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貼錢求我拆婚 灰心雲遊
灰心雲遊
門剛一開啟,趙珩急不可耐地鑽了進來,全然沒了往日的氣定神閒,“溫若在哪?”
齊觀瀾拽住他的胳膊,“她中毒昏迷了,還沒醒,你不要吵到她。”
“昏迷?”趙珩嗓子被堵住,停頓片刻才發現異常,“你怎麼還在這裡,她幾時能醒?”
“很難說,你找她做什麼?”
趙珩咬牙看向他,他才知道,溫若說的支援,原來是曹曦去鴻鵠書院,曹金海想必是來找溫若勸說的,被他給趕走了。
猝不及防的拳頭突然貼到臉上,齊觀瀾沒有防備迎麵接了一拳,直接倒在地上,他麵色由青轉紅,捂著嘴角罵道:“趙珩,你瘋了。”
“你等著。”趙珩放下一句話走了。
“莫名其妙!”
刺眼的陽光透過紙窗,午時已過,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見屋內沒有動靜,齊觀瀾又去了旁邊的屋子。
溫若睜大了眼睛,聲音一響她就醒了,隻不過全身沒力氣,睜眼躺了片刻,隔壁齊觀瀾催促聲,刈先生的著惱聲一下子灌入耳中。
溫若上揚的唇角被壓了下去,石榴娘不在,張書生畫裡的傅敬江樣貌濃眉大眼,媒婆喜歡把三分的說成七分,可石榴娘和娟姨不會騙自己人,她這幾日越發虛弱,全因蛟黛紅被人動了手腳。
張亭甲,這次又會是什麼理由?
溫若深吸一口氣,慢慢地下了床,一聲不吭地洗了把臉換好衣服,坐在桌前,喝著早已涼透的茶。
“溫若醒了嗎?我有事找她。”趙珩又來了,看來是因為曹曦,溫若出了門,便見齊觀瀾嘴角破了一塊,“少爺這是被誰打了?”
溫若驀然歎了口氣,“趙公子,曹姐姐的事我勸不了。”
齊觀瀾本來還在不爽,溫若這麼一說,他瞬間明白過來,目光亮的出奇,“趙珩,曹曦的事,你急什麼?”
趙珩臉色變了又變,始終沒說話。
溫若見狀又下了一劑猛藥,“她也邀我去鴻鵠書院,我這走不開,便沒答應。”
“什麼?”齊觀瀾掰過她肩膀,剛要和她說道說道,看她一臉惋惜,忽然反應過來,“你什麼時候跟曹曦這麼好了,她連去書院都先告訴你。”
連齊觀瀾也比自己知道的早。
“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曹曦還幫她娘寫過訴狀,告的人是你。”趙珩下頜緊繃,後槽牙快要咬碎了。
齊觀瀾瞪了趙珩一眼,“不用你狗拿耗子。”
“彆吵,我頭疼。”
齊觀瀾抿緊雙唇,眼神纏向她。
“偶然遇到,幫了個小忙就認識了,”溫若拿開他的手,隨意回道:“少爺,小順哥找到我娘了嗎?”
“我這不是就要帶你去,你去披個大氅。”
溫若點頭回了屋,趙珩眼睛微微眯起,朝齊觀瀾勾了勾手,微微一笑,“你想不想知道她倆怎麼背著你好上的?”
“又打的什麼壞心思。”齊觀瀾一動不動望著門口,臉上沒有一絲好奇,趙珩玩味一笑,雙手一背轉過身去,“罷了,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齊觀瀾眼尾上挑,斜眼看向他,見他要走,他稍微挪了一下腳步,“聽一聽也無妨。”顯然還是被他激到了。
等他屈尊降貴地側過耳朵,趙珩忽地撐開摺扇,“這得看你拿什麼交換了。”
齊觀瀾登時怒了,剛要動手,溫若出來了,趙珩收斂笑容,看向溫若,“你身體剛好,門口有我的馬車,我順路送你們過去如何?”
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口,齊觀瀾走在前頭,他第一次進大理寺的監獄,還是為他娘洗清冤屈,與雲青姨一起接娘親出來。
大理寺的監獄用的都是千錘百煉的鋼鐵,整日不見天光,進來便覺陰風陣陣,入了冬更是濕冷,她娘待了幾天臉色都暗淡了,溫若娘親在這裡,還有腿疾,怕是更不好受。
“不是找溫姑孃的娘,怎麼會關這裡?”趙珩跟在兩人身後,攆也攆不走,溫若搖了搖頭,齊觀瀾訕訕道:“小順子說是這裡。”
牢獄開了門,溫若摟緊衣服,率先踏出一步,遠遠地便看見石榴娘坐在草床上,隔壁關著的是張亭甲,牢裡再無其他犯人。
她娘靠在牆壁上,雙目無神,穿的還是自己的衣服,隔壁張亭甲,發簪衣物全卸,一身白色的囚衣,頭發淩亂,剛聽見動靜時他便注意到了,看清來人陡然激動起來,“溫若。”
“你沒死?”
石榴娘瞬間望了過來,目光一接觸,眼淚便流了下來,溫若攥緊手指,沉默了半天,才喃喃說道:“娘,我說過的,你選了他便是舍棄了我,你忘了?”
石榴娘囁嚅著雙唇,說不出一個不字,無力地垂下腦袋,溫若失望至極,張亭甲的叫囂是看也不看,直接來到榮靜公主身旁,行了一禮,“多謝公主殿下出手相助。”
榮靜拍了拍椅子,關心道:“怎麼毒剛解就過來?”
