年,又重新回到市場。”
傅程銘又問,“如果我能拍下,你會把它戴在哪個手指上。”
選擇哪個,代表坦白情感狀態。他的話前後是個圈。
唐小姐覺得自己被繞進去了。
此刻天全黑下來,她擡眼,卻看不清他的眼神。
算日子,他們結婚有一個季度。
他和從前不一樣了。
動作和問題變得大膽,不像之前那麼有分寸。
如果回到三月或兩月前,他不會主動找她,更不會這樣握著她的手不放。
傅程銘同樣覺得自己冇分寸。
這麼暗且相對狹窄的玄關,他就這樣握著女孩子的手不鬆,又是握又是揉。
很荒唐,他心裡有底線,但見了她又是另一套。
能讓他變成這樣,無非是幾天前夜裡和刑少爺的談話。
兩個男人熬了通宵,麵對麵坐著徹夜暢談,那天晚上他破例抽了半盒煙,喝了兩瓶酒。
第二天睡醒又笑自己蠢,被一個小輩搞得這麼狼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和你一樣呀,戴在無名指上。”
傅程銘低聲,“真的?”
方纔回答唐小姐原本笑得燦爛,這下陡然斂起笑容,還抽出手,打了幾下他的肩,“假的。離婚協議還在呢,怎麼就真了。”
還記著這茬。
他笑。
“笑什麼。”她專門推開他,摸著黑拉開洗手間的門,進去,又重重關上。
隻留他站在門外。
轉頭時,門裡亮起燈,照在一小片瓷磚上。
不過半晌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空蕩蕩的房裡,傅程銘隻得原地立著,擡手開了大燈。
屋內亮起來。
窗外天色比上午晴朗。
傍晚六點不再下雨,終於出現了夕陽,
霞光伴隨著厚重的火燒雲,由橙變紅,海麵也染成赤色。
傅程銘站了會兒,隨便拉個椅子坐下,想她剛纔的語氣神態,有幾分真假。
就這樣等到七點半。
門內水聲停了。
她人遲遲不出來。
他手機震動,拿出一看是orion發來簡訊。
“還是冇等到嗎?”
傅程銘側首看門上那一小片磨砂,她的黑影在動來動去,便回覆,“快了。”
唐小姐在浴室裡糾結了至少十分鐘,她壓住金屬把手,卻鬆開,遲遲不肯出去。
又站鏡子麵前擦掉霧氣,雙手捧著臉,左看右看。
最近熬夜多,黑眼圈有點重,是不是比平常憔悴了,還有眼睛似乎腫著,眼皮不太明顯了。
她向後站,踮起腳,儘量看清自己全身。
現在裹的是白睡袍,領口左右交叉,腰間一根絲緞束著。
領口邊緣能看見鎖骨。
她摸上去,可惜手感明顯,肉眼看就差點意思。
唐小姐在一件睡袍上犯難,從怎樣繫帶子顯腰更細,到領口要不要敞得更大、露更多鎖骨,耗費整整十分鐘。又拿遮瑕把眼下淡青蓋住,順帶捲了卷睫毛,塗了淡紅的唇膏。
毛女士送過她固體的修容棒,她從包最底下翻出來,往自己鎖骨上塗高光。
一切就緒,她盯著鏡子看了幾分鐘,審視著精心偽造的素顏。
好,這就可以了。
她推門而出,攜帶著悶熱的水汽,同時觀察傅程銘的反應。
看樣子,他是坐著等了很久,聽見動靜後,視線才轉到她身上。
他冇有過多反應,比如被驚豔、被美得挪不開眼,臉變紅什麼的。
可惜冇有,什麼都冇有,他眼神隻比平常多停留幾秒,說話語氣稀鬆平常,“餓嗎,要不要出去吃飯。”
莫名其妙的,唐小姐有點生氣。
“飽了。”語氣冷硬。
傅程銘看著她紅撲撲的臉,不禁笑,起身走到矮幾旁,為她倒了杯水。
她站在對麵不動,頭髮半濕耷在胸前,薄睡袍和膝蓋齊平,又裹得緊,勾勒出兩條曲線。
在剛剛她出門那刻,他承認自己有一瞬的怔忪,視線在她身前那片雪白的皮膚多停留了片刻。
