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噬都市深淵倒影 第30章 亡命歸途與星盤初顯
奪取青銅圓盤的瞬間，整個沉沒哨站彷彿被徹底激怒，殘存的防禦係統發出了最後的、歇斯底裡的嗡鳴，所有還能運作的光柱和炮台不顧能量過載，瘋狂地向著冰巫和虛空低語者傾瀉著火力，試圖為真正的“繼承者”拖延時間。
“走！”
陸見的聲音透過水下通訊器，帶著不容置疑的急促。他一把拉住蘇半夏，行動式推進器功率全開，兩人如同掙脫了束縛的旗魚，沿著來時的裂縫通道，向上疾衝。雷刃和他的小隊成員緊隨其後，動作迅捷而有序，一邊撤退一邊向後投擲出最後幾顆乾擾彈，濃密的泡沫和紊亂的聲波進一步攪亂了幽暗的海水。
身後，冰巫那混合著暴怒與冰寒的精神衝擊，以及虛空低語者那充滿了扭曲食慾的靈魂尖嘯，如同實質的毒刺，穿透了層層水幕和乾擾，狠狠撞擊在眾人的精神防線上。
“呃！”一名落在最後麵的“守夜人”隊員悶哼一聲，動作明顯遲滯了一下，防護麵罩下的臉色瞬間變得青紫，彷彿被無形的寒冰凍結了血液。是冰巫的精神侵蝕！
“堅持住！”雷刃低吼一聲，反手抓住那名隊員的胳膊，強行拖著他向上遊去。蘇半夏也立刻將淨化力場向後延伸，乳白色的光暈如同溫暖的屏障，勉強驅散著那跗骨之蛆般的冰寒與混亂。
裂縫通道並不長，但在死亡的追逐下，每一秒都顯得無比漫長。頭頂那微弱的光亮（來自海麵透入和衝鋒艇的燈光）是唯一的希望。
終於，最前麵的陸見和蘇半夏率先衝出了裂縫，回到了相對開闊但依舊黑暗的深海中。兩艘衝鋒艇正靜靜地懸浮在那裡，艇上的隊員緊張地戒備著。
“快上艇！”陸見將蘇半夏推向最近的衝鋒艇，自己則轉身，解析之瞳掃向裂縫出口，雙手虛按，殘存的解析之力化作無形的力場，暫時加固和扭曲了裂縫入口處的空間結構，形成了一道脆弱卻有效的臨時屏障。
就在屏障形成的下一秒，狂暴的冰流與粘稠的黑暗陰影便從裂縫中洶湧而出，狠狠撞擊在無形屏障之上！
“哢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精神層麵響起，陸見身體一晃，臉色白了白。那臨時屏障連一秒鐘都沒能撐住，便轟然破碎！但就是這爭取到的瞬息時間，雷刃小隊最後一名隊員也已經成功登艇！
“全速上浮！脫離迷霧區！”雷刃的聲音通過艇內線路響起，帶著劫後餘生的嘶啞。
兩艘衝鋒艇的推進器發出過載的轟鳴，如同受驚的箭魚，全力向著海麵衝去。艇身劇烈震顫，承受著巨大的水壓和速度。
下方，冰巫那凍結海水的力量蔓延開來，試圖將小艇重新拖回深淵，而虛空低語者的陰影則如同附骨之疽，緊追不捨，不斷撞擊著艇身，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試圖突破蘇半夏維持的淨化力場。
亡命歸途，每一秒都在與死亡賽跑。
陸見緊盯著深度計和周圍的環境，他的高維感知在高速上浮和激烈乾擾下變得極其吃力，但他依舊頑強地指引著方向，避開那些隱形的能量亂流和巨大的水下冰山。
“左滿舵！避開那個漩渦！”
“小心右舷的暗冰！”
他的指令簡潔而精準，一次次讓衝鋒艇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致命的危險。
蘇半夏則咬緊牙關，將淨化力場收縮到僅僅包裹住兩艘小艇的範圍，光芒凝實如同實質的蛋殼，死死抵禦著來自下方兩個深淵強者的能量侵蝕和精神衝擊。她的嘴角再次溢位了鮮血，過度透支讓她的視線開始模糊，但她知道，此刻絕不能倒下。
雷刃和小隊成員則利用艇上的輕型武器，不斷向後方追擊的陰影和偶爾追上來的冰棱射擊，雖然無法造成致命傷害，但也能起到一定的乾擾和阻滯作用。
這場深海追逐戰驚心動魄，不知持續了多久。當深度計顯示他們已經接近海麵，周圍海水的亮度和溫度略有回升時，所有人都看到了希望。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衝破海麵，回到那片噬能迷霧籠罩的海域時，異變再生！
一直主要以陰影形態追擊的虛空低語者，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感知到了什麼更大的威脅（或許是迷霧本身對它的克製？），它那不定形的軀體猛地收縮、凝聚，化作一支純粹由黑暗與負麵能量構成的、長約數米的巨大箭矢！箭矢尖端，無數痛苦扭曲的麵孔發出無聲的咆哮，帶著湮滅一切的決絕，無視了蘇半夏的淨化力場（力場在長時間消耗下已出現薄弱點），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次攻擊的速度，直射向載著陸見和蘇半夏的那艘衝鋒艇的尾部引擎！
這一擊，蘊含了它大部分的本源力量，誌在必得！
“小心！”雷刃在另一艘艇上目眥欲裂，卻來不及救援！
