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都是小動物 092
葉清羽取來浴巾,
包著昏睡的裴小能貓放在床上。
先將女人身上殘留的水珠簡單擦拭,再?吹乾那濕漉漉的長卷發,連同發頂軟糯的毛茸耳朵。
許是小熊貓實在太累,
兩隻雪白的蝴蝶結耳朵此時都微微垂斂,
軟耷耷的。
接著,葉清羽把裴小能貓輕輕翻過身去,握著吹風機,
將女人臀後的漂亮尾巴仔細吹乾。
最後,葉清羽給小熊貓穿好上身睡衣。隨即拿著一條薄軟和睡褲犯了難。
這樣一條毛茸茸的尾巴綴著身後,
著實不?好穿了。
似應和著她的思緒,
酣甜睡夢間,
裴小能貓倏然輕盈地?晃悠了一下有?著九節環紋的漂亮尾巴。
絨絨地?搖擺在一片細膩的雪色間,
頗為生動和誘人。
葉清羽呼吸陡滯。
她目不?轉睛地?看了好片刻,
耳尖和脖頸都漸泛起紅。最終還是克製地?斂回?目光,
乾脆將薄軟和睡褲都放在一旁床頭櫃上。
自己也收拾爽利,
葉清羽關上燈,
心滿意?足地?抱著半人半獸的漂亮女朋友陷入睡眠。
夢境清甜。
-
S市港口。
夏季愈盛,
S市天?氣愈發陰晴不?定。
分明早晨還陽光灼然,現在卻已是烏雲濃黑。
雷電轟鳴震天?、暴雨疾烈,一切都毫無預兆。
像是天?母怒極,
正欲向凶惡的人間降下罪懲。
眼看海麵風浪磅礴滔天?,本該運往海外的大?批活獸被迫滯留在港口倉庫。
“碧鳥”內部,
李深站在大?堂門口,
不?管不?顧地?把負責此事的下屬痛批一頓。
最近先有?B市鬨區出現大?黑熊,引起全網人民和警方的高度重?視;後有?周仁被立案調查,
新聞全國通報;現又遇上高額訂單逾期。
“碧鳥”一事不?順,諸事不?順。
作?為一把手,
被這般厄運反複磋磨,李深愁得白了頭,麵色也憔悴得如同老了幾十歲。
大?黑熊事件明麵上的籌劃和施行者已經?畏罪自殺。李深忙著應付警方,暫時沒空在組織裡大?肆查懲。
但用腳趾頭都知道是哪個?蠢貨乾的。
此時,這個?蠢貨正風風火火地?為自己逝去的兒子操辦今夜的葬禮。
下葬前一天?舉辦葬禮,是李家的傳統。
許是某種無聲?的宣泄與控訴,李淵不?願回?李家老宅辦,偏要在港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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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深望向大?堂內部,看著親弟弟李淵指揮下屬佈置葬禮的身影,眸色陰鬱。
李淵向來行事冒失,也沒有?膽魄,想來在哪裡辦葬禮都掀不?起風浪。
既是喪子之痛,便?讓他折騰這一回?好了。
“沈忍冬呢?”他問屬下。
屬下立即回?答:“昨夜回?老宅治療了。”
三月一度,的確是到了要去治療的日子。
當年親自參與迫害沈家,李深知道那毒發作?有?多麼可怖。
他心煩意?亂地?扯了下衣領。
組織困陷於水深火熱中,所有?不?順同時堆落在他的肩頭,壓得怨怒滿身。卻又無法指責沈忍冬在緊要關頭暫離組織的行為,以免撕破那最後的遮羞布。
......
S市中心區域,李家老宅。
沈忍冬戴著口罩,坐在下座。
李家主眼裡露出虛偽的憐愛:
“小冬今天?又來接受治療了?”
