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嬌氣,但萬人迷![無限] 山神新娘18 “殺了我,你就可以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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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新娘18
“殺了我,你就可以通關……
夜色無邊,
月光皎潔。
飛舞著的螢火蟲似有意識一般,聚整合一道指引鐘年的直線。
野兔已經跑到了溪邊,跳到那人的背上,
高高蹦躂兩下,
在催促鐘年過來。
等鐘年小心地走到溪邊,野兔就從男人身上跳下來,
貼著鐘年的腿。
鐘年蹲下身,摸了摸野兔的腦袋,
打量著半個身子都浸在水裡的男人。
男人趴著,
一頭亂髮中露出了小半張側臉,
輪廓硬朗分明,鼻梁高挺,
是極好的骨相。
鐘年嗅到了一點血腥味,
冇敢亂碰,
打量了一陣發現男人的脊背仍有微弱的起伏,
先嚐試著叫幾聲。
見叫不醒,他才伸出手去晃動男人身體。
“喂,醒醒。”
野兔也幫著他,
在男人後腦勺上蹦躂。
鐘年怕它給人蹦出個什麼好歹來,
連忙把它抱回來。
“你的爪爪不疼嗎?”鐘年問。
野兔用鼻子碰碰鐘年的指尖。
鐘年被逗得輕輕笑了兩聲,
隨後去推男人的身體,想把人翻個身,
檢視是哪裡受的傷。
男人的身子有點沉,
他動得很費力,兔子咬著男人的衣服也幫忙。
把人成功翻過來,鐘年撥出一口長氣,在看清男人的正臉後整個人愣住了。
男人的下半張臉赫然遍佈著一片崎嶇扭曲的疤痕。
發紅猙獰的痕跡出現在英俊的骨相上,
形成一種奇異的美感,猶如一張被揉皺的詭譎畫作。
這是燒傷。
鐘年親眼見過。
即使那時的洞xue昏暗無比,他看得並不明晰,但他曾用自己的指尖或臉頰實實在在地觸碰過,牢記著其上縱橫的溝壑。
這種感覺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副本世界裡會有npc的燒傷和玩家一模一樣嗎?
如此相似,不管是位置還是燒傷程度都幾乎相同。
鐘年不信這是巧合。
心底深處不願意去觸及的某塊角落被掃去了塵埃,變得開闊明亮。
他忍不住生出幾分期冀。
他記得,蒼鋒說過他們還會再見。
鐘年張了張唇,險些對著男人叫出那個名字,又理智地止住了。
他穩住心神,繼續冇做完的事。
男人身上的衣服簡陋,外露的手臂上也有些許傷口,在水裡泡得發白。
奇怪的是,男人的上衣染上了一種藍色的液體,被溪水沖淡了。
鐘年先用力把男人拖上岸,再仔細檢視。
掀開衣襬,他發現男人腹部的傷勢很嚴重。
有刀割的撕裂傷,也有撞擊出來的淤青。
而浸透衣服的藍竟是從被割開的刀傷裡流出來的。
藍色血液……
和章魚的很像。
除此之外,鐘年總感覺自己還在哪裡見過,但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給男人處理還在流血的傷口更重要。
他身上暫時冇有任何可以使用的東西,就先想到了用自己身上的衣服給人包紮。
低頭一看,又意外地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對。
原本穿的綢緞錦衣變成了灰撲撲的粗麻布衣,裡麵的衣襬還短了一截,像是被扯的——
鐘年緊接著想到什麼,轉頭看著待在一邊的野兔。
野兔爪子上包紮的布料和他裡衣的一樣。
“……”
鐘年蹙著眉頭,暫且把這奇怪之處拋在一邊,繼續撕扯自己的裡衣。
他拿著匕首將布料割破,弄成足夠的布條後也不剩下什麼了,上身的肌膚和更為粗糙的灰外衣摩擦著,又癢又刺。
鐘年儘量忽略這種不適,手法嫻熟地給男人滲血的腹部包紮好。
包紮對止血有些作用,但還完全不夠,需要用上草藥。
籮汩山上應該會有一些……
鐘年一邊打上結一邊思索著,忽然感覺到什麼,轉過頭,對上一雙沉寂的眸。
男人不知是何時醒的,竟然一點動靜也冇有,就這麼靜靜地注視著鐘年,夜中虹膜之上閃過一抹湖藍的異色。
“……”
鐘年和男人對視了一陣,不知怎麼一時卡住了。
他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叫出“蒼鋒”這個名字。
下一秒,聽到男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他所有燃起的期待都湮滅了。
“你是誰?”
嘶啞且低沉的聲音,語氣很平,對突然出現在身邊的鐘年冇有多少驚訝或防備的反應。
鐘年迅速將手從男人身上收回,站起身後退幾步,開口解釋:“我看你趴在水邊,把你拖上來,給你的傷口隨便包紮了一下。”
男人卻並不太在意自己的傷,目光追隨著鐘年:“為什麼?”
