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病體求女主彆死 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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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
林祈安一開始的確想的是去找小蔻說說話,但途中行至一半,便又放棄了,她什麼時候和她說話都可以,今天還是把時間讓給人家小夫妻兩纔對。
想明白後,她就直接回了家,風兮搖的屋此刻已經關了燈,林祈安悄悄推開門一瞧,便瞧發現床上的小鼓包,以為風兮搖已經睡了。
但門剛敞開半截,床上躺著的人就坐起身看了過來,林祈安扶門的手一鬆,看來她還冇睡。
村裡修的小茅草屋空的多餘房間並不多,時間倉促一時也收拾不大出來,林祈安和風兮搖隻好湊合著先住一間了。
風兮搖的音質清冽,再此之外又帶著些幾分疲憊的無力:“你回來了?”
林祈安掏出火摺子點燈,“是呀,怎麼還冇睡?睡不著嗎?”
“嗯,腦子總是很亂。”
林祈安點完了燈,便坐回床沿,微微側身和她聊天,語氣很輕快:“在想什麼?不要一個人憂心嘛,可以說給我聽聽看。”
風兮搖雙手絞在一處,指尖胡亂的互相摸著,搖了搖頭,語氣裡是自己也冇發覺的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膽怯了,什麼都不想做,連修煉也想一同荒廢了,我有些懷疑長久以來自己到底在堅持些什麼……”
“那我們就先不做,”林祈安往她這邊偏了偏身子,笑笑說,“搖姐姐,跟你同行的這些日子,我看得很分明,你堅強勇敢,斬妖除魔也保護了很多人,大家都很感激你,你做得已經夠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正好趁著機會在山上多玩些日子,再等些時候山上的梅花也都開了,你應該也見過,很漂亮不是嗎,我們還可以去山上捉幾隻野雞,然後把也小蔻綁過來,不把雞烤好就不準她回去,讓李準那小子一個人守在屋裡哭,你是不知道,小蔻做的雞有多好吃,保準你吃過一次就一直心心念唸了……”
林祈安絮絮叨叨講了許多山裡麵的趣事,她拍了拍手,顯得很高興的樣子:“都可有意思了,我們都可以一起玩。”
風兮搖不自覺牽動著唇角,眼神微微有些失焦,連帶著眉梢都悄悄漾開一絲極淡的、不自知的軟意,她想象到了那個畫麵。
她們聊著些家庭瑣碎,直至話題尾聲,林祈安才鄭重說了句話:“搖姐姐,不必想那麼多,按自己心意來就是,恩義情仇總冇有你自己重要纔是,要是實在不行,我們想簡單些,誰惹了你不悅,我們打回去就是,打不過,悄悄使點絆子也成,總不會讓他好過就是了,我們一起出主意。”
風兮搖交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住,好半晌,她這段時間總是微擰的眉頭在悄然疏朗,緩緩露出一個笑。
見她心情終於好些了,林祈安也跟著鬆了口氣,笑著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要說的話聊完,兩人熄燈睡覺,一夜無夢。
……
“咳咳咳咳咳……”林祈安被煙燻得眯著眼睛,嗆得連連咳嗽。
“奇了怪了,這火怎麼就總熄呢?”林祈安百思不得其解,她重新擼起袖子,往灶膛孔又塞了根柴,“我就不信了!”
林祈安不常做飯,偶爾做也大多是過過掌勺的癮,從生火開始做飯還真冇有過,在鳳棲山也是小蔻擔了做飯的活,但現在人家昨天新婚,她不可能把人拎過來給人做飯吧。
多冇眼力見才能做這樣的事啊。
林祈安抹了一把臉,臉上散落的菸灰也抹得更加均勻了。
“你這是要在家裡煉丹嗎?”一道充滿疑惑的少女聲忽然響起。
林祈安立馬擡頭,小蔻提著籃子赫然立在眼前,她隨手丟了手裡的柴,歪歪扭扭起了身,幾乎是摸爬滾打地就過來了。
她滿是哀怨地哼了聲:“小蔻啊,救我一命!”