“這麼多年來,我都沒能為你尋到徹底治癒的解藥,想必小冬心裡責怪大?伯了。”
聞言,沈忍冬慢條斯理地?摘下口罩,故意?將疹瘡可怖的麵容露出。
那畫麵衝撞得向來迷信的李家主一瞬瞳孔緊縮,堪堪挪開了視線。
沈忍冬微微笑起來:“怎麼會責怪李家主。”
“我過來是想說?,今晚的葬禮我便?不?去參加了。這張臉爛成這般,怎能讓晦氣衝撞了葬禮。”
沈忍冬說?。
李家主向來寵李淵。
李淵的兒子去世,他縱容李淵將葬禮設在港口,還通知整個?李宅的人一起前去哀悼。
聞言,李家主目露欣慰:“小冬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
沈忍冬再?度笑起來,平靜如水的眼眸裡深意?晦暗。
......
回?到李宅偏處的破舊小樓,沈忍冬拿出手機,果然看到李淵的訊息。
自從接用她的權力,這人便?頻繁煩她。
但她總是很有?耐心地?知無不?言,將手頭許可權一一交遞。
【東倉的操控台密碼是多少?今天?需要運送倉庫活獸。】
沈忍冬回?複了六位數字密碼,又好意?發了一句提醒:
【東倉裡關押的皆是大?型猛獸。最近組織資金緊張,有?好些?天?沒給它們餵食了。】
李淵看了訊息,頓時喜上眉梢:【好。】
【還有?,大?堂一層的大?型儲備室......】
二人你來我往地?聊了好片刻。
無論李淵零零碎碎提出要什?麼,沈忍冬都早已縝密周全地?準備妥當了,一字不?問地?利落交遞到他手中。
磨劍無罪,她不?會沾染一絲腥臭。
是否產生罪孽,從來都隻取決於用劍者。
終於結束對?話,沈忍冬神情淡淡,關上手機。
“嗡嗡”一聲?,螢幕再?度亮起。
以為李淵還有?名堂,她點開,卻見訊息內容出乎意?料——
【林警官:沈小姐,治療還順利嗎?】
沈忍冬微微愣神。
合作?原因,她最近與林菘聯係得極為緊密,簡訊和電話皆頻繁。
林警官行事嚴謹利落,平時說?話也肅淡簡潔,與正事無關的問題絕不?多浪費一個?字。
同她合作?,有?種與聰敏正直者共事的爽利與愉快,但同時也能感受到對?方工作?之外的疏冷。
沒想到,林警官今天?竟新添了一絲人情味。
沈忍冬輕勾起唇,想了想,模仿林警官慣常的口吻淡淡回?複:
【嗯。】
那邊林菘忙碌之際,抽空將這一個?字和一個?標點符號翻來覆地?去咀嚼。
“嗯。”
......是什?麼意?思?
是正常回?複,還是嫌她打擾了?
怎麼感覺頗有?些?冷淡。
林菘忍不?住抬手正了下衣領。
思索間,林警官心情不?愉,那愈發冷酷的容色讓對?麵罪犯顫巍巍地?舉起雙手:
“我招。”
-
裴小能貓醒來時,整隻腰痠爪軟。
“醒了?”
人類清潤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已經?醒了許久。
“嗯。”
裴小能貓抬頭,對?上葉清羽那張漂亮明媚、直戳小熊貓心坎坎的麵容,下意?識抬起手臂勾纏人類脖頸。
“要親。”她懶洋洋地?命令。
葉清羽眼裡笑意?若春風,垂頭輕緩而珍惜地?啄吻女人唇瓣。
閉眼享受著溫柔的親昵,裴小能貓身後大?尾巴隨之愉悅地?輕揚。
卻忽然整隻頓住。
等等——
她的大?尾巴怎麼好像鑽出來了?
裴小能貓的毛茸耳朵微斂,倏然睜開桃花眼。
親吻暫停,她低頭往下看去。便?見自己沒有?穿睡褲,那條心愛的尾巴正毛茸茸地?綴在臀後。
小熊貓試圖重?啟修複故障。
心念一動,化作?獸形,接著再?度化回?人形。
毛茸尾巴和耳朵竟然還是在。
裴小能貓愣神片刻,無助地?舔了下犬齒尖尖。
“能寶,你耳朵和尾巴化不?回?去了麼?”
