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來夜雨梧桐落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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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放心，火油潑得夠多，藥庫連著那所破院子，燒得劈啪響呢，保證神仙也救不回來！穀主就算懷疑，也死無對證了。”侍女諂媚地附和。

謝無妄的腳步猛地頓住，渾身血液彷彿瞬間凍結。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隱在假山的陰影裡。

“哼，”秦淺淺冷哼一聲，“算她識相，自己先‘病死了’，省得我再費手腳。不過，這把火放得真是時候，正好把她那點痕跡燒得一乾二淨。”

“可不是嘛，小姐。以後穀主身邊，就隻剩下您了。那葉初夏，不過是個試藥的賤奴，也配跟您爭？”

“爭？”秦淺淺語氣滿是不屑，“她也配？無妄哥哥心裡隻有我，她隻是被那賤人用些狐、媚手段迷惑了一陣子。現在好了，清淨了。隻是可惜”她話音一轉，帶著幾分怨毒，“冇能親眼看著她被毒蛇啃噬，被烙鐵燙爛皮肉！她給無妄哥哥試藥？哼，那些痛，本該是她心甘情願受著的！”

侍女低笑：“小姐何必跟一個死人計較。如今她死了，穀主雖一時傷心，但日子久了，自然會念起您的好。您可是他唯一的救命恩人呐。”

“救命恩人”秦淺淺喃喃重複，語氣忽然變得有些詭異，“是啊，若不是當年我‘恰好’路過，用‘祖傳的草藥’救了他嗬嗬。”

假山後的謝無妄，如遭雷擊，渾身冰冷。

“恰好”？“祖傳的草藥”？

他記憶裡那個模糊的、善良的小女孩身影，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

他一直深信不疑的恩情，難道

他強壓下衝出去質問的衝動，繼續凝神細聽。

“對了，小姐，之前您讓奴婢偷偷換掉葉初夏抑製藥毒的‘清心丸’，換成慢性毒藥的事，會不會”

“怕什麼？”秦淺淺打斷她，語氣輕鬆，“她那破身子，試了那麼多毒，早晚也是個死。我不過是幫她早點解脫，也免得她再纏著無妄哥哥。你看，她這不就‘燈儘油枯’了嗎？連穀主都以為是試藥的後遺症，誰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轟——！

謝無妄隻覺得腦海中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替換丹藥！慢性毒藥！

原來她早已對葉初夏下了毒手！

原來她所謂的“良善”，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

而自己，竟然成了她戕害葉初夏的幫凶！

無邊的怒火瞬間席捲了他，比那日焚燒葉初夏院落的烈焰還要熾盛！

他再也無法忍耐，從假山後一步步走出，月光照在他毫無血色的臉上，眼神如同萬年寒冰。

“秦、淺、淺。”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滔天的殺意。

正說得得意的秦淺淺和侍女聞聲，嚇得魂飛魄散。

秦淺淺猛地回頭，看到謝無妄那彷彿要噬人的眼神，臉上血色儘褪，手中的絲帕飄然落地。

“無無妄哥哥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她聲音顫抖，試圖擠出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從你說，‘算她識相，自己先病死了’開始。”謝無妄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卻蘊含著毀滅性的風暴，“還有，‘替換丹藥’，‘慢性毒藥’秦淺淺，你真是好手段，好毒的心腸！”

秦淺淺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涕淚橫流地爬過來想抱他的腿：“無妄哥哥！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是她們逼我的！是葉初夏，是她先要害我的！”

“閉嘴！”謝無妄猛地一腳踹開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與噁心，“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我問你，當年救我，當真是‘恰好’？那‘祖傳的草藥’，又是從何而來？！”

秦淺淺被他問得啞口無言，眼神閃爍，恐慌到了極致。

謝無妄俯身，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力道之大讓她瞬間窒息，雙腳亂蹬。

“說！你到底是誰？！為何要冒充我的救命恩人？！為何要處處陷害初夏，直至將她逼死？！”

強烈的窒息感和謝無妄眼中純粹的殺意，徹底擊潰了秦淺淺的心理防線。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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