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貼錢求我拆婚 嶽家舊事
嶽家舊事
又不是我的,溫若唏噓一聲,一臉好奇地掏出冊子,翻出傅敬江的小像,“他真長你畫上這樣?”
“我是畫醜了些,那又如何,虛情假意兩麵三刀,虧我把他當做知己,可笑,你真以為他是個良人,當真可笑。”
張亭甲語氣軟綿無力,卻藏著毒針,紮一下不要人性命卻讓人渾身不舒服。
“至少比你好,你知道了嶽小姐的事情,反而告訴了傅敬江,是擔心紙包不住火,這麼說傅敬江也知道玉佩的來曆。”
溫若眼神瞬間一片冷漠,滿臉鄙夷,“看來你也沒什麼用了。”
溫若來到石榴娘麵前,牢門根本沒有上鎖,“娘,你聽見了嗎?玉佩不是他的,是個女子的,說不定還是買來的。以後可能又出現在彆人手上,是不是來一個,你便要負荊請罪一次?”
“害我一次,我替娘還一次,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洪石榴點頭又搖頭,像是魔怔了一般,坐在地上不停地拍著地麵,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溫若看不下去了,扶她起來,“娘以後可要小心些,彆再被人騙了。”
“娘,嶽小姐的事你知道嗎?”齊觀瀾見她抱頭痛哭,溫若笨拙地拍著她的後背,她娘越哭越大聲,牢房都快要給這位哭塌了,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
榮靜思量片刻,“嶽家,我也記不太清。”
嶽家當年也算書香世家,聽說家主最小的女兒貌美如花,她記得是許家。許家三小姐入宮三年,盛寵不斷,被封為貴妃。她有一個幺弟名喚,飛揚跋扈,說是看上了嶽家,想求父皇賜婚。
嶽家祖父博學多聞,不乏有門生在朝廷做了大官,直接替嶽小姐拒了這門婚事,並給她比文招親。母後和她說過,說許貴妃受了冷淡,發了好大的火。
許喚仗著有人撐腰,肯定不會嚥下這口氣。
後來宮裡人有說過,許喚到底和嶽家小姐成親了,不過比文招親那天分明贏的是個書生,蓋頭一揭開,新郎官變成了許喚。
花轎到了許喚的園子。
嶽家本來認了這門親事,誰知道許喚娶到手後不珍惜,日日拳打腳踢,嶽小姐偷偷托人寄了信,嶽家祖父一紙訴狀告上禦前。不過幾日,許喚便被流放,被人砍死在路上,後來許貴妃失寵,許家又站錯了隊,之後便查無此人。
齊觀瀾聽的入迷,“會不會是許家威逼了那個書生或者乾脆買通了書生,做的一場戲?”
“現在的書生,半點風骨都沒有,先生說的齊家治國平天下,什麼為民請命半點不沾,滿腦子全是花花腸子,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書生騙了嶽小姐。”
榮靜公主搖頭,“據我所知,嶽家祖父的訴狀裡還有書生的親筆信,所以父皇看到後大怒,就連貴妃求情都被罵了出去。”
“算他有點良心,書生姓什麼?”
“書生姓孫,後來中榜入仕。”
“嶽小姐去哪了?”
“嶽小姐據說帶發修行。”
榮靜公主被問的不耐煩,“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想知道自己打聽去。”
“所以溫若她娘也被買通了,害了嶽小姐一生,見到玉佩,以為是嶽小姐後人想恕罪,她糊塗了吧,嶽小姐帶發修行又怎麼會嫁人?”
還容這廝害了溫若兩次,真是老糊塗,溫若這是攤上了什麼家人?
齊觀瀾看著兩人,心底莫名竄起一團火,他強行壓下,心中告誡自己,這是溫若家事,和他無關,他要幫了,指不定溫若怪他多事。
可溫若又如此窩囊。
他眉頭越擰越緊,轉頭問道:“娘,你說她在錢上斤斤計較,小命卻如此任意妄為,這種人到底怎麼想的?”
榮靜公主自然也不知,也就沒回他,齊觀瀾不甘不願地閉了嘴。
大理寺門口,溫若扶著石榴娘先出來,楚敬江在門口徘徊,見到她臉上一喜,急忙跑了過來,“你沒事吧?”
石榴娘眼睛紅腫,聽見熟悉的聲音立刻擡頭,“傅公子?”
“傅公子。”溫若語氣平靜,聽上去不過是跟著她娘親喊了一聲。
許是想到了當初報的母親姓氏,傅敬江尷尬了一瞬,“抱歉,我沒攔住他。”
溫若搖頭,是她當初與人劃清界限,書生臉皮薄,她還去了幾次鋪子,兩人再沒拚過同一張桌子。人家好心攔住已經很難得了。
“人心難測,不是你的錯,傅公子怎麼在這裡?”
傅敬江深深鞠了一躬,“阿初是我姨母,我找了她好久,多謝這幾日的收留,她說了你的事,要等你娘親回來,我打聽了一下,便來這裡看看。”
聽到阿初,石榴娘腰挺直了一點,連忙扶住他胳膊,“受不得,我還得謝謝阿初跑出去報官,算起來還是她救了我。”
傅敬江直起身,人突然僵住,溫若順著他的視線,看見齊觀瀾和榮靜公主一行人正要出來,“我送你們回去吧?”
“小心!”
溫若轉頭,不遠處有一馬車正飛快地衝向這邊,她急忙攙扶起石榴娘往旁邊躲。石榴娘在陰冷的大牢裡生生熬了一夜,腿指令碼就不便又滴水未進,馬車就要到跟前了,不知是急的還是怕的,腿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溫若和傅敬江,一人一邊架住她的胳膊,她不知哪裡來的混勁,“你們就彆管我了!”尖銳的嗓音像是一把利刃,情緒依然瀕臨崩潰,她仰著臉,淚水落在溫若腳下,喃喃自語:“我該死。”
“老天要收我了!”
