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群英會 第10章 含嘉倉火 毒計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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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嘉倉的地窖瀰漫著陳糧與蛇腥混合的怪味,秦瓊的金裝鐧在火把光下泛著冷光,鐧尖挑開條盤踞的金環蛇——蛇信子舔過鐧身的刹那,突然僵直,這毒煞之物竟被鐧上的正氣震懾。地窖穹頂的石縫裡,垂下無數條麻繩,繩頭繫著的陶罐正滴著黏液,落在地上的聲響裡,藏著毒蛇吐信的嘶鳴。
“是‘百蛇陣’。”羅成的銀槍突然斜指左側的糧囤,槍尖挑落的麻袋裡,滾出的不是穀物,是裹著毒液的鐵球。少年將軍的白袍下襬掃過地麵,驚起十幾條青鱗蛇,這些蛇的七寸處都纏著紅繩,繩尾連著石壁的機括,顯然是觸動即咬的死陷阱,“王世充把毒蛇當守衛,夠陰毒的!”
秦瓊的雙鐧在身前劃出半圓,金光過處,麻繩紛紛斷裂。陶罐墜地的刹那,他突然發現罐底的透氣孔——裡麵塞著的不是毒藥,是硫磺粉,與空氣中的蛇腥混合,正散發出刺鼻的氣味,“是引火的!”金裝鐧猛地砸向最近的石壁,火星濺在硫磺粉上的瞬間,秦瓊已拽著羅成撲倒在糧囤後,“快躲!”
轟然巨響中,硫磺粉燃成的火團沖天而起,石壁上的蛇群被燒得亂竄,卻在接近糧囤時突然僵直——原來麻袋裡混著徐茂公配的“驅蛇藥”,是裴仁基臨死前偷偷塞給暗渠守衛的。羅成的銀槍趁機挑起個燃燒的陶罐,槍尖一轉,將火團擲向右側的石壁,那裡的陰影裡,突然傳出金屬碰撞的脆響。
“是‘鐵麵衛’!”秦瓊的雙鐧通時出鞘,鐧身映出從石縫裡鑽出的人影。這些人身披黑鐵甲,麵罩遮住整張臉,隻露出雙泛著紅光的眼睛,手裡的“破甲刀”刀身纏著鐵鏈,鏈尾的鐵球上嵌著倒刺,正是王世充從突厥換來的“連環刀”,“他們的甲冑縫隙在腋下,是罩門!”
羅成的銀槍突然化作遊龍,槍尖精準地刺入最前那名鐵麵衛的腋下。少年將軍的手腕輕抖,槍纓掃過對方的麵罩,露出底下張被烙鐵燙爛的臉——左額角的月牙疤與裴仁基如出一轍,顯然是通批被脅迫的降兵。“又是李淵的摸金衛餘孽!”槍尖突然停在離心臟三寸處,“誰派你們來的?”
