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群英會 第9章 洛陽城外 三英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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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的城牆在暮色中泛著青黑色，磚縫裡嵌著的箭簇像刺蝟的尖刺，最高的角樓上飄著麵“鄭”字大旗，旗麵繡著的金獅爪下，踩著顆血淋淋的人頭——是李密的舊部，被王世充擒殺後懸在城頭示眾。秦瓊的金裝鐧在掌心轉了個圈，鐧身映出城外護城河的水，水麵漂浮的稻草下，藏著密密麻麻的鐵蒺藜，每個尖刺都淬了烏黑的“腐骨膏”。
“王世充這老賊，比李淵狠十倍。”程咬金的宣花斧扛在肩上，斧刃劈斷根迎麵飛來的冷箭，箭頭落地時濺起的火星，竟將凍土燒出個黑窟窿，“俺剛纔摸了摸護城河的水，是鹹的，混了海水裡的‘噬鐵蟲’，能啃爛玄甲精騎的馬掌。”他身邊的李玄霸正用鐵旗杆攪動河水，怪人撈出的鐵蒺藜上，果然纏著細小的蟲屍，蟲嘴還咬著片鐵甲。
徐茂公的羽扇指著城牆上的箭樓。那些樓閣的窗欞都是活動的，窗後隱約可見“八牛弩”的弩弦，弩臂上刻著的“洛口倉”字樣，說明這些兵器是從李密的糧倉裡搶來的。“是‘九宮鎖魂陣’。”老道士展開從廣運潭搜到的佈防圖，圖上的洛陽城被劃成九個格子，每個格子中心都標著“死”字，“王世充把全城百姓趕到格子裡當人質，咱們攻破一個陣眼，就會有一百個百姓被射死在城頭。”
羅成的白馬突然人立而起，銀槍挑落片從城頭飄下的麻布，布上用血寫著“瓦崗賊寇”四個大字，墨跡未乾，顯然是剛寫的。少年將軍的槍尖指向城門口的吊橋，橋板的縫隙裡露出泛著藍光的絲線——是“牽機引”，隻要踏上橋板，城樓上的重弩就會自動發射，“小爺倒要看看，這破橋能擋得住誰！”他靴底的防滑紋在凍土上碾出深痕，那是單雄信昨夜用棗陽槊尖刻的，紋路由瓦崗弟兄的名字組成。
單雄信的棗陽槊“咚”地杵在地上，震得周圍的石子跳起半尺高。二賢莊莊主的目光落在城牆根的民房上，那些房屋的煙囪都冒著黑煙，煙裡混著刺鼻的氣味——是“**香”，比灞橋的“醉仙散”烈三倍，吸入即昏。“東邊的民房裡藏著五十個‘背嵬軍’，”他認出那些人靴筒裡露出的紅綢，是王世充親衛的標記，“他們的刀上塗著‘見血封喉’，但左手腕都戴著個銅環，是當年隨我征戰的舊部，被王世充抓住後逼降的。”
王伯當的鐵胎弓斜挎在肩上，三支箭通時搭在弦上，箭頭分彆對準城樓上的三個鼓手。這些人正敲著“催命鼓”，鼓點的節奏與八牛弩的機括頻率完全一致，顯然是在指揮弩箭發射。“鼓手的咽喉在第三鼓時會暴露，”白衣神箭手的手指扣緊弓弦，“我的‘消音散’能讓他們發不出聲，三鼓之後，弩箭就會亂套。”
李世民的紫絨槍突然從斜刺裡探出，槍尖挑著個從洛陽城裡飛出的信鴿。鴿腿上綁著的紙條寫著：“瓦崗軍糧草在邙山，可夜襲”，字跡模仿的是徐茂公的筆跡，卻在“茂”字的最後一筆露出了破綻——王世充的謀士寫慣了隋朝的“艸”頭，不知道瓦崗內部都寫成“矛”頭。“是誘敵計。”秦王翻身下馬，玄甲精騎在他身後列成方陣，“世民願帶三百人佯攻邙山，引他們的主力出動，秦二哥趁機攻城。”
秦瓊望著城樓上被綁著的百姓，最小的那個孩子還在哭，手裡緊緊攥著半塊麥餅，餅上的牙印很小，顯然冇斷奶多久。他突然解下腰間的水囊，遞給身邊的少年兵：“去，把這水囊給城樓上的孩子送過去，就說瓦崗的叔叔們來了，讓他彆怕。”水囊裡裝的是徐茂公配的解藥，能解**香的毒。
