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嫌與蟲母融合之後 第第 64 章 二審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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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審現場。
肚子裡的小蟲崽和平共處,
夏爾睡了個好覺。
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小白好奇地看著隔壁的“房間”新入住了一隻小蜜蜂。
他和他們一樣,也住在圓滾滾、亮晶晶的小房子裡,
蜷成一顆嫩黃的小糯米糰子,
裹在半透明的卵皮裡,用薄紗似的小翅膀保護著自己。
小白覺得弟弟有一點可愛,
就是氣息很暴戾,
是大領主的後代,
也散發著一樣狂妄的氣息,
麵無表情的一張小臉,
不知道對誰纔會露出笑意。
弟弟和他不一樣,
他的父親不被媽媽喜歡,他也不被媽媽喜歡。
小藍原本是很討厭小白的,但是察覺到小白情緒的低落,
他拱了拱小白,安撫著他。
小白亮出軟乎乎的肚子,
扭著圓肚皮打個滾,
把黏糊糊的營養液裹得更緊,
軟軟地叫了一聲:哥哥保護我,
我愛哥哥。
蟲卵之間的交流不會通過母體傳播,
所以隻有小藍和小蜜蜂能聽見。
小藍想說我不是你哥哥,
可是麵對著軟軟糯糯的小白蟻,
卻說不出口。
他看著小白,
又看著小黃,心想多虧他們顏色不一樣,否則還分不出哪個是二弟弟,哪個是小弟弟。
小黃也表現出了緊張,
他似乎也意識到媽媽的肚子裡還有兩個哥哥,警惕地睜開了眼。
小黃木木地說:你…你是我哥哥?
小藍覺得小弟弟的腦子應該是不大好使,心軟了軟,迴應道:嗯,我是你們的哥哥,以後,我會保護你們,保護媽媽,誰敢傷害你們,我就殺了他。
小白用腦袋貼著他蹭啊蹭啊,小聲的說:哥哥最好了,小白喜歡哥哥,晚上可以貼著哥哥睡覺嘛?
小黃低了低腦袋,沉默了很久,一副不善言辭的樣子,翅膀抖了抖,竟然有點手足無措。
就在小藍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小黃突然擡起眼,堅定地說:…好。
小藍頓時油然而生一股當哥的責任感,自豪地碰了碰小白和小黃,決定今天晚上就貼著他們倆睡了,兩隻軟乎乎的弟弟,一定非常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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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光照射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夏爾踏入審判廳時,全息投影儀同時向全星係直播。
所有蟲族在看見他的那一刻都安靜了下來。
他還是穿著來時的那身少將製服,隻是黑髮披腰,在冷硬的軍裝襯托下,竟生出幾分詭異的柔美。
寂靜中,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壓抑的嘶鳴,此起彼伏的觸角開始不安地晃動,複眼中猩紅的豎瞳收縮成危險的線條。
夏爾能感覺到無數道灼熱的視線在他身上遊走,那是雄性蟲族嗅到蜜蟲資訊素時,刻在基因裡的本能反應。
他後頸的腺體愈發滾燙,皮膚下彷彿有無數細小的藤蔓在瘋狂生長,將甜膩的香氣源源不斷推向空氣。
某個前排的雄蟲突然控製不了自己,揮起鐮刀狀前肢,鋒利的刃口撕裂空氣,發出刺耳銳響,不知道是想吃了他,還是吃了他。
然而一雙展開的巨大翼翅如同一道橘色屏障,將夏爾籠罩在陰影之下,所有蟲族同時發出驚恐的長鳴,如潮水般向後退去。
“彆害怕。”
烏利亞伸出前肢,輕輕擦過夏爾發燙的臉頰,“他們隻是太喜歡你的味道,你好像…比前些天更甜了一些,你知道雄蟲不太能抵抗蜜味。”
烏利亞嗓音低沉,夏爾卻後退一步,疏離道:“謝謝,閣下,尤裡安死了,我最近蜜多到無處放,並不是需要你的可憐。”
烏利亞為了等他,還穿了一身漆黑的妥帖衣裝,標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下,寬肩窄腰,一雙長腿,本來是想要和夏爾說說話的,可是聽到這句話,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夏爾似乎把他當成了他的對立麵,當成了聯邦的傀儡。
烏利亞有口難辯,隻能向他伸出手,似是在邀請,然而夏爾冇有迴應他的手,而是轉身走進了投影之中。
烏利亞的手懸在空中,回眸望著夏爾,眸中流淌著淡淡的憂慮。
他覺得夏爾一身孤注一擲的氣息,令他感到不安,他想解釋,如果不是他與夏爾進行精神力共調,其他蟲族肯定會更加為難夏爾。
但夏爾卻不肯給他解釋的機會。
“還等什麼,烏利亞閣下。”
夏爾冇有回頭,冷淡的語氣像針一樣刺痛著烏利亞的心,“對我審判吧,這不是你的職責所在嗎?”
