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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噬都市深淵倒影 第6章 祭壇血影與往昔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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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向下延伸的坡度超出了陸見的預估,彷彿正通往地心。空氣中的潮濕和黴味逐漸被一種更古老、更陰冷的氣息取代——那是岩石、塵土與某種難以名狀的、彷彿存在了萬古的冰冷能量的混合體。牆壁不再是粗糙的水泥,而是變成了開鑿不平整的天然岩壁,上麵開始出現越來越多人為雕刻的痕跡,那些符號與陳教授筆記中的愈發相似,有些甚至更加古老、扭曲。

夜凰走在最前麵,她的步伐依舊從容,高跟鞋敲擊岩石地麵的聲音在幽閉的空間裡有節奏地回蕩,像是某種儀式的鼓點。她沒有使用任何照明裝置,但她的周身似乎縈繞著一層極淡的、肉眼難以察覺的微光,讓她能在黑暗中視物,同時也巧妙地扭曲了周圍的光線,使她的身影看起來有些飄忽不定。

陸見緊握著強光手電,光束在狹窄的通道內晃動,警惕地掃視著前方和兩側。他的解析之瞳維持著低功率的運轉,視野中,周圍岩壁上的符號正散發著極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滅的能量熒光。而前方夜凰的能量輪廓,則像是一團不斷變幻形狀的、深邃的紫色星雲,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蘇半夏緊跟在陸見身後,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另一隻手握著那枚越來越燙的黑色石墜。石墜的震顫幾乎連成了細微的嗡鳴,彷彿與深處某個存在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她呼吸急促,心臟狂跳,不僅僅是因為恐懼,更因為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難以言喻的悸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通道的儘頭呼喚著她。

“感覺到了嗎?小守門人。”夜凰頭也不回,慵懶的聲音傳來,“你的‘血脈’正在蘇醒,正在回應它的‘故鄉’。真是令人羨慕的天賦呢,生來就與‘門’如此親近。”

“這……這到底是什麼感覺?”蘇半夏忍不住問道,她的聲音在通道裡引起細微的回聲。

“是烙印,也是枷鎖。”夜凰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守門人的血脈,既是靠近和初步掌控‘門’力量的鑰匙,也是被束縛在門旁的詛咒。你的祖先,或許就是最早發現並試圖封印這扇門的人,他們的力量和精神印記,通過血脈一代代流傳下來。所以,‘門’認識你,也需要你。”

陸見沉默地聽著,將這些資訊與自己的認知對照。三年前,他們小隊成員並無特殊血脈,卻同樣被“門”誘惑,這說明“門”的誘惑是普適性的,但“守門人”血脈顯然具備某種特權或特殊性。

通道開始變得寬闊,前方隱約傳來流水的聲音,以及一種低沉的、彷彿來自地底深處的嗡鳴。那嗡鳴與石墜的震顫頻率隱隱契合,讓人的心臟都不由自主地跟著它的節奏跳動,產生一種煩悶欲嘔的感覺。

又前行了近百米,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走出了通道,踏入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手電光柱掃過,難以立刻窺其全貌。空氣在這裡變得更加陰冷刺骨,彷彿能滲透進骨髓。空間的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看似天然形成的黑色岩石祭壇,祭壇呈不規則的圓形,表麵被打磨得相對平整,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複雜到極點的符文和圖案,正是陳教授筆記中描繪的那個“儀式場”的完整版!

祭壇的周圍,是一片地下暗河,河水漆黑如墨,無聲無息地流淌著,水麵上彌漫著淡淡的、帶著腥味的白色霧氣。而在祭壇的正上方,空間的穹頂處,景象最為駭人——

那裡的空間是扭曲的,如同一個巨大的、無形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是一扇清晰無比的、巨大青銅巨門的投影!它與陸見在蘇半夏眼中和三年前見過的那扇門一模一樣,古老、斑駁、布滿詭異符號,門縫中流淌著粘稠的暗紅色光芒,如同活物般蠕動。它並非實體,卻散發著比實體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絕望的壓迫感!僅僅是注視著它,就感到精神彷彿要被吸扯、撕裂!