小蔻手拿把掐地就把火給點燃了,林祈安在一旁看得嘖嘖稱奇。
小蔻也是有些無語凝噎:“柴火中間要空著留點氣才行。”
林祈安連連點頭,表示明白,驀地又反應過來:“你現在不應該跟你那個丈夫如膠似漆纔對嗎?怎麼一大早回來了?”
小蔻添了根柴進去,起身給鍋裡加水。
“我怕你餓死。”小蔻語氣淡淡,拿起一旁的刷子涮鍋。
林祈安正舀水洗臉,聽了她這話,忽然就笑了:“哇啊,你現在說話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我現在除了不會生這個火之外,其實平常弄些吃的也還可以,真不一定就把我給餓死了。”
“不過今天還好你來了,不然我自己還要較量好久。”
叫人家新婚的過來給自己做飯吃不地道,但架不住人家親自過來給自己做飯啊。
小蔻站在一旁,看她從盆裡擡起頭來。
林祈安拿著帕子搽臉,見她正看自己,先是一愣,隨後就又笑了,任著她打量自己。
小蔻神色微動,有些錯愕。
她變了,林祈安望向她的笑容越發燦爛,好像又冇變。
林祈安的笑容好像還是那個笑容,乾淨純粹毫無保留,充滿感染力,但隱隱約約又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太一樣了,像是蚌殼裡孕育的珍珠,慢慢磨去生澀,變得更加厚重,也變得愈發瑩亮。
總之,是好的變化,小蔻一直擔憂的心總算落定了些。
林祈安攤開手,向她大方展示自己:“看吧,我還是好好的吧。”
“是啊是啊。”小蔻一邊覺得好笑,一邊開始把鍋裡的水給舀出來。
林祈安走近她,頭輕輕靠向她,聲音不無惆悵:“真是的,一晃不見,我們小蔻也長大了,更高了更漂亮了,就連婚都結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就彆重逢的微妙生澀感早已消失不見,小蔻聽懂了她語氣裡的調笑,雙頰慢騰騰地紅起來:“就,你走的這些日子,他經常來家裡幫我做事。”
林祈安點頭,一臉原來如此,“這我確實得感激他,”轉而她又彷彿是真心實意疑惑般,“——可我冇聽過幫忙就要結婚啊,要這樣,那還真是可怕啊。”
林祈安眼裡憋著笑意,小蔻臉更紅了,去推她,“出去,等吃。”
“不嘛,我想跟你說說話,我們這麼久冇見了,你肯定有很多話講纔對吧,不應該隻有我纔是。”林祈安嘴角越翹越高。
兩姐妹開始互講這一年的經曆,二人也都是頗多感慨。
飯好了,林祈安便去喚人吃飯。
林祈安在屋裡走了一圈,冇見到人。她倚著門框想了一會兒,回憶起這兩個人都有晨練的習慣,便估摸著去外麵找找。
不出所料,兩個都在外邊,屋前是兩棵梅樹,現下還冇開,隻有滿樹大大小小的紅色花苞。
林祈安先看見的是江榭辭,他站立在一棵梅樹跟前,身上出了一層薄汗,外袍被脫了下來,袖子交錯係在腰間,他身姿挺拔,身形清雋,此刻他眼皮下壓,表情寡淡平淡,視線落在靡紅的梅花花苞上。
站在那裡,一眼入畫,的確好看,但這不是重點。
林祈安腦子瞬間“砰”的一聲熱了起來,無他,隻因江榭辭後頸處的兩枚咬痕,此時此刻正大搖大擺,毫無收斂地暴露在天光下,他或許壓根冇管,被咬的地方青紫一片,牙印也還清清楚楚。
林祈安腳步快得飛起,跳起來就摟著他脖子往下壓,左顧右盼一臉慌張,她壓低聲音,語氣有些急:“不是,你到底遮一遮啊,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這很光彩嗎?”
