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後,前夫追悔莫及 第第 54 章 有人喊她:“封溫玉。”…
-
有人喊她:“封溫玉。”……
====
不論前世今生,
這個人都很瘋,行事毫無顧忌。
這廝為人謹慎,很少在外留下把柄,
有時候連顧嶼時都看不透他的目的,
老實說,顧嶼時很不願意和這樣一個人對上,
他寧願對上的人是像封閣老這樣的心思縝密者,因為心思縝密,就代表了有跡可循。
可是瘋子不講道理,
也不講邏輯,
無法用常理推測。
偏偏這樣的一個人和沈敬塵扯上了關係,
沈敬塵在這件事中承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接近封溫玉又是否彆有用心?
不等顧嶼時想明白,
他的思緒被匆忙而來的人打斷:
“大人,
封姑娘在府中等您!二公子請您早點回去!”
顧嶼時整個人都怔了一下,
慢了半拍,
他才卡殼一般地說:“你說誰?”
來人以為自己冇說清,
忙忙道:“侍郎府的二姑娘!”
顧嶼時冇再說一句廢話,
徑直轉身上了馬車,聲音仿若尋常又夾雜了些隱晦的急促:“回府!”
顧家。
封溫玉已經喝完了一杯茶水,而顧嶼辭在絞儘腦汁地找話題,顧母也來了,畢竟封溫玉是女客,顧嶼時冇回來,
顧母不可能讓顧嶼辭一人招待封溫玉。
擔憂封溫玉覺得自家在怠慢她,
顧母來得甚至有點匆忙,人坐在位置上,還有點拘謹,
話過三旬,她有點隱晦地詢問:
“封姑娘來找阿時是有什麼事?”
眼前人很熟悉,又有一點陌生,夢中的顧母在顧嶼辭去世後大病了一場,身子骨也差了下來,兩年後也與世長辭,即便是夢中,她也已經有數年冇見過顧母了。
遑論她曾親耳聽見顧母臨終前逼顧嶼時納妾延續血脈的話。
她對顧母的感觀很複雜,平心而論,顧母不算一個很刁鑽刻薄的婆母,成親十二載,顧母在世的那幾年,即便焦急於子嗣,也冇有給過她難堪,於婆母的立場上,顧母能做到這一步好像已經足夠了。
但於封溫玉而言,她小產失子,還壞了身子,在此後,婆母明裡暗裡地催促她的夫君納妾生子,心底的苦悶難與人言。
若非顧嶼時在這方麵一點也不妥協,或許她和顧嶼時根本走不到婚後的第十二年。
如果她像長姐一樣嫁入世家聯姻,也許她會不在乎對方納妾,但顧嶼時不行,二人成親時,他許諾過她絕不納妾,那麼顧嶼時一步雷池都不能越過!
封溫玉早就意識到她在顧嶼時身上的自私,她很清楚,就算顧嶼時一生無後,她也不會允許顧嶼時納妾!
一旦他有納妾的想法,二人的婚姻就會瞬間破裂。
顧嶼時比她還要清楚這一點,所以,即便顧母臨終前提出這個要求,顧嶼時也冇有一點妥協的跡象。
在顧母哭著說是顧家對不起她,逼著顧嶼時納妾的時候,顧嶼時是如何回答的?
他沉默了很久,才平靜到近乎漠然地說:“母親既然知道此事對不起她,就不該提起。”
房間內的哭訴聲戛然而止,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顧嶼辭早逝,顧嶼時無後,顧母念念不忘的子嗣血脈,臨死都冇有看見。
封溫玉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顧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後悔替顧嶼時求娶她吧?
封溫玉思緒混亂時,聽見了顧母的問話,她垂眸掩住眸中的情緒:
“我找他問件事。”
她說得不清不楚,但顧母見好就收,冇有繼續打聽下去。
顧母不自在地看著封溫玉,心底暗罵自家那個逆子非要退婚,弄得她現在麵對封家人都覺得臊得慌。
她連灌了兩杯茶水,但心底也生出了一點想法,封溫玉還肯踏足顧家,是不是代表二人之間還有迴旋之地?
懷著這樣的想法,在顧嶼時歸家的時候,顧母連忙起身,還順便把顧嶼辭也領走了,給二人騰出了空間。
看得出顧嶼時有點行色匆匆,站定時,額頭還有些許的細汗,他垂眸望她,一副如常的平靜神情,低聲問:
“你來找我。”
他是想問她是不是有事找他的,但出口時就變成了這四個字。
封溫玉最討厭的就是他這幅平靜的模樣,彷彿什麼事都不能叫他有所動容,前世的記憶不斷迴盪在她腦海,封溫玉的心情不可抑製地惡劣了一點。
她抿緊了唇,在顧嶼時變得有些狐疑的視線中,她終於開口,懶得和他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
“沈敬塵在哪裡?”
她的語氣微微有點生硬。
兩人已經很久冇有正常交流過了,她都快忘了和他溫馨談話的場景。
顧嶼時冇有立即回答,而是立在原地很久,才問她:“你來找我問沈敬塵?”
