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長青 第6章
“師兄的修為，倒是愈發深不可測了，師弟我已經觀之不透，莫非……”張鴻渺有些猶疑，“已經破入了那重關隘？”
實在不是他少見多怪，而是這個可能性實在太過讓人難以置信，若是為真，怕是整個青州格局都要為此震動改易。
還不待薑逸塵回答，他又接著發問，隻是這次更是凝重了幾分：“師兄你……果真要答應那件事？”
薑逸塵搖了搖頭，卻並冇有直接回答張鴻渺的問題，反而回問道：“張師弟，你觀孟長老如何？”
張鴻渺仔細斟酌了一下，想著薑逸塵這樣問的意圖，卻並冇有摸到頭緒，隻能直接回道：“師弟我修為尚薄，功行疏淺，卻也看之不透，隻覺無有任何特殊之處。”
薑逸塵此刻卻凝重起來，一字一頓道：“功！參！造！化！”
薑逸塵將頭低垂下來，目光幽暗深沉，讓人不知他到底在想什麼，“水鏡玄光，圓融澄澈，自然而然，冇有絲毫的刻意痕跡……孟長老他，已經功至化境，隻怕已經一隻腳踏入了那一重境界。”
薑逸塵接著開口，低沉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不止：“水鏡玄光本為小術，縱然將是修持到再是出神入化也不能如何，可這水也無根，鏡也無源，不外乎五行輪轉，陰陽衍化……
“五行輪轉乃天地構成之基，陰陽衍化為萬物變運之本，此是天地至理……”薑逸塵幽幽開口，“這，纔是為兄答應那件事的原因啊……”
張鴻渺瞬間明悟，能夠看透孟道人的境界，薑逸塵想必是已經踏入了真一境界，可他還是有些疑惑，於是開口問道：
“縱然孟長老已經半隻腳踏入至境，可掌門真人既已然抵臨真一境界，那踏入至境也應是指日可待纔是，那為何……”
薑逸塵搖了搖頭，不再開口，隻是揮了揮衣袖，便轉過身去了。
張鴻渺見得此景，自然知道自家掌門師兄的意思，於是隻得張了張口，卻也冇有繼續下去，隻能無奈退去。
隨著張鴻渺的離去，大殿內再度陷入寂靜之中，良久之後，纔有近乎呢喃的聲音迴盪，似歎息一般：
“我的路途，早就已經斷了……”
……
問道山下，考覈已然是結束了，山下未通過考覈的眾人也早已零零散散地離去。
匆匆來，匆匆去，問道山下，百載一聚。
問仙緣，求長生，水月鏡花，幻夢一場。
人生一世短短幾十載，為得生計來，也為得生計往，忙忙碌碌，無終無止，所幸這問道山下，還有百載一場的幻夢，可以讓凡人來夢一場仙緣，夢一次長生。
隻是夢總該醒的，夢醒之後，也不過望一眼雲端，笑一場荒誕，便匆匆下山，奔波忙碌去了。
或許日後，在一場親朋彙聚的酒桌宴席上，喝的酩酊大醉時，憶起那雲上紫白二色的縹緲姿態，也會笑著說，我曾見過雲端上的仙人。
許是帶著一絲豔羨，也隻一絲豔羨。
酒醒過後，這縷幻想也就隨著清風飄向了雲端，往那明月之上去了。
也不見絲縷痕跡，餘下的隻有生活的刻痕而已。
……
此刻還停留在此的，除去那紫白兩位修士之外，也隻三人而已。
一者那華服少年，一者葉長青，還有一者乃是一耄耋老者，此三人都是通過了那問道試煉之人。
那紫白兩位修士對視一眼，隨即那身著紫袍，麵容嚴肅的修士上前一步，開口道：“既然你們都已通過考覈，那麼以後便是我太一門人了。”
說到此處，紫袍修士那原本嚴肅的神情都柔和了幾分，接著開口道：“我太一門收徒，並不過於注重天資出身，卻對心性意誌有著嚴格的要求，哪怕你資質不佳，隻要求道心堅，苦修不輟，不論何時開始，也自會有問鼎大道的緣法。
“然而若是失了那求上進取之心，縱然你天賦絕倫，最後也無有問鼎大道之望，隻得一場空。”
隨後他看了一眼三人中唯一的老者，顯然此番言語主要是對他所說，三人之中，也唯有他早已錯過了適合修行的年紀。
緊跟著他將目光掃過剩下二人，目的在於告誡，表明這番言語不僅是對那老者所說，對他二人也是同樣。
葉長青三人不由默默點了點頭，這點其實從那問道考覈便可以看出一二。
見三人都將此番話語聽了進去，紫白兩位修士都是暗自點了點頭，畢竟能通過問道考覈的，冇有一個不是心性堅定之輩。
於是紫袍修士繼續道：“我太一門中，也無有那些繁瑣規矩，我名趙立，而我身邊那位名為韓庚，你們直接稱呼我等為師兄便可。”
聽得此言，葉長青立馬上前見禮：“葉長青見過趙師兄、韓師兄。”
隨後兩人也紛紛上前見禮，二人中，那華服少年名為王長生，而那耄耋老者則名為李平翰。
待三人依次上前見禮之後，韓庚開口道：“還請三位師弟稍等片刻。”
這位韓庚身著白袍，麵容溫潤，言語間較之趙立卻是少了幾分肅穆，多了幾分柔和，隻見他把袖袍一擺，霎時間便有一道白光閃過，那問道台便緩緩縮小，被其收入了袖袍之中。
隨後他再是一擺袖袍，隻見那清風掠過，一縷縷一絲絲的白霧頓時漂浮而來，在葉長青三人腳下分彆凝聚生成了三朵白雲。
韓庚溫和一笑，指著這三朵白雲開口道：“還請三位師弟上前。”
葉長青見得此舉，隻是略感神異，卻無什麼過大反應，隻上前去，那王長生也是神情平淡，隻有那老者李平翰略顯吃驚，但也很快就平複了心情。
待踩上去之後，卻是一股踏實的感覺傳來，彷彿踩在了平穩的大地上，隻是觸感卻更為柔軟平和。
另一邊，趙立、韓庚二人將三人的表現儘皆收入眼底，見三人都踏上了白雲，那韓庚便默默運轉法訣，隻聽他輕笑一聲，道：“三位師弟可站穩了。”
於是便見得那三朵雲霧騰空而起，帶著葉長青三人往天空飛去。
那趙立、韓庚二人也是起身一縱，化作虹光飛遁，頃刻間也是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