溫若呆了片刻,眼看來不及,傅敬江急忙拉著她躲到一旁,溫若瞪大了眼睛,從他手上掙脫,“娘!”
馬車與石榴娘不過咫尺,突然懸崖勒馬,停在一側,石榴娘倒在地上,一灘鮮血瞬間從她腦門流出。
“怎麼……怎麼會這樣?”溫若喃喃自語,身體被巨大的虛無感淹沒,空洞地眼神下逐漸彌漫上一層水霧,“荒謬。”
又是一個人了?
一道人影從她眼前掠過,那是她遺忘很久的麵容,似乎在嘲笑她,她曾經信誓旦旦地反駁過。
傅敬江探過手指,眼神複雜地盯了一瞬,轉頭道:“還活著!”
“聽見了嗎?你娘還活著。”齊觀瀾搖著她的肩膀,氣喘籲籲地對著她,不厭其煩地說了幾遍,溫若眼底泛起一絲波瀾,“還活著。”
齊觀瀾慶幸地點頭。
雖然他剛剛還惡毒的想,溫若剛好解脫,不過看她這樣子,還是算了。
溫若慢慢走過去,直到確認她還有呼吸,才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快去找刈先生。”
趙珩:“我送你過去吧。”
溫若動了下胳膊,她剛解毒雙手無力,根本抱不動,試了一下便放棄,傅敬江就在她身側,看她樣子,立刻出手幫忙,趙珩搭了把手,兩人將石榴娘架進了車廂。
“你怎麼駕車的?找死啊。”
齊觀瀾拉住韁繩,還沒罵完,車上的人鬆開韁繩,轉身躲進了車廂,他擼起袖子準備揪他下來。誰知下一刻他抱出來一人,這男人閉著眼睛,麵色發青,半截眉毛全白,胸膛沒有任何起伏,顯然是個死人。
齊觀瀾瞳孔微微一縮,登時張大了嘴巴,嗓子卻被屍體上的寒氣凍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傅敬江見到死人,早已嚇的背過身,溫若眼角一掃,書生臉色蒼白,腦袋垂的快要把自己藏進寬袖裡。
“賀老?”趙珩認出後一聲驚呼,目帶擔心地望向榮靜公主。她剛下台階,看著被放在地上的側臉,身形一晃,差點沒有站住,趙珩眼尖地扶住她。
“有人讓我送過來的。”小廝低聲說道,“剛剛屬實對不住了。”
齊觀瀾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臉色陰沉地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了一句,“那人在哪裡?帶我去。”
一字一句都透著戾氣,小廝避開他的眼睛,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是紅蓮客棧,不過他離開了。”
“我真的就隻是送個人。”小廝顫顫巍巍奪過繩子,好似眼前站著一個惡鬼,晚一步就要被生吞活剝。
齊觀瀾自從拆開信,臉色陰沉地像抹了鍋底灰般,如鷹隼般的目光緊盯著小廝,想從他眼神中找出他撒謊的可能。
小廝已經被嚇得不敢擡頭,恨不得馬上離開。
齊觀瀾沉默了半晌,咬牙道:“趙珩,你送溫若離開。”
馬車停在鋪子前,刈先生正喝著小酒,旁邊的阿初雙腳來回踩著石碾,裡麵的藥材已經被碾的粉碎,快要和細麵一般,傅敬江架著石榴娘,微微頷首便低頭前行。
“快關上門,一股冷風吹得我後背發涼。”刈先生抱著茶壺抱怨了一聲,然而屁股半點沒擡,溫若趁機拉上他。
“楚姨,可以跟我回家了吧?”人剛放下,傅敬江連口水沒喝,便拉著愣神的阿初起身告辭,阿初恍恍惚惚一步三回頭。
“她病沒好,要不多住幾日吧!”
溫若送走傅敬江,屋內施了針後石榴娘幽幽轉醒,“溫若?我不是死了?”
溫若手頓了一下,隨後麵無表情地吹了吹藥,遞到她嘴邊,“死過一次,也算重新做人,還得多謝刈先生再造之恩。”
溫若看著石榴娘頭上的白布,她們母女倆死裡逃生,同病相憐,不過刈先生說她因禍得福,鬱結之氣一消,這腿好得快。
“阿初走了?”
“我與書生說了,每日來針灸一次,當做是感謝。”
傅敬江一個窮苦書生,還帶著生了病的姨母,確實不容易。她再三挽留,傅敬江清高麵皮又薄,留下銀子,還是將人帶走了,不過剩下的藥也帶走了,應該沒什麼大礙。
“你?”
石榴娘欲言又止,溫若將湯藥端給她,“我騙書生的,不過我還是很生氣,你先治病,剩下的話以後再說。”
溫若關上房門,“刈先生,藥喂進去了,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刈先生掐指一算,“申時。”
申時一刻,大理寺和他手上一乾官員如履薄冰,榮靜公主冷若冰霜,就連安平郡王齊觀瀾也是一語不發,氣氛令人窒息。
仵作一露麵,周承年臉上頓時一喜,“快驗屍!”
仵作提著皮箱,形容肅穆,手法嚴謹,慎之又慎,連耳朵身後都仔細確認了一遍。
半個時辰後,“啟稟公主,郡王,依下官檢驗,死者身上有劍傷十三道,最致命的一劍離心脈三寸,並非致命之傷,有醫治的痕跡,死亡原因是中毒。”
“是什麼毒?”
“下官不知,或許得找個厲害的大夫。”
刈先生,齊觀瀾有些坐不住了,他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