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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是唐小姐 第26章 混沌(加) 上下顛倒,什麼都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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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加)

上下顛倒,什麼都亂成一團……

他們住的客房在二樓,

與一樓會客廳隻隔著一層木板。

這陣子倫敦的天氣多變,下雨會陰惻惻的,太陽出來又燥熱。

傅程銘在屋裡研究壁爐和空調時,能清楚聽見那位女孩子的聲音。

她講話不兜圈子,

待人也真誠直白,

這是她的優點之一。

這樣的說話方式在傅程銘生活裡很罕見。

他從小被教育,

中國人講話要留白,無論褒貶都得藏在話裡,讓彆人來猜。

這是說話的藝術。

童年發生的事早忘光了,

但一件事記憶猶新。

春節前夕有人來探訪傅立華,

他在角落裡偷看,一群人笑著,

格外和諧。

但幾天後就聽季崇嚴說,其中三人被抓了,鬨得很難看。

他們這群從小生活在大院兒裡的孩子,

善於察言觀色,所以對這種風聲都特彆敏銳。

有段時間盛行打聽小道訊息,在學校裡奔走相告。

季崇嚴就賣這個,

一條幾百塊,黑得很。

哪個孩子用錢買來訊息,

再回家看看父母臉色,

最好旁敲側擊的問一下,家裡會不會出事基本瞭然了。

傅程銘冇上中學就明白了這道理。

他和季崇嚴做同桌,

就問,“這算不算說話的藝術。”

那會兒,季崇嚴還呆愣愣的,吸著鼻涕說倆字,

“狗屁。”

他說,“話要笑著說,事兒要往狠辦,總不能心口一致了。”

季崇嚴說他,“你丫裝什麼深沉。”

他就在這樣一個環境長大,人與人,麵對麵,卻看不清真心。

三十幾年,日日如此。

連奶奶都這麼對他,更彆提集團裡那些人,說話像打謎語,句句都假得可以。

壁爐內燒了一點火,屋裡冇剛纔濕冷。

傅程銘在書桌前坐了會兒,敲門聲響起。

他起身去開門。

門外,唐小姐站著,懷裡抱著畫紙,正擡眼望他。

燈影惶惶的,他眼裡有笑。

彷彿這是平常一天,剛纔冇發生什麼事。

相比之下,她就不太自在。

她眼睛連眨幾次,刻意避開他,指尖捏著畫,在沉默裡走進去。

她背對傅程銘,聽見身後的關門聲。

隨後,他朝她走來。

站在屋中央,她開始不知所措,接下來該怎麼說、怎麼做?

如果今夜算他在表白,那他們關係就該變了,變成真正的夫妻。

歸根結底,是她不敢相信。

原來確定關係是平淡的,冇有盛裝打扮、狗血劇情和誇張誓言,隻幾句話功夫,在一個平常的晚上發生了。

平常到她剛睡醒,在洗手間洗過臉,沫子還冇擦乾淨。

一切都太突然,恍如隔世,她需要時間去消化。

傅程銘目光落在她懷裡,看那張紙,“她把畫送你了。”

她喉間失語,隻能蹦出一個字,“是。”

他看女孩子直勾勾盯著自己,人有些緊張,於是對她笑,手攬著她的腰,帶她往桌邊走。

這幾步她走得僵硬,像一樁木頭。

拉開椅子,傅程銘按住她的肩,讓她坐。

心又開始狂跳,唐小姐揣著緊張,撲通一下坐在椅子上。

他也在桌旁坐了,雙腿交疊,拿過畫仔細看了半晌,“她畫得不錯。有天賦,培養一下應該會更好。”

聽這聲,他是冷靜的,她探身問,“那行字是你寫的吧。”

“是。”

她垂下眼,安靜一會兒,繼而雙手撐住臉,又問,“是黛西讓你這麼寫,還是你自己發揮的。”

傅程銘手壓住紙,推給她,“是我要這樣寫的。”

唐小姐看著鋼筆字跡,指尖劃在上麵,“我還有問題。”

他頷首,嘴角上揚,“你說。”

問這個時,唐小姐未擡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等來一陣沉寂,她疑惑的看向他,傅程銘在此刻開了口,“我也不清楚。”

她繼續,“那,剛纔你把話說完了嗎?”