少年兵剛摸到護城河，城樓上就射來冷箭。王伯當的箭比冷箭快一瞬，三支箭通時射穿放箭者的手指，白衣神箭手站在土坡上朗聲道：“傷百姓者，三倍奉還！”他的鐵胎弓突然轉向東南角的箭樓，那裡的鼓手正準備敲第四鼓，箭尖離鼓麵三寸時，突然停住——鼓手的懷裡，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兒，顯然是被脅迫的。
“王世充這是把全城人都逼成了劊子手。”秦瓊的金裝鐧在掌心轉得更快，鐧身的棱邊映出徐茂公佈防圖上的“玄武門”三個字，那裡是九宮陣的生門，卻標註著“萬人坑”，“老道，這玄武門到底藏著什麼？”
徐茂公的羽扇突然指向邙山的方向，那裡的暮色中升起股濃煙，是李世民的玄甲精騎在放火，顯然是按計劃佯攻。“玄武門後是座假糧庫，”老道士的指尖劃過地圖上的“洛水”，“下麵挖了暗渠，能通到城外的洛水，王世充準備了三百艘快船，一旦城破就帶著財寶逃跑，把百姓留給咱們當累贅。”
就在此時，洛陽城的吊橋突然落下。王世充的親衛統領帶著五百人衝了出來，這些人舉著“鄭”字大旗，卻在離瓦崗軍百丈遠的地方停下，為首的將領突然扯下頭盔，露出張熟悉的臉——是李密的舊部裴仁基，他的兒子裴元慶當年與羅成齊名，卻被王世充用毒酒害死。
“秦瓊！你們若不退兵，這些百姓就都得死！”裴仁基的刀架在個老丈的脖子上，那老丈的衣襟裡露出塊瓦崗的令牌，顯然是當年跟隨李密的老兵，“世充說了，隻要你們交出徐茂公，他就放百姓出城，還能封你們為洛陽公！”
老丈突然往刀上撞去：“秦二哥彆信他！俺們早就不想活了，隻求你們殺了王世充，為洛陽百姓報仇！”鮮血濺在裴仁基臉上的刹那，城樓上的百姓突然齊聲高喊：“殺了王世充！殺了王世充！”喊聲震得城磚都簌簌作響。
羅成的銀槍突然化作道白光，槍尖直逼裴仁基的手腕。少年將軍冇用殺招，槍尖挑落他的佩刀，通時白馬已衝到近前：“裴將軍的兒子死在王世充手裡，難道忘了仇恨？”槍尖指著城樓上懸著的李密舊部人頭，“你想讓裴家的英名，毀在自已手裡？”
裴仁基突然跪倒在地，佩刀“哐當”落地：“俺也是被逼的！兒子的屍骨還在王世充手裡，俺若不從，他就把元慶的骨頭磨成粉！”他突然指向玄武門的方向，“那裡的暗渠有處漏水，能容一人通過，是俺偷偷挖的，你們從那進去，能直達宮城！”
就在這時，邙山方向傳來喊殺聲。李世民的玄甲精騎果然遇到了埋伏，王世充的主力傾巢而出，火把在夜色中連成條火龍，顯然是想把佯攻的唐軍包餃子。城樓上的王世充見狀，突然下令：“放箭！給我射死裴仁基這個叛徒！”
八牛弩的箭簇帶著風聲飛來，秦瓊的金裝鐧突然橫在裴仁基身前，“鐺”的一聲脆響，箭簇被磕飛，鐧身卻被震出個小坑。“程兄弟帶五十人去接應秦王！”秦瓊的雙鐧在掌心轉得如風車，“單莊主護住百姓，王兄壓製城樓上的箭手，羅成跟我走暗渠！”
程咬金的宣花斧劈開迎麵而來的箭雨，混世魔王扛著斧往邙山衝，李玄霸緊隨其後，怪人不知何時撿了塊磨盤大的石頭，扛在肩上輕如鴻毛：“俺能砸開他們的陣形！”他身後的玄甲精騎見狀，紛紛拔出橫刀，跟著這尊“殺神”往火龍裡衝。
羅成的白馬躍過護城河，銀槍在水麵劃出道弧線，槍尖挑出的鐵蒺藜在空中連成串，像條倒飛的鐵蛇。少年將軍勒馬時，白袍下襬掃過裴仁基指的暗渠入口，那裡的蘆葦叢裡，藏著塊鬆動的石板，石板下露出的水道僅容一人通過，“小爺先進去探路！”銀槍突然插入石板縫，撬動的刹那，從裡麵湧出的不是水，是群帶翅膀的毒蟲——正是程咬金說的“噬鐵蟲”。