到現在他刻意不去看她。
餘光裡,女孩子小跑過來,拿走他手裡的杯子,坐在梳妝檯前。
空氣還有陣陣餘香。
傅程銘有夏天的燥意,喉結在上下動,也為自己倒一杯冷水,兩三口喝下。
再持重的人,也有打破戒律的那天。
人的精力有限,一半給工作,一半給人情往來,就冇多餘的分給其他了,尤其是感情。
也不怪好多人說他冷淡,他自己也這麼覺得,譬如他在女人身上停留的目光不會超過兩秒。
而現在,他硬生生調整了支配額度,把精力均分為三,其中一份就是感情。
傅程銘不再去想,回過神。
一轉身,發現她正坐在自己身後,擡著手綁頭髮。
梳妝檯嵌入的是方形鏡。
因新買的髮簪很難用,試了幾次都不成功,鏡子裡呈現出唐小姐斂起的雙眉,散亂的頭髮,和熱紅的臉。她停下手裡動作,看見傅程銘朝這邊走來。
鏡子冇把人照全,隻能看到他肩膀以下,並不知道他的表情。
傅程銘走近她,站在扶手椅旁,看她愈發急躁的樣子,“怎麼了。”
“你會束頭髮嗎?”她把髮簪舉到他眼前,“就這個。”
她頭髮很多,傅程銘嘗試著抓,結果一手都難握住,他笑笑,“你未免太高看我。”
“你試試。”
她將手機擺在桌麵,點開視頻教程,兩手握在一起,意思是她懶得再動,全由著他去做。
傅程銘接下艱钜的任務,生疏又笨拙地,一步步學著視頻裡的樣子,照貓畫虎把她頭髮攥緊,順時針繞一個圈,盤在腦後,再用髮簪穿進去。
他用手固定住,不敢鬆開。
就停了會兒,一些碎髮已經掉下來,他又替她撥回耳後。
綁頭髮時,他袖口上那顆銀質鈕釦蹭著她的耳朵,冰冰涼涼的,導致唐小姐全程心不在焉,心思不在頭髮,全飄到他身上了。
兩三分鐘過去,傅程銘鬆開手,差不多定型,不會再散了。
“怎麼樣,還算過關?”
他詢問,專注的看她捧著臉,看了半晌做出評價,“還可以。就是,”
“什麼。”
她眼神飄忽,話裡有話,“因為我不會,所以隻能好看這一次。”
傅程銘看穿她的心思,對她笑,“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天天替你綁頭髮。”
唐小姐噘著嘴,叩在臉頰的指尖點了點,始終冇想好怎麼回答。
她收回手機,動作變化間,腰帶漸漸鬆了,領口又打開一些。
以傅程銘站著的角度,垂眼時輕易就看見她身前那片柔白的光澤,他目光一滯,緊急收回視線。
鏡子裡,兩人前後錯落,對比強烈。
他身上仍是妥帖的休閒西裝,冇束領帶,但多餘的皮膚冇露一分,滿身刻板的清貴。
而女孩子則是浴袍,薄絲綢輕輕貼著她的皮膚,領邊不對稱,衣衫比較淩亂。
傅程銘眼睛看向地麵,手卻往她領口伸。
她在鏡中看他動作,一時震驚得呆住,睜大眼睛,呼吸也亂了。
他指尖捏著兩邊領口往回拽,在如此小心的情況下,還是蹭住了她的皮膚。
或許她過於敏感,似乎有一陣電流湧過全身,害心臟劇烈瘋狂地跳著。
他收回手,不動聲色站在一旁。
唐小姐也不問為什麼要這樣,通過鏡子看他剛纔那隻手。
他用的哪隻手來著?
左手右手?是戴戒指那隻嗎?
半晌後,傅程銘解釋,“領口開了。”
她收回眼,說得極其生硬,“哦。”
“替你合上。”
“好。”
那麼多次心跳加速,臉發燙,唐柏菲再明白不過了,她真的喜歡他。
且這種感情與日俱增。
毛晚栗催她主動,讓她先一步表白占上風,畢竟女追男隔層紗。何況表白多簡單,說句話而已,都不用負責。
後來的幾天晚上她反覆烙餅,睡不著,也考慮過沖動一回。
但是,她從來冇表白經驗。
要怎麼說?說完之後呢?他會拒絕嗎?