烏利亞知道夏爾一定誤會了,他是那麼喜歡青年,怎麼捨得與聯邦為伍,給夏爾治罪呢?
可是礙於審判長與梅塞記錄員都在場,烏利亞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他隻能沉著心氣,藉助精神力通道接入了夏爾的精神感知,開啟了共享係統。
梅塞在那一瞬間握緊了輪椅,眸中對夏爾新形象的驚豔轉化成了憂慮。
他擔心夏爾會出事,因為夏爾的性格太過剛硬,他極有可能和烏利亞發生肢體衝突。
而且夏爾的表情太嚴肅了,令他心驚。
厄斐尼洛冇有注意到梅塞的緊張,因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夏爾身上。
夏爾不恨烏利亞,他看得出來,但是夏爾似乎認為烏利亞是站在聯邦那一邊的,臉色很難看。
厄斐尼洛覺得自己不該這樣想,但是,昨夜他看見過那樣表情的青年,他仍然覺得心臟跳個不停,他昨晚一夜冇睡,想要再次擁有青年,尾鉤疼痛,金屬環更緊澀。
他愛極了那張清冷的臉,因為情/欲變得柔和,施捨眼神的時候,就連肌肉都會收緊。
他恨,恨每個雄蟲都能靠近夏爾,唯獨他不能。
也許,他們隻能在蟲前交戰,蟲後交歡。
厄斐尼洛隻好壓抑著酸澀和渴望擁抱夏爾的心情,落槌在直播鏡頭前宣佈:“開始第二輪審訊。”
正如他所說,穿上這身審判長製服,他與夏爾,便是仇人。
…
全息投影將當年的戰爭場景全部投放在場地內,夏爾踏入沙地,再一次回到那場戰爭中。
一瞬間,全息投影的風沙驟然變得真實可感,滾燙的沙粒鑽進靴底,灼得他腳踝發麻,遠處傳來的炮火轟鳴聲震得耳膜生疼,空中劃過的等離子光束在視網膜上留下灼目的殘影。
烏利亞的精神體和他站在一起,承受著一樣的重量。
可是夏爾始終背對著他。
突然,幾道身影從硝煙中衝出,是蟲族的戰士,烏利亞下意識護住了他,全然忘記這是在監控底下。
“小心。”
他們鐮刀狀的前肢泛著寒光,複眼中閃爍著嗜血的紅光,夏爾本能地後退,手摸向腰間,卻發現那裡早已冇有了熟悉的匕首。
這不過是投影,可身體的反應卻如此真實。
他看著那些蟲族戰士徑直穿過自己的身體,在身後不遠處與人類機甲展開激烈廝殺,金屬碰撞聲、痛苦的嘶吼聲交織在一起,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燒焦味和血腥味。
夏爾推開了烏利亞,“閣下是否對蟲族罪犯過於關心?”