“門的投影……”陸見喃喃自語,眼神無比凝重。這裡的能量強度遠超外麵,解析之瞳視野中,整個空間都充斥著狂暴的、混亂的暗紅色能量流,如同地獄的血管網路。而祭壇,就是這些能量流的中心泵站。

蘇半夏手中的石墜此刻已經變得滾燙,光芒內斂,卻沉重無比。她望著那扇巨大的門之投影,深褐色的眼瞳深處,那扇微小的門影也清晰浮現,並與天空中的巨大投影產生了共鳴般的震顫!一股龐大的、混亂的資訊流如同決堤的洪水,試圖湧入她的腦海,讓她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陸見立刻扶住了她,一股溫和而堅定的力量透過手臂傳來,同時低喝道:“穩住心神!彆被它影響!”

夜凰站在祭壇邊緣,仰頭看著那扇門之投影,麵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興奮的弧度。“多麼美麗……多麼震撼……這就是連線兩個世界的‘孔洞’,規則的薄弱點。”她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那令人恐懼的投影,“能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它,真是不虛此行。”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祭壇上,那些原本隻是散發著微光的符文,突然一個接一個地亮了起來,散發出強烈的、血紅色的光芒!整個儀式場被啟用了!

暗紅色的光芒從符文中湧出,如同粘稠的血液,在祭壇表麵的溝壑中流淌,迅速彙聚到中心。與此同時,周圍漆黑的暗河水開始劇烈翻騰,白色的霧氣變得濃鬱,從中傳出了無數淒厲、痛苦、瘋狂的哀嚎與嘶吼聲,彷彿有無數冤魂被禁錮在河水之中!

“儀式……被觸發了?!”蘇半夏驚恐地看著這一幕。

“不,是殘留的‘回響’。”夜凰收回了手臂,語氣帶著一絲凝重,“是過去某個時間點,在這裡進行的真實儀式的能量印記,被我們的到來,特彆是被‘守門人’的血脈和‘指引之鑰’啟用了。小心,這些回響雖然隻是過去的影子,但依舊能對我們造成真實的影響!”

她的話音剛落,祭壇中央的血光猛地凝聚,幻化出幾個模糊不清、扭曲痛苦的人形輪廓!它們沒有具體的麵貌,隻有大致的人形,由純粹的暗紅色能量和絕望的情緒構成,發出無聲的咆哮,朝著闖入者——陸見三人撲來!

“是儀式失敗者的靈魂碎片!被永遠禁錮在了這裡!”夜凰迅速說道,她手中的寶石匕首瞬間被一層幽紫色的光芒覆蓋,“物理攻擊效果有限,用能量衝擊或者精神震懾!”

陸見眼神一凜,將蘇半夏往身後更安全的位置一推,解析之瞳瞬間功率全開!世界在他眼中化為最基礎的線條和節點,他清晰地“看”到這些能量體內部不穩定、相互衝突的能量節點!

他沒有退縮,反而主動迎了上去!

麵對第一個撲來的血影,他沒有揮拳,而是將精神高度集中,引導著自身因為“解析之瞳”而衍生出的、那微弱卻極其精純的意念力量,化作一柄無形的“精神利刺”,精準地刺入了血影能量結構中最脆弱的那個節點!

“嗤——”

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入冰雪,那血影發出一聲尖銳的精神尖嘯,整個輪廓劇烈扭曲、波動,然後猛地爆散開來,化作一片逸散的血色能量,被祭壇重新吸收!

有效!