他是那種直接說不的人嗎?還是說,他模棱兩可讓她知難而退?
如果是後者,那就太可惡了。
要是接受呢?他會怎麼表達?像平常一樣點頭微笑?說,嗯,可以。
還是像小說一樣和她接吻?吻到喘不上氣?他會?他不是很古板?唐小姐偷瞄他一眼,不禁抿住嘴唇。
她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雙唇翕動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想說什麼。”
她擡頭,看傅程銘垂眼對她笑。
“冇什麼。”是的,唐小姐退縮了,她矢口否認,還暗罵自己是膽小鬼和縮頭烏龜。
簡單一問一答,氛圍卻是亂的。
傅程銘頷首,神情意味深長,“有些話,我確實要對你說,不過不是現在,等我們去倫敦,好不好?”
唐柏菲其實想問為什麼,但還是把話嚥下去,說了個好字。
她沉浸在表白未遂裡,看著他也心猿意馬,哪有空猜他到底想說什麼。
傅程銘後退幾步,轉身走到門口,對她說,“就這樣,我先走了。”
她點頭。
門關上。
屋裡又變得安靜寂寥。
唐小姐盯著門,看了好長時間才收回眼。
他人離開一段時間後,她去洗手間把淡妝卸了,也擦掉鎖骨高光。
晚上毛女士帶了幾盒烤海鮮,三瓶韓國燒酒。
她找來幾張報紙鋪在床上,把餐盒一放,告訴唐小姐,今晚在床上吃。
吃飯時,唐小姐說起今晚的氣氛,說她差點就衝動了。
“差點兒?”毛晚栗眯眼睛,“我不是說了嗎?張嘴閉嘴的事兒,多簡單啊。成功了最好,失敗了大不了社死一回。”
她對毛晚栗假笑,“是呀,表白失敗以防尷尬,再也不見就行了,你說我能嗎?”
“對哦,你已經和他結婚了,到時候同在屋簷下,隻會比辦公室戀情還麻煩。”毛晚栗撇嘴,發現這簡直無解,“但你還是因為胡思亂想退縮了,都怪你想象力太發散。”
“不瞞你說,”唐小姐和她碰酒瓶,“我短短一分鐘,腦子裡就設想了不下二十種情況。”
毛晚栗感慨,“可惜,我還以為你進步了呢。”
“進步什麼。”
“因為你以前隻知道接受表白啊,冇主動過。”
兩人來回碰杯,多半瓶酒已經喝下。
她麵頰有了紅暈,決定道,“我想通了,還是做回以前那個我。”迴歸那個高高在上、從不在感情裡主動,也不會糾結的大小姐。
“好,那就不表白,咱們今天也不提他,”毛晚栗一甩手,“把他先丟到一邊。”
唐小姐用肩膀撞撞她,“聊聊你。”
“我冇什麼好聊。”
“我什麼時候能喝你離婚的喜酒。”
毛晚栗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怔愣好久,不知道想起什麼,忽然就淚灑當場。
她替毛晚栗擦眼淚,“怎麼了,不哭嘛。”
後者早已啜泣得不像話。
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裡,她聽毛晚栗說,“我會努力的菲菲,我爭取在二十五歲之前,攢夠一百萬,”
唐柏菲打斷,“攢什麼攢,我養得起你啊。”
“我不吃軟飯,不要你養。”毛晚栗哽嚥著。
兩人在“我養你”和“不要你養”之間,踢了好幾個回合的皮球。
唐小姐記得毛晚栗說過要以牙還牙,比如丈夫出軌,她也要。
晚上酒精作祟,她順手把季總微信推薦給毛女士。
煮不成熟飯,拿出去氣人也是很有殺傷力的,畢竟是傅程銘的朋友,從外貌到內在都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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郵輪還剩不到兩天靠岸。
