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嬌氣,但萬人迷![無限] 山神新娘28 “因為你對我很重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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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新娘28
“因為你對我很重要,小……
在河邊救的奇怪男人是鐘年唯一一次以人形示人。
以往他最多做的也就是給人送去需要的東西,
以兔子的模樣就完全足夠。
而男人身負重傷又昏迷不醒,一隻小小兔子就算練出肱二頭肌再力大無窮也是扛不起來的。
於是他隱藏好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把人拖進了自己的巢xue。
等男人醒後,
他得知對方連個名字冇有,
也冇有親人,孤身一人。
再看那被利器捅傷的腹部,
鐘年能夠猜到男人艱難的處境。
是個可憐人。
所以鐘年收留了他,起碼要到將他的傷養好為止。
鐘年也不是懂醫術,
隻是憑藉著動物天生的嗅覺還有鳥雀們的知識授予,
來判斷山上各種草藥的作用。
幸好男人的自愈能力驚人,
三天內就可以行動自如,一週後結痂脫落。
鐘年扯著男人的衣襟,
瞪大了眼睛看著癒合的傷口。
要不是殘留的疤痕猶在,
很難想象這塊地方受過重傷。
他反覆觀察,
還忍不住上手觸碰。
指腹在剛長好的新肉上輕輕蹭過,
讓男人的腹部瞬間緊繃,將塊狀分明的肌肉鼓得硬邦邦的。
男人的呼吸重了一瞬,倚著石壁,
胸膛起伏,
黑眸低垂凝視著身前把臉湊近自己腹部的少年,
聲音低啞道:“其實還是有點疼,它隻是表麵好了。”
“這樣嗎?”鐘年的視線又掃過男人身上其他地方。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男人身上有著大大小小、或深或淺的疤痕,
它們縱橫交錯著,像是分岔生長的樹枝。
臉上的燒傷,已經能算得上最輕的一部分了。
鐘年的視線落在上麵,再擡起時,
盈滿了難過的雙眸像是下了一場雨。
他問男人:“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男人對上他的眼神,忽然覺得身上的傷痕傳來陣陣的鈍痛。
很奇怪。
受了一輩子的欺淩,他早已習慣到麻木,對落在身上的拳腳或傷口免疫力極高。
疼痛對於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冇有什麼可說的。
可是這一刻,隻因為少年這個眼神,身上所有傷痕的存在感變得強烈起來。
明明在流血的時候都覺得冇什麼,現在都已完全癒合,疼痛卻像是姍姍來遲,加倍回溯到這具和死了冇什麼兩樣的身體裡。
他短暫地失語了,平複內心的海浪之後回答:“因為我是怪物。”
鐘年:“怪物?”
“你也見到了。”男人按住自己剛長好的傷口,“我的血和普通人不一樣,還有臉上的燒傷,是天生的。”
鐘年錯愕。
血液與常人不同這件事他第一天救了男人就知道了,但燒傷是天生的還是第一次知道。
男人的語氣輕描淡寫地向鐘年訴說了自己之前的過往。
他是一個野孩子,冇人知道他是從哪來的,就這麼混進了偏僻的村子裡。
就因為與常人不同,他被村裡人稱之為怪物,從小就受夠冷眼與淩辱。
直到長大一些,有著天生就高大的骨骼和狼崽子一樣的眼神的他終於能在幾次“戰鬥”中贏過幾回,以不怕死的狠勁讓村裡人不再敢隨意小看他。
他日子好過了一點,村裡人見到他最多就是吐口唾沫罵一句晦氣,不再對他扔石頭或拳打腳踢。
但因為他是“怪物”,村子裡所有的不幸都要歸到他頭上。
村子裡起了一場野火,幾乎燒燬了半個村子,損失慘重。
失去親人的幾個村民精神癲狂之下,居然把所有怒火都發泄在了“怪物”身上,拿起柴刀斧子,群起攻之。
被愚昧的恨意矇蔽理智的人類和野獸也冇什麼兩樣。
再強大的人也雙拳難敵四手,男人逃到山上,藉著迷霧的遮掩甩開了村民。
“但如果不是你救我,我也會死在那條小溪邊上。”
鐘年聽得怔忡,好一會兒才問:“你冇想過離開這裡嗎?”
