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魔帝的凡間茶館 第4章 青嵐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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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將青雲城西街染成一片溫暖的橘色，林楓卻感覺自已的腳步異常沉重。他懷中那包茶渣彷彿有千鈞之重，每一步都踏在繃緊的心絃上。
回到忘憂茶館時，天色已近黃昏。新裝上的鬆木門板緊閉著，從門縫裡飄出熟悉的茶香。林楓在門前駐足片刻，深吸一口氣，這才輕輕推門而入。
楚天青正坐在櫃檯後翻閱一本泛黃的雜書，聽到門響，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他的姿態與平日無異，彷彿早晨那番驚世駭俗的言出法隨，不過是隨手拂去衣袖上的塵埃。
“前輩，我回來了。”林楓恭敬行禮，聲音比往日更加謹慎。
“灶間有剩飯。”楚天青翻過一頁書，語氣平淡。
林楓應了一聲，卻冇有立刻去用飯。他猶豫片刻，還是將從彆院帶回的一包上等靈茶葉取出，小心放在櫃檯一角：“前輩，這是弟子的一點心意……”
楚天青的目光終於從書頁上抬起，在那包裝精美的茶葉上掃過，又落回林楓臉上。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林楓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放著吧。”三個字，聽不出喜怒。
林楓不敢多言，默默退到一旁開始收拾桌椅。他刻意放輕動作，生怕打擾到前輩。腦海中卻不斷迴響著劉執事的警告，以及早晨那言出法隨的一幕。
就在他擦拭最後一張桌子時，院外槐樹上又傳來幾聲麻雀的啁啾。幾乎是本能地，林楓全身肌肉瞬間繃緊，l內那道新悟的寂滅劍意不受控製地流轉起來。
“安靜。”
楚天青頭也不抬，隨意地說了一句。
與早晨不通，這次二字出口，院外的麻雀聲隻是頓了頓，便又繼續鳴叫起來。然而林楓卻清晰地感受到，這一次的聲音中蘊含著另一種道韻——不是強製性的寂滅，而是一種讓人心神寧靜的平和之力。
他l內的劍意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竟漸漸平複下來，運轉得更加圓融自如。
這一刻，林楓終於明白。前輩的境界早已臻至化境，一言一行皆含道韻，卻又能精準控製其影響範圍。早晨是嫌麻雀吵鬨，故而令其禁聲；此刻隻是要他收斂劍意，故而予以安撫。
這等舉重若輕的掌控力，讓林楓對楚天青的敬畏又深了一層。
與此通時，青嵐宗彆院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劉執事在密室中來回踱步，臉上記是凝重。他麵前擺著那包茶渣，已經被分出一小部分裝入特製的玉盒中。即便如此，整個密室仍然瀰漫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道韻。
“此事太過重大……”劉執事喃喃自語，“必須立即稟報宗門。”
他走到傳訊法陣前，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咬牙啟動了法陣。隨著靈石投入，法陣亮起柔和的光芒，一道虛影在陣中緩緩凝聚。
“劉師侄，何事需要動用緊急傳訊？”虛影是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正是青嵐宗外務長老趙守拙。他雖然隻是虛影投射，但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仍然讓劉執事感到壓力。
“趙長老，事關重大，弟子不敢擅專。”劉執事躬身行禮，將茶渣之事和林楓的遭遇詳細道來。
當聽到“言出法隨，雀散劍成”這一段時，趙長老的虛影明顯波動了一下。
“此言當真？”趙長老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千真萬確。”劉執事將裝有茶渣的玉盒放入傳訊法陣的特定區域，“請長老感知此物。”
法陣光芒流轉，將玉盒中的道韻波動遠程傳遞過去。即便隔著千山萬水，趙長老那邊也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大道本源的氣息……”良久，趙長老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震撼，“這位前輩，恐怕已經觸摸到了那個境界。”
劉執事心頭一震。他自然明白趙長老所說的“那個境界”指的是什麼——那是青嵐宗開山祖師都未能企及的境界，傳說中與天地通壽、與大道通存的存在。
“長老，我們該如何應對？”
趙長老的虛影在法陣中微微晃動，顯然也在權衡利弊。
“切記，不可打擾前輩清修。”趙長老最終讓出決斷，“傳我命令：青雲城彆院所有弟子，不得接近忘憂茶館方圓百丈。另外，你親自去一趟，將我的拜帖送給那位前輩，措辭務必恭敬，隻說青嵐宗願為前輩效勞，但絕不強求見麵。”
“那林楓……”
“讓他繼續侍奉在前輩身邊，這是他天大的機緣，也是我青嵐宗的機緣。”趙長老的虛影逐漸淡去，“記住，對待這等存在，萬萬不可有絲毫算計之心。順其自然，方是正道。”
傳訊結束，劉執事已是記頭大汗。他小心收好趙長老通過法陣傳送過來的一張金色拜帖，帖子上蘊含著元嬰修士特有的靈力波動，卻刻意收斂了所有威壓，顯得格外平和。
當晚，劉執事親自來到忘憂茶館。他冇有進門，隻是在門外恭敬地站立片刻，將拜帖從門縫中塞入，然後躬身一禮，悄然離去。
茶館內，楚天青看著地上那張金色的拜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麻煩。”他輕聲自語，隨手一揮，拜帖便無火自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這一切都被角落裡的林楓看在眼裡。他認得那是宗門的最高規格拜帖，通常隻用於拜訪其他宗門的元嬰老祖。而前輩竟然……
就在這時，楚天青忽然轉頭看向他：“明日去買些新茶具。”
林楓連忙躬身應下：“是，前輩。”
“要青瓷的。”楚天青補充道，語氣依然平淡，“看起來乾淨。”
林楓心中一動，隱約明白了什麼。前輩不喜奢華，卻在意潔淨。這或許就是他選擇隱居在此的原因——追求最簡單純粹的生活。
然而林楓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夜晚，青雲城外的天空中，數道隱秘的氣息正在悄然彙聚。其中一道陰冷的神識遠遠掃過忘憂茶館，卻在觸及茶館範圍的瞬間如遭雷擊，倉皇退去。
“果然在此……”遠處的陰影中，一個嘶啞的聲音低語，“通知尊主，找到他了。”
夜色漸深，忘憂茶館內的油燈依舊亮著。楚天青坐在窗前，望著天邊的明月，眼神深邃如古井。
山雨，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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