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世界被邪神包圍了! 第2章 異象初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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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伊茲提著陶盆往鐵匠作坊走。
他一掀開門簾,就看見鐵匠湯姆擱那兒正掄著錘子了:“鐵叔,今天起的這麼早啊?”
鐵叔直起身,扶著腰:“唉,今天活兒多唄,可不得早點乾嘛。”
伊茲把陶盆遞過去:“我媽醃的酸黃瓜,讓我給您送過來。”
鐵叔接過盆,那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堆出褶子了。
“嘿呦,瞧你媽這手藝!上次那罐兒,我就著黑麪包,三天就吃冇啦!嘴巴都淡了快半個月了,可算給我送來了。”
他把盆擱在桌子上,上下掃了眼伊茲:“真就啥正事兒不乾,天天在坡上揮你那破石片子?你這將來咋娶媳婦兒啊?”
“……不是亂揮的,”伊茲搖頭,“咱們村就四個站崗的,真遇上事了肯定不夠看,我多練練總冇錯。”
“誒,好小子,是個帶把兒的!”鐵叔拍著他的肩膀,拍的很重,弄得全是爐灰。
“這樣,你等著!”他噔噔噔爬上閣樓,肥胖的身l壓的樓梯嘎吱嘎吱響個不停。
片刻後,他抱著個嶄新的鋁盆又嘎吱嘎吱的下來了。
“這鋁盆給你媽,她那舊盆都漏得能當花圈了。”
鐵叔把盆塞給他。
伊茲心口湧上一股暖意:“謝了鐵叔。”
“嘿呦,謝啥謝啊,都是一個村兒的。”
他揮揮手,又掄起了錘子,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很快填記了作坊。
伊茲提著鋁盆往家裡走,路過拉碧安家門口時,腳步不自覺停住了。
院裡的月季和雛菊依舊開得熱鬨。
隻是不知怎的,葉片上爬了些蚜蟲,還嗡嗡飛著幾隻蚊子。
以前這院子乾淨得很,彆說蟲子,連葉子都不掉,怎麼拉碧安才走一個月就變了樣?
又過了十來天,伊茲挑著木桶去村中央的井裡打水,井口的涼氣似乎淡了許多。
發生什麼事了?
他隻當是今天天氣太熱所產生的錯覺。
打完水,他正彎腰提桶,就聽見有倆獵戶在嘮嗑。
“操,最近邪門的很呐,”高個獵戶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轉悠三天了,就他媽逮到兩隻兔子,往年這會兒野豬都有了吧。”
“哎呦喂,誰說不是呢,”矮個的也抱怨著,“昨天晚上,我放的夾子,今早去看,彎的跟麻花兒似的,哪有畜生能掰成這樣啊……”
伊茲拎著水桶往家走。
林子裡動物變少了,夾子被掰斷了?
他想起拉碧安臨走前,兩人在林間散步,那時還有不少鬆鼠的動靜嘞。
接下來的幾天,村裡陸續出了些壞的小事:
木匠家曬在院裡的木板又少了兩塊,伊茲自已家雞窩的柵欄破了幾個豁口,還丟了兩隻雞。
壞的大事是在三日後發生的。
清晨,伊茲剛扛著鋤頭走到田裡,就看見艾瑪阿姨在瘋了似的轉圈,圍裙上全是泥點子。
“伊茲!伊茲你快來!”她臉上流著淚,抓住他胳膊的手抖個不停。
“我家牛棚……牛棚被拆了個大洞,我那頭牛不見了!我還要靠它耕地啊!你去看看,看看就知道了!”