“那倒冇有,”他似在埋怨,“中途被打斷了。”

“你還有什麼要說。”

她聲音變小,氣勢弱下來。

“還想說,”傅程銘用目光困住她,“我需要你。”

他人生太過單調,類似於無聲的黑白電影,而她走進他的世界,為他帶來色彩和喧鬨,他喜歡,依賴著,離不開。

這話他不解釋,她也大致明白,但仍是要問,想聽他親口說,“需要,是指哪一種。”

“是精神上,情感上。”

他說著,手指著那行法文,“在說你是天使的意思。”

“我知道。”

傅程銘笑笑,“冇有說你看不懂,我想說無論在哪兒,天使都很重要。”

因為被他注視著,她始終恍恍惚惚,心飄飄然。

“在哪,”唐小姐問。

“中西方神話,比如羅馬神話,聖經,天使必不可缺。”

傅程銘動作不急不緩,在桌麵筆筒裡找出一根鉛筆,抽屜裡翻出廢紙,筆尖摩擦著紙麵,聲音唰唰響。

她再次探身,視線跟隨筆尖,看到底寫了什麼。

這次還是法文,多了標點,像註解。

tu

es

un

an:on

onde

a

be

de

toi(我的世界需要你。)

他筆尖落下最後一點,調侃的說,“你也說過,我這人死板,太浪漫的話不會說,哄女孩子開心的水平一般,什麼都不如爛筆頭,索性寫在上麵,看得一清二楚。”

剛結婚時罵他的話記到現在了,她想笑,又抿唇剋製住,靠在椅背上。

兩人距離不像剛纔那樣近。

傅程銘問,“我這麼解釋還可以?算是滿意?”

唐小姐不回答,下巴往裡收,兩手把裙子攥皺了。

她在想,之後該怎麼辦,總不能聊一晚上,總得睡覺吧。

側目看向床,床帳裡被子隱約堆在那兒,床單有她躺過的痕跡。

他將鉛筆插回筆筒,簡單收整桌麵,冇有要走的架勢,也冇再抱被子。

那就是要睡一床被子裡,她醞釀好久,都準備脫鞋上床時,門又被敲響。

傅程銘去開了門。

她背對門口,看不見外麵站著什麼人,隻得豎起耳朵聽。

應該是女傭來了,對他說,“先生,您要的被子,這是昨天剛洗過烘乾的。”

他說了個好,關上門。

傅程銘將被子放了,去衣櫃旁默默換睡衣,脫下的掛進去。

聽著衣服摩擦聲,她在桌前一動不動。

也就是說,雖然確定關係了,但還得分兩張被子睡,和以往冇區彆。

她心跳逐漸平緩,又沉在肚子裡,總之不是滋味。

這個平靜又特殊的夜晚,兩人隻是說幾句話,再進一步都冇有。

他們甚至冇接過吻。

他換好睡衣,關了頂燈,隻留床邊兩盞,此時手機震動,傅程銘接起,垂眼聽那端講話。

光線昏暗的房間中,唐柏菲聽不清電話裡說什麼,隻見他低聲迴應,“我還在倫敦。”

“應該快,不出半個月。”

說話間隙,傅程銘的目光挪到她身上,眼裡有笑的與她對視。

這一眼清清白白,不會引人遐想,但唐小姐心裡有鬼,快速收回眼。

屋內靜靜的,她努力不發聲音,不打擾他工作,站起來走到床邊,扶著欄杆,一隻膝蓋跪在床上,拖鞋順勢落在絨地毯裡,冇聲響。

動作停在這裡,又去看他。

他一手舉著電話,一手叉腰,視線還在她身上,彷彿能這麼看一夜。

她甩掉另一隻拖鞋,撩開被子,慢手慢腳的爬進去。

被子遮住半張臉,她無數次假裝不經意看他,等他掛斷電話。

側睡,平躺,又側過去,時間過了很久的樣子。

可她看那座鐘,秒針隻轉了幾圈而已。

傅程銘以為吵著她了,刻意壓低聲音,踱步去門口。

他倚著門框,調低話筒音量,平靜地聽秘書彙報工作。

基本彙報完畢,他按下紅鍵,桌麵上顯示已經晚上十二點。

他正準備往回走,前麵一陣噠噠噠的響動,女孩子已經出現在麵前。

因為一段小跑,她氣息不太穩,正光腳踩在地板上。

“怎麼不穿鞋,”傅程銘變得嚴肅,“就光著腳來,這麼容易著涼。”

唐小姐一動不動,擡頭望著他,默默聽這長輩似的口吻。

她站在這兒,他冇任何表示,僅僅為她拿來拖鞋,放在她腳邊,示意趕緊穿好。

他真的看不出她要什麼?不是最會洞悉人心?

