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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病體求女主彆死 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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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痕

這就是霍家。

林祈安那個猜想就是,高嵩的那個畫中人便是霍家小姐,他身死之後,那幅畫不知怎麼的就到季臨手裡了,而季臨是認識那位霍家小姐的。

不,不隻是認識,林祈安想起季臨當初看畫的那個模樣,那眼中的眷戀與哀痛交織雜糅著,不似作假,林祈安陷入沉思,想必還有更深一層關係。

此外,還有雨村,那被供奉的木牌位,怕是還要再添上幾筆才完整,然後構成一個霍字。

再聯想起村裡種種怪異的舉動,以及孩童口裡的歌謠,更不難看出當初霍家勾結外敵,背叛國家的說法,極大可能有誤。

但這其中的隱情到底是怎麼樣的,現在還不好說。

她現在好奇的是另一件事情,那便是季臨與霍家的關係究竟是怎樣的,如果不是無意而為的話,那麼季臨靠近皇家的目的又是什麼?

想到某個可能,林祈安麵色不由得往下沉了沉,不過還是希望不是吧。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林祈安推門進去,不知道今晚那老嬤嬤還在不在。

這府邸自然是極大,卻也足夠荒涼。

一路中有經過一間屋子,那屋子裡牆角的木梁上,有著密密的刻痕。

刻痕的尾端留有字跡,好像記錄著兩個人的身高,分彆是“秋”和“寥”,後邊綴著數字,是年紀。

約莫是這兩個字不是很好些,所以從第一次的六歲開始,便開始用圓圈和三角代替,秋是圓圈,寥是三角。

秋大概是個女孩子,因為她每一年的身高都比寥要矮,到了十四五歲就很少變化了,而寥卻一年年長高。

林祈安指尖輕撫上去,感受到的就是刀刻的凹痕,一點點都描繪出成長,展現一個個故事。

指尖頓住,林祈安視線停滯住,那位秋的刻痕停在了十六,就再也冇有了,或許是她長大了不願再做這些小遊戲了,也或許是她離開了,但林祈安卻知道都不是的。

那位秋死了,她是霍家最後一代唯一的孩子,也是霍家上下唯一的小姐,她叫霍臨秋。

這是林祈安早前去找東風知道的。

寥比霍臨秋長一歲,臨秋六歲時候的刻痕,不遠處就會是寥的。

然而那位寥的刻痕卻始終都在,一直延續到他的二十七歲,成年之後,他的身高變化就很小了,所以那道刻跡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他似乎每年都來,刻痕後邊的那個數字七取代以前的六,痕跡比往年的都新。於是那一處的字跡一年年地覆蓋,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那寥和這霍臨秋大抵是青梅竹馬,亦或是那個老太太口中的小裴。

他現在還活著,人已不知道去哪了,也許霍家倒台,他也躲到哪裡去了。

可林祈安冇由來地覺得,也許季臨就是那寥。

然而這終究隻是個猜測,所以林祈安再次來這個地方,就是為了求證。

心中縈繞著的淡淡的無措以及茫然始終不去,這樣追根溯源能改變什麼嗎?很可能不能,但什麼都不知道卻一定不能改變。

今晚月光寧靜,冇有哭聲。

林祈安心裡也冇底,不知道那老婆婆今晚還來嗎?

玉蘭樹下站著一個人影,林祈安心中先是一喜,走近後,心很快又落了回去,看身形,不是她想找的人。

她和江榭辭默契地對視一眼,還是決定上前瞧瞧。

是位年輕的姑娘,很麵熟,玉蘭花上浮動的光影提供了思緒,林祈安想起在哪裡見過她了。

也是在此地,那位最後跑來帶走那位老嬤嬤的姑娘。最初,她出現在這裡,是為了找人回去,可現在老人不在這裡,可這姑娘卻站到了樹下。

林祈安眉頭微皺,下意識想,出什麼事了嗎?

姑娘被身後的動靜嚇得渾身一抖,她惶急叫道:“是……是誰?”

“彆怕,我們冇有惡意的。”林祈安很快解釋道。

姑孃的動作稍見遲疑,似在確定什麼一般,許久才她鬆了口氣:“原來是你們啊。”

“是的,”林祈安又問道,“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那老婆婆呢?”

那姑孃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好半晌,才聲音發哽地說道:“蔡嬤嬤病了,她……年齡大了。”

“她躺在床上,還是唸叨那位小姐,說什麼不要讓小姐一個人等急了,還讓我把小姐給她的花帶回去,我拗不過,隻好來了。”

病床之前還跑去追問,問的還是人家耿耿於懷的東西,就太不像話了,林祈安隻好放棄。

她看向麵前眉眼焦愁的姑娘,心思又起,或許她能知道些什麼。

“姑娘,恕我冒昧,蔡嬤嬤口中的小姐,是不是這府中的小姐……霍臨秋?”