葉清羽察覺了她的意?圖,不?由發問。
裴小能貓心寬體茸:“不?急,晚點再?看看。”
葉清羽於是也暫且放下心。
她輕鬆將裴小能貓整隻公?主抱起,一路抱到浴室,伺候著刷牙洗臉護膚。
裴小能貓雖在外流浪時吃了不?少苦,但畢竟曾被媽媽和妹妹嬌寵十八年,對?這種程度的嬌慣可謂習以為常,享受得自然而然。
收拾完,她轉身正要拉著葉清羽走,卻被一雙手緊緊纏抱住了腰肢。
“先親親再?去吃早餐好麼?姐姐。”
年輕女人緊貼著,偏頭蹭蹭她發頂的毛茸耳朵,柔聲?請求。
這隻人類真真是太黏小熊貓了。
裴小能貓睫羽輕扇,瀲灩的桃花眼裡頓時浮上愉悅。
之前沒有?正式談戀愛時,葉清羽總是不?主動親親貼貼她,像一棵正直的木頭,總讓小熊貓感到很是委屈。
如今談了戀愛,人類終於知道該主動多貼貼她小熊貓了。
尤其昨晚,葉清羽眼睛裡全是她、不?停地?熱烈渴求她的樣子,讓她心裡特彆喜歡和享受。
就是連放五次煙花,有?點費小熊貓。
這般想著,裴小能貓很是驕矜地?提出要求:
“葉清羽,你以後都要繼續像昨晚那樣對?我。”
小熊貓本意?隻是指那種戀愛狀態和氛圍。
但是落在人類耳朵裡,卻成了另一個?含義。
“嗯。”葉清羽喉嚨微動,乖順地?應道。
下一秒,裴小能貓便?見葉清羽在自己麵前緩緩蹲下,單膝跪地?,仰起頭采花。
裴小能貓呼吸一緊,桃花眼頓時浮起一層搖曳水霧。
身後的毛茸大?尾巴難耐地?輕輕戰栗起來,卻被人類握進了手心裡。
-
葉曌臨時回?家拿東西,看見兩個?寶貝女兒正在餐桌邊親親密密地?吃飯。
這都下午一點多了,竟然才?剛吃上午飯。
做親媽的當即忍不?住心疼:
“寶貝們,是不?是炒菜太花費時間了?”
“家裡做飯的周阿姨最近有?事請假,我以後從餐廳給你們點餐吧。”
葉清羽耳尖微燙,沒敢說?這頓甚至是在吃早餐。
她含糊地?回?答:“不?費時間的,我們自己做就好了。”
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方式,葉曌也沒堅持。
她目光停留在絨寶發頂的兩隻毛茸耳朵上,總覺得那不?像飾品。
仔細看去,軟糯的雪白絨毛、漂亮的蝴蝶結形狀,和絨寶獸形耳朵一模一樣,還會偶爾輕動。
可愛極了。
原來小獸還能這樣化人的......
擁有?近二十年rua小熊貓經?驗的葉女士目不?轉睛。
裴小能貓似有?所覺地?朝媽媽看去,兩隻毛茸耳朵不?自覺支棱起來,彈軟的尖尖隨之微顫。
“......”
