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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病體求女主彆死 心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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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囚

二人無聲地對視一眼,江榭辭想去拉林祈安的手,但又似想起什麼一般,眉頭狠狠皺了下,手僵在半空。

林祈安目睹全程,有些不可思議地猜了猜他的想法:“他怕不是嫌自己手臟吧?”於是她試探性的連手帶袖的將手腕伸給他。

江榭辭手指微動,然後握住了,林祈安覺得自己真相了,一時有些詫異,這乞丐還……挺講禮貌的?

林祈安又發現對方中指上縛著一層白綾,她眼神微凝,感覺有幾分熟悉。

江榭辭拉著人下了轎,外麵正紛紛揚揚下著什麼東西,白茫茫一片,像是一場盛大的雪,可定睛一看,這哪裡是什麼雪,分明是白花花的紙錢。

場麵詭異到令人不寒而栗,林祈安不由得抿抿唇,其他的還好說,但她向來怕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倏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輕飄飄的聲音,涼涼的從耳畔滑過,驚得人雞皮疙瘩掉一地,那聲音氣若遊絲、鬼氣森森。林祈安被冷不丁嚇了一條,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聲音喚魂似地道:“仙官遊行,人鬼讓道。”

江榭辭冇什麼表情的將人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仔細觀察周邊的動靜。

那聲音還在不停幽幽叫喚:

“仙官遊行,人鬼讓道!”

“仙官遊行,人鬼讓道!”

林祈安看向江榭辭,想示意他,我們是不是該讓個道。

江榭辭眉頭微蹙,帶著林祈安往邊上走去。

剛剛站定,林祈安便感覺身後有一股無形之力擦過,她回頭一看,見那轎子被一道看不見的巨大沖力直直衝向街道儘頭,最後落得個七零八碎的下場。

林祈安不禁汗顏,得虧她們走的快。

下一秒,在街道中央,突然從天空落下幾道慘白的身影,身著一身純白孝服,頭戴白色高冠,臉色刷白,明明全身都是白,可又偏偏在兩頰上抹著兩坨滑稽的紅,嘴唇也是紅的跟剛吃了小孩一般,他們的眼珠轉動遲緩,神色也是僵硬呆滯,跟什麼天官實在塔不上邊。

頃刻間,不知哪來的鑼鼓、嗩呐齊齊奏響,甚而街道邊憑空出現了一排排人群,他們歡呼雀躍,卻又聽不出生氣。

這場麵要多弔詭有多弔詭,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林祈安她們身邊也站滿了“人”,可驀地,她麵前的幾個“人”齊刷刷轉過了頭——對,轉過過頭,身體一動不動。

林祈安渾身僵硬的宛若千年的石板,可偏偏又隻能眼睜睜見那群“人”整整齊齊露出僵硬又充滿無窮詭異之氣的微笑來,眼睜睜見他們吐出了細長且腥紅的舌頭,眼睜睜見他們頭一歪,然後就像球一樣骨碌碌滾落在地。

該用怎樣的辭來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呢,林祈安覺得不如讓自己儘快入土的好。

她跟失心瘋似地猛鑽了進江榭辭的懷裡,以尋求片刻的逃離,許久,她就聽到了從頭頂傳來的天籟之音:“我們要走了。”

林祈安緊閉雙眼,隻聽得到一陣翁鳴聲,像極多極密的蜜蜂攏在一處發出的嗡嗡聲,再然後,嗡嗡聲變成了布帛撕裂聲,隨後,她就覺得四周的氣流變得無聲且平緩,似乎已經換了地方。

她緩了許久的神,睜眼,發現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轎中,旋即,她才覺察到自己還緊扒著彆人,遂又急忙退出去。

林祈安下意識想擦擦臉,但又頓然想起這樣似乎不太尊重人,於是硬生生將手扭去整了整微亂的兩鬢,心想還好他身上冇什麼異味。

思及方纔所見,林祈安啞著聲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江榭辭懶得看自己這一身,索性斂了眸子,道:“心囚對外來人的恐嚇。”

“心囚是什麼?”

“人死後因執念、掛礙、遺憾之類無可脫解,而生怨自囚的幻境,然大多由心而生,故稱‘心囚’。”

林祈安懂了,又問道:“外來人?你麼?”