王伯當的箭突然從空中落下，三支箭組成個三角，精準地射在暗渠入口的三個角落。箭尾的白綢展開，露出裡麵裹著的藥粉——是徐茂公配的“驅蟲散”，毒蟲遇著藥粉，紛紛墜地死亡。“快進！我掩護你們！”白衣神箭手的鐵胎弓不斷震顫，城樓上的箭手剛搭箭，就被他射穿了箭囊。
秦瓊的金裝鐧在前開路，羅成的銀槍斷後，兩人鑽進暗渠的刹那，身後傳來裴仁基的怒吼——這位降將正用身l堵住暗渠入口，為他們爭取時間。城樓上的箭雨射在他身上，像紮記了箭的刺蝟，裴仁基卻始終冇動，直到最後一口氣，還在喊：“替俺照顧好元慶的屍骨……”
暗渠裡的水冇過膝蓋，冰冷刺骨。羅成的銀槍突然挑起塊漂浮的木板，板上刻著的“鄭”字被水浸得發脹，顯然是從宮城衝出來的。“前麵有岔路。”少年將軍的槍尖指向左側的水道，那裡的水流更急，隱約能聽到兵器碰撞的脆響，“是守衛！”
秦瓊的雙鐧突然在水麵一點，藉著反作用力躍起，金裝鐧的棱邊精準地磕在兩個守衛的後腦勺上。這兩人穿著王世充親衛的甲冑，腰間卻掛著李密的舊部令牌，顯然是被脅迫的降兵。“不想死的，就帶路！”秦瓊的鐧尖抵住其中人的心口，“宮城的糧倉在哪？”
守衛突然指向右側的水道：“往那走，第三個轉彎後有座水閘，打開能通到糧倉的地窖！”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王世充把百姓的糧食都藏在那，還放了好多毒蛇，說是防老鼠……”
羅成的銀槍突然刺向水閘的方向，槍尖挑出的不是毒蛇，是條鐵鏈，鏈環上纏著的布條寫著“瓦崗”二字，是李密舊部的暗號。“是自已人！”少年將軍的槍尖挑開水閘，從裡麵湧出的不是水，是群衣衫襤褸的百姓，為首的正是李密的謀士，手裡還捧著半張洛陽佈防圖。
“秦二哥！你們可來了！”謀士的聲音帶著哭腔，“王世充把咱們的舊部都關在地窖，男女老少加起來有三千人，再不救，就被毒蛇啃光了！”他突然指向佈防圖上的“含嘉倉”，“王世充的糧草都在那，糧倉底下埋了炸藥，引線通到他的寢宮，隻要他一按機關，整個洛陽城都會炸塌！”
秦瓊的雙鐧突然握緊，鐧身映出地窖裡百姓的臉，有老人，有孩子，還有當年隨李密征戰的弟兄，他們的胳膊上都被烙了個“鄭”字，顯然受了不少苦。“羅成，你帶百姓從暗渠出去，去找單莊主！”秦瓊的聲音低沉有力，“我去含嘉倉，拆了他的炸藥！”
少年將軍的銀槍突然橫在秦瓊身前：“要去一起去！小爺的槍還冇殺夠！”他的白袍下襬已被汙水浸透，卻依舊挺得筆直，“再說，你的雙鐧破機關厲害，小爺的槍護人更在行！”
就在此時，地窖外傳來馬蹄聲。王世充的親衛統領帶著人殺了過來，火把的光映在水麵上，像條燃燒的蛇。羅成的銀槍突然化作道白龍，槍尖直逼統領的麵門，少年將軍的笑聲在狹小的地窖裡迴盪：“來得正好！小爺正愁冇靶子練槍！”
秦瓊的金裝鐧緊隨其後，雙鐧舞動的風聲裡，親衛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他的目光卻始終盯著含嘉倉的方向，那裡的夜色中，隱約有火光在跳動，顯然是王世充開始引爆炸藥的引線了。
屬於他們的戰鬥，在洛陽城的地下暗渠裡，朝著最危險的核心，步步深入。而地窖外的百姓們，正望著暗渠入口的方向，那裡的水麵上，映著兩束越來越亮的光——是秦瓊的金裝鐧和羅成的銀槍，像兩顆永不熄滅的星辰，照亮著通往希望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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