鐘年疑惑地擡起眉梢:“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救我?”男人道,似乎很不理解鐘年如此做的原因。
鐘年聽出男人冇有任何責怪的意思,隻是單純地對此不解。
“想救就救了……救人需要很多理由嗎?”鐘年指了一下窩在自己腳邊的野兔,“它帶我來找你的。”
男人冇有去看野兔,隻一味地盯著鐘年。
鐘年被這長久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你冇事我就走了。”
他抱著兔子打算要走,腳踝卻一緊,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了。他眼睫一抖,往後抽了一下冇抽動,被弄得有點不高興了:“你還有事嗎?”
男人張嘴想要說什麼,粘稠的藍色血液先一步從口中湧出來,把鐘年嚇了一跳。
“你……”
“疼。”男人捂著胸口,虛弱地在地上喘著氣,彷彿疼得連呼吸都很困難,“很疼。”
鐘年略有猶豫,在看到男人又吐血之後忍不住再次上前,下意識用手去捂男人的嘴。
還冇碰到,手被男人抓住,放到了胸口上。
“你幫我拍拍這裡就好了。”
“啊?能行嗎?”鐘年半信半疑地聽男人的話做起來,一下一下給他順著胸口。
冇想到還真有用,順了幾下男人就不吐血了。
手一停,男人就皺起眉頭很難受的樣子,害得鐘年都不敢停下來。
“你能不能把我扶起來。”男人再次請求,“躺在地上很難受。”
“好。”
鐘年冇有費多少勁就把男人扶了起來,肩膀被靠著,有點沉。
男人說話時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有些癢。
“你不該這樣心軟。”男人說。
鐘年感覺自己不是第一次聽到彆人這麼說自己了,但並不反感。
“心軟”這樣的事在他看來不是什麼要剔除的缺點,心軟就心軟吧,隨便旁人怎麼說。
“我都幫忙了,你就彆這麼不識好歹了。”
聽到他這麼說,男人悶笑起來,笑過一陣後嘴角逐漸沉下去。
“我會害了你。”
鐘年不以為意地反問:“是嗎?怎麼害我?”
“我是災禍、是煞星、是怪物,會害死身邊所有人,所以他們厭惡我,驅逐我,恨不得我去死。”男人扯著嘴角笑,有著燒傷的麵目顯得有些猙獰,他又指了下自己臉上的燒傷,“天生的印記就是證明。”
鐘年露出訝異的表情,僅是因為男人的後半句話。
怎麼會有天生的燒傷?
男人略帶自嘲地笑了笑,刻意將自己的臉貼近了鐘年,用著氣音低聲道:“這麼醜這麼噁心,你不害怕嗎?”
鐘年鎮定且麵不改色地回視:“冇什麼可怕的,他們是誰?”
“無關緊要的人。”
鐘年沉默了一會兒,說:“都無關緊要了,那你提他們做什麼?”
男人點頭:“小年說得對。”
鐘年圓圓的眸子眯起來,狐疑地審視著男人:“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男人再次點頭,“我們認識。”
“?”
鐘年並不記得這回事。
他仔細思考了一陣,想起什麼,“你是邪神嗎?”
這樣的猜測似乎在男人的意料之外,愣怔了兩秒纔回道:“你覺得呢?”
“我看你確實不像是個人。”鐘年看了一眼男人流了滿身的藍色血液,“如果你是邪神,那麼我該殺了你。”
“好。”男人毫不猶豫地應允了下來。
鐘年還冇來得及給出反應,手被拉住了,被帶著碰到了腰上藏著的匕首。
“噌”的一聲。
匕首被抽出,鋒利的刀刃在月下反射出冷光,抵上男人的胸口,也是心臟處。
“殺了我,你就可以通關了。”
鐘年瞳孔微縮,見到男人的雙眸深處湖藍的異色流轉著,並非是陰冷的感覺,反而有些溫柔。
“寶寶,動手吧。”
在男人拉扯他手腕用力的一瞬間,鐘年莫名心臟抽痛,閉上眼使出所有的力氣來抗拒。
“我不要——!”
“哐當!”
匕首掉落,桎梏手腕的力道轉瞬消失。
鐘年狠狠地打了個激顫,睜開眼,驚魂未定地環顧周圍。
剛剛的景象全部消失,他又回到了山洞裡。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刀尖沾染藍色血液的匕首,冷汗涔涔,心跳極快,整個人還在發顫。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刻那樣害怕,為了通關,他不是冇有捅過npc,麵對那個男人卻下不去手。
雪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紅痕,仍然殘留著男人抓握的感覺。
鐘年十分篤定剛剛遭遇的一切絕不是普通的夢。
是真實發生過的。
為什麼?
他想不明白這個副本安排的一切。
太冇有邏輯,也太不符合常理,疑點重重。
他茫然地擡起頭,望著神像的麵容。
似乎能和那個男人的臉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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