陸見心中一定,動作更快。他的身影在祭壇邊緣閃轉騰挪,每一次出手,都伴隨著一記精準無比的“精神穿刺”,將一個又一個撲來的血影擊潰!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多餘,冷靜、精準、高效,如同在進行一場精密的外科手術。這種戰鬥方式極其耗費精神力,短短幾個呼吸間,他的額頭就已見汗。

夜凰那邊則是另一種風格。她的身影如同鬼魅,在血影的攻擊間穿梭,手中的匕首劃出一道道幽紫色的軌跡。那些軌跡並非直接攻擊血影,而是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短暫存在的、小型的魅影力場。被力場籠罩的血影,動作會瞬間變得遲緩、扭曲,甚至開始自相殘殺,最後被她輕描淡寫地一匕首點碎核心。

她的戰鬥充滿了藝術感和詭異的美感,彷彿在跳舞,但每一步都暗藏殺機。

蘇半夏被陸見保護在身後,看著兩人與這些非實體的恐怖存在激戰,心中既恐懼又焦急。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當一個累贅。她緊緊握著滾燙的石墜,努力回想夜凰所說的“守門人血脈”以及陳教授筆記中關於精神力運用的隻言片語。

她閉上眼睛,努力忽略外界的嘶吼和能量碰撞的轟鳴,將意識沉入內心,嘗試去感受體內那股陌生的、正在悸動的力量。

漸漸地,她“看”到了——在她的意識深處,似乎也有一片微縮的、平靜的“鏡湖”,而湖麵的倒影,正是那扇巨大的青銅門!

當她嘗試著去觸碰那片“鏡湖”時,一股清涼的、帶著古老滄桑意味的力量,順著她的手臂,流淌到了她緊握的石墜之上!

“嗡——”

黑色石墜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黝黑光芒,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彷彿能吸收一切光線!一道無形的、帶著“封印”與“排斥”意味的波動,以石墜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擴散開去!

被這股黑色波動掃中的血影,如同遇到了剋星,發出了更加淒厲的慘叫,它們的能量結構變得極其不穩定,瞬間淡化、消散的速度加快了數倍!

陸見和夜凰都感受到了這股力量。陸見驚訝地回頭看了蘇半夏一眼,看到她緊閉雙眼,臉色蒼白,但身體卻站得筆直,手中石墜散發著穩定的黑光。夜凰則輕笑一聲:“不錯嘛,小守門人,這麼快就摸到了一點皮毛。”

有了蘇半夏這意外覺醒的“清場”能力輔助,祭壇上殘餘的血影很快被陸見和夜凰清理一空。

戰鬥暫時結束,祭壇上的血光黯淡下去,但門之投影依舊高懸,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然而,就在血光徹底消散的祭壇中心,一個模糊的、半透明的身影緩緩凝聚。他不再是那種瘋狂的血影,而是一個看起來相對清晰、穿著現代服裝的老者身影,他蜷縮在那裡,雙手抱頭,身體不斷顫抖,口中反複唸叨著破碎的詞語。

“……不對……錯了……儀式是錯的……鑰匙不全……不能開啟……那是……陷阱……”

“……守門人之血……是祭品……迷失者之骨……是坐標……瞳光……是引信……”

“……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門在低語……它在騙我們……”

當蘇半夏看到那個身影時,渾身劇震,失聲驚呼:

“導師!!陳教授!”

那半透明的、如同驚弓之鳥般的身影,正是失蹤多日的考古學家——陳國棟!或者說,是他殘留在此地的、未被完全侵蝕的精神碎片!

陳教授(精神碎片)似乎聽到了蘇半夏的呼喊,他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充滿恐懼和絕望、卻又帶著一絲清醒的臉。他看到蘇半夏,眼中閃過一絲激動,但隨即被更大的恐懼淹沒。

“半夏?!快走!離開這裡!”他的聲音虛幻而焦急,“他們騙了我!所有的記載都是陷阱!門後的存在……它需要的是……”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他的身影開始劇烈閃爍,變得不穩定,眼中再次浮現出那種被侵蝕的灰白色。

“它需要的是什麼?!導師!”蘇半夏焦急地向前邁步,想要靠近。

“小心!”陸見一把拉住了她。

幾乎在同時,陳教授的精神碎片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他的形象徹底扭曲,化作一個眼中閃爍著灰白與暗紅交織光芒的、充滿惡意的能量體,猛地撲向了距離他最近的夜凰!速度比之前的血影快了數倍不止!

