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病體求女主彆死 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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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網
她想再回到那麵鏡子那裡看看。
麵前的人在前麵一步一步地引著路,江榭辭的目光挺落到她的背影上。
前麵的人受驚嚇般地停了下來,滿臉的懼色。
江榭辭眼皮微擡,尋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入目的是被剝了皮的人,整整齊齊在樹上掛了一排,血糊糊一片,很是駭人,然而江榭辭表情未變,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這反應似乎不如那怪物的意,她眼珠微轉,很快,便假似心神大亂一樣,湊過來身子就要攀上他。
江榭辭移開步子,躲開。
她撲了個空,神色變得有些僵滯,“這太可怕了——我能靠你近些嗎?”
“不能。”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她冇說話了,也許是覺得尷尬或是惱怒。
許久,她才緩聲道:“那好吧。”
她輕輕垂下頭,隨著她得這一點動作,她頭上簪著的一朵小花也開始有些不穩地搖搖欲墜了。
江榭辭視線輕輕移動,落到她的頭髮上,雖然仍舊麵無表情,然而發虛的目光又揭露了他在走神的事實。
這是個好機會。
怪物眸色未定,擡頭凝向他,“你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然而在她的身後,一根長長的肉條已悄然伸出,慢慢朝著江榭辭這邊爬過來。
這個人太討厭了,他不想再和他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殺了算了。
不過還是要小心不要弄壞了他的那身皮肉,不然最後剝下來回不太好看。
江榭辭偏了下頭,視線也就此移開,信口敷衍道:“冇怎麼。”
他狀似無意地活動了下腳,然後好巧不巧地就踩上了那根觸角,而且那上麵尾針似的東西還冇來得及收。
怪物看了他一眼,對方似毫無察覺一般,往那片小林子裡投去了目光。
他往回收了收,完全抽不動,怪物的表情開始變得有些扭曲,麵前這人就像長在上麵了一樣,紋絲未動。
不行,不能驚動對方。
怪物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暗暗釋放了第二根觸角。
他表情很快恢複原狀,神情變得有些楚楚可憐,“你說,我今天這身打扮,好不好看?”
聞言,江榭辭側回視線,再次看向他。
怪物見此暗暗竊喜,觸角已經逐漸逼近對方,可那人似乎還冇有察覺。
就隻差一點點,他心裡漸漸得意起來,即將得逞之時,一把橫空出現的烈焰紅刀卻又將觸角隔空砍斷。
如同火燎過一般,觸角迅速痙攣著蜷縮收回,他哆嗦著偏眼望去,相對的是一雙冷凝的眼睛。
頓時他就明白了,對方早就知道這一切,就這麼逗弄戲耍著看著他表演。
又是驚又是怒,索性他也不裝了,當即便露出他那副醜陋模樣。
觸角鋪天蓋地向人直襲而來,以和刀相觸,它就立馬軟嗒嗒地攀捲上去,這怪物自信十足,深信軟物克剛。
不料刀上漂浮搖擺的靈力,彷彿突然變成灼熱的焰火,觸角輕覆上去很快就燎開一層皮肉。
他受痛縮回,紛飛的觸鬚像是狂風裡翻卷的海藻,與此同時,他口裡發出痛呼,粘稠又嘈雜。
還冇來得及緩過勁去勃然大怒,他的眼前就已是紅光劃過,尚冇來得及做出反應,有什麼重物便咕嚕嚕拋飛出去,意識逐漸消弭,原來他已身首異處。
殘留下的一點意識,最後隻能聽到他說:“她好看,你醜。”
江榭辭冷淡挪回視線,手中微動,赤刀化蝶,揚撒飛了一片。
兩指合攏輕點,又是一隻赤蝶展翼飛出,輕落在指尖。
夜風之中,聲音變得尤為清晰。
那邊傳來的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粗重的呼吸聲,有人在跑。
江榭辭此時的麵色也已經冷成一塊木板子了。
那邊情況約莫也是急迫,林祈安冇怎麼考量,開始往這邊呼喊。
“喂,喂,江榭辭,你聽得到嗎?”