溫若坐了下來,齊觀瀾急了,大步來到兩人身邊,坐在另一側,“這到底怎麼回事?”
張亭甲被這一幕刺痛了眼睛,“你早發現了?你陰我?”
溫若笑了,“兩次了,看來張公子是真的沒把人命當回事,第一次是為錢財,這次又是什麼?”
張亭甲梗著脖子道:“你少裝,這是你娘欠我的。”
溫若哦了一聲,“洪石榴不過是我義母,她欠你,我替她還了一回,不會有第二次,公主殿下?”
榮靜頷首,將文書送至她手上,“人證物證確鑿,你簽了,以謀殺論罪,革除功名,來年秋後斬首,你覺得如何?”
“可以儘早嗎?”
溫若拿過筆,隨手簽下名字,這兩個字,她已經練的爐火純青,神情淡漠道:“能不能三日後,我剩下時間不多,無牽無掛剛好上路。”
齊觀瀾吃驚地張大嘴,溫若被他的樣子逗笑,衝淡了身上的冷漠,“忘了和少爺說,我拜了刈先生為師,要跟他雲遊四海。”
洪石榴跌坐在地上,麵如死灰,不一會便大聲痛哭起來。
“你才剛解毒。”齊觀瀾皺起眉頭,看向洪石榴,意思很明顯,“腿不治了嗎?”
他不信,溫若九死一生,費了好大勁不就是為了給她娘治腿。
溫若垂下眼睫,輕聲說道:“隨意,這得問刈先生。”
張亭甲如遭雷劈,嚇得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愣了好一會,剛剛的硬氣一下子消失。
齊觀瀾急的快要撓桌子,“娘,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一下子恩斷義絕了?榮靜公主搖頭,“我隻是收到溫若的信,幫她盯著點兩人。”
護衛來報,說石榴娘到了客棧,一開口便是質問書生為何笑,溫若突然七竅流血,是不是書生做的?
書生當即還承認了。
石榴娘要拉著他去報官,被書生推倒在地,這還不夠,書生氣急敗壞地踩著她的膝蓋,說她看不起自己,說溫若居然想嫁給彆人,說了沒幾句便動了手。
起初石榴娘還知道遮擋一下,書生說道最後,隻提了一句嶽小姐,說她欠嶽小姐的,石榴娘回了句“你知道了”,之後她便打不還手了。
“本宮命人抓了書生,要送她娘回家,她不肯,一路都在說要一命換一命。”
帶回牢獄,便是這副模樣了,問什麼也不說,也不能動刑,張亭甲仗著有溫若娘親,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
榮靜望向張亭甲,眼裡露出一絲殺氣,居然還妄想利用溫若娘親,逃脫死罪。若真讓他得逞,以後難免利用溫若的死,讓石榴娘挾恩求報,讓本宮幫他鋪路,也未嘗不會發生。
齊觀瀾拿起硯台砸了過去,“歹毒。”
張亭甲看著一地的墨水,自知死到臨頭,忽然哈哈大笑,大言不慚道:“還不是有你,怪就怪她知道的太多,怪我知道的太晚。”
他偶然聽到石榴娘和呆子談心,才得知玉佩的來曆以及她們母女二人對他好的原因。
還真以為這老婆子對嶽小姐心中愧疚有多深,結果還不是嘴上說說,一點炭火和幾件棉衣便把她兒子打發了。
一個養女倒嫁的風風光光。
“我看你不過攀上高枝,想甩掉這個廢人罷了。”
“你明知道我是假的卻瞞著你娘,明知道我下毒還要將計就計,說什麼二選一,你不過是略施小計,讓自己心安理得地離開罷了。”
石榴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恍惚惚地擡起頭,“你是假的?”
“玉佩從何而來?”
她崩潰地站在鐵欄另一側,要不是有東西擋著,怕是要衝出去拚命,“哪來的?”
石榴娘坐在地上歇斯底裡地嘶吼著,張亭甲提了溫若兩次離開,她甚至不敢轉過臉質問一聲。
張書生冷哼一聲,“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瞞的,不如你同我一道,人頭落地前我會滿足你的好奇心。”
溫若掃了一圈,懷璧其罪的意思她懂了,她慢慢走到他麵前,“原來你是假的。”
所以她娘是憑借玉佩認出來的,可嶽小姐說不定早把玉佩賣了。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轉賣了多少手,憑個玉佩就認定是嶽小姐後人,這也太離譜了。
“所以你是想抱大腿,想娶我?”溫若唇角不由揚起,用輕蔑地眼神打量了他一下,語氣輕描淡寫,“可真是個廢物。”
張亭甲僵在地上,凝視著她的眼睛,裡麵全是嘲諷,笑他卑劣,笑他妄想,“他真沒告訴你?”
齊觀瀾想笑又忍住了,“原來是被人騙了,書生騙書生,屬實精彩。”
“我猜猜,他能唬住你刺激到你,應該不隻是假的這一個原因,玉佩一向是定情信物,”溫若抵住下巴,一字一句揣度道:“你老家有妻子了?”
張亭甲:”你倒是聰明。”
“所以他知道你有家室,不忍你挾恩求報毀了我的一生,就謊稱告訴我玉佩的事情,想讓你斷了心思,你卻喪心病狂想毒死我?”
溫若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咂舌道:“不過一想到之前,好像也就不足為奇。”
趙珩來到她身邊,“你哪裡找的好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