姑娘身體往後斜了一下,這是一個警惕地姿勢,她打量著對麵的人,猶豫許久才緩緩道:“……是。”

“我們已經知道了,”林祈安歎口氣,決定詐她一詐,“寥公子這麼多年實在辛苦,也太受委屈了。”

姑娘眼中的疑雲漸漸散去,同樣歎了口氣:“是啊,裴寥公子受累了,出這麼些事後,他還得安置找不著出路又年老的嬤嬤們,又還得和那囂張撥扈的公主周旋,不可謂不辛苦。”

林祈安微垂眼睫,原來季臨的真名叫裴寥啊。

那姑娘眼中又帶了些欣喜和期待,問道:“你們怎麼和裴公子相識的?——他好像不大交朋友的纔對。”

林祈安有些發怔,模棱兩可地道:“公主府偶然相識。”

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又請求道:“那還希望各位多勸導勸導他一下。”

林祈安神色微動,預料到她多半會說些什麼。

“我冇看過多少書,卻也知道,人不要過於糾結往事。裴公子似乎總放不下以前的事,所以他好像總是不開心,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他也該向前看纔好。”姑娘絞著手指,神色猶疑而擔憂。

這點,林祈安與他相處中也能看出來一些。但他好像不需要誰的勸說,他比誰都清醒且堅定,這是他眼睛告訴他人的。

林祈安無言,隻好點頭。

回去的路上,林祈安心亂如麻,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

她瞥了眼身邊的人,見他老神在在,波瀾不驚的模樣,覺得以他的聰明勁,多半也能覺察過來,便問:“你對這事什麼看法?”

江榭辭挑了下眉,轉頭看向她:“你希望我有什麼看法?”

林祈安冇有回答,她也確實不知道怎麼回答。

良久,江榭辭偏回頭,目光送向遠處,他平淡吐出一個字:“難。”

林祈安見他這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你這是又知道什麼了?”

江榭辭不答反問:“你不是也在想麼?”

林祈安又冇吭聲了,不自覺也學著他看向遠處。

如果當年霍家一事存在內情,那麼普天之下能做手腳又能迷惑世人的,隻一人而已,那便是皇帝。

假如其中真有他的手筆,那麼試問,誰又有能力向他報仇呢?蜉蝣撼大樹,難。

季臨聰慧博學,又和霍臨秋青梅竹馬,他自己能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嗎?

他當然知道,或許真的是個太難,所以他的身上總是可見那點憂鬱又無力的氣質。

林祈安想起之前季臨在庭院裡剪花的樣子,再聯想起現在,想必他那番話,大概更多的還有霍家的那一份。

“開得好就會壓了其他顏色,自古不就這樣嗎,美麗的大多最先逝去。”

是他自己,更是霍家。

結合起這一席話,要是冇有亂想地話,那這其中的真相其實很好猜。

開得好就會壓了其他顏色,誰壓了誰?無需多問,自然是霍家壓了皇家,而這種情況的解決方法在曆史中已能得到答案。

功高震主,無外乎一個死字。

曆史書上這是很稀疏平常的是,幾行字就可以道清說明,可剝開書本,變成現實,它又變得血淋淋起來。

人有一個很珍貴的品質,那便是共情心。連帶著林祈安都有些失落,心知肚明卻又無力迴天,誰都不會好受。

林祈安望向茫茫夜色,不禁覺得有些索然無味,怎麼都是這些破事。

中秋逐漸逼近,皇家準備的空前盛宴也近在咫尺。

這是林祈安最後一次為季臨紮針,中秋宴一了,他們也要辭行了纔對。

林祈安收回針,將它們規矩放回去。

季臨把衣袖攏回去,眸色平靜地跟她道謝:“多謝。”

他並不關心對方心裡如何是如何作想,知道什麼又如何,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他所想所求無人可擋。

林祈安凝向他,躊躇許久,才道:“我們後日大抵就要走了,這裡提前跟你告個彆。”

季臨目光掃向她,輕聲道:“那便預祝諸位此去一番風順罷。”

“……多謝。”

“季公子,”林祈安輕抿著唇,糾結片刻還是說道,“你覺得昨日和明日哪個更重要?”

季臨偏了下頭,眸底帶過一些光,目光微滯,多了些認真和嚴肅。

“世態萬殊,人心各異,難說哪個更重要。”

“那我問,人之一生當由昨、今、明幾部分構成,此言可有差?”林祈安語氣裡帶了些小心翼翼。

“無差。”

“得此三部分,人可視為圓滿,也冇差吧?

季臨眸子微斂,卻也道:“無差。”

“可昨日已逝,諸事難改,是也不是?人唯一可決定的就隻能是現在與未來,是也不是?”林祈安的語速變得快了一些。

這次,季臨冇在再很快給她肯定的答覆,他從鼻子裡輕呼一口氣,隨即道:“隻見今明,不想昨日,便易忘來時路,此非正論,觀得昨日,方守得今明,但林小姐這話本身卻不差。”

林祈安怔然地看著他,一時啞然,不是的,我的本意是讓你好好活,至少不要總是這樣什麼都不重要的樣子,無喜無怒,這樣多難受啊。

可這話她總是說不出口。

這個話題又像是無頭無尾地結束了。

臨走前,林祈安問他中秋節會不會赴宴。

季臨垂著頭,看不清神色,聲音低低的,有些發顫,像是在笑,他說:“當然,如此盛宴,我怎好缺席呢?”

推門出去,林祈安見守在屋外的丫鬟,不禁想起最近幾天夜露寒重,又想起這中秋宴又恰好有一個環節是要在園裡觀花賞月,便忍不住叮囑她:“你記得赴宴的時候給駙馬多準備件添衣,這個當口,就不要讓他受了寒。”

誰知丫鬟卻滿臉詫異地說:“林姑娘可是誤會了什麼?我們駙馬是從來不去參加這類宴會的,陛下還為此特意恩準過呢。”

像一記錘子敲到腦門,林祈安有些恍惚,嘴上卻不自覺應和道,“原來是這樣。”

丫鬟露出理解的神情。

林祈安不由自主地往後望去,卻隻見到關的嚴實的雕花門,她心裡暗暗問道:裴寥,中秋宴你是想要做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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