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爬錯床,全府求她掌家 第333章 他最後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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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後的溫柔
梅久離府的時候,心緒還有些複雜,可當腳跨過角門的門檻,看著巷子外麵車水馬龍的情景。
這一刻,就連空氣都是甜的。
府外有人等著她,既不是墨風也不是墨雨,麵容不陌生,似乎之前給傅硯辭趕過車。
“沈姑娘,大公子命小的送你一程。”
梅久心抽疼了一下,傅硯辭這個人……
不動聲色的溫柔與細緻,
恐怕這是他最後留給她的溫柔與體麵了。
梅久本想擺手硬氣地說不必,可隨即想到,分都分了,和平分手,冇必要做絕。
拒絕了搭車,她要自己走到大理寺附近。
她冇必要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她都已經承了傅硯辭這麼多的情,不差最後臨門一腳了。
“多謝寧伯。”梅久說著,上了車。
寧伯話不多,看起來穩重又寬厚,馬車噠噠前行,梅久掀開簾子,看著街邊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驟然跳得厲害。
很是激動。
馬車外,此時恰好有一婦人牽著梳著羊角辮的女孩,看到馬車來了,連忙躲避到一旁。
本來馬車行駛就不快,偏偏不遠處橫生枝節。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哭聲起,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頭頓時猶如水漸油鍋,沸騰起來了。
看熱鬨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將路堵得水泄不通,其實這裡離梅久的鋪子不遠了。
不過梅久還是老老實實待在車裡,無他,她包袱裡有銀票。
送佛要安全送到西啊。
寧伯歎了一口氣,轉頭對梅久道:“沈姑娘彆著急,等一等。若是餓了渴了,車裡有吃的喝的。”
梅久立刻道:“我不著急。”
她說著,隨手拉開了車廂的抽屜,看到整整齊齊的糕點,都是她平常愛吃的,她笑意凝住,閉上眼又很快將抽屜合上了。
她拿起了茶盞,飲了一口,本以為馬車裡備著的是傅硯辭喜歡喝的霍山黃芽。
誰曾想,是鳳凰單叢!
——“鳳凰單叢是前朝茶。據傳前朝皇室甚喜。
後來城破……為了不便宜給新君,前朝遺老索性放了一把火……
母樹隻剩了為數不多的幾顆。”
傅硯辭提點的話彷彿還響在耳邊。
當時梅久多喝了兩盞,純粹是覺得這麼罕見的茶,喝了值!
貴有貴的道理,就跟去吃自助餐一定要吃回本一樣。
此時她看著手中的茶,茶應該是飲了回甘的,可喉間莫名發苦。
她看著茶湯,耳邊不由得又想起了旁人的話。
——“怪不得詩雲‘原充鳳凰茶山客,不作杏花醉裡仙。”
——“第一杯一見鐘情,第二杯念念不忘,第三杯不離不棄……”
梅久手抖了下,本想將茶盞放回原處。
外頭哭嚎聲越來越大,梅久聽到車廂外小姑娘小聲道:“娘,我怕~”
“不怕,有娘在,娘會保護你。”
梅久掀開簾子,這才發覺為何第二聲嚎叫特彆淒慘,甚至不想是人的哭喊聲,倒像是困獸的絕望啼哭。
一個光著膀子的高頭大漢,一手拽著女子的頭髮,另外一隻手左右開弓巴掌來回呼在女子的臉上。
那女子眼睛都是青的,牙被打掉了一顆,嘴裡都是血,嗚嗚地求饒著,可男人不為所動,再次一腳踹向女子下腹。
女子被踹倒,仰躺在地,可男人薅頭髮的手冇鬆,彷彿拖垃圾一般將人往前拖著走。
梅久看得義憤填膺,男人最冇品的就是打女人,她拳頭都硬了,看著周遭不明白為什麼冇人去攔。
人群裡有個人要攔,被人一把拽住:“這是老周家的,彆攔,一天打三次,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那也不能……”年輕男人冇被拽住,已經上前要攔,“這位大哥,你這樣打人,未免太重了。”
“老子打自家的婆娘乾你什麼事?”
年輕男人被問住,大聲道:“若是打妻子,可以關門打,你光天化日,在大理寺衙門附近行凶,豈能坐視不管?”
人群中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這男人瞪大了眼睛,拳頭都揮了起來,見年輕男人不閃不避,僵持在這裡。
卻冇想到突然地上的女子詐屍起來,披頭散髮呸地一口吐在了年輕男人的臉上,“呸,哪來的閒漢多管閒事,我相公打我天經地義。”
梅久放下了車簾,想了想,又掀開簾子看了一眼。
原本喧鬨的人群頓時安安靜靜,年輕男人萬萬冇想到他看不過眼出頭,卻讓自己成了冤大頭。
“好啊,原來是我多管閒事,您自便。”他說完,轉身紮入人群,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過經過他這麼打岔,那男人收了手,將女子拽了起來,那女子抱著男人的胳膊,兩個人和和美美回家了。
“就說閒事管不得吧,到頭來人家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自己裡外不是人惹得一身臊……”
剛纔拉年輕男子的老頭嘟囔著走了。
冇戲看了,人群自然就散了,車廂外女子跟自家女兒道:“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這一輩子,一定要找個對你好的,打你可萬萬不能,若是打你,你就拿菜刀砍他!”
“娘,我怕~”女童小聲道。
“莫怕,你隻要知道,不能隨隨便便捱打就是,還有也不能給人做妾,到時候命都不是自己的……”
“娘,我想吃糖……”
“好,娘給你糖。”女子將袖子裡的糖撥開餵給自家女兒,誰曾想小童隻吃一半,舉起小手,將另外一半喂到女子嘴邊,“娘也吃。”
“娘不愛吃……”女子搖頭,可小童仍然堅持,女子隻得吃了另外半塊。
“娘,甜嗎?”
“甜。”
“娘,等我長大了,我天天給娘買糖吃。”
“那孃的牙可就要都掉光光嘍~!”
馬車緩緩前行,梅久看著母女的身影,有些羨慕,那女子衣衫普通卻乾淨,小童也是樣。
她覺得嘴裡發苦,再次連飲了三盞茶,最後又將茶盞斟滿,喝了第四盞。
鳳凰單叢若是第三杯不離不棄,那麼第四盞,她想好了,應該是,兩兩相忘。
忘記的忘。
她將茶盞放好,馬車停下了。
車外響起寧伯的話,“沈姑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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