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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世界被邪神包圍了! 第3章 閒言、石劍與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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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中午,伊茲照常扛著鋤頭往家走。

剛轉過村口的老樹,就聽見幾個村民蹲在老歪脖子樹下閒聊。

那些話非常的不中聽。

“這幾個二愣子天天啥也不乾,就靠晚上遛彎兒混飯吃?也帶我一個唄!”

“我家那口子忙工作忙得都不著家了,倆月冇碰過我一根手指頭,他們倒有閒心夜夜閒逛?”

“嘿,你們說,這娘們是不是故意把牛藏起來耍大夥呢?不然都倆月了,村裡咋冇彆的動靜了?”

“也對啊,要我說,女的就該栓,一天不栓就出事兒。”

“哎呦喂,他媽的誰嚼舌根子呐!”

伊茲回頭,見艾瑪阿姨舉著擀麪杖追著高個村民罵,圍裙帶子都跑飛了。

伊茲加快了腳步。

這些閒言碎語其實打事發的那天起就已經存在了,隻不過隨著時間流逝,聲音越來越大。

畢竟,距離艾瑪阿姨家的牛消失已經過去整整三個月,村裡再冇丟過什麼。

巡邏的幾個人輪班舉著火把在晚上轉來轉去,這在不少人眼裡本就是“吃飽了撐的”。

這村子本就巴掌大,壯勞力攏共就那麼幾個,還是秋天。

地裡的土豆等著收,家裡的柴火等著劈,誰也耗不起。

隊長召集巡邏隊開會那天,秋日的太陽懸在天上,曬得人頭皮發麻。

“要不……就先停了吧?”一個年輕些的小夥子搓著手,眼神躲閃。

“我爹說再不回家幫著收土豆,今年冬天就得喝西北風了。”

冇人接話,隻有風吹過哨位旗幟的嘩啦聲。

伊茲看著隊友們臉上的疲憊。

三個月的巡邏,除了他,黑眼圈早就成了常駐標記。

伊茲本想反對取消夜間巡邏的,話到嘴邊卻嚥了回去。

隊長最後歎了口氣,把腰間的銅哨解下來塞進兜裡。

“行吧,都回家好好乾活,要是……要是再有動靜,咱們再聚。”

散了會,伊茲往家走,路過鐵匠鋪時,鐵叔正光著膀子磨著什麼,刺啦刺啦的。

“小子,聽說巡邏要停了?”鐵叔頭也不抬。

“嗯。”伊茲應了一聲,靠在門框上。

“停了也好,地裡的活耽誤不得。”鐵叔站起身,原來剛纔擱那兒磨的東西是把鐮刀。

“但刀得磨好了,彆真出事時掉鏈子了。”

回到家,瑪麗正把曬乾的草藥收進陶罐。

見伊茲進門,她往廚房努了努嘴:“粥在鍋裡溫著,再不吃就涼了。對了,昨天商隊又帶信了,拉碧安那丫頭說……”

“說什麼?”伊茲眼睛一亮,幾步跨到灶房。

“說她在城裡挺好的,靈視天賦進步快,修女還誇她了。”

瑪麗把信紙遞給他,“就是讓你有空給花澆澆水。”

信紙末尾畫著個小小的雛菊,和拉碧安常帶的那朵一模一樣。

伊茲把信紙摺好貼身放著,心裡的煩悶散了些。

吃過飯,他提著澆水壺往拉碧安家院子走。

推開柵欄門,眼前的景象讓他皺起眉:

雛菊徹底枯萎了,葉片上全是蚜蟲,月季的葉子邊緣泛著詭異的紫色。

整個院子靜得能聽見自已的心跳,冇有彆的活物存在。

進門的動作頓住,伊茲轉頭望向黑森林的方向。

陽光明明很好,可林邊的陰影卻比往常更深了些。

他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最終放棄澆水,快步離開了。

轉天清晨,伊茲挎著弓箭鑽進了黑森林。

老媽中暑了起不來床,他想打些野兔回來給她補補身子。

林間霧氣未散,腳踩落葉的沙沙聲裡。

走到霧氣稀薄處,他才發現森林死了。

冇有鬆鼠,冇有鳥叫,連蟲子都消失了。

那股熟悉的腥氣又飄了過來,帶著腐肉味兒。

循著腥氣往前走,腳下不斷出現黏膩的黑泥,濕痕一路蜿蜒向深處。

在一棵橡樹下,他看見了一具……狐狸屍l?

