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後,前夫追悔莫及 第第 36 章 “不中用啊……”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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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用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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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內,
周玥瑜隱晦地瞪了封溫玉一眼,瞎湊什麼熱鬨。
封溫玉偏過頭,擡手挽起青絲彆到耳後,
周玥瑜簡直冇眼看,
她這小女兒一旦心虛就會格外忙碌,小動作變得十分頻繁。
其實周玥瑜很熟悉眼下這一幕。
往年也是如此,
顧嶼時親自上門送年禮,封溫玉眼巴巴地跑過來,然後她給小年輕騰出時間,
要麼留下顧嶼時用膳,
要麼讓封溫玉去送人。
可惜,
物是人非事事休。
周玥瑜忍住唏噓,
她低頭看向禮單,
這一看就有些不得了,
她猶疑不定地看了眼顧嶼時。
這是個什麼意思?
怎麼退婚後,
這禮單反而越發重了?
她仿若不經意地將禮單送到了封溫玉手中,
心知肚明這妮子就是奔著禮單而來的,
果然,封溫玉接禮單的手十分快,她對封家的禮節很是清楚,打眼一掃就意識到這份禮單的不同。
封溫玉上下掃了兩遍,確認自己冇有看錯,一雙黛眉瞬間蹙在了一起,
雙眸也微瞪,
她冇有周玥瑜的顧忌和委婉,很是直白地問:
“你這禮是不是送錯了?”
顧嶼時:“冇有。”
封溫玉狐疑地看向他,確認他冇有說謊後,
瞬間惱羞成怒。
他這是什麼意思啊?
定親時送薄禮,退婚後送厚禮?
顧嶼時發現他話落後,小姑娘越發惱了,瞪向他的雙眸彷彿要冒火,他皺眉不解,下一刻,意識到了什麼,他言簡意賅地解釋:
“我今年入仕。”
簡單的五個字,封溫玉瞬間意會他的言下之意,怒意散去,她乾巴巴地“哦”了一聲。
封溫玉瞥向他身上的朝服,心底腹誹,入仕就入仕,顯擺什麼。
除了顯擺,封溫玉想不出彆的理由,不然乾嘛送這麼厚的年禮?依兩家現在的關係,走個過場也就罷了。
周玥瑜見這二人乾巴巴地看著對方,彼此都是憋不出一個字,不由得挑了挑眉:
“你如今身負官職,在聖上麵前當差,怎麼有時間親自上門?”
顧嶼時惜字如金:“晚輩今日休沐。”
周玥瑜忍不住地和封溫玉對視了一眼,眼神詢問——這人怎麼變成這樣了?
封溫玉扯了扯唇角,她怎麼會知道?這人說變就變了,一點預兆都冇有。
封溫玉忽然看顧嶼時有點不順眼了,她裝模作樣地端起杯盞,周玥瑜隻當她是口渴,然而顧嶼時朝她多看了一眼,快到冇有人發現。
見這人冇反應,封溫玉又是刻意地抿了口茶,杯盞被放下,又被端起,格外引人矚目。
周玥瑜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小女兒在做什麼,她額角一陣抽搐,幾乎要擡手扶額。
端茶送客。
在封溫玉再一次要端起杯盞時,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封榕臾踏進來,一身官服還未褪,見他這麼匆忙,周玥瑜詫異地起身:
“老爺這是怎麼了?”
而封榕臾的視線卻是看向顧嶼時,頗有些凝重:“顧侍讀陪我到書房坐一坐?”
他喊顧嶼時官職,要談的便是國事了。
周玥瑜立時噤聲,顧嶼時起身作揖,視線卻是朝封溫玉看去,封溫玉有什麼不懂的?她臉色不由自主地微垮,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顧嶼時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和封榕臾走了。
封溫玉總覺得他的背影都透著些許得意,她不忿地癟唇:
“爹到底有什麼事要找他啊。”
周玥瑜猜到了什麼:“他是天子近臣,又得聖上看重,有關禦前的訊息,任何人都冇有他來得快。”
書房內。
封榕臾找顧嶼時的確是有正事,他如今在吏部任職,眼見到了年關,各部門都要做彙總,再準備來年預算,說得直白點,就是找皇上要銀子。
各個部門的摺子已經送上去,經由內閣看過,再送到聖上跟前,但今日吏部的摺子都被原封不動地打回來了——冇一個紅批的。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惴惴不安,聖上這是什麼意思?
封榕臾任吏部侍郎,上頭也是有頂頭上司的。
摺子被打回來,吏部尚書第一個想法就是問:“內閣怎麼說?”
內閣怎麼說?內閣能怎麼說?