看著女兒眉眼間蕩漾的春意?,葉女士回?過神,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從包養到姐狗到人獸,羽寶和絨寶之間的戀愛花樣還是太多了點。
葉曌眸光微動,留下一句“多多注意?身體”,轉身離開。
-
入夜。
S市港口,葬禮肅穆。
李家除了沈忍冬以外全員到齊,皆身著黑色服裝,靜立在“碧鳥”大?堂。
李淵站在最前方,目光掃過每一個?參加葬禮的人,尤其是李深和他身邊的兒子。
藏在身後的拳頭緊握,青筋暴起。
所有?人......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李淵的兒子是被李深蓄意?殺害的。
他們卻皆衣冠楚楚地?站在這裡,裝模作?樣地?流露出哀悼之意?。
虛偽至極。
全都死不?足惜。
大?堂裡有?哀樂緩緩奏響,按照禮節,每個?人都拿起麵前的一支雛菊,獻到照片前。
李淵率先放下手中雛菊,最後巡視了一遍在場所有?人的麵目,目光陰毒,如在看一片墳地?。
站在大?堂側門口的下屬微不?可查地?朝他點頭。
李淵於是抬手取下從臂膀滑落到臂彎的悼唸白巾。
“怎麼掉了。”
他說?著,舉起白巾朝一旁示意?,下屬便?彎腰過來低語,要帶他前去更換新的白巾。
李淵於是從大?敞的側門隨下屬離開,腳步毫不?停頓。
“哢噠。”
有?數道門同時嚴密落鎖。
走出大?堂,李淵對?著耳麥低低施令:
“放。”
片刻後,大?堂裡的哀樂被野獸凶惡的嘶吼聲?與人類撕心裂肺的呼救聲?蓋過,混亂一片。
提前噴過藥劑的雛菊花瓣淩亂飄落在地?,被獸爪和人類碾成碎泥,與鮮紅血跡混在一起。
......
暴雨如瀑,一輛黑車穿行其中,快速駛出港口。
李淵坐在後座,手裡拿著一杯紅酒,頗有?閒情地?看著平板上的監控畫麵,欣賞大?堂此時的血腥場麵。
他看見李深的兒子被老虎一口啃斷了脖頸;李深為此目眥欲裂,卻因中了雛菊上的毒而渾身無力、動彈不?得,轉頭被餓極的兩隻美洲豹撲倒,爭搶著撕咬......
李淵看得哂笑起來。
“碧鳥”長期將野獸活活扒皮、剁爪、肆意?虐待,而後售賣賺錢。這些?人大?概從未想過會有?這樣諷刺的一天?——他們反過來被野獸啃食扒皮致死。
“你總罵我蠢貨,還不?是輕易栽在我這種蠢貨的手裡。”
李淵對?著視訊裡已經?沒影的李深輕嗤一聲?。
沈忍冬遞來的種種利劍過於好用。他這種不?夠聰明的人隻不?過是隨意?用它們揮舞,利刃都能輕鬆舞濺出血。
有?那麼一瞬間,李淵覺得今日一切太過順利和順理成章,就彷彿有?人早已策劃好了這一切,而他隻不?過是作?為執行人,負責按下罪孽的按鈕。
李淵想不?清楚,最終胡亂搖搖頭。
總之,整個?李家今晚都得死。
而他李淵已經?買了出國的機票,尾箱裡全是鈔票。
雨勢浩大?得路都快看不?清,卻絲毫掩不?住李淵興奮的心跳。
車避開監控多的地?方,一路往荒野的道路開。
行駛到半途,李淵突然喊停司機,撐傘下車。
他想再?檢查一遍自己接下來賴以為生的鈔票。
呼吸緊斂,心跳如擂鼓。
李淵顧不?上瓢潑風雨,聚精會神、激動而期待地?看著後備箱緩緩開啟。
然而,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滿滿當當裝著鈔票的箱子——
猝不?及防地?,一隻大?黑熊從後備箱裡咆哮著一躍而出,嘶吼間將他重?重?撲倒在雨地?裡。
李淵臉色慘白,渾身顫抖著驚嚎起來,卻完全無法阻攔身體被一寸一寸撕咬的鑽心懼痛。
吃完,大?黑熊抬爪拍拍圓肚子,搖頭:
“最難吃的人類怎麼總是交給我們大?黑熊?”
......
-
次日清晨。
B市公?安總局,動物大?隊處。
“叮叮叮——”
報警電話的鈴聲?響徹工作?區。
林菘恰好經?過,隨手接起:
“你好,這裡是B市公?安總局動物大?隊。”
她聽見沈忍冬的聲?音清晰從電話裡傳來:
“你好,我要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