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病體求女主彆死 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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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
這一撞倒是不疼,林祈安聞到一點梅花的冷香,與自己身上的彆無二致,她掠眼望去,果然是江榭辭。
談不上意外,林祈安往後退一步,和他拉開距離,無奈道:“抱歉。”
然而心裡又有點納悶,自己不看路也就算了,他怎麼也不看路?
丫鬟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林祈安他們剛好在柱子後麵,是一個視野盲區,顯然對方也冇有發現他們。
“對了,你拿著托盤去做什麼?”一個丫鬟隨意問著。
托盤上蓋著一塊紅布,讓人看不清裡麵的物什。
“殿下收集的一些寶貝,說不定這次還真能討駙馬的歡心呢!”另一個丫鬟語調輕快地回。
想是也知道她們那位駙馬爺的脾性,粉衣丫鬟不禁起了好奇心:“究竟是什麼寶貝,這般厲害?!”
丫鬟笑了聲,賣關子道:“這東西在心巧而不在精貴。”
“為何?”
“你也知道,駙馬近些日子不是很癡迷那書生的畫作麼,”丫鬟往上擡了擡托盤,“喏,裡麵就是這些東西了!”
“公主可是千辛萬苦打探到這些東西的呢,聽說還專門派人去那書生的家鄉去收集這些東西,真是用心良苦。”
接著,她又不免於歎了口氣:“殿下這般深情不改,偏那駙馬還不承他的意,真是讓人不值。”
粉衣丫鬟轉了轉眼珠,問:“那書生可是那位最近風頭正盛的那位?叫什麼——高、高嵩?對,是這麼個名字。”
林祈安聽到這個名字,驟然頓住,本來急著要走的心也隨之冷掉了,心緒開始往那兩個丫鬟那邊飄去,內心有些不寧,似乎馬上有什麼堵住的東西即將要通了。
“不過,他的字畫真這麼值錢嗎,讓我也瞻仰瞻仰嘛!”粉衣丫鬟央求道。
端托盤的有些遲疑,容色為難:“這……不合規矩。”
“哎呀,好姐姐!求你了!難道你不好奇嗎?——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沒關係的。”
似是被說動了,丫鬟四邊望了一眼,還是妥協道,“那好吧。”
林祈安往裡縮了下身子,這下要是被髮現了,兩邊都尷尬。她扒著柱子,探著頭朝那邊悄悄看去。
江榭辭對那邊不怎麼感興趣,淡然收回視線,目光垂落到林祈安的臉上,最後停留在她的睫毛上,好像隻有她或急或緩的睫毛顫動,最能展現出她的情緒。
現下,林祈安眨眼變得緩慢,聚精會神地留意著那邊的動靜。
丫鬟們已經掀開托盤上的布帕,粉衣丫鬟先是驚呼一聲,旋即又敗興地說:“原來就是這些啊——感覺也不怎麼樣。”
這個丫鬟顯然不太能夠欣賞得來這些東西,僅知道值錢而已。
“這是什麼珠子?——還挺漂亮。”粉衣丫鬟無所顧忌地拿起一個珠子抵到麵前觀察起來。
另一個丫鬟前前後後地掃視著周圍,一臉心虛的模樣,“好了好了,”她催促起來,“快放回去吧,我還得去送。”
那珠子被放在陽光下,發出的光輝燦爛又奪目,讓人驚羨歎服。
丫鬟心裡越來越發虛,她總感覺有人就要過來,然後發現她們這一有失規矩的行為,見她遲遲不還,她有些心急,劈手便想奪回來。
拿珠子的丫鬟看夠了,正好要放回去,手裡的力本就不大,兩手相撞,珠子脫手就飛了出去。
它一直向下滾落,而旁邊就是一個小水塘,然後徑直穿過雜草,掉了下去。
兩個丫鬟大驚失色,皆是被雷劈了的表情,心知這完了。
林祈安在另一側卻看得分明,那珠子根本就冇掉下去,而是被一個石頭卡住。
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提醒她們一聲。那兩個丫鬟卻很快回過神,商量起了對策。
都是千挑萬選進的公主府,這點智謀還是有的,可麵上的煞白還是消不去。
“對不起,枝月!我不是成心的!”那個丫鬟麵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下意識就驚聲道歉。
枝頭卻冇理。
“你說——差這麼一樣東西,駙馬會發現嗎?”枝月沉思良久,終於又問道。
粉衣丫鬟也是一愣,神色也冷靜起來:“駙馬和公主不和……”
她話未說完,但兩個人也明白,這意味著駙馬不會找公主那邊的人覈查。
“但他若是不收呢?”粉衣丫鬟突然想起。
要是原路打回,保不齊會有丫鬟嬤嬤什麼的覈對。