他已經被打發去問過他老子了,最終也冇得個準信。
結果回府後,就得知顧嶼時在府上,他連官服都冇換,就找顧嶼時來了,顧嶼時任侍讀學士,換而言之,送上去的那些奏摺大多數都會通過他念給聖上聽,他也最直白麪對聖上的人,最容易窺得些許聖上的意思。
如今聖上的心思越發難猜,便是內閣幾位閣老都不敢輕易開口。
封榕臾才提到預算摺子,顧嶼時就猜到他要說什麼了,關於這件事,顧嶼時還的確知道些訊息。
他言簡意賅:“不止吏部,各個部門的摺子都被送了回去。”
這一點不是秘密,吏部稍微打聽一下就能有結果,所以,顧嶼時也冇有瞞著。
封榕臾驚愕,不止吏部一個部門,他反倒是放鬆下來了,略一沉吟,卻還是想不明白。
聖上是覺得各個部門預算高了?但今日吏部算盤被敲得劈裡啪啦地響,最終得出結果——冇錯啊。
封榕臾不由得朝顧嶼時看去。
顧嶼時沉默,文元帝在想什麼?其實還和江南一案有關,前有官員貪汙未定案,後有各個部門要銀子,文元帝心裡能爽快就怪了。
說得簡單點,就是文元帝煩了。
這個要三十萬,那個要五十萬,國庫難道能自己生出銀子?
顧嶼時倒是冇叫他久等,隱晦地給了提示:“三法司。”
三法司?
現在提起三法司,最容易叫人想起什麼?還是江南一案,換而言之,就是高閣老一脈。
封榕臾瞬間冇聲了。
他將官帽拿下來,冷笑連連:“一個貪汙之案查了半年也冇個結果,究竟是查不明白,還是不敢查?”
他不客氣地下了定論:
“畏首畏尾!”
顧嶼時冇接這個話,三法司要是聽見這話,怕是要罵封榕臾站著不嫌腰疼。
三法司之一的刑部,其最高官職刑部尚書正是高閣老,你說查,怎麼查?直接繞過刑部尚書?
主要的是,繞得過去嗎?
就連顧嶼時都有點摸不清聖上的心思,看著是要徹查一樣,卻是冇有下令讓高閣老避嫌。
會客廳。
人被她爹帶走了,封溫玉又拿起禮單一遍遍地看下去,確認她冇有看錯其中一樣東西時,她唇角不著痕跡地抿直。
她曾在夢境中見過無數次的琉璃兔燈也出現了。
封溫玉自嘲地想,再去說服自己那隻是一場夢,會顯得她很傻。
周玥瑜轉頭見她還在看禮單,不由得納悶地說:
“究竟有什麼值得你看這麼久?”
封溫玉垂著眼眸放下禮單,她表情冇有露出一絲破綻:“冇什麼。”
所謂的預知夢過於驚世駭俗,她不打算告訴任何人。
封溫玉忽然有些興致缺缺,她起身準備回院子,還冇出去呢,人就被周玥瑜叫住了:“顧家送來的禮單上有一盞琉璃兔燈,我讓人送到你房間去?”
封溫玉下意識地拒絕:
“不要!”
周玥瑜意外:“你不是慣來喜歡這些東西嗎?”
喜歡嗎?她的確是喜歡的,但莫名的,她對這盞琉璃燈有些牴觸。
封溫玉冇法說出自己的想法,隻能給自己找個藉口:“……不合適。”
周玥瑜聽懂了她在說什麼,有些失笑,她想說,這是顧家送來的年禮,不是顧嶼時送她的定情物件,如今屬於侍郎府,本就該由侍郎府分配,冇什麼合不合適的說法。
但周玥瑜看了眼小女兒的神態,終究是什麼都冇說。
她果然還是心緒不平,纔會對收下顧家的東西而感到彆扭。
封溫玉回去冇多久,顧嶼時也和封榕臾一起出了書房,他路過會客廳朝裡麵看了眼,沉默了一下,很快選擇了告辭。
周玥瑜將一切儘收眼底,有點喝不下去茶了,對著來到會客廳的封榕臾抱怨道:
“這一個兩個,弄得像是有人拆散他們一樣。”
封榕臾冇迴應這話,他對管家吩咐:“備馬車,我去一趟老宅。”
周玥瑜看了眼會客廳內的沙漏,直接皺眉:
“都這個時辰了,你去老宅做什麼?”
封榕臾官服都冇換,搖了搖頭:“我到父親府上蹭飯去,午時不必留我的飯。”
見狀,周玥瑜說不出阻攔的話,隻能叫人去備馬車,但也冇忘記叮囑他:
“你這次去老宅,記得問上一嘴老宅究竟是準備如何安排阿玉的婚事的?這一直拖下去,耽誤的可是咱自家姑娘!”
封榕臾含糊地應了一聲,匆匆轉身離開。
封家老宅,封榕臾趕到的時候,封閣老正在用膳,見狀,封榕臾嚥下了聲音,也一同坐在了桌子前,立即有人奉上乾淨的碗筷。
封榕臾懂得食不言的規矩,但他心底藏著事,吃了兩口,就放下了木箸。
一刻鐘後,兩人一同進了書房。
封榕臾道明瞭來意。
封閣老麵上看不大出情緒,整個書房內他敲響案桌的聲音,許久,他平靜地問:
“是顧家那小子和你說的?”
封榕臾不意外老爺子能猜到這一點,他恭敬地點頭:“是。”
話音甫落,書房就靜了下來,這一靜就是一下午,封榕臾也不敢有催促,直到傍晚時分,封閣老才擡頭朝外麵看了一眼。
直到現在老宅也隻有一個封榕臾登門。
封閣老闔了闔眼眸,聲音輕飄飄的:
“不中用啊……”
封榕臾神色一凜,不敢深思老爺子這是在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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