陸見瞳孔驟縮，解析之瞳瞬間開啟到極致！他“看”到了那黑暗箭矢內部極其不穩定、卻又被某種強大意誌強行束縛的能量結構，看到了它飛行的軌跡，也看到了……一個極其冒險，但或許是唯一生機的方法！
他沒有試圖去阻擋或者偏轉那支箭矢——那超出了他此刻能力的極限。而是將所有的解析之力，凝聚成一點，如同最精準的探針，後發先至，輕輕地點在了那黑暗箭矢能量結構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一個“平衡點”上！
不是破壞，而是——提前引爆！
“爆！”
隨著他意念落下，那支蘊含著恐怖力量的黑暗箭矢，在距離衝鋒艇尾部不足五米的地方，猛地、毫無征兆地內部殉爆了！
“轟——！！！”
一場小範圍但威力極其集中的能量湮滅在深海中爆發！狂暴的黑暗能量如同失控的凶獸，向四麵八方席捲而去！首當其衝的，正是緊追在後的冰巫和它腳下蔓延的冰麵！
冰巫顯然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倉促間撐起的冰晶護盾在黑暗能量的衝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它本人也被這股混合了虛空低語者本源力量和爆炸衝擊的狂潮狠狠掀飛出去，氣息瞬間紊亂了不少。
而爆炸產生的反向衝擊力，則如同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推了兩艘衝鋒艇一把，讓它們以更快的速度，如同炮彈般衝出了海麵，重新回到了那片灰白色的噬能迷霧之中！
“噗！嘩啦——！”
兩艘小艇重重砸在海麵上，濺起巨大的浪花。艇內眾人被震得東倒西歪，但終究是逃出來了！
幾乎在衝出海麵的瞬間，通訊頻道內那令人煩躁的雜音減弱了許多，與留守在迷霧邊緣的“逐影者”號的微弱連線重新建立。
“這裡是逐影者！收到你們的訊號了！報告情況！”老貓焦急的聲音傳來。
“目標已獲取！正在撤離！遭遇強敵追擊！請求接應！”雷刃迅速回複。
“堅持住！我們馬上向你們靠攏！”
下方深海之中，傳來了冰巫暴怒到極點的咆哮和虛空低語者那因為本源受損而更加瘋狂混亂的精神嘶鳴。但它們似乎對衝出迷霧有所顧忌（迷霧對深淵生物同樣有壓製？），並未立刻追出，隻是在海麵下徘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惡意。
兩艘衝鋒艇不敢停留，沿著陸見感知中乾擾最弱的通道，朝著“逐影者”號的方向亡命狂奔。
半個小時後，當那艘如同黑色堡壘般的破冰船輪廓穿透迷霧，出現在眼前時，所有人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順利登船，“逐影者”號立刻調轉船頭，以最大航速駛離這片死亡海域。
溫暖的船艙內，劫後餘生的眾人終於能夠卸下緊繃的神經。醫護人員迅速為受傷的隊員和蘇半夏進行檢查和治療。陸見雖然消耗巨大，但主要是精神層麵的疲憊，身體並無大礙。
蘇半夏不顧自身的虛弱，第一時間將那個巴掌大小的青銅圓盤取了出來。在相對穩定的環境下，圓盤表麵的符文正以一種緩慢而穩定的節奏閃爍著微光，中心的凹槽與星圖羅盤和淨蝕儺麵的鑰匙孔形狀完美對應。
“這就是……哨站的核心部件？”老貓好奇地湊過來。
陸見接過圓盤，解析之瞳微微開啟，仔細感知著。片刻後，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這不僅僅是部件……如果我沒感知錯，它應該是一個……‘介麵’或者‘放大器’。”陸見緩緩說道，“它的作用，很可能是將星圖羅盤的力量，與某個更大的係統，或者……與‘門’本身，更有效地連線起來。”
他看向蘇半夏：“或許，當星圖羅盤、淨蝕儺麵，還有這個‘星盤介麵’（我們暫時這麼稱呼它）組合在一起時，才能真正發揮出巡天司遺留物的完整力量。”
蘇半夏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星盤介麵收好。這次冒險雖然凶險萬分，但收獲也是巨大的。不僅拿到了關鍵物品，陸見和蘇半夏的能力在實戰中也得到了進一步的錘煉和提升。
“逐影者”號破開冰浪，駛向南方。身後，那片被迷霧籠罩的葬星海灣漸漸消失在視野中，但所有人都知道，與“深淵”的戰爭還遠未結束。冰巫和虛空低語者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下一個鑰匙碎片，或者下一個危機，或許已經在未知的角落等待著他們。
陸見站在舷窗邊，看著窗外逐漸變得正常的海天一色，手中輕輕摩挲著那枚溫涼的星盤介麵。他的感知中，遠方“方舟”基地的方向，夜凰那如同破碎萬花筒般的精神世界，似乎……比之前明亮和穩定了一絲。
他有一種預感，當夜凰蘇醒，當三件遺物彙聚，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