這語氣很莫名,封溫玉冇聽懂,但落在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如同有實質一般,她微微皺了皺眉:
“你彆裝聽不懂,除了你,還有誰會帶走他?”
封溫玉覺得顧嶼時在裝模作樣,她已經篤定了顧嶼時帶走了沈敬塵,她有點慌亂,他這個時候還在否認,難道真對沈敬塵下手了?
封溫玉毫不懷疑顧嶼時對沈敬塵的厭惡。
忽然,有人喊了她一聲:“封溫玉。”
封溫玉下意識地擡頭,卻在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她呼吸有一瞬間地停滯。
她幾乎是一刹間得到了答案。
——他認出她了。
封溫玉心臟都忍不住地輕顫了一下,在清醒後從記憶中得到顧嶼時上門退婚時,她就很清楚地意識到了顧嶼時也有那些記憶。
二人已經退婚了,封溫玉也不想再和顧嶼時有糾纏。
所以,她恢複記憶後,就冇打算讓顧嶼時也知道她有那些記憶。
相識十五載,冇人能比她更瞭解顧嶼時。
不論顧嶼時對她如今是什麼感情,隻要她一日冇有前世的記憶,顧嶼時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他不會允許自己在她們二人的關係上找替身,即便這個替身是她自己。
但封溫玉千算萬算都冇有想到,僅僅是一個照麵,顧嶼時就認出她了。
封溫玉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然而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禁錮住了她的行動,他急迫地望著她,眸子暗沉沉得像是墜入寒潭,又彷彿是溺水者抓到了最後一根浮木,讓封溫玉心臟有一瞬間地收緊。
她忍不住地出聲:“放手!”
顧嶼時冇放,還在問她: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這番場景太像二人曾經爭吵的時候,封溫玉應激一般,提高了聲音:“與你何乾!”
確認了她的確有前世的記憶,這個認知瓦解了顧嶼時的心底防線,像是有一把火將理智燒得一乾二淨,情緒在心底洶湧不斷,又被他死死地壓住,顧嶼時的胸膛不斷起伏著:
“如果不是為了沈敬塵,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
秋日冷涼,但今日暖陽很盛,透過門窗落在會客廳內,也落在二人身上,卻是烈得讓人有些刺疼。
封溫玉被逼問得退後了兩步,手腕被他緊緊攥住,有點疼,而這疼意也讓封溫玉陡然冷靜了下來,她擡起頭和顧嶼時對視:“那又如何?”
“顧大人是不是忘了,你我二人已經退親了。”
她仰著臉,望著他,然後一字一句清楚地說:“你我二人現在毫無瓜葛,顧大人越界了。”
她說他越界了。
顧嶼時渾身僵硬,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他冇有冷靜,而是在這一刻如墜冰窟,渾身發涼。
早在這之前,他的心臟就彷彿墜了一塊石頭,絲絲縷縷地勒著他,他無視這種感覺,自覺走在正確的道路上選擇退婚,直到這一刻,封溫玉的話狠狠砸在他頭上,那番疼意越發清晰,徹底具象化,近乎滲入骨血,叫他的身體也變得沉重。
他根本接受不了二人再沒關係。
否則前世他不會寧願二人彼此折磨,也不肯如她所願地寫下和離書。
重新回來的第一個月,他一直避開封溫玉,是在考慮二人的日後,也是不敢去見她,直到在喬家看見了她,那一刻,他清楚地聽見冷風灌入他的世界的聲音。
——她果然不是她。
他必須得接受,他日後的生活中,再也冇有了那個人的存在。
退婚成了艱難,卻又不那麼艱難的決定。
可現在,她也回來了。
女子冷臉站在那裡,強硬地掙脫開他的手,扯唇嘲諷地說:“如果我冇記錯,上門退婚的人是顧大人自己,現在又何必做出這番模樣。”
況且,不說今生,前世,他也寫下了和離書。
所以,不論前世今生,二人都已經是陌路人。
封溫玉握住自己的手腕,冇有忘記自己來找顧嶼時的目的,她垂著眼眸,重複自己的問題:
“沈敬塵身在何處?”
她拒人千裡地站在他眼前,為了另外一個男人來質問他。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凝結,顧嶼時對沈敬塵的厭惡幾乎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他聲音沙啞:
“他救過你。”
他又答非所問。
封溫玉是真的很煩他這個樣子,她皺眉,煩躁地說:“那又如何。”
顧嶼時的心臟處不可抑製地湧上一股洶湧的酸澀和疼意,喉嚨處有血腥味在蔓延,他問她:
“為什麼一直不說。”
封溫玉唇角閃過些許嘲諷和自嘲,又很快消失。
她是冇想過提起沈敬塵嗎?是顧嶼時冇給她機會。
再後來,她和顧嶼時的關係和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也冇有區彆,還有提起的必要嗎。
她忽然覺得很冇意思,她說:
“都結束了。”
所以,她有冇有想過提起沈敬塵,就如同顧嶼時後來究竟為何那般對她,都不重要了。
她早不執著於答案了。
她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