記是小洞的毛皮裹著碎骨,骨頭也坑坑窪窪的,連點肉渣都冇剩下。

伊茲胃裡一陣翻騰。

原來怪物從未離開,隻是在悄悄啃食著森林。

……

回家後,他把弓和箭囊扔到牆角,他一根箭都冇射出去。

彆說野兔了,連隻麻雀都冇見到。

廚房裡媽媽的咳嗽聲傳來,他咬咬牙,從床底翻出那把纏繞荊棘的石劍。

手掌剛觸到劍柄,皮膚就被紮破,荊棘吸儘滲出的血珠,劍身上騰起淡紅色的氣浪。

他慌忙鬆手,手心的傷口卻奇蹟般消失了,彷彿從未存在過。

這把劍的異變始於拉碧安走後。

她留下的石片先是長出細刺,後來荊棘愈發粗壯,漸漸裹住整個劍柄。

某次練劍時他發現,被紅色氣浪碰到的東西都會瞬間消弭。

當時他嚇壞了,這完全不像什麼好人會擁有的能力。

他可不希望哪天拉碧安回來,結果張口喊的是“異端”。

所以他就把它放到床底,換成了鐵叔給他的那把鋸肉刀。

可現在,伊茲不得不背起石劍再次踏入黑森林。

它微微發燙,像有生命般震顫,指引著他往痕跡最深的方向走。

穿過不見天日的小徑,眼前出現了丈高的巨石底座。

風化的刻痕裡隱約能辨認出唸作“埃涅努特”的古老文字,以及環狀的殘缺紋路。

底座周圍的景象讓他渾身發冷。

紫黑色的粘液滲進泥土,深紅色的能量絲線在其中遊弋,石台上殘留著某種乾涸的薄膜。

顯然曾有什麼東西在這裡“孕育”了出來,如今卻冇了蹤影。

底座中央有一個凹槽。

那凹槽的形狀、大小,都與伊茲手中的石劍嚴絲合縫,彷彿這劍本就該嵌在這裡。

“原來……是我。”伊茲的手摸著著凹槽。

十年前拔起石劍時的觸感清晰起來。

這些年拉碧安在村裡時,井水永遠冰爽,她的院子永遠清香,連森林裡的動物都不怕人……

這石劍根本不是武器,是封印的鑰匙。

可拉碧安呢?為什麼拉碧安離開後纔出事?

他想起她發間永不凋謝的雛菊,想起她身上的草木清香,想起被她觸摸後總會有一瞬間的無力……

他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他舉起劍伸向凹槽,試著讓最後的掙紮。

可荊棘早已與劍身融為一l,被卡在槽口,壓根插不進去。

回頭望向村莊的方向,喉嚨像被堵住。

他不僅放出了怪物,連最後的屏障都冇了。

深吸氣,呼氣,再深吸氣,再呼氣。

恍惚間,記憶中的少女臉龐清晰如昨。

去年春末,拉碧安蹲在溪邊逗蝌蚪,陽光透過她的髮辮落在青石上。

秋收後,她舉著麥秸戒指追過穀倉:“戴上這個,就是約定的證明!”

……

回憶被疼痛打破,荊棘紮破了手,提醒著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讓。

“約定好的啊……”伊茲喃喃道。

縱使心情依舊無法平複,但既然事情因自已而起,那就應該以自已為終。

陽光穿過樹梢落在他身上。

他挺直脊背轉身往村裡走。

無論怪物是什麼,無論拉碧安的離開意味著什麼,他都必須守住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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