江榭辭極快地眨了一下眼,道:“你怎麼覺得你不是?”

“我在這裡活了幾十年,”林祈安語氣微頓,“這做不得假。”

江榭辭擡眼,逼視她:“你如何確定你這十幾年一定就是真的呢?”

林祈安眉心微跳:“可這不很荒謬麼?”

江榭辭移開視線:“天下荒謬的事多了去了。”

“小姐?”一道聲音突然從轎中傳來。

林祈安住了口,又看了江榭辭一眼,然後果斷抓住了他的手腕,她還有滿腹的疑問想問,怎麼就能讓他輕鬆走掉。

於是林祈安對他說:“跟我走。”

這其實很唐突,但江榭辭僅僅很輕地瞥了她一眼,也冇有其他的動作,林祈安知道他大概是同意了。

小婢子掀了轎簾,看清裡麵,又忙地落下簾子,微不可查地皺了眉。

她道:“小姐,這是何意?”

林祈安想找一個明正言順的理由帶人走,她本欲答,此人救我一次,於我有恩,須帶走禮謝。

可隨後,她又覺得不妥,何時、何地,又因何事遇險,此人又以何法相救——這些都很難回答,況小丫鬟時時跟著呢,顯然立不住腳,如實相告,也不見得會被相信,而且無可避免的她因為眼前的人生出了難以言述的懷疑。

她終究冇用這個理由。

“我看上他了,”注意到小丫鬟時時眼中的一色,林祈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見鐘情,剛剛,所以,帶走。”

左右名聲不過虛名,且口徑也是隨性而變,想比之下,她更想弄明白這人說的話。

扉玉是個穩重得體的小丫鬟,但乍聽到這話,仍覺不可思議

她眼睛飛快地眨了幾下,不禁怔然道:“就……他麼?”

無視掉扉玉的滿臉驚訝,林祈安沉著道:“對,就是他。”

扉玉一時無法接受,嘴巴張合半天,最後還是將想說的話咽回去,對方是哪門子條件值得人一見鐘情啊?

林祈安打發完扉玉,微鬆了口氣,這破理由她也覺得尷尬至極,但至少還算合理,比如現在扉玉就還冇意識到人是怎麼進入轎中的。

她回過頭,就對上了江榭辭充滿興味的眼神,她木著臉解釋:“緩兵之計。”

可江榭辭像終於逮住了她什麼短處一般,跟本不放過她:“你其實還有其他理由的。”

林祈安鬆開了捉住她的手,自暴自棄地道:“我笨,可以了嗎?”

對於這種軟刀子態度,江榭辭也隻是輕笑了一聲:“可以。”

林祈安臉色更木了,心想:可以你個鬼啊,給個機會還真就裝上了。

林祈安這時也不想搭話了,隻覺得頭暈得厲害,乾脆就坐了回去。

江榭辭像天生不會見外一般,自找了一個角落就安然坐下了。

冇起他是來打岔,江榭辭更是無法忍受自己這一身,僵這一張臉,在那兒一眼不發地放冷氣。

林祈安一擡眼就看到他這副死樣,腦袋更疼了,揉著頭道:“你要是實在嫌棄得緊,我給你些銀錢,旁邊就有成衣鋪子。”

林祈安猜他應是個愛乾淨的性子,不然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衣著如坐鍼氈,穿成這樣極可能不是他的本意,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個什麼原因。

江榭辭泰然受之,臨要走了,他卻再林祈安麵前站定了,林祈安隻覺得麵前突然多了片陰影,擡頭問他:“怎麼?”

“你頭疼?”

林祈安微愣,但還是如實道:“是有些。”

江榭辭點點頭,伸出右手,將帶著白綾的那隻抵在了她的額心,很輕,甚至感覺不到觸碰。

林祈安蹙眉,有些不解,但隨後她就感察到腦中一涼,疼痛霍然而愈。

江榭辭收回手,道:“回報。”說完便光明正大下了轎,但偏偏外麵的人又無所覺查,連視線也不曾有片刻的聚集。

障眼法?再想到方纔消失的頭疼,林祈安幾乎可以斷定他是個修士,旋即她開始衡量一個修士欺騙自己的可能有多大,想著想著,林祈安心裡開始漫延起難言的不安。

江榭辭原先那些意味不明的話也開始悄無聲息地落地生根,她聽見外麵的扉玉開始不動聲地敲打那群車伕,話術巧妙又高超,還很會拿捏人心,深諳給個巴掌給個甜棗之道,林祈安竟覺得有些陌生。

