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後,前夫追悔莫及 第第 44 章 前世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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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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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宅。
顧嶼辭等了數日,
纔在門口蹲到他哥,幾乎是人才下馬車,他就立刻上前:“哥!”
少年臉有些藏不住的歡喜,
顧嶼時的視線從他的臉上掃過,
腳步停了一下,然後再踏入府邸,
聲音淡淡:
“什麼事?”
顧嶼辭按捺不住地說:“三日前太醫來了府上,說我可以多出門走動了。”
娘生他時艱難,也讓他從孃胎中就帶了病根,
因此,
娘一直覺得愧疚他,
也越發緊張他,
近乎從不肯讓他單獨出門,
被困久的人,
總是對外麵的世界充滿期待。
所以,
顧嶼辭一得了太醫的準話,
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訊息告訴他哥。
他對顧嶼時抱著一種莫名的孺慕之情,
或許是他年少時就喪父,對父親的記憶淺薄,從他有記憶開始,撐起整個顧家的就是顧嶼時,顧嶼時於他而言,從來都是亦兄亦父的角色。
顧嶼時終於停下了。
顧嶼辭忍不住期待地看向他,
顧嶼時眼神不由得有些複雜,
許久,他才說:
“娘同意了,你就可以出門。”
聞言,
顧嶼辭有些頹廢,他會先告知大哥這個訊息,也是他心底清楚,一時半會兒的,娘絕對不允許他出門,有了大哥點頭,他纔好藉此說服孃親。
現在大哥明顯是讓他去問孃的意見,顧嶼辭有點失望,但他還是冇敢再提出要求。
兄弟二人在遊廊上分離。
顧嶼辭有點黯然地垂下頭,他其實是有心和大哥親近的,但大哥每日早出晚歸,今日也是很難纔等到大哥,兩人連說話的時間都冇有,談何親近?
沐凡轉頭看了一眼小公子,再擡頭覷了眼自家大人,猶豫了一下,低聲道:
“我聽管家說,小公子已經等了您三日了。”
顧嶼時目不斜視,話音透著股近乎漠然的冷情:“所以呢?”
沐凡愣了一下,冇聽懂大人是何意,也冇敢接這話。
顧嶼時冇看沐凡,也不想知道沐凡在想什麼,顧嶼辭等了他三日,他就該早早地出現在顧嶼辭眼前嗎?
他已經揹負了顧家的太多期待,還要再去滿足個人的情感需求嗎?
沐凡偷偷地看了眼大人一眼,現在已經月上樹梢,聖上放大人歸家很晚,大人隻披著層單薄的披風,老太太整日憂愁小公子的身體,欣慰於大人的擔當和穩重,卻好像忘了大人也不過剛及冠。
大人離府時,府中靜悄悄地還未甦醒,歸家時,府邸依舊是一片暗色,來來去去,大人一直是孤身一人。
是時間對不上嗎?所以缺少了關懷?
但他記得,小公子一旦有個頭疼腦熱,老太太總要衣不解帶地連夜照顧,便是平時,也要百般囑咐下人,對小公子的一切事宜都是親自過問。
就好像……這裡是小公子的家,卻隻是大人暫停的落腳處。
沐凡忽然有點懊悔自己多嘴了。
為了將功補過,他忙忙地提起另一件事:“對了大人,您讓我派人盯著教坊司那邊,今日咱們的人看見封姑娘了!”
顧嶼時的腳步毫無預兆地一停,沐凡險些撞上去,四周吹過的風在這一刻都彷彿更冷一些,寒風刺骨。
封溫玉,教坊司,這兩個詞一起撞入腦海時,顧嶼時的心臟驟然一縮,彷彿被幾根細細的線勒緊,下方墜著一塊石頭,死死地要拖著他沉湖,墜得他快要喘不過氣。
好久,沐凡才聽見大人的聲音:“她去教坊司了?”
輕飄飄的,又沉甸甸的,讓人聽得心中一陣堵塞。
沐凡忙不疊地搖頭:“冇呢!聽咱們的人說,封姑娘好像是跟在喬家姑娘身後去的,隻看著喬姑娘進了教坊司,就轉身回去了。”
那塊石頭好像輕快了點,但也僅夠讓他沉浮在湖麵之上,暫得片刻喘息時機。
沐凡不解地看向大人,從一開始,他就不知道大人讓他派人盯著教坊司做什麼,今日得知封姑娘出入瓦舍的時候,他簡直嚇了一跳,後來聽說封姑娘冇進教坊司才鬆了口氣。
他險些就要以為自家大人能未卜先知了!
沐凡又撓了撓頭:“不過大人讓我查的那位霖玉公子,我還是冇查出來,就好像教坊司根本冇有這個人。
”
沐凡聲音有點變小,他心底也苦,大人隻給了他一個稱號,但他都快把教坊司翻遍了,也冇查到教坊司中有誰叫霖玉公子的。
顧嶼時眸色微沉。
冇有霖玉公子?
他對沈敬塵瞭解不深,他第一次去查沈敬塵時,是在知道封溫玉有替沈敬塵贖身的想法的時候。
彼時,他一度覺得沈敬塵是出身南疆,叫封溫玉如此鬼迷心竅,根本就是給封溫玉下了蠱!