烏利亞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沉默。
夏爾的目光被其中一台機甲吸引,那機甲的塗裝有些眼熟。
隨著戰鬥的進行,他看清了駕駛艙裡的人——是梅塞。
昨晚與他親近相處的梅塞此刻眼神冰冷,操控著機甲毫不留情地攻擊人類。
夏爾想喊出他的名字,喉嚨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梅塞的機甲舉起能量炮,對準了另一台人類機甲,而駕駛那台機甲的,是個年輕的士兵,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
能量炮發射的瞬間,夏爾閉上了眼,因為下一秒,梅塞的腿就會被自己炸斷。
但預想中的爆炸聲並冇有響起,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場景已經轉換。
他置身於一片廢墟之中,滿地的殘骸與屍體,其中有蟲族,也有人類。
這是蟲族偷襲了白鷺星,烏利亞的智謀之一,夏爾不幸遇難,好在冇死。
夏爾在屍體堆中艱難地行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突然,他看到另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他自己,正倒在碎石堆裡,上半身無力地垂著,身上佈滿傷痕。
夏爾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想要扶起當年的自己,雙手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自己艱難地轉頭,目光似乎穿透了他,望向遠方。
夏爾已經不記得這一刻了,微弱的聲音在夏爾耳邊響起,像是炮彈墜落的嗡鳴,他分不清是投影的音效,還是他內心的迴響。
隻是一道藍光閃過,一道身影飛過來擋住了襲向他的彈藥……
他和烏利亞的精神力共調被迫結束。
是了,連夏爾自己也不知道,是誰在關鍵時刻擋在自己麵前,他不要命了嗎?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就死了。
是誰那麼瞭解他,知道他前一夜才臨時決定不再使用個人懸浮裝置,而是駕駛機甲漫遊戰場?
明明這個事情他冇有和任何人說,而這個保護他的人,動作太敏捷了,令他起疑。
…
雄蟲們看著夏爾在全息戰場裡受刑,全都很安靜,也許他們每一個蟲的腦子裡都在想,戰爭本身冇有贏家。
夏爾的腦子很痛,好像精神力共調激發了他的一些精神網,他現在能聽見蟲族們的心聲,就是不太清晰。
他緩緩睜開眼:
“尊敬的審判長閣下,我接受反證程式的監督,接受你們的機器檢測,我也可以證明烏利亞閣下冇有說謊,因為我確實殺過這麼多蟲族,但是,我相信你們已經看見了真實的戰場,絕非隻有蟲族是受難者。”
夏爾心平氣和地說:“人類一樣孱弱,殺了你們的,隻有我。”
全體蟲族嘩然,厄斐尼洛落槌,居高臨下地對夏爾說:“彆太狂妄了,帝國的罪人,你還冇有得到自由,有關於你是否能免刑的流程還在進行中,如果你不配合審訊,那麼我保證你會在最後一刻失敗。”
“那麼,等待你的將會是死刑。”
夏爾輕輕一笑:“好,我等待你們的第三次傳訊。”
厄斐尼洛閉著眼睛,抿緊了嘴唇,落槌:“休庭。”
烏利亞望著夏爾離開的背影,卻痛得捂住了心口。
與夏爾共調,他也感受得到帝國士兵死亡時的疼痛,最主要的是,他感受到夏爾被襲擊時那一瞬間心臟的收緊。
那個救下了夏爾的人……不是人。
是蟲族,他看到了正臉。
烏利亞沉著臉,走了出去。
他不想讓夏爾發現,當年捨命救他的雄蟲是誰,如果是自己在場,也一定做得到。
他不要眼睜睜看著夏爾愛上那個雄蟲,不要看著他們心意相通,他不要他喜歡的人,愛上彆的雄蟲……
他不僅要和夏爾解釋清楚,還要讓夏爾…哪怕逃離蟲族,也不能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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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後,夏爾快步離開現場,不知為何,他有強烈的感覺,要去見伊薩羅。
起伏不定的心跳在看見伊薩羅的那一刻意外地平息下來,伊薩羅朝他走過來,毫無嫌隙地抱住了他,“寶寶,害怕了嗎?”
夏爾冇有回答,事實上媒體都在拍,但是伊薩羅完全冇在意,他肆意表達著對青年的喜歡,將所有不好的視線都擋在翅膀之外。
一抹藍…
一抹記憶中的藍…
夏爾陡然醒悟,看向了伊薩羅。
夏爾張了張唇:“你…”
伊薩羅尚且不知道自己當年保護夏爾的事被髮現了,他還一直覺得自己暗戀地很保密呢。
伊薩羅垂眸,看了眼他的小貓,勾了勾他的下巴,在他唇邊吻了吻,很不正經地笑著說:“做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會是要在這麼多蟲族麵前勾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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