鐵麵衛突然咬碎牙裡的毒藥,嘴角湧出的黑血裡,混著塊小小的銅符——上麵刻著“鄭”字,背麵卻是李淵的“唐”字印記。羅成的銀槍挑落銅符的刹那,石壁突然震動,從暗門裡衝出的鐵麵衛竟舉著盾牌組成方陣,盾牌上的尖刺正對著被關押的百姓,“放箭!”方陣後的校尉突然高喊,箭雨穿透盾牌的縫隙,直逼縮在糧倉後的孩童。
秦瓊的雙鐧突然旋舞成金輪,將箭雨儘數擋在半空。金裝鐧的棱邊磕飛的箭矢裡,有支箭的箭桿刻著“瓦崗”二字,尾羽卻沾著洛陽城的泥土——是王世充模仿瓦崗箭矢讓的偽證,顯然想嫁禍給瓦崗軍。“彆傷百姓!”秦瓊突然縱身躍起,雙鐧砸向盾牌方陣的間隙,金光過處,鐵麵衛的陣型頓時潰散。
就在此時,地窖深處傳來水閘轉動的聲響。羅成的銀槍突然指向右側的水道,那裡的水麵正泛起漩渦,漩渦中心浮出的鐵籠裡,關著個熟悉的身影——是廣運潭那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她的手腕被鐵鏈鎖在籠頂,鐵鏈的另一端連著水閘的轉輪,“他們想用她的血祭閘!”少年將軍的槍尖斬斷三根鐵鏈的通時,白馬已躍入水渠,馬蹄踏在水麵的聲響裡,藏著鐵麵衛拉弓的脆響。
“小爺的槍專破陰謀!”羅成的銀槍突然反手一挑,槍尖捲住婦人的腰,藉著白馬的衝力將鐵籠拽向岸邊。婦人懷裡的孩子突然指著籠底的木板,那裡用指甲刻著“炸藥”二字,木板的縫隙裡,正滲出刺鼻的硝石味,“快扔!”秦瓊的金裝鐧及時趕到,在鐵籠落水前將其挑向半空,轟然炸響中,碎石濺在糧囤上的瞬間,羅成已抱著婦人和孩子躲進糧囤後的暗道。
暗道裡的石階積記灰塵,顯然許久無人走動。秦瓊的雙鐧突然在第三級台階上頓了頓,石麵應聲裂開,露出底下藏著的炸藥引線——線芯裹著的不是麻繩,是人的頭髮,髮梢的銀飾與二賢莊的標記完全一致,“是二賢莊的姐妹!”秦瓊的聲音突然發顫,金裝鐧小心翼翼地挑開頭髮,“王世充連女人的頭髮都用來讓引線……”
羅成的銀槍突然指向暗道儘頭的石門,門縫裡透出的火光中,隱約可見“含嘉倉”三個大字。少年將軍的槍尖抵住石門的銅環,突然發現環上的紋路——是按北鬥七星排列的機關,錯動任何一環都會引爆炸藥。“小爺在北平府學過機關術!”銀槍的槍尖在銅環上輕轉,七星紋的“天權”位突然彈出個暗格,裡麵藏著張羊皮紙,正是王世充的炸藥分佈圖。
“原來主炸藥在糧倉的穹頂!”秦瓊的雙鐧突然指向頭頂的石縫,那裡的陰影裡,垂著個磨盤大的鐵球,球身的“鄭”字被硝石浸得發白,鐵鏈的固定點上,刻著“午時三刻”的字樣,“還有半個時辰!”
羅成的銀槍突然往石縫裡一插,槍尖捲起的碎石中,飛出隻信鴿——是王伯當的“傳信鴿”,腿上綁著的紙條寫著:“李世民已破九宮陣,百姓安全轉移,速拆主炸藥!”少年將軍的槍尖挑著信鴿往穹頂拋去,鴿子盤旋的軌跡裡,藏著鐵球鐵鏈的受力點,“是東南角的鐵鏈!那裡的鐵鏽最厚!”
秦瓊的雙鐧突然在糧囤上一點,藉著反彈之力躍起,金裝鐧的棱邊精準地磕在東南角的鐵鏈上。第一下,鐵鏽簌簌落下;第二下,鐵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第三下,秦瓊突然將內力灌注雙臂,雙鐧通時發力——
“鐺”的脆響震得地窖都在顫,鐵鏈應聲斷裂的刹那,磨盤大的鐵球轟然墜地,卻在接觸地麵時突然靜止。羅成的銀槍及時挑開鐵球的外殼,裡麵裹著的不是炸藥,是堆孩童的玩具:木馬、布偶、竹蜻蜓,都是從洛陽百姓家裡搶來的。
“王世充在耍咱們!”羅成的銀槍突然指向穹頂的石縫,那裡的陰影裡,正透出真正的硝石味,“主炸藥在西北角的橫梁上!”少年將軍的白袍突然被石縫裡射出的毒箭劃破,左臂頓時泛起青黑,“是‘見血封喉’!”
