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飛走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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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再三確認,想知道更多細節,卻隻是在林雨霏羞怯的一句保密中,不得不作罷。
林雨霏看向我,狀作不經意地問:
“我聽說,妹妹也去相親了?”
場麵忽然靜下來。
我輕輕點了點頭。
她傲慢:“不是姐姐說你,你想結婚,怎麼不讓爸媽介紹?可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人,都能進我們林家門的!”
“……他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喲,才認識幾天就為他說話了!”
“爸爸媽媽,看看啊,這就是你們養出來的白眼狼,還冇結婚就胳膊肘往外拐,要是結婚了,不得把我們林家搬空啊!”
“小雨,彆那麼說,初雪不是那樣的人……”
下一瞬,碗筷被重重砸落。
“她不是,我是!行了吧!”林雨霏哭著嘶吼。
“我纔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啊,憑什麼從小就要我忍著讓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有病,你們都去關心她好了!不要管我的死活了!”
她跑回房,邊哭邊摔東西。
母親責備地瞪了我一眼,追過去,隔著門道歉哄勸。
父親一拍桌子:“林雨霏,夠了!初雪偶爾回來吃一頓飯,你又哭又鬨像什麼樣?”
“初雪,這件事你也有不對,再怎麼說也不可以頂撞姐姐。”
“你乖乖聽話,去給雨霏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從小到大,無論開端如何,什麼原因隻要林雨霏一哭,道歉的人一定是我。
我低下頭,默默攥緊包裡本打算送給林母的手套和林父的圍巾。
深吸一口氣。
站起來。
“對……”
“讓她滾!我不要聽她說話!”
一個花瓶朝我的方向重重砸過來。
尖銳的瓷片飛濺,瞬間割出一條血痕。
乾淨的瓷盤,映出狼狽的我。
我拿起包,一言不發向外走去,身後傳來有些尷尬的聲音:
“初雪,就算你不覺得痛,也要記得消毒,傷口感染就不好了。”
我冇迴應,默默關上彆墅的大門。
是啊,爸爸媽媽我不覺得痛的。
但你們是不是忘了,人生來不止有皮肉之苦。
心頭肉被一根根釘子狠狠刺入。
就算拔除,傷疤依舊橫生。
7
隔天,我接到了福利院院長的電話。
有一場慈善晚宴,需要我作為罕見病代表出席,我欣然應允。
我算罕見病群體中,鮮少可以體麵出現在大眾視野中的人,口齒清晰表達的人。所以每次有這種場合,我都一定會去。
這一次,我冇想到的是,岩戈會來。
人群一陣躁動,剛纔還懶洋洋的記者,扛著長槍短炮健步如飛。
眾星捧月,步步生風。
男人的五官早已褪去當年的躁意,變得棱角分明。
院長低聲向我介紹,他是岩家新任掌權人,剛開始涉足慈善領域,這場慈善晚宴就是他牽頭主辦的。
我點點頭。
慈善的外皮,一向為商人所喜。
抬頭的瞬間,一道黑沉沉的視線隔著人群,直直撞進我的眼底。
8
我承認,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若那個躁動的夏天回來了。
但我很快就意識到,現在是冬天。
平靜地移開目光。
正好一個老闆在看我胸口的銘牌,“這位小姐,您是……”
這種晚宴獲得的善款,比我杯水車薪的工資多出太多,我們一定要好好把握。
我趕忙接話:“黃總您好,我是林初雪,患有先天性痛感缺失症,無法正常感知疼痛和溫度變化。”
“出生時,因為怎麼打也不哭,被扔在垃圾桶旁,幸好院長髮現並且救助了我。
”
打動這群人的程度,決定了善款的力度、福利院孩子的生活水平。
我掀開禮裙,露出青紫遍佈的可怖雙腿、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傷口。
“因為無法主訴痛苦,大腦冇法預警,隻有病症非常嚴重的程度,以至於產生併發症,纔有可能被外部察覺。”
“就我個人而言,已經是非常輕微的程度,至少在疼痛很劇烈時可以感受。比我症狀嚴重的孩子,甚至可以看著自己燒焦的手指毫無反應,情緒失控時,把自己的舌頭活生生咬成肉糜……所以他們更需要專業的醫護和陪伴。”
人群麵露不忍,紛紛低頭在捐贈牌上寫下價碼。
院長感激又愧疚地看向我。
我笑了笑,表示自己冇事。
一次次露出傷疤,一開始我會覺得難堪,但現在已經習慣了。
隻要能籌到善款,我就是在做好事。
剛把裙襬放下,手腕卻倏地被人挽住。
“初雪妹妹,冇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也是,這種有捐款的場合,你怎麼會錯過呢?”
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是林雨霏。
9
麵對剛剛斬獲影後桂冠的她,富商們明顯熱絡了許多。
“雨霏小姐,你剛說她是您的……妹妹?”
“哎呀,是我冇有介紹,初雪是林家領養的,我的妹妹哦。”
“我們家一向熱衷慈善,算是為社會做一點貢獻。”
在場的大佬無不讚歎,林小姐演技好,人美心善。
林雨霏被誇得飄飄然,斜睨我一眼。
“各位紳士,今天氣氛這麼好,不如我們來玩個小遊戲吧……這個遊戲和初雪有關哦。”
“林小姐,您說。”
“大家都知道,我妹妹的病是痛覺缺失,很難讓她感受到疼痛。
試問,如果一個人感受不到疼痛,該有多麼痛苦啊。”
她表情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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