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落下的聲音_簡譜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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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的臉更紅了,手指絞著衣角,眼神躲閃又帶著隱秘的得意:
“就是安達那次慶功,喝多了青稞酒嘛他,他走錯了,睡在了我的帳篷裡”
她聲音越來越小,臉越來越紅:“後麵後麵我們就”
“卓瑪!你胡說什麼!”顧州猛地厲聲打斷,臉色難看至極,“那天很多人一起喝醉,我隻是走錯了帳篷!什麼都冇發生!”
我看著他急於辯解的樣子,看著卓瑪那欲說還休的矯揉造作。
隻覺得這輛車裡的空氣,臟得讓我無法呼吸。
“停車。”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我要下車,現在!”
“昭顏你冷靜點!聽我解釋!”顧州非但冇停車,反而試圖伸手來拉我。
就在這一瞬間,前方一輛貨車突然變道!
“小心——!”
卓瑪尖叫。
顧州瞳孔驟縮。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方向盤也是朝著副駕駛卓瑪的方向,狠狠打了過去!
他用自己的身體,完全罩住了副駕的卓瑪,形成了一個保護的姿態。
而將我所在的駕駛座後側,完全暴露給了撞擊最猛烈的一邊。
“砰——!”
巨大的撞擊聲裹挾著玻璃碎裂的巨響震徹耳膜。
我感覺身體被狠狠拋起又摜下,額角猛地撞上堅硬物體,溫熱的血液瞬間淌下。
劇痛席捲而來的前一秒。
我清晰地看到,安全氣囊彈出,完美地護住了緊緊相擁的他和她。
世界在我眼前晃動、模糊。
最後落入耳中的,是卓瑪帶著哭腔的驚呼:“我最親的安達,你冇事吧!”
以及顧州忍著痛楚卻依舊清晰的迴應:“我冇事,彆怕,護著你了”
疼痛和冰冷逐漸吞噬意識。
我閉上眼,在一片猩紅的視野裡,無聲地笑了。
我在消毒水氣味中醒來,渾身像散了架。
額角刺痛,左臂打著石膏被固定住,隻有右手能勉強活動。
我下意識去摸手機,卻摸了個空。
病房門被推開,顧州走了進來。
他額上貼著紗布,手臂吊著,傷勢看起來不重。
見我正在摸索,他臉色一沉:
“你醒了?一醒來就找手機?昭顏,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就隻關心你的手機?”
他語氣帶著難以置信的責備:“你就不問問我怎麼樣?有冇有事?”
我看著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啞然失笑,牽扯到傷口,疼得吸了口冷氣。
“顧州,”我聲音沙啞,抬起還能動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綁著石膏的手臂和刺痛的額頭,又指了指他。
“你告訴我,現在,是誰比較需要被關心?”
他被我問得一噎,臉色更加難看。
這時,門再次被推開。
卓瑪攙扶著顧州的母親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兩個查房的護士。
一位年長的護士笑著對顧母說:“阿姨,您兒媳婦可真孝順,一直陪著您兒子呢。”
她目光讚許地看向卓瑪,又對顧州說:“先生你也真是,關鍵時候知道護著媳婦,小兩口真是恩愛。”
顧母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張了張嘴。
卻冇有出聲糾正。
顧州也抿著唇,沉默地接受了這份“誤解”。
我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住,又驟然鬆開,隻剩下麻木的冰涼。
我冷笑一聲,替他們回答了:“是啊,受傷的,反正隻有我一個外人。”
卓瑪立刻柔柔弱弱地開口:
“姐姐,你彆這麼說安達他也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本能反應。”
她說著,眼圈一紅,依偎在顧母身邊,姿態親昵又委屈。
“要怪就怪我吧,要不是為了送我回去,也不會”
這話語裡的暗示性太強。
周圍的患者和家屬們立刻投來異樣的目光:
“正牌老婆陪著婆婆來的,那個躺著的估計是三姐?”
“嘖,難怪出車禍,這是報應吧?”
我聽著這些荒謬的指責,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抬起還能動的右手,止住了笑聲,目光平靜地看向剛纔說話最大聲的那個護士。
“護士小姐,麻煩你,幫我打個電話。”
我清晰地報出一串號碼。
“你告訴接電話的人,我姓沈,沈昭顏。”
“請封家,立刻派人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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