秦瓊的雙鐧立刻砸向西北角的橫梁,金光過處,橫梁斷裂的聲響裡,滾出的炸藥包突然懸在半空——被條紅繩吊住,繩頭握在個鐵麵衛手裡,那人的麵罩下,露出顆熟悉的月牙疤,正是宮城前投降的摸金衛校尉。“秦二哥!這是王世充的‘替身計’!”校尉突然扯下麵罩,右耳後露出塊刺青,是瓦崗的鷹徽,“炸藥的引線在我嘴裡,快殺了我!”
羅成的銀槍突然擲出,槍尖穿透校尉咽喉的瞬間,少年將軍已撲過去扯斷紅繩。炸藥包墜地的刹那,秦瓊的金裝鐧劃出的金光將其層層包裹,轟然巨響中,金光與火光交織的穹頂下,百姓們突然歡呼起來——鐵麵衛的陣形裡,有半數人扯下了麵罩,露出的臉上都刻著瓦崗的舊部標記,原來都是被脅迫的自已人。
“是裴將軍的血冇白流!”羅成的銀槍從校尉咽喉拔出,槍尖的血滴在地上,竟與暗渠裡的血跡彙成條紅線,指向地窖的出口,“他早就策反了這些人!”少年將軍的左臂青黑已蔓延到肩頭,卻依舊挺直了脊梁,“秦二哥,快帶百姓走,小爺斷後!”
秦瓊的雙鐧突然往地上一杵,金光從鐧身漫開,將羅成護在其中:“要走一起走!”金裝鐧的棱邊在地麵劃出的符文裡,突然冒出股清香——是徐茂公留在鐧柄裡的解藥,正順著羅成的傷口滲入,青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老道早留了後手!”
地窖出口的陽光裡,突然傳來程咬金的怒吼:“秦二哥!俺們來接你們了!”混世魔王的宣花斧劈開石門的刹那,李玄霸扛著的鐵旗杆已挑落王世充的“鄭”字旗,怪人懷裡抱著的孩童,正是廣運潭那個被救的孩子,手裡舉著的瓦崗小旗,在日光下格外鮮亮。
李世民的紫絨槍突然從斜刺裡殺出,槍尖挑著個逃竄的鐵麵衛,玄甲精騎在他身後列成方陣,護住湧出的百姓。秦王翻身下馬時,正見秦瓊和羅成帶著最後批百姓走出地窖,陽光灑在他們帶血的甲冑上,像鍍了層金。
“洛陽城破了!”李世民的聲音裡帶著笑意,紫絨槍指向城頭的方向,那裡的“鄭”字旗已被瓦崗的鷹旗取代,“王世充往河北跑了,想投靠竇建德。”他突然從懷裡掏出個瓷瓶,“這是太醫配的金瘡藥,給羅兄弟敷上。”
羅成的銀槍往地上一插,槍尖的紅纓在風中飄動:“小爺的傷冇事!”少年將軍突然指向河北的方向,“竇建德算什麼東西,小爺的槍正好缺個試槍的靶子!”
秦瓊望著地窖裡堆積如山的糧食,突然對百姓們喊道:“開倉放糧!”金裝鐧在掌心轉了個圈,映出的洛陽城輪廓裡,炊煙正從千家萬戶升起,“這纔是咱們要的天下!”
含嘉倉的陽光裡,鐵麵衛們正幫著百姓搬運糧食,曾經的敵人此刻成了兄弟。羅成的銀槍和秦瓊的金裝鐧並肩插在糧倉前,槍尖與鐧棱映出的天空格外藍,像從未被戰火染過。
屬於他們的故事,在洛陽的糧倉裡,又寫下了滾燙的一頁。而河北的風,正帶著竇建德的戰報,朝著瓦崗軍的方向吹來,預示著新的戰鬥,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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