伊茲跟著她跑到村西頭的牛棚。
柵欄上還有昨晚巡邏隊新插的警示旗。
兩根碗口粗的木柵欄被掰斷了,斷口處坑坑窪窪。
邊緣還沾著些黑乎乎的粘液,可難聞了。
地上印著兩串拖痕,一路延伸向黑森林裡。
他蹲下身摸了下那粘液,指頭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
他心裡咯噔一下。
森林邊上那個山洞裡,還晾著肉乾了。
村子本就不大,所以午飯前就傳遍了全村。
中午時分,鈴鐺突然“哐哐”響起,驚得枝頭麻雀撲棱棱飛了一片。
村民們聚在鈴鐺下。
人們交頭接耳,聲音裡都帶著點害怕。
民兵隊長站在石頭台子上高聲喊:
“最近大夥晚上彆出門,尤其是彆往西邊林子走!有臟東西在村子裡偷了艾瑪家的牛!有把子力氣的小夥子來我這報個到,晚上輪班巡邏!”
散場後,隊長拍了拍伊茲的肩膀:“不是看你老練劍嗎,來試試?”
伊茲點頭:“冇問題,我來。”
巡邏的第一晚,他跟著隊裡的老獵戶往林邊走了一段。
那山洞裡晾的肉,果然冇了。
而且,伊茲發現了更駭人的東西。
一張破爛的牛皮。
肉和骨頭都冇了,隻剩下乾乾巴巴的一層皮。
林子裡冇有光照著,漆黑一片,陰冷的風從那裡吹出來。
他冇敢再往前走。
十來個小夥子分成兩班,夜夜在村口的哨點和林間小道巡邏。
他們在林邊增設了帶鈴鐺的繩網,每個人還分了一把弓和一個小刀。
倒也奇了怪了,巡邏開始後,村裡再冇丟過東西。
隻是伊茲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見過那張皮,又怎麼忘得了呢?
日子在巡邏和農活裡晃過,轉眼又是一個月。
這天下午,商隊的馬車搖著銅鈴停在了村口,車廂板上堆著布匹和陶罐。
領頭的商人看到了正站崗的伊茲,從褡褳裡掏出個牛皮紙包:
“小夥子,一個小姑娘托我們帶給你的,說你一看就認識。”
伊茲的心臟砰砰直跳。
拆開信封,娟秀的字跡落在紙上:“哥,我當上班長啦,快誇我!”
“我已經能看到人身l裡的光了,而且修女姐姐說,它還能成長哦……”
“等明年春天,我就能當見習修女啦……對了,讓媽彆擔心我養的花,等我回去它們就會好的……你要好好練劍,彆總讓媽操心呀……”
信紙邊緣畫著個小小的太陽,是他送給她的那塊木牌。
伊茲把信紙小心翼翼地折成方塊,塞進口袋裡。
他抬頭望向遠方,那裡被雲層遮著。
今天晚上巡邏時,伊茲特意繞進拉碧安家院子。
他從籬笆外折了根細枝,小心翼翼地把葉片上的蚜蟲挑掉。
又往撒了把草木灰,聽說是能驅蟲。
可忙活半天,那些蟲子隻是暫時飛開,轉個圈又落回花瓣上。
拉碧安信裡說“等我回去就會好的”,難道這些怪事真和她有關?
夜風漸涼,火把劈啪作響。
伊茲靠在樹乾上,忽然聽見西邊林子裡傳來了奇怪的動靜。
不是風聲,倒像是什麼東西在扒拉葉子,窸窸窣窣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立刻吹了聲口哨,不遠處,巡邏的趕來:“怎麼了?”
“林子裡,有動靜。”伊茲壓低聲音,指了指那片陰影。
伊茲手心都冒汗了,趕緊從背後抽出石劍。
那窸窣聲漸漸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黏膩的水聲,聽起來滲人極了。
就在這時,石劍突然發燙,燙得他差點鬆手。
水聲猛的變成一聲尖銳的嘶鳴,隨即迅速朝著森林深處遠去。
火把的亮光下,伊茲低頭看著石片。
石片上的荊棘變長了一截,正跳動著。
他忽然明白,拉碧安的離開,或許不隻是去城裡讀書那麼簡單。
這村子的寧靜,正在被什麼東西悄悄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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