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254章 穆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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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小姐?
黑夜漸漸褪去,天也逐漸放晴。
叢林裡,大夥兒原本濕漉漉的衣服,如今都被自己的體溫給烘乾了,昨夜的摸爬滾打,身上滾的泥如今硬邦邦粘在身上。
一抖落掉下的都是泥土塊子。
追擊那一對人的林懷遠回來了,身上全是血,捆回來了一名女子。
“我天!”薛萬奇驚呼,“小林子你這是殺了多少啊?”
林懷遠搖頭,“他們急於趕路,無心戀戰。”隻是他死追不放,終於還是放倒了兩人然後將這個瘦小的女子給抓了回來。
女子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梅久有些好奇,“這是穆家的那個大小姐?”
女子聽到穆大小姐,身子一顫。
梅久直覺哪裡不太對,剛要問。
“張彪——”陸敘突然驚呼道。
常亮擡手摁住張彪的傷口,“你這傷是小傷,冇事的,你挺住。”
常亮的傷在肩膀,之前箭鏃上淬了毒,他的臉如金紙彷彿隨時駕鶴西去,如今解了毒,整個人精氣神兒都好了,臉上隻是因著失血稍稍有些蒼白。
可反觀張彪,被匕首捅了,如今生機在一點點流逝。
有時候人活著,信念很重要,不過一夜過去,張彪便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常亮疑惑不解,“張彪,你挺住。這算什麼傷啊,你停住。”
像他們這樣屍山血海裡趟過來的,哪裡能輕易赴死,便是黑白無常來索命,都得跟人打一架,掙脫鎖魂鉤。
梅久看著張彪的樣子,難免想到剛入軍營時,他與陸敘彆苗頭時候的神氣。
打群架時候的匪氣。
還有落水被救後,欣然握手言和時的俠氣。
如此鮮活的一個人,如今就像是開敗的花,蔫吧了。
林懷遠支起腿,低頭看向張彪,“你因何求死?”
張彪笑了笑,冇說話,卻是側頭看向了陸敘——
陸敘彆過了臉,仰頭眨了眨眼睛,深呼吸幾次,調整好情緒,這才走到了張彪身前,“你……你這又是何苦。”
張彪顫抖著手,從懷裡掏出了香囊。
一個是落水之後被他曬乾的,一個上麵染了血,顯然是匕首捅破前胸後,血滲出後染的。
兩個香囊一模一樣,可能唯一的區彆便是竹子,有的地方多了一針,有的地方少了一針……
可見繡香囊之人冇太用心,繡工手藝……委實一般。
偏偏鏽技普通竹子卻鮮活,似隨風搖擺著。
張彪視線落在香囊上,久久無言,大口喘息著。
香囊裡草藥的味道,若有似無地往鼻子裡鑽……
他的眼神漸漸悠遠,視線飄忽了起來,彷彿又回到了那年的乞巧節,周遭都是紅燈籠,熙熙攘攘的人群,橋邊吆喝的小販……
他那日為著什麼出門,已經記不清了,隻是路過河邊的時候,想到了去世的娘,隻能看著河邊的河燈發呆。
繼母說他的親事是他娘生前定的。
不是她說的親,而且她還有孩子要養,彩禮她不會出一分,隻能靠他自己掙。以後娶媳婦了,也還是要幫襯下弟弟們……
他從記事起,陪爹上山砍柴,去鐵匠鋪裡當學徒,大熱天的燒火拉風箱,整個人都要烤成了人乾……工錢卻少的可憐。
因為他是半大小子能吃,管飯。工錢他一分不少全都給了家裡養活弟弟妹妹。
到頭來,他終歸還是外人。
他看著周遭成群結隊的人,想到自己定了親,或許成親了,將來日子會有個好奔頭吧。
正想著未來妻子的模樣,餘光裡就出現了一個倩影,隻是那人……似乎腳滑了一下。
他冇想那麼多,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她——
溫香暖玉便撞入了懷裡。
他的心砰砰地跳動了起來,看著燈下眉目如畫的女子。
以前聽戲文,總是說男人與女人,書生與小姐不過是隔著轎簾,錯身見了一麵,便一眼難忘。
他當時隻覺得扯淡,看一眼就能動情?
可輪到自己的時候,方纔知道頭頂炸裂,腦袋空空不知道說什麼的木訥。
他隻記得無論她說什麼,他隻是嘿嘿地傻笑。
最後她也被他笑得紅了臉,有些羞惱。
兩個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他知道她是大夫,她知道他冇了孃家裡是繼母當家,還有弟弟妹妹……
不過一條長街,隔著擁擠的人潮,他卻希望這條路能一直走下去,隻可惜終歸是到了終點。
“白大夫——”人群裡有人跟她打招呼,“來看燈啊。”
婦人手中牽著小童,女子笑著摸著孩子的頭,“肚子可還疼?”
“不疼了。”小童嘻嘻哈哈道。
啪地一下,他拍了拍手背,拍死了一個蚊子,“該死的蚊子。”
“這個給你。”
小童仰頭,“白姐姐,這是什麼?”
“香囊,裡麵放了草藥,你帶著就防蚊蟲啦。”
“多謝白姐姐。”
婦人看了一眼兩人,捂嘴偷笑了下,“快走吧,不是要吃糖人嗎——”
“想跟哥哥姐姐玩……”
“彆搗亂,快走!”婦人將小童給拉走,走了幾步回頭朝著兩個人眨眼睛。
張彪被婦人促狹的笑鬨了個大紅臉,從臉到脖子通紅一片。
蚊子在他耳邊嗡嗡嗡,他給自己一巴掌,拍死了蚊子。
再扭頭時,麵前出現了個香囊,“這個驅蚊的。”
張彪一時有些扭捏,最後還是接過香囊,站在原地傻笑。
滿腦袋暈乎乎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再擡頭的時候,哪裡還有女子的身影。
他驚得四處看,卻再冇了女子的身影,等暈乎乎的回家躺在床上,才後知後覺想到忘了什麼……
睡到半夜突然坐起,他定了親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村東頭的鐵蛋就是依著爹孃娶了親,那女子小時候得了天花,臉上都是坑。
可若是賢惠也成,那女子又跟隔壁家的木匠勾搭到了一起……
鐵蛋想要休妻,隻是休了妻還要說親還是要準備彩禮,他下麵還有四個弟弟冇成家……隻能認了。
張彪本也想認了,可閉上眼睛都是燈下女子的倩影。
讓他心裡暖呼呼的,他自幼冇了娘,後母對他不好,有了弟弟妹妹爹也顧不得他,隻是一遍又一遍跟自己說,讓自己幫襯點家裡……
他隻想為自己爭取一次,為自己活一次!
於是,翻身下地,衝到了爹的房間,“爹,我要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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