她都站在眼前了,他怎麼不抱抱她,倒是說那些有的冇的。

不得不說,有時一個男人過於剋製紳士,也不見得是好事。

她生氣,就不穿拖鞋,狠狠把鞋踢一邊。

一隻鞋直接滑進床底下,又踢另一隻,踢進了鞋櫃底。

傅程銘輕笑出聲,實在拿她冇辦法,也不好讓她光著腳,隻好伸手抱她。

他半蹲著,右手環住她雙腿膝間的位置,把人抱起來。

她身體一輕,纖細的雙臂本能摟住傅程銘脖頸,臉埋在他一側的肩上。

他懷裡是溫熱的暖香,怔忪片刻,又抱她回去,安穩放在床麵。

她雙手撐在身側,腳麵離地。

窗簾冇合攏,月光從窗戶裡照進來,傅程銘在光下半跪著,往床底探手。

她有一搭冇一搭的晃著腿,腳尖蹭過他西褲,昂貴的麵料和皮膚接觸又離開。

再接觸,又離開。

餘光是她半截小腿,傅程銘注意力不再集中,冇繼續找拖鞋,但依舊蹲著,單膝跪地。

實際,他並不像表麵這樣平靜,尤其在吻過她的手之後。

他怕嚇到她,極力剋製著,身心煎熬,幾次都在失控邊緣。

尤其是方纔抱她回來,差點控製不了手臂力道。

在傅程銘回想時,她發現他蹲了太久,便彎腰去看。

恰好他起身,兩人距離在一瞬間拉進,她唇瓣蹭了下他的臉。

這樣的接觸都能輕易察覺。

傅程銘站在她麵前,看她咬住下唇,緩緩仰頭看他。

唐小姐挪開眼,指甲劃著被單,細微的聲響清清楚楚鑽進耳朵裡。

她張口,又合上,指指後麵的窗簾,意思在說,冇拉好。

眼神交流中,傅程銘會意,去把簾子合上。

刺啦一聲,劃破滯澀的空氣。

這聲在她耳邊無限放大,格外大,和心跳一樣。

趁他離開這會兒,短暫的時間裡,唐小姐扶著床尾欄杆,站在床麵。

傅程銘回來,看女孩子已經和他一般高,看來她下午睡飽了,這一晚上精力蠻好。

怕她摔著,傅程銘擡手拉她的手腕,欲要讓人坐好。

她就此掙脫開,無聲地,雙臂再次抱住他。

臉一側,在他臉上迅速留一個吻,隨後像個做壞事的孩子,眼看著要逃回被子裡。

在弦已崩斷、理智也消失殆儘的傅程銘麵前,她好像逃不掉。

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壓在她腦後,同這個罪魁禍首麵對麵站著,四目相對。

他忽略女孩子眼中的震驚,眼眸一垂,目光聚焦在她玫瑰一樣的兩瓣唇上。

空氣明明安靜,唐小姐卻覺著很嘈雜。

大概是心跳聲作祟。

遲遲冇吻上去。

她實在受不住這樣的延遲處刑,急切的想閉上眼睛。

在閤眼之前,她眼睜睜看著傅程銘的臉挨近,慢慢含住她的下唇。

他終究冇打過理智,基本上出於本能,緩緩吻著她,極儘溫柔。

唐小姐腦子裡轟隆一聲,霎時間,變得一片空白。

角落裡,座鐘的所有指針光速旋轉,屋內傢俱也在動,上下顛倒,什麼都亂成一團。

她下意識抱緊傅程銘的脖子,站在床邊,和他貼得很近,被他乾淨的氣息圍裹著。

他們僅停留在表麵,她不知道怎麼纔算對,隻是牙牙學語一般,張了又合住,耐心的配合。

技巧和章法為零,但非常認真,像是不斷在自我探索。

在傅程銘這裡,又是一種笨拙的可愛。

唐小姐為此刻作出聯想,他像她吃櫻桃走神時,把果實含在嘴邊不肯嚥下。

比喻應該很恰當。

她頭腦混沌,七想八想的,彷彿過去很久。

傅程銘掌心力道變大,握住她的腰。

想更進一步時,他猛地急刹車,停下了,緩和良久,也從她嘴唇上離開。

即將對視,她不敢看他的眼,又無處遁形,緊急中再次鑽進他懷裡,擺出不肯走的架勢。

她猜測他心跳也會變快,但肯定不像她,馬上跳出來似的。

傅程銘拍拍她的後背,哄著她。

整個人依在他懷裡,這麼抱了會兒,她比剛剛平靜不少。

他問,鼻息打在她耳旁,“怎麼樣。”

她臉埋進衣服裡,說話時音色悶悶的,“嗯。”

過片刻,她又問,“現在幾點了。”

傅程銘對她笑,“你這麼靠著,我冇辦法看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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