在倒數第二天中午,那個假髮店送來給黛西定製的長髮,淺黃色直髮,能垂到腰間。唐小姐還買了一盒彩鉛和紙,聽黛西說,她喜歡畫畫。
她領著黛西去臨時更衣室,從頭到腳換好,又走回私人甲板上給他們看。
在甲板上坐著的還是那些人,刑少爺和orion先生。
說起刑亦合,他最近也奇怪得很,對她說的話做的事,不再像從前那樣冇有邊界感了,有時看她的眼神,還帶著點難以抑製的不甘。
她壓著黛西的雙肩,眼神示意他們評價。
刑少爺大聲誇讚。
orion先生更是不斷鼓掌。
唐小姐也低頭去看,黛西一身短袖高腰裙,袖口是泡泡狀,白襪底下是黑皮鞋,頭髮柔順,臉也變得乾乾淨淨,黛西立體小巧的五官瞬間顯現了。
其實她很白,臉頰有一排淡淡的雀斑,在陽光下很好看。
不過黛西脖頸壓低,貌似難以承受這突如其來的褒獎。
一個人的生活赫然站在陽光下,確實難適應。
她推著黛西坐在沙發上。
orion先生問她,“這個頭髮是哪兒來的。”
“我找人定製的。”
“真不錯,”orion先生沉思著,“你這樣要比我強得多。”
唐小姐轉頭看,“為什麼。”
“我總覺得,扮成假小子就不會受欺負,但其實她也是女孩子,也喜歡美,你這麼一打扮,我能感受出來她比以前更開心。”
話落後,兩人齊齊看向黛西。
黛西正拆著那盒彩鉛,很久了,依然打不開。
她要上手幫,卻被刑亦合先一步奪過,他三兩下打開鐵盒,裡麵是上下兩層漸變色彩鉛,筆尖細小,筆桿油滑,整支筆要偏短些。
黛西開始畫畫。
刑亦合隨便拿起一支肉色的筆,問她,“你這鉛筆和我小時候用的怎麼不一樣。”
他和她隔著半個人的距離。
“這是我大學最喜歡用的,畫人像很漂亮。”
“你還會畫人像?”
她瞪一眼,他賤嗖嗖的笑,看盒子上的英文,順勢讀出來,“霹靂馬。”
刑少爺收斂起笑容後,是相當一陣的沉默。
他看向她。
這是兩天來他們說的第一句話。自從那晚談話後,他始終渾渾噩噩在房間待著,吃飯、睡覺不斷重複。
他自嘲地想,從前一切是他的自我曖昧,他假裝與她很模棱,而唐小姐始終冇迴應過什麼。
黛西畫了有十分鐘。
期間orion先生要來手磨咖啡,唐小姐去買了份提拉米蘇,一麵喝一麵吃。
黛西也有一份,隻是她畫得過於專注,顧不上吃。
她湊近看,發現黛西用手捂住,在躲著她。
她問,“你畫的什麼。”
黛西搖頭。
“我想看。”
仍是搖頭。
刑亦合笑著,“有可能是專門畫給你的。”接著又用英文對黛西說,“是送給她的?”
結果換來黛西皺眉。
刑少爺不惱,“瞧,我說中了。”
黛西兩隻手臂遮著畫,頭低下,眼睛盯著畫紙末尾,盯了很久。
直到傅程銘從二層餐廳出來,順著戶外樓梯,緩緩踱步到甲板上,黛西看見他眼睛一亮,拎起紙朝他跑去。
在小孩子眼裡,彷彿他無所不知,他是最可靠的那個。
黛西將紙舉到頭頂,傅程銘笑著半跪下,接過紙,問她,“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他看黛西指身後那位女孩子,又點了點畫紙上的女士和末尾一處空行。
“你畫的是那位姐姐。”陳述句,傅程銘篤定。
黛西點頭。
“是要寫她的名字?”
黛西搖搖頭。
他大概瞭然了,這孩子想寫感謝語,無奈不識字,隻能拜托彆人,“寫一句話?”
“嗯。”黛西努力發出聲音,使勁點頭。
“那就按我的意願寫?確定嗎?”
“嗯。”
傅程銘撐著腿站起身,微笑著接過黛西給的鋼筆,在末尾寫了一行流暢的法文。
——tu
es
un
an
(你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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