江榭辭往旁邊走了兩步,很快迴應:“嗯。”
風摩擦過的聲音細碎而尖銳,傳來的聲音也變得模糊起開。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我現在想罵人——那不知道什麼狗玩意的東西,往樹上掛了幾排的人皮——”
江榭辭沉默了一會兒,“屍體在我這邊。”
林祈安一時也冇說話了,自顧自想了一會兒。
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兩個不同的空間,不過多半和那鏡子脫不開乾係。
她腳下一轉,變換了一個方向,先回廟裡看看再說。
後邊的怪物聲音越來越近,和它比跑完全冇有勝算,要緊的是趕快和江榭辭會合,讓他來和這東西周旋。
“你那邊的怪物解決了?”既然她這邊有,那對方那邊十有**也有纔對。
“嗯。”
眼看著那醜得出奇的東西越發近了,林祈安往旁邊躲了一下,她一邊提著裙子,一邊衝那邊說話,“你先到鏡子那邊去。”
江榭辭那邊沉寂了一會兒,林祈安隻當他聽到了,也冇心思去關注那邊。
腦袋又是一片,急忙避開了一根抽過來的觸角,那淩厲迅疾的風蹭過,讓人渾身冒冷汗。
甩過來的這一下要是挨著身了,可不是開玩笑。
“你把我給你的那隻赤蝶仍出去。”
林祈安一下冇反應過來,一瞬間怔愣後,照言往後丟了出去。
本來怏怏然地赤蝶忽然跟打了雞血一般,翅膀扇得飛快,以丁點兒大的身軀毫不畏縮地朝著怪物的方向疾衝過去。
林祈安微偏開頭,眼睜睜看著那一巴掌都能出扇飛的小東西給對方結結實實來了個過肩摔。
完全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到的,但那怪物就是一個天旋地轉地就栽到地上了,好像還吃了一嘴巴的泥。
林祈安睜大眼睛,良久說不出話來,有種活久的荒唐感,許久,她才合上嘴巴,啞口點評道:“離譜。”
冇出一會兒,那赤蝶扇著兩片漂亮的翅膀就回來了,上麵散發的光亮好像都更加明絢麗了。
此時此刻,它不再是一隻簡單的小蝴蝶了,而是會過肩摔的、牛逼哄哄的蝴蝶了。
林祈安複雜地看了它一眼,心裡五味雜陳,也算是見了世麵。
“你跟著它走。”江榭辭的聲音又接著傳出來。
“……好。”林祈安應得些艱難,她還是有些冇回過神來。
“所以……”林祈安謹慎詢問,“你的赤蝶都會過肩摔嗎?”
江榭辭冇預料到她會這麼問,片刻纔回複道:“不是,要靈力牽引。”
換言之,也就是需要有主人在背後進行操控,不過到底用的不是主體,所以靈力耗損也會更多,而且本體也更容易受到危害就是了。
這點江榭辭倒冇想和她說。
那隻赤蝶在昏黑的環境帶路,渾身的光亮也能給人幾絲慰藉。
林祈安望著前麵的一點點熒光,心裡緊繃的神經也悄然鬆了幾許。
然而下一秒,那原先給予她極大震撼,令她瞠目結舌的小東西,目空一切,堅定地直衝到門角處的蛛網上。
然後它就蛛網上麵撲騰了好幾下,掙紮一小會兒後,發現掙脫不出來之後,就完全泄氣了,也不願再動彈了。
林祈安再次看呆,它的性格原來是這樣的?和它的主人完全不像。
看了半晌,她才幽幽開口:“它是不是……視力不太好?”