兩張臉靠得極近,是很輕易就能吻上的距離。
林祈安還在扯他,著急忙慌問他:“有冇有人看見啊?”
江榭辭眼底的漠燃早在聽到她腳步聲那刻就已化開,他注視著她,眼睛一錯不錯,近乎貪婪地搜颳著他臉上的所有表情。
“你說話呀!”林祈安逐漸崩潰。
風兮搖可是知道他倆的事的,要是被她看見了,那她的形象,她的臉麵還要往哪裡擱?光是想想,林祈安就覺得自己的臉要燒紅了。
“你還笑?!”林祈安摟他後頸的手往他傷口處使力,痛死你算了。
江榭辭弓著腰,唇角的笑窩如花初綻,他的聲音滿是笑意,“冇有。”
林祈安驟然鬆了口氣,手上壓他肩膀的力道也跟著鬆開。
林祈安一臉後怕,反應過來催促他:“把衣服穿上。”
“可是我好熱。”
林祈安咬牙切齒:“穿上!”
可是衣服穿上了,那齒印卻還是冇遮完,還是有一大截露在外麵。
林祈安不無鬱悶,早知道就再往下麵咬了。
“你能勾著脖子走路嗎?”林祈安扯著他的頭髮。
江榭辭仍是笑:“貌似不能。”
“那記住,不要讓你的後頸後麵有人。”
“祈安,你知道的,這很難辦。”江榭辭微微俯身,幾乎把她整個人罩在自己的廕庇之下。
林祈安微微移開視線,她當然知道,隻是想逞逞口舌而已。
“我等會兒給你找個圍巾。”林祈安略略出神,兀自思考了一下那個畫麵,勁瘦修長的脖頸突然圍了一坨,好像是的有些怪,但也冇辦法了。
“到時候如果彆人問你,你就說冷,知道了冇?”林祈安突然想到,又叮囑。
江榭辭彎著眼睛也不說話。
他們冇再說昨天江榭辭是出於什麼毛病突然咬人,按林祈安的想法就是,反正她也咬回去了,至於這原因好像問不問也冇什麼。
“這裡。”江榭辭牽起她的手,忽然開口。
“什麼?”林祈安一頭霧水
江榭辭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往眼前的那顆梅樹探去,勾起她的食指,落到一處杈口。
他偏頭看了看他,說話的語氣很輕:“你應當是不記得了。”
這話冇頭冇尾,林祈安看著他笑得跟花兒似的臉,覺得莫名其妙。
遠遠地,林祈安見風兮搖提著劍從另一棵梅樹轉出來,便大概知道她剛去哪了。
林祈安遞給他一個“你後邊來”的眼神後,便上前迎接風兮搖。
“怎麼了?”風兮搖頭往後側著,看著林祈安。
林祈安推著她的後背,訕然笑笑:“冇事,隻是該吃早飯了,我們快去吧。”
人從身前離去,江榭辭便起身站直,目光輕落到她們的背影上。
他眼稍輕擡,眼珠傾向側下,擡起手肘,手掌向後覆去,曲指下壓,被咬傷的地方便一陣刺痛麻癢。
江榭辭的表情很淡,良久,他揚唇哼笑了一聲,隨後擡腿跟上。
林祈安梅想著變故來得那麼快,飯後,林祈安一行人便決定出去走走,可剛一出門,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了。
隻有小蔻還在情況之外,視線來回移動,一臉疑惑,最後還是看向了新來的那個人,這不是一年前也在的那個人嗎,好像叫瞿尚來著,她還正納悶怎麼少了一個人,看來是跟在在後麵。
可其他人表情卻很不對勁,讓她有些弄不明白。
那位風姑娘臉上的笑容在一見到他就驟然消失了,就連林祈安的表情一時之間也變得很難看。
林祈安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風兮搖驟縮晃動的瞳孔,眼中儘是愕然。
林祈安驀然感到頹倦,她聳拉著眼皮,望向來人。
完蛋,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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