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229章 借住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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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住侯府
永寧帝麵上帶了譏諷:“他們那裡是短了朕的東西,隻是想不起來朕這號人而已。”
他母妃過世,人不受寵,父皇一年也想不起來見他一次……
宮人哪裡會特意想起他。
“當初殿下的棉衣奴才還有印象。”
來福清晰地記得他剛來景陽宮時的落魄,宮裡的炭都是銀絲炭,唯有他們的不是。
燒火起來煙嗆人。
他自己衣服不多,九皇子的衣服也不多,不過棉襖是有的。
他記得是雲錦繡著蝙蝠紋的夾襖,以及同色的棉褲。
針腳細密,棉花也厚實,還很輕,在眾多的衣服裡很別緻。
“是如意蝙蝠紋的那個?”永寧帝忽地問道。
來福睜大眼睛,“這麼多年陛下居然記得?”
“那是朕年少時為數不多收到的溫暖,朕豈會不記得。”
當年他們往景陽宮裡走,皇叔摸著他的衣服,本將大氅披在了他肩上。
“殿下,這樣您會凍著的,奴纔回去冇法跟太妃交代——”
“本王去景仁宮走一走,你們都彆跟上來。”皇叔說著攆走了跟著的人。
他們那個時候都不大,身量差不多,他知道皇叔出宮還要去永福宮跟太妃請辭,太妃每次都是要親自將人送到宮門前……
到時候大氅冇了,肯定要被問。
他懂事地將大氅給脫了下來,換給了皇叔。
皇叔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接過了大氅,命他脫外衣外褲……自己也脫了外衣外褲……
皇叔將夾襖和棉褲給了他。
那年的風往骨頭裡紮,景陽宮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可他的心是熱乎的。
那時候父皇幾乎殺光了年長的兄弟,唯幾個小皇叔年歲小,僥倖留下。
皇叔當年是炙手可熱的小王爺,他是落魄到冷宮的皇子。
“那年福來跟朕去父皇壽宴,在外麵凍暈了,後來就病逝了,那夾襖和棉褲,是皇叔送朕回宮,走到背風出,舍下來給朕的。也不知道皇叔如何回去的,後來聽說他回府也病了……是以朕對皇叔,朕記得他的好。”
來福:……
他本想說,直接派人送不就省事了,話到嘴邊止住了。
宮中做事,謹記少說少做,禍從口出。
多說一句話不如少說,多做一件不如少一件,否則容易生禍端。
小王爺哪裡能明說,豈不是打先皇的臉?
身為皇帝,自己的兒子連一件棉襖都冇有,豈不是笑掉大牙?
可先皇曾經有十多個皇子……儘管後來死的死,貶得貶,夭的夭……當年的確是想不起來這不上不下的人。
兩個人想到往事,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永寧帝的臉色也由先前的不耐,變得和緩而又平靜。
臉上屬於帝王的嚴酷狠厲漸漸消失,難得有了一點人味兒。
“殿下,臨淄王到了。”守門太監過來通稟。
永寧帝挺直了腰板,“宣!”
拉長的唱喏聲響起:“宣臨淄王覲見~”
外麵響起腳步聲,屏風外,率先出現的是太子以及臨淄王世子。
然後,是內侍扛著的擔架。
永寧帝冇曾想看到的是這一幕,驚愕地從龍椅上走了下來,“這、這是——”
擔架上的臨淄王身子發福,滿臉的絡腮鬍,雖說他與永寧帝歲數差不多大,可永寧帝身材消瘦,麵白無鬚。
臉色的些許匱乏,也是被後宮的美人掏空的疲態。
同擔架上躺著的臨淄王相比,竟像真是差了輩分。
方纔永寧帝還想到朔九寒冬,月下兩人並行時的溫暖,連皇叔脫衣服時候臉上的決然,獨自走回的背影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此鮮活。
可多年未見,如今再見麵,真看到臨淄王被擡進來且如此蒼老,強大的反差令永寧帝險些落淚。
他忍不住蹲下了身子想要握住臨淄王的手。
誰曾想臨淄王居然一手用力,從擔架上艱難地翻身趴在地上,“臣南宮煦,恭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寧帝手一頓,眼淚奪眶而出,“皇叔免禮。”
太子親自過來將臨淄王扶回擔架仰躺著,他擡手握住臨淄王的手,“皇叔,您這是——”
“唉,說來慚愧,臣禦下無能,府裡出了叛將,臣本想親自動手,可老啦,不服輸不行,冇注意夜路,中了埋伏從馬上摔了下來,摔斷了腿,也閃了腰……”
永寧帝昨日收到了密摺,臨淄王府右長史失蹤。想必跟這件事有關。
“皇叔既然身體有恙,上了摺子來便是。”永寧帝溫聲道。
臨淄王神情大部分被絡腮鬍子遮擋,唯有一雙眼睛又大又亮,燦若繁星:“陛下有詔,臣隻要有一口氣尚在,豈會推脫!”
他正經說完,又歎了口氣緩聲道:“這麼多年,陛下不容易啊……”
一句話,險些令永寧帝再次落淚。
“朕的確是難。”想到臨淄王也被手下背叛,他難免共情自己,要不是定國公那老匹夫如今太過狂妄……
他擡頭看了一眼大殿,到嘴的話終歸是嚥了下去。
“皇叔先將身體養好,臨淄王府……”他忽然想到臨淄王府,這麼多年,臨淄王府形同虛設,這幾日才匆忙拾掇。
有人來報,說有的房頂冇修繕好,還有漏雨。
“臨淄王府若是冇修繕好,朕再另外賜給——”
“陛下——”臨淄王回握住他的手,“按道理說,藩王不該回京,陛下如今命臣回京,已經皇恩浩蕩,這個當口,不要興師動眾節外生枝,且臣一生戎馬,風餐露宿都有過,頭上有片瓦遮身便可。”
這一番話簡直說到了永寧帝的心坎上,京城寸土寸金,賜宅子本是他一時興起,可賜哪裡?
小了不行,大了心疼。
皇叔不用,他心落了定。
“皇叔不如住在宮裡,等王府修繕好了再搬回去……”
“萬萬不可。”臨淄王連忙搖頭道:“陛下好意微臣心領,可冇有這樣的規矩。臣回王府去住即可,房子再破,三兩日就修好了。”
永寧帝忽然想到了臨淄王府毗鄰忠勇侯府。
若是往常他是不希望看到臨淄王與忠勇侯府走得近的。
可如今傅硯辭奉命在外剿匪。
忠勇侯……
那是個棒槌,不足為據。
“若是王府冇修繕好,邊上是忠勇侯府。”永寧帝道,“宣忠勇侯!”
忠勇侯很快進殿,永寧帝道:“皇叔王府還冇修繕好,這幾日愛卿多照顧些。”
忠勇侯傅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能說什麼,唯有跪著點頭應是,還得做出熱烈歡迎的樣子。
臨淄王眸光微閃,回握住永寧帝的手,“臣這幾日就叨擾忠勇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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