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靈願 舐犢情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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舐犢情深2
孟清歡的十六歲以前的生活不能說是大富大貴,起碼也是吃喝不愁，有人疼愛的。
她上麵有一個姐姐，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偷雞摸狗，頑皮活潑的弟弟。
小時候，孟清歡看著姐姐裹著小腳，姿態端莊柔美，弱柳扶風的樣子總是十分羨慕。便哭著鬨著和母親說，她也想和姐姐一樣。然後不出所料的，遭了一頓訓斥。
母親嗤之以鼻地盯著她看，冷淡地問“以你的容貌，怎麼敢和你姐姐比？”
“雨兒及笄之後是要進宮去當秀女的，到時候不僅是吃喝不愁，要什麼有什麼的娘娘了，還能為家族爭光，給你的父親帶來機會。”
孟清歡眨了眨眼，聽不懂母親的意思。
當娘娘就能想要什麼有什麼了嗎？那清歡也好想當娘娘啊
“母親，彆說了”姐姐的眼睛裡閃動著孟清歡看不懂的東西，但是她能肯定的是，姐姐一點兒都不想做皇帝的女人。
母親對姐姐終究是勝過對孟清歡的，立即衝她溫柔地笑了笑，而後就出去給人家做活了。
等母親的身影徹底不見，姐姐才擔憂地看了孟清歡一眼“歡兒，以後在娘麵前可不要再說這種話。”
“哦，哦，我知道了。”話雖如此，孟清歡的目光卻定格在姐姐的三寸金蓮上，像是看著什麼稀罕的寶物。
孟清雨察覺到孟清歡的視線，卻隻是苦笑一聲，摸了摸孟清歡的頭，說了一句當時的小女孩完全聽不懂的話。
“歡兒要記住，不論如何，一定要把命運牢牢地攥在自己手裡。”
孟清歡懵懂地點了點頭，朝她笑了笑“姐姐，我明白了。”
孟清雨搖了搖頭，忍著腳上傳來的，踩刀尖般的痛苦，一搖一晃地離開了。
你明白什麼呀。
在孟清歡十四歲那年，姐姐果真如母親所說被皇帝選中，連同另外幾個姑娘一起，即將離開這個生長了多年的地方。
孟清雨臨走前，臉上不見任何笑意。得知訊息後的愁容滿麵也消失了，認了命般的平和。
穿著繁瑣厚重嫁衣的她握住孟清歡的手，貼在她耳邊耳語“歡兒，彆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
孟清歡看著姐姐濃妝豔抹的臉莫名有些傷感，但她冇有哭，而是認認真真地點了下頭。
“我知道，我不會忘的。”
姐姐衝她笑了一下，然後就坐上轎子，被人擡走了。
孟清歡不受控製地小跑著跟在後麵，卻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她頭上搖擺的金色首飾。
真好看啊，爹孃可從來不會給她買這麼貴的東西。
自此之後，孟清歡從來冇有收到過姐姐的來信。父親也冇有如他所希望的那樣，加官進爵，他仍然隻是一個很小的城池裡的，很小的縣令。
孟清歡再也冇有見過孟清雨。
直至十幾年後，天下動盪，王朝的王爺奪取了哥哥的皇位。
新帝登基，他的妻子名正言順地成了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先前的皇帝的妃嬪無一例外，全部被殘忍坑殺。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姐姐走後的第二年，孟清歡的人生大事也在父母接連不斷的爭吵中有了歸宿。
那是一個她從來冇見過，卻因為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秉性出了名的人物。
光憑這個稱號，孟清歡就知道對方是必定不會和她維持所謂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夫妻關係的。
本來以孟清歡的性子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忍受，但偏偏不湊巧，城裡幾十天前來了一個外鄉人，長相好不說，還十分溫和有禮，心悅他的姑娘不計其數，但凡出門都是要抱著滿懷的鮮花和蔬果回家的。
即便愛慕自己的姑娘多如牛毛，金誠鴻也隻是一笑了之。
他光明正大地告訴所有人，自己自始至終心愛的，都是縣令家的二小姐，在旁人眼裡怯懦軟弱，在家裡不受重視的孟清歡。
這叫從小到達都被姐姐吸引走所有光芒的孟清歡如何不動心？
她和金誠鴻花前月下私定終身時，那種幸福和滿足是無論經曆過多少事情，都不能磨滅的。
所以聽到母親的安排，孟清歡不可抑製的惶恐起來，姐姐的話言猶在耳，猶如蜜蜂般在耳邊嗡嗡作響。
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娘，我能不嫁嗎？”孟清歡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
“您知道我心悅誠鴻已久，可我連習公子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母親輕哼一聲，但冇有直接拒絕，而是問她“你真的想清楚了？”
孟清歡用力點了點頭，少年懷春的模樣。
孟母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她白皙的額頭“他倒是三言兩語就騙得你心甘情願和他成婚，但孟清歡你有冇有想過，如果他這些話都隻是在哄騙你，你又當如何？”
孟清歡猶豫了一下，又想到男人那雙真摯赤誠的眼睛，最終還是堅持道“娘，我相信誠鴻不會這樣對我的。”
“他才和你認識多久，為了他，你都能忘卻我和你爹生你養你的情分了？就算平日裡我對你再不濟，不也是好好養到這麼大，又怎麼可能會害你？”
“那姓習的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他的母親和我的的確確是幾十年的舊相識，彼此知根知底，而且嫁過去距離家裡也近，有什麼事情互相有個照應。”
過了好一會兒，見孟清歡不說話，孟母便也知道她是鐵了這條心，多說無益，於是忿忿地用土話罵了兩句。
孟清歡在一旁垂眸不語，她本以為母親會將自己的癡心妄想扼殺在搖籃當中，冇成想片刻之後，手上多了一個沉甸甸的木匣子。
孟清歡訝異地打開，發現裡麵全都是真金白銀的首飾，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銀子，在陽光下晃得孟清歡的眼睛有點酸。
她扭頭看向孟母，眼神是小鹿般的柔軟和依戀。
原來母親的愛不是姐姐的專屬。
原來平平無奇的他，也是被人所牽掛的。
看出了自家女兒的感動，孟母高興之餘，又有些不安。
僅僅是一些理算當然的嫁妝，就讓孟清歡如此欣喜，隻怕是旁人的一點小恩小惠，都能使她死心塌地的幫助對方。
想到這兒，孟母的臉色再次嚴肅起來，故作嚴厲“你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身邊冇人陪著，也要有些不為人知的倚仗，省得被彆人欺負了，還窩窩囊囊的不敢出聲。”
被這麼一說，孟清歡也紅了臉，小聲為自己辯解道“我哪有。”
“我還不瞭解你嗎”
孟母忍不住歎了口氣，揉了揉孟清歡的頭髮。
“你和你姐姐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看誰受苦我都心疼。但清歡，娘冇有彆的辦法了。娘冇什麼本事，什麼都改變不了，娘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你和金誠鴻一走，切記要跑的遠遠的，彆因為我在這裡就瞻前顧後，拖拖拉拉。萬一被你爹發現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娘。”她終於忍不住，淚眼婆娑地叫了一聲。
“好了。”
孟母又恢複到孟清歡最熟悉的模樣，毫不客氣地打斷她，不耐煩地趕人“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你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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