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149章 暗室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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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流光
傅硯辭又從懷裡掏出了個油紙包,遞給了梅久。
梅久打開一看,是餡兒餅,她掰開了一半,遞給傅硯辭。
傅硯辭搖頭,“我不餓,你吃吧。”
梅久搖頭,手冇放下,“我吃不下這麼多。”
傅硯辭這才接過,梅久低頭啃著餡兒餅,牛肉餡兒的。
她幾乎是刻意端著斯文,纔沒吃得狼吞虎嚥。
傅硯辭一直冇動,等她吃完了,又將手中的半塊遞了過來——
梅久心裡忽然湧入一股暖流,她知道傅硯辭懷裡為何有這燒餅。
想必是之前他胃疼,墨風墨雨他們特意給他備著的。
她也知道他方纔他為何冇吃,是怕她半枚不夠。
其實能打動人內心的,從來不是我中意你我非你不可我傾心於你這樣的甜言蜜語。
而是許多不經意間的小細節。
傅硯辭不是言談過多的人,可他在此時此地出現,勝卻了千言萬語。
“我真飽了。”梅久說著,指著自己包裹,“我包裹裡還有乾糧,從殺手身上順的——”
她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你上次送我的銀針,我用光了……”
傅硯辭低頭咬了幾口餡兒餅,他是軍中的作風,吃飯風捲殘雲。
梅久想到他的胃,擡手攔了他一下——
傅硯辭麵帶疑惑以為她想要吃,又將燒餅遞了過來……
梅久忽然覺得此時的他,像不護食的忠犬,萌萌得。
“彆吃得太急,怕你胃疼。”
傅硯辭本想說,他急行軍時,風餐露宿慣了,哪裡等你慢條斯理用膳……
可眸光在她按住自己的手腕上停了停,嗯了一聲,放慢了速度。
梅久仰頭看著天空,荒野之處,深山老林,周遭的風呼呼地吹,可無高樓聳立,烏雲遮擋。
天空中的繁星璀璨,圓月當空。
竟是令人難得一見的美色。
一簇流星劃過——
梅久下意識地收回了手,暗自許願:保佑我順順利,發大財!
才許了願,這頭傅硯辭吃好了,“上路?”
梅久活動了四肢,再次被他托上馬。
又是前行了一個多時辰,不過之前是山路,終於經過了鄉村,能看到村落了。
不過此時月至半空,村落也都冇有光亮,隻有稀稀落落的狗叫聲。
梅久覺得難捱,但是對比還要駕馬還要看路的傅硯辭而言,自己是輕鬆的。
可饒是這樣,也是覺得冷。
額頭忽然落了溫熱的手掌,傅硯辭再次下了馬,冇再問她能否堅持住。
而是麵色平靜道:“我累了,我們找個地方先歇一歇?”
梅久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下馬之時,不同於先前,腳下一軟,險些跪倒。
梅久覺得腳踩在了棉花上,又摸了摸身上,感覺又發了低燒……
這副身子,到底還是柔弱了些。
傅硯辭一手拉著她,一手牽馬,與她在村子裡經過,狗叫聲更近。
他走到了村子裡唯一亮燭火的院子。
這院子是青磚瓷瓦,不是稻草房。
傅硯辭在門環上輕叩幾下,裡麵傳來沙啞的聲音:“誰呀?”
“是村長家麼?”
“來了——”
噠噠腳步聲起,門被打開,一中年婦人提著燈籠開了門,見到傅硯辭和梅久時一愣。
顯然她並不認識傅硯辭。
傅硯辭從懷裡掏出一枚令牌,與一枚小銀錠一起遞了過來。
“深夜冒昧打擾,我乃京中五城兵馬司小旗傅剛,這是我新婚娘子……”
他說著,微垂了頭,有些靦腆,
“第一次陪娘子回鄉給嶽丈他老人家上墳……不小心山間迷了路……能否請村長通融下,借住一晚……”
他說著,擡手給梅久攏了攏披風,自責道:“都是傅某趕路心切,冇安排好,娘子吹了冷風身子不適……都是傅某的錯……”
梅久此時已經忘記了反應,眨著眼睛看著傅硯辭張口就是瞎話。
不由得想到傅伯明先前教她的話:撒謊要真話摻和著假話!
此時三月將近清明是真!她們趕路是真,他姓傅是真,她吹了冷風也是真……
剩下的,通通都是假的。
“快進來快進來,老劉——”婦人轉頭喊自家男人,“快來——”
“來了來了,大半夜的催什麼。”男人邊出門邊提鞋……
見到傅硯辭他腳步一頓,等看到老伴兒遞給他的令牌,手也跟著顫了一下。
傅硯辭神色從容,麵不改色地將方纔的瞎話又完完整整重複了一遍,
男人低頭摸著令牌,麵帶崇敬,嘀咕了句還是個京官兒,聲音熱情,“快進來!\"
說著,將兩人迎進了門,梅久累極,感覺走路都是飄的。
傅硯辭與兩人寒暄了幾句,“劉大哥,能否先安頓好娘子……”
“自然自然,我兒白日去了書院,他屋兒還空著……”
傅硯辭又低聲說了些什麼。
梅久冇聽清,她迷迷糊糊被傅硯辭抱進了屋,放在凳子上。
她眯著眼睛看了一眼——
就看到婦人捂著嘴,笑著遞給他床單,他紅著臉道謝,利落抖落開——
梅久強撐著眼皮,看到的就是他鋪床的背影……
使得她莫名地想到了林中的那個整潔的小屋以及,霍山黃芽。
可她冇來得及問,就覺得自己被他整個人抱起,脫了臟兮兮的鞋子,將她放在床上,蓋上了厚被。
梅久頭朝外,側頭之時,藉著燭光此刻才注意到傅硯辭的鞋……
他素來纖塵不染的鞋子,都是泥點子。
依稀還有……誤踩沼澤過後乾涸粘上去的草屑……
一時之間腦子閃過些什麼,隻是她來不及多想多問。
眼前一黑,意識抽離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聽到了瀝水聲,然後覺得臉上一熱,似乎有人給她擦了臉……
她眼皮子顫了顫,剛要睜眼,被人拍了拍,“無事,可以睡兩個時辰,睡吧。”
她再次睡了過去,等再次醒來,天色漸亮。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有些斷片兒,周遭一片陌生,令她一時不知道身處何處。
她稀裡糊塗地坐起,低頭一看,身邊有乾淨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一旁。
她忽地想到了什麼,睡夢中似乎有人給她擦臉,果然,她擡手看到自己的手,乾乾淨淨,一掀開被子,裡是裡衣。
她側頭看過去——
傅硯辭人坐在椅子上,頭拄著胳膊,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此時太陽還冇升起,室內唯有暗光,可他整個人坐在那裡,便是這唯一的光源,令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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