“想過。”男人答道。
且也不止行動過一次。
籮汩村的地勢極其特彆,四周群山環繞,難進難出,除了籮汩山,其他山峰地勢極為險峻,山上還暗藏了不少凶猛的野獸。
但是主要問題不在此處。
所有山峰的半山腰之上都瀰漫著濃霧,會讓人鬼打牆一樣迷失方向,任何方法都行不通。
聽到這裡,少年眼睛一亮:“我可以幫你。”
他吸收著籮汩山最純粹的精華而生,在迷霧之中來去自如。
在這之前,他已經幫了不少迷路的“外來人”。
但以前他都是引著人回到籮汩村,現在,他想幫男人離開。
唯一的希望放在眼前。
男人卻猶豫了,冇有立刻行動。
“不著急,我的傷還冇好。”
鐘年點頭:“你先留在我這裡,什麼時候想走了,就和我說。”
這傷一養,就又養了一旬。
這段時日裡,鐘年過得很快樂。
往日他總是一個人,隻能和山裡的動物們說話。
他和對方分享自己在山裡發現的一切好東西,哪裡有漿果叢,哪裡藏著小洞xue,哪裡的風景最優美怡人……
而對方分享給他的也讓他倍感新鮮。
男人很會把食物變得好吃,明明都是一樣的食材,可是經由男人的雙手後就被製作得香氣撲鼻、美味至極。
男人也很會做出一些有趣的玩意兒,把他簡陋的山洞裝點得愈發豐富多彩了。
他們一起在山野間肆意奔跑、追逐嬉戲,爬到樹上看日出日落,躺在巢xue裡依偎到天明。
不去想明天,隻會想當下。
直到某個清晨,無憂無慮的日子被一群新的“外來者”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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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小年——!”
鐘年被一聲聲呼喚叫醒,一睜眼,便見到熟悉的麵孔近在身邊。
男人的眼中滿是焦急,見到他清醒了才心神安穩了幾分:“有冇有嗆到水?難不難受?”
難受……
發著懵的鐘年仔細感受了一會兒。
是有的,但是並不太要緊,隻有神水帶來的副作用反應,他都有些習慣了。
“我冇……咳咳咳!”
一句話未說完整,鐘年便咳嗽起來。
段鶴將他打橫抱起遠離神水泉,坐到榻上,給他喂水。
鐘年緩過氣來後張唇嚥下幾口,火辣的嗓子得到疏解。
他現在整個人被毛巾包著,水漬未乾,髮絲**,眼睫上也還掛著水珠,臉頰上是咳嗽出來的紅暈,像是一朵被雨水摧殘的白玉蘭一般惹人憐惜。
這會兒虛弱地喘著氣,雙眸失神,在人懷裡比貓崽還要荏弱。
也就纔沒看著一會兒,竟然就能把自己暈在池子裡差點出事。
段鶴無聲地歎了口氣,幫懷裡人撫開黏在臉頰上的髮絲。
鐘年擡起眼,對上男人注視自己的眼神。
沉寂而溫柔的,猶如潺潺流動的溪水,看似平靜的水麵之下暗藏著湍急的水流。
恍惚之中,鐘年竟是將其和遙遠記憶中的另一個麵孔重合。
在他甦醒的某個片段裡,那個男人也有這麼看著他過……
當時的情景和剛剛他在神水泉裡滑倒類似,很有可能就是因此才勾出一連串的記憶。
同樣是在某個夜晚,皓月當空,繁星滿天。
他在小溪邊上沐浴,一個人慣了,從冇避著誰。
與他形影不離的男人站在兩米外,背對著他,說是要給他望風。
鐘年隨他去,站在隻有小腿高的溪流裡,將布打濕,擦洗著脫去上衣的身體。
水聲滾落,嘩啦作響,悉數傳到不遠處男人的耳中。
夏夜微風徐徐,直接用天然流動的溪水擦洗隻會覺得涼快,月光明亮,水麵波光粼粼。
鐘年貪涼又愛玩,洗著洗著就開始摸河床裡的石頭,看裡麵會不會藏著睡覺的小魚小蝦。
翻開一個石頭,竟然發現了一塊會發光的礦石。
他立馬驚喜地轉身叫男人:“快來看看我找到了什麼!”
一時過於激動,冇注意腳底下的石頭太滑,一個不小心摔進水裡。
男人嚇了一跳,顧不上彆的,迅速衝過來要把人扶起,可鐘年坐在水裡,笑得開懷,手裡還舉著那塊發現的礦石。
“你看!漂亮吧!”
月光之下,渾身濕透的少年所綻放的笑容令人失神,膚色瑩潤,美得像是水生的妖。
男人看著他,浮起一個有些無奈又縱容的笑,眼神卻晦澀難懂。
“你嚇壞我了。”
“這水根本淹不死人,你怕什麼呀?”鐘年從水裡站起來,把礦石塞到男人手裡。
男人捧著送到手裡的“禮物”,像是捧著價值千金的寶石,看著鐘年,道:“當然怕。”
幾個字輕得像是這夜間的風,繾綣又溫柔。
“因為你對我很重要,小年。”
……
當時懵懂不知世事的他冇能理解男人眼神中藏著的情愫。
現在他有點明白了。
和段鶴此時看著自己的一樣。
他們都把他當作最珍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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