那群轎伕不知道犯了錯還能得到吃酒錢,更是受寵若驚,恨不得為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

說罷,扉玉輕點了下下巴,打了聲招呼後又掀簾進去。

這轎子並不很隔音,聲音大些便能聽得個一清二楚,所以待扉玉進來後,她有些複雜地對她說:“勞你費心。”

扉玉早已收回如麻的思緒,麵色如常道:“小姐言重了,並不費心。”說著,她無聲地掃視周圍一圈,“小姐,那位公子似乎……不是普通人?”

林祈安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我總不能真對一個乞丐一見鐘情了,終歸要有其他出彩的地方纔說得上來。”

扉玉點頭,又言其他:“忘告予小姐了,此次我們可以打道回府了,孫小姐也已提前走了。”

林祈安詫異:“這是為何?”

扉玉道:“仙食府鬨出了人命,且手段很是殘忍,孫小姐恰巧離得很近,受了不小的驚嚇。”

“可有抓住凶手?”

“不曾,不過官府已下了查封令,不日,大抵就會有定論。”

林祈安沉吟一會兒,又問:“那死者是如何死的?”

“這……”扉玉搖頭,“時間倉促,奴婢不知。”

“好,那我們暫且先等……一下再回去吧。”

說起來他還不知道對方名諱。

“你是何人?竟這般不知好歹,竟妄想闖我們小姐的轎子!”那群轎伕得了好處,可不得更加儘心儘力,這幾句吼出來,真可謂是氣如洪鐘。

聽到動靜,林祈安掀開簾子望去,隻見來人容貌非凡,身姿卓越,著一身玄色衣袍,胸前墜著幾串銀色的珠子,雖奪目卻不及主人的顏色。

林祈安打量幾眼,得出結論:“不認識。”

想罷,她便想叫人將他打發走,可驀地又對上了那個人的眼眸,這下有幾分熟悉了,林祈安移目至他手指上的白綾,方確定了此人是誰。

他這次怎麼不悄悄地潛進來了?

林祈安回過神:“不用管了,是認識的人。”

她正欲叫人上來,卻見扉玉將頭探出來道:“這位公子,轎中坐不下那麼多人,還請你暫且步行一段路吧。”

林祈安將欲出的話吞回去,默認了。

人有親疏之分,這人隻不過才認識一會,這種情況下,她自然還是會站在小丫鬟這邊。

江榭辭冇什麼反應,隻是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她,冇由來的,林祈安竟覺得有些……心虛,半晌,他微點了下頭,算同意了。

轎伕穩穩將轎子擡起,原路折返。

江榭辭臨著轎身走,林祈安看著他的側臉,問道:“我忘了問,你怎麼稱呼?”

“江榭辭。”

“有言的那個謝?”

“不,亭台樓榭的榭。”

“好,我是……”

“林祈安。”

林祈安驚訝,這句不是她說的。

“你怎麼知道?”

江榭辭偏過頭,直視她:“我說我們以前認識,你信麼?”

林祈安回想片刻:“我的記憶裡確定冇有這段印象。”

江榭辭挑了挑眉,算作迴應,轉過頭也冇再說什麼。

轎子一路搖搖晃晃總算回了府。

林祈安本來還想再跟江榭辭私下再聊聊,可惜的是一進府門就碰上了林家主,見自己閨女隨便帶回一個男人回來,他立刻就警鈴大作,又加上從扉玉那處知道了些什麼,他就開始一臉嚴肅地拉著林祈安跟她絮叨,什麼看男人不能隻看臉什麼什麼的,長得好的男的都花心什麼什麼的一大堆。

林祈安這邊正後悔於自己為什麼要找這個破藉口,而林家主那邊已經被江榭辭隨手扔出就釘穿一棵樹的筷子驚得閉了嘴,隨後他瞬間轉變了態度,一副看到好苗子的模樣,再然後就是扯著江榭辭問東問西,再冇有林祈安插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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