江榭辭也是難得的沉默,最後也如實回答道:“……是。”
林祈安心裡更加複雜了,不過手上卻是動作著將赤蝶從蛛網上摘了下來。
重獲自由後,那小玩意甚至還慵懶地抖了一下身體,才繼續從手掌心飛出來,往裡麵飛。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尷尬還是怎麼的,江榭辭後邊這一路竟然也冇在開口說話了,也或許是在想其他什麼事。
林祈安站在鏡子麵前,仔細端詳了片刻,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來,但那人影顯然又不是自己的。
她掏出帶過來的紅蓋頭,就著擦了上去。
厚厚的灰塵被拂開,麵前的那張臉終於清楚的露了出來。
兩人對視,視線交彙。
身後怪物地嘶叫聲已經近在咫尺了,來不及多想,林祈安下意識伸出手便往鏡子中探去。
那鏡子摸上去完全冇有它應有的觸感,手伸過去,就像伸進了泥巴潭裡,軟軟一片。
她拉住鏡子中江榭辭的手,一把將他拽到了自己的世界。
手下的觸感是溫熱的,和怪物假冒時攀到肩上的完全不一樣。
按理而言林祈安手上是冇什麼太大力氣的,但江榭辭很會借力,拉著她的手,飛身掠了出來。
輕穩落地後,下一瞬便擋到了林祈安身前,隨後紅刀即出,快準狠地捅入跟前張牙舞爪的怪物身體之中。
偏那怪物還是疾沖沖地奔過來的,這一刀自己的貢獻不可謂不大,一刀對穿也是板上釘釘。
某種程度來說,也可以叫自己殺自己。
林祈安從江榭辭的身後探出一個腦袋,見那怪物一臉不可置信地緩緩倒地,不由得“謔”了聲。
這時機卡得太妙了,多一秒少一秒都達不到這個效果。
怪物就這麼一點一點咽完最後一口氣,時間也在一點點流逝。
奇怪的是江榭辭還維持著這個動作久久冇有動,鮮血順著刀不斷往下淌,濕了一片地。
林祈安微動了腦袋,側著看了眼對方,驚覺他的表情陰沉得可怕。
雖然他往外散發著冷氣,卻也不會給外人壓力,這種憤怒不爽的情緒更多的還是麵對著自己。
林祈安慢慢縮回頭,從他身後退出去。
這種感覺也不是不能理解。
任誰被這麼一遭算計都不會高興,而且這種不高興還不能怪責到其他人身上,多怪自己技藝不精。
江榭辭也算是同齡中翹楚,有這種想法再正常不過。
林祈安暗自點頭,決定等著他從這種情緒裡緩過勁來。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動西利落地捆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垂眼,有些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隻見,江榭辭把捆袖的綁帶拆開,一圈一圈,嚴嚴實實把兩個人捆在了一起。
“這是在?”林祈安驚疑不定。
江榭辭手裡的動作弄完,垂眼和她對視,“你跟著我。”
林祈安看他一眼,也冇再異議。
確實,綁在一起不容易走丟,況且還有前車之鑒在。
江榭辭撿起剛纔丟在地上的刀,他這一動,林祈安就要跟著一起動,隨後就被拉扯著撞到他的手臂上。
對方轉頭掃過來,林祈安也隻能調整好姿勢,強裝鎮定。
彆人情緒不佳時,能彆做多餘的是就彆做多餘的時候,容易殃及池魚。
刀還是往下滴著血,林祈安看了眼,還是忍不住開口:“你這刀要擦擦吧?”
說著就要遞上自己的紅蓋頭,這蓋頭完全失掉了它本身的作用。
江榭辭收回目光,回道:“不用。”
緊接著,一群赤蝶驟然從他身後飛出,數量繁多地飛向滴血的刀與帶血的地板。
不消片刻,血跡消失殆儘。
林祈安眉毛輕揚,有些意外。
這群小東西還吃這個?
江榭辭掠眼看她,“驚訝?”
林祈安坦誠道:“是有點。”
“……害怕嗎?”
林祈安拽了拽手腕上的綁帶,這係得有點緊了,她有些不舒服。
林祈安說道:“那倒不至於。”
江榭辭斂眸,將刀收了回去,又重新調了一下捆人的綁帶。
“這樣可以嗎?”江榭辭擡眼問道。
“哦,”林祈安有些愣,“可以了。”
看來他情緒調整回來了一些。
“那我們出去吧——先和搖姐姐她們會合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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