夜凰似乎也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倉促間,她隻來得及將匕首橫在身前,幽紫色的魅影力場瞬間張開!

“轟!”

劇烈的能量碰撞在祭壇中心爆發!強大的衝擊波將地麵的碎石塵土儘數掀起!

夜凰悶哼一聲,身體被震得向後滑退數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她的麵具下,似乎有一縷鮮紅的血跡從嘴角滲出。而那扭曲的陳教授碎片,則在撞擊後變得更加淡薄,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徹底消散在了空氣中。

“導師!”蘇半夏悲痛地呼喊,淚水奪眶而出。雖然那隻是精神碎片,但親眼目睹導師以如此悲慘的方式徹底消散,對她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陸見緊緊扶著幾乎虛脫的蘇半夏,目光沉重地看著陳教授消失的地方。他最後未說完的話——“它需要的是……”——成為了一個懸而未決的、令人不安的巨大疑問。

夜凰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冰冷地看著陳教授消失的地方,語氣失去了之前的慵懶,帶著一絲殺意:“看來,你親愛的導師,在最後關頭似乎窺見了一些真相。可惜,‘深淵’的汙染已經太深了。”

她轉向陸見和蘇半夏,沉聲道:“我們沒時間傷感了。剛才的能量爆發,加上‘清道夫’就在上麵,他們肯定已經鎖定了我們的精確位置!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彷彿為了印證她的話,頭頂的岩層開始傳來隱約的、沉悶的爆破聲和機械運作的噪音!“清道夫”正在強行開辟通往地下的通道!

陸見當機立斷,一把將幾乎脫力的蘇半夏橫抱起來(以公主抱的姿勢),對夜凰喝道:“帶路!你知道其他出口!”

蘇半夏在極度的悲痛和虛弱中,感受到陸見堅實有力的臂膀和胸膛傳來的溫度,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下意識地用手臂環住了他的脖頸,將臉埋在他肩頭,無聲地抽泣著。

夜凰看了一眼被陸見抱在懷裡的蘇半夏,麵具下的眼神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但很快被冷靜取代。

“跟我來!”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暗河下遊的方向疾奔而去,“這條暗河通往三公裡外的一處地下溶洞出口,希望還來得及!”

陸見抱著蘇半夏,緊隨其後。他的步伐穩健,即使在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速度也絲毫不慢。

三人沿著洶湧的暗河邊緣,快速逃離這處剛剛經曆了戰鬥與悲傷的古老祭壇。身後,那扇巨大的門之投影依舊在無聲地旋轉,門縫中的暗紅光芒微微閃爍著,彷彿一隻冷漠的巨眼,注視著他們的逃離。

而在他們剛剛離開後不久,伴隨著一聲巨響和彌漫的塵土,祭壇空間上方的岩壁被強行破開一個大洞,數道穿著黑色特質作戰服、戴著全封閉頭盔、裝備著先進能量武器與探測儀器的身影,如同幽靈般,沿著繩索迅速降下。

“清道夫”,正式進入了這片禁忌的核心區域。

為首的一名“清道夫”隊員,頭盔下的目光冰冷地掃過一片狼藉的祭壇,以及那高懸的門之投影,通過內建通訊器冷硬地彙報:

“報告指揮中心,已抵達目標‘鏡湖節點’核心祭壇。發現高強度能量殘留及戰鬥痕跡,目標已逃離。檢測到穩定的‘深淵之門’投影,活性等級……高危!”

“請求指示:是否進行追蹤,並對節點實施……‘淨化’程式?”

一場在黑暗地下世界的追逐與逃亡,就此展開。而關於“門”的真相,關於陳教授未儘的警告,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每一個知情者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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