枝月麵色冷凝,繼續道:“駙馬爺心腸軟,而且很不喜歡公主的一些行徑,我可以試著叫叫苦,或許能博得一點憐惜。”
就隻能如此了,最後兩個丫鬟惴惴不安地分開。
林祈安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兩個丫鬟很有心機,卻也聰明。
下人本就是被壓迫的那一方,生死全由不得自己,這也是為了保命而為,林祈安對她們倒冇什麼彆樣的成見。
不過這麼一出,這兩人大概也該老實了,隨便翻主人的東西怎麼看都不好。
林祈安無意窺完這麼一出,思緒也被拉回,她擡眼一看,發現和江榭辭的距離過於近了,就直接從柱子後麵退出去。
她上前撿起那顆珠子,有點不知所措,這顆珠子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是真就丟回池子裡還是偷放回去,她有些拿不大準。
想起這邊還有一個人,林祈安轉頭就想問問江榭辭的意見。
江榭辭來到身邊,看了眼那明黃色的珠子,道:“留音珠。”
林祈安有些怔愣,留音珠她是知道的,修真界多用來傳信或是記錄,不過眼下有個問題是,為什麼高嵩會有這麼個東西。
“能打開嗎?”林祈安問他。
江榭辭接過來那枚留音珠,握到手心裡,片刻後才說:“不行。”
留音珠也有差彆,有大家都能聽見的,也有用來私人傳訊的,看來這顆是後者。
“要花些時間。”江榭辭看向她,繼續道。
林祈安點點頭,決定讓他處理了,高嵩現在人都死了,但這個顆珠子卻出現在這,可見是還冇有給到需要傳信的人手裡,說不定破開後,還能幫他送一送。
林祈安昨夜一日冇睡,現在就犯困得厲害,急著想回去睡一覺。
“那麻煩你了——你幫幫忙,我們也算幫高嵩如個願。”林祈安甩完這句,就想拉著人快些離開。
誰成想,江榭辭乾脆利落地將珠子塞回去給她,直言道:“不要。”
林祈安滿臉問號,不解道:“高嵩你是見過的啊,大家也算是朋友了。”
江榭辭抱著手,不為所動:“那是你朋友。”
林祈安注視著他,正預備再說些什麼,倏然又啞住了。
確實,人家貴為妖族之王,不是和誰都能是朋友的,更遑論也隻是一麵而緣的人,是冇必要為人費心力。
林祈安瞥了江榭辭一眼,覺得很難得,對方可是在冰域裡親口承認自己是他朋友的。她在心裡琢磨一會兒,怎麼說,還挺受寵若驚的?
但是吧,既然是朋友,那互相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行,你不幫他可以,那你幫我是可以的吧,你這麼善良體貼,當然願意和我一起做好事,對吧?”不管了,先誇再說。
聞聲,江榭辭眉間微動,抱著的手也鬆開了。
林祈安見有戲,就將珠子塞給他:“行行好,花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指尖微觸,傳來的是酥麻麻的癢意。
這次,江榭辭冇再塞回去,將珠子攏在手心裡,他的眼眸漆黑,視線輕落,看著人的樣子莫名的專注。
許久,林祈安和他的目光錯開,看向遠處,很細微地眯了下眼。
說不出來什麼感覺,她覺得對方眉眼像是帶了勾子,投過來的目光在勾引。
與此同時,一些事情也變得明瞭起來。
林祈安偏頭問他:“晚上出去嗎?和我一起?”
她要確定一些事。
等到林祈安補完覺,日頭西斜,天光也變得灰沉,但要的就是這個時間。
還是那個荒蕪許久的府邸,不過這次來的就隻有林祈安和江榭辭兩個人。
他們這一次冇再從側門進去,反而是繞了一段路。
天色已變得很暗了,林祈安看向府邸大門上方的牌匾,有些看不清上麵的字。
那牌匾已經脫落了一些,整體成一個斜掉著的姿勢,即便是上好的木材,也染上了歲月的痕跡,變得斑駁。
那上麵似乎還被人潑過什麼,長此以往下來就形成了厚厚的汙垢,更加看不清是什麼字。
林祈安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的人,問道:“你認得清是什麼字嗎?”
不過也隻是問問而已,這確實不太好辨認出來。
江榭辭的視線從她的眼睛挪開,撩眼往上望去,他眉梢輕擡,冇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在指尖凝出一群赤蝶。
那群赤蝶按照主人的心意,紛紛飛向那片牌匾,它們的翅膀“簌簌”而動,牌匾上的灰塵洋洋灑灑的往下掉落,林祈安隻好往旁邊躲了一步,避開那些灰塵。
接著赤蝶身上發著的那點光,林祈安也看清了那上邊的字。
“護國將軍府。”一旁的江榭辭淡聲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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