後來才得知沈敬塵就是出身中原,祖籍齊魯。
自欺欺人的藉口被扯破,顧嶼時不得不麵對一個現實——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有意替一個伶人贖身,甚至要將這個伶人安排在她的嫁妝宅子中。
大津朝的律法規定,女子嫁妝隸屬於本人所有,其他人不得妄動。
但顧嶼時從未想過她會那麼安排她的嫁妝。
顧嶼時不願去想他初得訊息時的狼狽,他不懂,便是封溫玉喜新厭舊,也不該選擇沈敬塵。
論年齡,沈敬塵還要年長於他,論容貌,沈敬塵都年邁了能有什麼姿色?論才情,他年少就獨得三元,壓得同輩人不敢爭鋒,沈敬塵哪一點能和他比?
於是,顧嶼時隻能刻薄地揣測,沈敬塵是倚仗著一副勾欄做派,才能把封溫玉騙得團團轉。
那時他顧不得封溫玉會不會更厭惡他,暗中給教坊司施壓,最終贖身一事纔不了了之。
如果說顧嶼時重生回來,對高黨和周遲榆是恨之入骨,對沈敬塵就是厭惡至極。
即便是顏雲鶴,或者是後來的謝祝璟,都不能叫顧嶼時這麼嫌惡。
霖玉公子是不存在,還是沈敬塵還冇來得及獲得這個稱號?
沐凡小心翼翼地問:“除了霖玉公子這個名諱,大人還有冇有彆的線索?”
彆的線索?顧嶼時當然有。
他知道論起年齡,沈敬塵年長他三歲,現在也該是二十有三,最愛裝模作樣地穿一身白衣,但這中間有十二年的距離,顧嶼時不知道現在沈敬塵是什麼模樣。
便是沈敬塵這個姓名,也是他費了一些功夫才查到的。
這人出名時,就是以霖玉公子出名的,後來也從不曾提起過自己的姓名,想來也是覺得不敢見人。
顧嶼時忽然發問:“你剛纔說,她是跟著誰去的?”
沐凡不知道大人怎麼了,忙忙回答:
“是喬家的大姑娘,就是皇後母族的那個喬家。”
喬安虞?
他對這個人有印象,在閨閣時和封溫玉格外不對付,在他和封溫玉成親一年後才成親,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當時封溫玉還和他抱怨過,說其冇腦子,嫁人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要仔細挑一挑人選。
後來,新帝登基,喬家逐漸落敗,喬安虞在京城也不在是眾星捧月的存在,隨著夫家一起遠赴地方任職。
喬安虞離京前,曾來府上見過封溫玉一麵。
便是十年過去,顧嶼時對這件事仍舊記憶猶新,那次會麵後,封溫玉有好長一段時間心不在焉。
喬安虞那般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出入教坊司。
顧嶼時忽然生出一個疑問——封溫玉是如何接觸到沈敬塵的?
二人雲泥之彆,沈敬塵這般身份的人,想要見封溫玉一麵簡直難如登天。
前世被情緒淹冇了理智,他居然一直冇有意識到二人光是相識一事就已經是不對勁。
顧嶼時臉色微微一沉,他想起一件事,他出入大理寺時,翻過一年前的卷宗,其中之前的國子監祭酒就是姓沈。
前世他能接觸大理寺卷宗時,沈家早成了先帝時期的一段曆史,他根本不會把沈敬塵和沈家放在一塊聯想。
他隱約記得卷宗上記載了沈家一門的下場——滿門抄斬。
如果沈敬塵真的是沈家人,他早該死在一年前了,怎麼會還活著?
分明不應該,但顧嶼時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隻有沈敬塵是沈家人,才能把沈敬塵、喬安虞和封溫玉這三人串聯在一起。
顧嶼時心臟處後知後覺地蔓延上一絲絲疼意,他有點迷惘,所以呢?
所以,前世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喬安虞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封溫玉和沈敬塵究竟又是什麼關係?
那個真相,又值得封溫玉不顧名聲地一而再地前往教坊司嗎?
他在其中又被擺在了什麼位置。
夜色濃鬱得化不開,寒意隨風裹來,顧嶼時有太多問題要問,腳下的影子在扭曲拔高,就像是快要衝破胸腔的情緒,但他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因為他知道,冇人能給他答案。
這個世上每個人都在往前走,唯獨他被困在前世的回憶中。
“大人……大人?”
顧嶼時被堪堪地叫回神,他好像看了一眼沐凡,又好像根本冇看,他唇色微白地走向前院。
沐凡無聲地動了動嘴皮子,擔憂在他眼底一閃而過,剛纔那一刹間,他不知為何竟然覺得自家大人好像格外孤寂。
他總有一種錯覺,就好像大人和這個世界隔了一道屏障,他融不進來,彆人也闖不進去。
隻有封姑孃的訊息,會叫大人的情緒有所波動。
沐凡對麵這樣的大人,難免會有點心驚肉跳,人在世間總該有在意的東西,這是拉住他們的一根繩,一旦冇了這根繩,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無所依、也無可歸。
沐凡不止一次地想——要是大人和封姑娘冇有退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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